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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要在一起 容光 4397 字 3個月前

然後感受著與她相貼的他一下一下的心跳聲,她慢慢地睡了過去。

這麼被人抱在懷裡睡覺是長這麼大以後的頭一次,她感覺自己是一隻冬眠的動物,身後是融融火光,給予她源源不斷的熱量。

可是安穩的一覺並沒能持續成一個令人欣羨的懶覺,冬眠還是被一顆定時炸彈吵醒。

早晨六點半,就在尤可意尚且沉浸在那個暖意融融的夢裡時,門外忽然間響起了一聲接一聲的敲門聲。

說是敲門聲其實太輕了,事實上門外的人是一下一下非常用力地叩著門,聲音響亮,力道十足。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嚴傾已經在床邊傳好了褲子,正往身上披衣服。

回頭對上她的視線,嚴傾輕聲說:“可能是打掃衛生的,你睡你的,我去開門。”

她沒有多想,點了點頭,把頭鑽進了被窩裡。

她甚至下意識地想,這家酒店的服務真的很差勁,這麼大清早的打掃衛生,敲門還敲得這麼用力……

可是睡意太濃,她很快閉眼繼續睡了。

隻可惜這一覺注定無法繼續,因為嚴傾開門以後,看見門外的走廊上站著一位衣著典雅的中年婦女。

女人的年紀大概在四十來歲,穿的是件黑色毛領大衣,看上去保養得很好,皮膚光滑白皙,麵上的皺紋並不多。

與他視線相對的那一刻,她明顯一愣,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側過頭去看了一眼門邊的房號。

1302……並沒有問題。

可是眼前來開門的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她頓了頓,冷靜客氣地說:“不好意思,我敲錯門了。”

她也沒去理會嚴傾是什麼反應,朝走廊另一頭走了幾步,很快從手提包裡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她是按照從培訓中心的經理那裡要來的地址找上門來的,沒道理找不到尤可意。

難道尤可意提前回去了?

不容她過多猜測,電話很快撥通了。

尤可意的手機鈴聲是一首歡快的英文歌曲,從買到這隻手機起就從來都沒有換過,她熟悉,祝語也是熟悉的。

而在枕頭下的手機響起前的那一刻——

嚴傾正在關門。

尤可意尚在睡夢中沒有清醒。

祝語正在走廊上站定了打電話。

這一陣歡快的鈴聲很快驚動了三個人——

嚴傾關門的動作微微一頓。

尤可意倏地從睡夢中睜開眼來。

走廊上的祝語身形一滯,不可置信地轉過身來,嘴%e5%94%87微張地朝鈴聲響起的地方看去。

1302。

她剛剛敲開的那扇門。

那個衣衫不整的陌生男人還站在隻剩下一條縫的門後。

鈴聲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當祝語重重推開還沒合攏的那扇門時,嚴傾有一瞬間的怔忡。

他詫異地看到那個女人帶著一種不可置信的神情與他擦肩而過,絲毫沒有半點要理他的意思,徑直衝進了房間,然後整個人如遭雷殛地立在床前。

好幾秒鐘的時間過去,他的身軀驀然一僵,終於猜到了這個女人的身份。

這一刻,尤可意尚在睡夢當中,嚴傾還站在門口沒來得及進去,隻有祝語一個人呆若木%e9%b8%a1地立在床前。

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直到祝語從震驚中找回意識,在回過神來的第一刻,忽然間高高舉起手裡的皮質手提包,然後朝著床上的人重重砸去。

那是盛怒中的母%e4%ba%b2理智全無的狠狠一砸。

她不遠千裡趕來找尤可意,因為千罵萬罵,但作為一個母%e4%ba%b2又怎麼可能放任女兒被卷入麻煩之中?她怕萬一學生出事,尤可意會被牽連。

女兒年輕,不懂事,所以她這個當媽的隻好%e4%ba%b2自來找她,順便就這次的事情徹底解決培訓中心的事情。

然而她萬萬沒有想過,自己寄予了無限厚望的女兒有朝一日竟然會躺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床上。

這一刻,祝語徹底失去了理智。

而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是嚴傾也沒有預料到的。他的心在祝語高舉起手提包的一瞬間就好像被人捏在了手裡,轟然提上半空。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朝著床邊衝了過去,試圖阻止祝語的行為。

然而幾大步的距離畢竟快不過手起包落的時間。

他隻來得及跑出了兩步,就聽見咚的一聲,那隻硬皮手提包就這樣毫無征兆地砸傷了尤可意的身體,也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尤可意是被劇痛喚醒的。

她尖聲叫著,睜開眼來,看見母%e4%ba%b2的第一秒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那個從來就不苟言笑的母%e4%ba%b2此刻正以一種盛怒到幾近猙獰的表情看著她,然後撲過來一把掀開了被子。

“起來!你起來!”祝語厲聲尖叫著,試圖去拽她的衣領,然而打底衫彈性大,布料輕薄,幾乎沒辦法使力去抓。於是她改為重重地鉗住尤可意的胳膊,使勁拉她,嘴裡一直是那幾句話,“起來,你給我起來!”

那兩隻手似乎從舞蹈家的手變成了村婦的手,就好像吃下了大力水手的菠菜一樣,忽然間力大無窮起來。

尤可意隻覺得自己的胳膊都快要斷了。媽媽的手不光鉗在了她的皮膚上,指甲還重重地陷進了肉裡。

她隻能一邊驚叫著從前一夜那個溫暖的夢裡徹底清醒過來,一邊哀聲求饒:“媽媽,媽媽你放開我。媽媽我疼……”

可是祝語已經徹底失控,她拽著尤可意的胳膊一前一後地狠命搖晃著,“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媽媽……”尤可意帶著哭音叫她,拚命想要掙%e8%84%b1出來,可是媽媽的力氣好像從來沒有此刻這麼大過,不管她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

混亂的局麵是在嚴傾衝過來以後才暫時中止的。

他顧不得那麼多,隻是衝上來一把攬住了尤可意,將祝語的雙手毫不遲疑地拉開。

尤可意下意識地躲到了他的身後,也顧不得自己是赤腳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隻是驚慌失措地想要逃開失控的母%e4%ba%b2。

於是就成了嚴傾站在母女倆的中間。

氣氛有一刹那的凝滯。

然後是祝語厲聲朝尤可意喝道:“他是誰?”

尤可意沒有說話。

她尚未消化掉前一刻的驚恐,更不明白為什麼一覺醒來,那個溫柔美好的夢境就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憑空出現的母%e4%ba%b2。 思 兔 網

她隻能呆呆地站在那裡,所有的思緒都被人抽空。

這一刻,嚴傾開口說:“阿姨,我叫嚴傾。”

他伸手握住了尤可意,望著祝語,神色從容、一字一句地說:“我是尤可意的男朋友。”

他代替尤可意回答了這個問題,同時以保護的姿態將她擋在了身後,哪怕語氣很禮貌,可眼神裡有的東西卻無論如何也藏不住,比如對祝語的不滿與對尤可意的心疼。

他帶著隱忍的怒氣看著祝語,卻礙於她的身份不便發作。

而祝語又何嘗看不出他的態度?當下怒極反笑,反諷一句:“我問你了嗎?”

嚴傾看著她沒說話。

她伸手要來再拉尤可意,卻被嚴傾挺身擋住。這一刻,她終於忍不住伸手給了嚴傾一個重重的耳光,怒罵一句:“你是個什麼東西?給我滾開!”

那一聲耳光清脆得像是玻璃器皿在高溫下驟然炸裂,突兀又驚人。

尤可意驚呆了。

這一刻,她再也顧不得自己的驚慌失措,大步從嚴傾身後踏了出來,尖聲叫著:“媽媽你乾什麼?你為什麼打他?他——”

“尤可意。”嚴傾沉聲喝住了她,一把把她拉回身後,自己依然擋在祝語和她的中間。

“我為什麼打他?你問我為什麼打他?”祝語高聲怒斥,“你怎麼不問問自己做了什麼好事?尤可意,你簡直不要臉!小小年紀居然跟人開房!我教了你二十一年,這些都是我教的你嗎?你簡直——”

“夠了!”嚴傾忽然間朝她喝道,聲音不算大,但一字一句像是從%e8%83%b8腔裡發出來的一樣,“不要再說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你讓我不要說我就不說了?”祝語像是盛怒中的獅子,恨不得用世間最惡毒的話語來狠狠攻擊眼前的男人,她指著嚴傾的鼻子,“我教育我的女兒,關你%e5%b1%81事!你是哪裡來的下三濫?專門坑蒙拐騙無知少女!你,你……”

她整個人都快要失去控製,隨手抄起桌上的吹風,也不看清自己拿了什麼,就徑直朝嚴傾砸了過來。

然而嚴傾不是尤可意,他隻是敏捷地往旁邊猛地偏頭,就輕而易舉躲過了這一次攻擊。

吹風機砰地一聲砸在牆角,聲音簡直驚天動地。

一砸不成,祝語更加憤怒,這次想也不想就抄起了桌上的玻璃煙灰缸,大有要同歸於儘的意味。

尤可意在這一瞬間尖叫起來,不顧一切地撲到了嚴傾麵前,嚴傾一個始料未及就被她推得後退了一步,那隻煙灰缸瞬間砸到了尤可意的後腦勺上。

她的聲音在這一刻都變了調,渾身一顫,軟軟地朝嚴傾倒了下來。

嚴傾的呼吸都靜止在了這一刻,隻能下意識地接住了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驚呆了,祝語也驚呆了。

***

白茫茫的牆壁,白茫茫的燈光,白茫茫的床單被套,白茫茫的病房。

對於醫院,祝語有一種難以抗拒的恐懼感。

她曾經是紅遍文工團的小天鵝,帶著與生俱來的驕傲四處為首長們演出。台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功,她用自己十年如一日的刻苦練舞換來了紅遍大江南北的青年舞蹈家之稱。

她並非富貴人家的孩子,母%e4%ba%b2生了三個孩子,她是老大,老二老三都是男孩。都說皇帝疼老大,百姓疼幺兒。因此她這個最大的女兒就成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的典型,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