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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要在一起 容光 4369 字 3個月前

,在這座陌生的城市,他忽然間萌生出一種錯覺,就好像他其實跟平常人沒有什麼不同。他也不需要顧慮什麼,不需要擔憂未來,可以這樣光明正大地把他身邊的人抱在懷裡,不管不顧彆人的目光。

他也可以說一些輕快又有趣的玩笑話。

他也可以像個普通的男人一樣壞心眼地逗自己喜歡的女人,看她臉紅的樣子。

他也可以做一些看起來浪漫又有點沒腦子的事情,比如此刻,在人來人往的彩虹橋上抱住她,然後說著一些不切實際卻又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他說:“尤可意,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流氓混混有什麼問題,有時候甚至覺得,隻要不走我爸那條路,這麼打打殺殺一輩子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如果有天死了,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也沒什麼值得牽掛的東西。如果僥幸活得好好的,那就繼續這麼活,反正怎麼活我也就這個樣子,好不到哪裡去,也壞不到哪裡去。”

“我覺得這種人生就叫做自由,做想做的事,不用去想明天會是個什麼樣子。”

這麼嘈雜的街,這麼喧嘩的車水馬龍。

可是尤可意聽得很真切,甚至連他的呼吸愈加急促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說:“可是和你在一起之後,我有一天忽然回頭看,就忍不住問自己了,我他媽以前過的是個什麼人生?”

“我不嫌棄,我不害怕,我不擔心,我不在乎。”他笑了笑,%e8%83%b8腔也跟著顫動起來,連帶著她也顫動了,“可是我問自己,那你呢?”

這一刻,她聽著麵前的男人頭一次主動跟她坦露心事。

“我問自己,你是不是願意跟著我這麼浪跡天涯一輩子,過著活了今天不知明天的日子,過著這種動蕩不安,隨時隨地要接受自己的男人說不定哪天就死了的事實。我知道你會說你不在乎,可是想過這些以後,我不能不在乎了。我害怕,怕有一天我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該怎麼辦?”

他說到這裡,忽然間沒了聲音,抱著她的雙臂卻有些細微的顫動。

尤可意低低地叫他:“嚴傾?”

過了好半天,他才嗯了一聲。

他微微離開她,然後低下頭來望進她的眼底,一字一句地說:“尤可意,那天的話我沒有說完,今天想說給你聽。”

“等我,等我一段日子,我想讓你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我。”

“我想給你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那不是屬於混混的一輩子,也不是跟著我度過這種兵荒馬亂的一生,我真的想要變成一個不一樣的自己,遠離這些動蕩的東西,遠離這種被人歧視的按不見天的社會底層。

我想要走出去,我想要和今天晚上一樣,可以牽著你的手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管誰出現在我們麵前,你都不會因為羞恥或者不安而下意識地鬆開我的手。

我想保護你,成為能為你遮風避雨的人。

我想成為自己過去二十五年都沒有想要成為過的那種人。

一個普通人。

一個雖然普通,但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行的端坐得正,即使沒能力大富大貴,至少保你溫飽無憂的人。

嚴傾的語言能力並沒有跟上他的思考速度。

他的腦子裡雜亂無章地冒出了很多話,那些矯情得就像是青春期的愣頭青才會胡言亂語說出來的一時衝動的情話,可是這一刻,卻像是壞掉的水龍頭一樣,全部洶湧澎湃地湧出了他的內心。

他甚至有些說不出話了,有些哽咽了。

他隻能一遍一遍低聲跟她重複著:“尤可意,等我,等我。”

那一天到底有多遠,他並不知道。

可是隻要她願意等,他會用儘所有的力氣去努力換來那一天。

***

如果說人這輩子總會擁有一些近乎於童話的記憶,那麼這一刻對尤可意而言,絕對算得上是最童話的記憶之一了。

因為在這一天夜裡,在嚴傾說完那些話的時候,夜空裡忽然下起雪來。

並不是那種偶像劇裡的鵝毛大雪,也不是紛紛揚揚灑落一地的小雪,就是南方城市好不容易才會出現一次的那種雨夾雪,很冷很濕,並不怎麼美好。

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的眼眶溼潤了,緊緊地抱住麵前的男人。

“我等你。”

她一遍一遍地重複這句話:“嚴傾,我等你。”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回到醫院的時候,尤可意一推門,正好和病房裡的女人視線相對。那個女人年近四十,衣著相當不凡。尤可意一愣。

對方客客氣氣地問她:“是尤老師吧?”

尤可意點頭:“我是。”

原來是佑佑的媽媽來了。

她原本在出差,知道女兒做了手術在醫院的消息之後,立馬趕了過來。於是尤可意得到了自由,不用再留在醫院守夜。

嚴傾在病房外等到她和佑佑的媽媽談完以後,問她:“那現在去哪裡?”

她回答說:“培訓中心給我訂了酒店,不然現在回去?”

原本是可以打車回酒店的,但兩人走出醫院都沒有要停下來等車的意思。

尤可意遲疑地問了句:“怎麼回去?”

嚴傾側過頭來反問她:“累嗎?”

“不累。”

“那就走回去。”他自然而然地拉住她的手,慢慢地往前走。

她低頭看著兩個人被路燈拉得很長很長的影子,慢慢地彎起了嘴角,也握緊了他的手。

天上在飄雪,冷冰冰的空氣濕而刺骨。可是她的心裡卻好像有一團融融火光,一路驅散了氤氳的寒氣。

回到酒店時,酒店前台的值班人員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櫃台前麵空空如也。

嚴傾一路把她送到了房間門口,走廊上安安靜靜的,隻有昏黃的燈光照耀在暗紅色的地毯上。

她從包裡摸出房卡,低下頭來開門。

滴——門開了。

她覺得無端有些緊張,卻聽見背後的嚴傾低聲說:“我再去開間房。”

她捏著那張房卡沒說話,隻回過身去看著他,遲疑了一下,“前台好像沒有人……”

“應該是去上廁所了。”

她頓了頓,不放心地又問:“那萬一還沒回來呢?”

“我可以等等。”

“那,那要是一直沒回來呢?”

“總會回來的。”他笑起來,低頭%e4%ba%b2了%e4%ba%b2她的額頭,“已經很晚了,你也忙了一天,快去衝個熱水澡,早點睡覺。放心吧,我開了房間會把房號告訴你的。”

他摸摸她的頭,就要轉身離開。下一刻,身後的人卻忽然貼上了他的背。

那個小姑娘雙手環住了他的腰,小聲說:“不要走!”

嚴傾身影一頓。

“不要走。”她小聲說,很努力地讓自己顯得自然而無所謂,“留下來……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嚴傾背對她,想了想才說:“尤可意,我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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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有點窘。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的聲音冷靜又溫柔,就像是僅僅在陳述一個事實,“傳出去對你的影響不太好。”

“沒人會知道。”她的聲音小而固執,“何況,何況上次下雨的那個晚上,我還不是一樣睡在你家了。”

“那是情況特殊,你沒帶鑰匙。”他耐心解釋。

“……”她說不出話來。

嚴傾卻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背,低聲說:“乖,聽話好不好?”

尤可意一時語塞,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讓他留下來,可環在他腰上的手卻仍然不願放開。

其實說不清此刻心裡是怎麼想的,但就是不希望他離開她的視線,一步也不想。

最好能賴在一起,多賴一時是一時。

最好在這個陌生的沒人認識他們的城市裡,像是所有熱戀中的男女一樣不顧一切地膩在一起。

最好……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最好什麼?

她並不知道。

他帶來的感情是熾熱而滾燙的,他今晚說的那些話也同樣令她顫栗。她想要回報,想要回應,想要付出同樣的感情與感動,可是她並不那麼會說話,僅僅能用這種說不清道不明原因的行為來表達內心的衝動。

骨子裡那種潛藏了許久的放肆似乎一下子被釋放出來,她渴望做些離經叛道的事情,渴望能與他有更深入的接觸,渴望發生些從未想過又好像潛意識裡早就開始期盼的事,渴望留住他,滿足一些藏在黑暗裡蠢蠢欲動的*。

嚴傾一點一點溫柔而用力地掰開了她的手,轉過身來看著她。

她低著頭,視線停留在自己的鞋麵上,麵頰滾燙滾燙的。

但她說:“不要走。”

聲音很小,細細的,但很篤定。

嚴傾看著她漆黑的發頂,說不清心裡有種什麼樣的情緒陡然就發酵了,明知這是不對的,是對她不好的,可他把腦子裡那些充滿說教性的念頭全部關在了角落裡,然後回答說:“好。”

他拉起她的手,推開了那扇打開已久的門。

尤可意在浴室洗澡的時候,嚴傾就坐在沙發上。

他低頭看著麵前的茶幾,腦子裡在這一刹那轉過了很多念頭。

有一個聲音問他:嚴傾,你在渴望什麼?

他覺得有些口乾%e8%88%8c燥,也不知道是不是空調開得太高,空氣都似乎有點悶。

然後他聽見了另一個聲音冷冰冰地提醒他:小姑娘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你們才在一起多久?你準備做什麼?

第一個聲音反駁道:發生什麼又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要是你情我願、氣氛恰到好處,發生什麼都有可能。再說了,男歡女愛有什麼不對?

……

很多種念頭都在這個時候跳了出來。

然後他聽見浴室的門開了,他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