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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要在一起 容光 4336 字 3個月前

過來,在電話這頭無聲地笑起來。

第三天本該是回家的日子,嚴傾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到車站接她,然而左等右等,已經到了下午六點半,也仍然沒見到這個說好了六點以前一定到的人。

他想也許是路上堵車,怕越催她越著急,於是也按捺住心情繼續等。

然而離約定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的時候,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打了個電話過去。

尤可意的手機處於通話狀態。

五分鐘內,他打了三個電話,那頭一直是機械的女聲在不斷重複:“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然後是接下來的十分鐘,他不斷播著電話,到最後忽然聽到對麵換了回應,變成了關機狀態。

發生什麼事了?

她從來不會不接電話,而今從忙音變成了關機,他卻對她那邊的情況一無所知。

嚴傾站在原地,眉頭越擰越深,看著黑下來的天色,心臟開始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七點二十三分,通往z市的最後一班車正在檢票,司機一邊從車廂頭走到車廂尾收票,一邊不住叮囑:“最近查得嚴,係好安全帶啊!”

車裡的人並不多,這個時間要去z市的人本來也少,收完票以後,司機看了眼表,還差兩分鐘就該發車了。他乾脆坐上了駕駛座,準備提前一點發車離開。

就在車門即將合上的那一刻,他都沒看清外麵的人是怎麼進來的,有個年輕男人就這麼身手矯健地一躍而入。

司機嚇一大跳,側過頭去目瞪口呆地盯著他:“你,你乾嘛?”

那人一身黑衣服,身形修長,神情肅殺,站在車裡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司機,什麼也沒說,隻抬起手臂,然後攤開了手心。

五指纖細修長,指節分明,掌心擺著一張車票。

司機:“……”

原來隻是虛驚一場=_=。

嚴傾選了排沒有人的座位坐了下來,從坐下開始,就掏出了手機不停打電話。

關機,關機,關機。

不管打多少次,那邊始終是一成不變的回應。

他的眉頭擰成一團,神情不耐地靠在座椅上,身體卻始終沒有辦法放鬆下來。

直到發車了將近二十來分鐘,他才剛剛掛斷前一通電話,手機尚且被他緊緊拽在掌心裡,下一刻,突如其來的震動就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低頭一看,在看清屏幕上的三個字那一瞬間,總算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就好像去地獄走了一趟,而今重回人間。

他把電話接到耳邊時,聲音還有那麼一點緊繃:“尤可意?”

然後他聽見那邊的人用濡濡軟軟的聲音跟他賣著萌:“喂,請問是我們家嚴哥嗎?”

“……”

那個聲音緊跟著變得可憐巴巴的,有些急切地解釋著:“我今天回不來了,我們這兒有個學生泛了急性闌尾炎,父母出差,一時半會兒又趕不過來。小姑娘剛動完手術,很依賴我,我隻好先留在這兒陪她……你應該還沒去車站接我吧?”

他們前一天夜裡就說好了,當她下了高速要到車站的時候會給他打電話,然後他來接她。

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嚴傾沒有說話。

他把頭慢慢地靠在座椅上,在這樣短暫的時間裡鬆開了眉頭,起初有那麼一刹那很想狠狠地批評她,責怪她的粗枝大葉,責怪她這麼晚才打電話給他,責怪她在這種緊要關頭放任手機關機那麼久。

知道她今天會回來,可是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她從忙音變成關機狀態,即使他的想象力並不好,也開始心慌意亂地浮現出了一個又一個可怕的念頭。

但僅僅是一刹那的想法,他很快壓製住了了這種試圖批評她的心情。

知道她現在好端端的,這樣還不夠嗎?

沒聽見他說話,那頭的尤可意已經開始意識到什麼,放輕聲音,十分自覺地用認錯的語氣弱弱地問他:“你,你該不會已經到車站了吧?”

“……”

“等了我很久了?”她提心吊膽的,很是內疚。

嚴傾頓了頓,聽她這麼小心翼翼的語氣,無聲地彎起了%e5%94%87角,語氣平平地說:“沒有。”

因為——

我已經離開了。

正奔向你在的城市。

尤可意卻不知道他心中的回答,趕緊鬆口氣,拍拍心口:“那就好那就好。”

嚴傾問她:“剛才在跟誰打電話?後來怎麼又關機了?”

這一次她遲疑了片刻,接著若無其事地說:“跟小姑娘的媽媽通電話,彙報她的情況,說著說著手機就沒電了,數據線又忘在酒店沒帶。我隻好去醫院外麵買了萬能充,拔掉電池充了二十分鐘,又趕緊開機告訴你彆來接我。”

嚴傾能想象到她心急火燎地跑上跑下的樣子,風風火火的樣子大概生動又活潑。

%e5%94%87角的笑意有了越來越濃的趨勢,他嗯了一聲,然後又問:“學生的狀況怎麼樣了?沒什麼問題吧?”

她是帶隊老師,他擔心要是學生有什麼狀況,她也會比較難辦。

結果尤可意在那邊喂了兩聲,增大了音量問他:“你怎麼不說話?”

他一愣,“你聽不見我說話?”

“喂?喂?”那頭的人把手機拿到麵前看了看,然後又說,“我這邊信號很好,怎麼聽不見你說話?”

嚴傾看了眼屏幕,發現是自己這邊上了高速,信號有問題,又嘗試著說了兩句話,尤可意還是聽不見,他便掛斷了電話,轉而發短信。

“我在現在信號不好,你先去照顧學生,一會兒我再找你。”

尤可意站在走廊上,四周都是消毒水味,低頭看著屏幕上的短信,她揚起了嘴角,回複了一個字加一個表情:“好o(n_n)o。”

然後就把手機放進大衣口袋裡,推門重新進了病房。

對於嚴傾一會兒會找她的這條短信,她並沒有多想,也不會知道他所謂的“找”根本不是通過手機聯絡,而是彆有深意。

本來跟他打電話之前,心情是非常不好的。原因是在手機沒電以前,最後一個通話記錄其實並不是和學生的母%e4%ba%b2打的,而是和她自己的母%e4%ba%b2。

媽媽事先並不知道她帶隊來z市比賽,因為本身就不支持她去培訓中心,萬一要是得知她還要擔負起這麼大的責任帶學生跨市比賽,大概又是一頓好吵。

所以尤可意接到媽媽的電話時,非常冷靜地回答說:“我在家啊。”

媽媽頓了頓,笑了兩聲,不緊不慢地說:“你在家?哪個家?你公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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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頭一緊,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媽媽接下來就冷冰冰地對她說:“尤可意,我現在就站在你公寓樓底下的,你要是在家,為什麼不接門鈴?為什麼不給我開門?”

她頓時喪失了語言能力。

然後就走到了坦白從寬這一步,理所當然地換來了媽媽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你自己都還是個學生,有什麼本事帶你的學生去比賽?”

“那些都是幾歲的小娃娃,萬一出了個三長兩短,你負責?你負得起責?”

“我早就叫你不要再去那個什麼破爛機構,你偏不聽!這種事情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乾不出來,你偏偏要把爛攤子接下來!現在好了,真出事了,人家小孩子做手術!你是多沒腦子才會去幫人簽什麼術前同意書?尤可意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啊我問你,是不是?”

該怎麼回答呢?

她一次又一次低聲下氣地解釋給媽媽聽,比賽前她也沒有料到會有學生忽然犯了急性闌尾炎,但這是小手術,並不礙事。急性闌尾炎前麵之所以有了急性二字,就是因為它拖不得,她是帶隊老師,理應負起這個責任,及時帶學生來醫院做手術。

可是不管她說什麼,那邊的女人都隻會氣急敗壞地無視她的話,一而再再而三地喝令她:“回來,你給我馬上回來!”

回去?

回去乾什麼呢?

她靜靜地站在醫院走廊上,渾身都被冰冷的白熾光籠罩著,連帶著血液也冷了下來。

回去接受和以前幾乎沒什麼兩樣的批判,被當成是一個什麼事情都做不好也沒資格做的人,規規矩矩走媽媽安排的道路嗎?

就連最後一個自由的寒假也失去自由……她隻能拿著手機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最後聽見手機傳來嘟嘟的訊號,然後自動關機。

沒想到拯救她的竟然是沒電的手機,這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至於為什麼要在這件事情上跟嚴傾說謊,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他們走到今天已經跨越了很多障礙,但她心裡也清楚,最難跨越的一關其實還沒有來,那就是她的家庭。

媽媽光是知道她挑了個不太理想的實習地點就已經失控成這樣了,如果發現她和嚴傾在一起……她根本不敢去想下場。

即使那一天遲早會來,她也希望能夠遲一點,再遲一點。最好遲到她已經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獨立人生,經濟與心理都獨立了,然後再和嚴傾一起去麵對那一天。

在那之前,她並不希望為嚴傾造成什麼負擔。

***

病房裡的小姑娘不過十歲,練芭蕾已有五個年頭。

尤可意大一開始進入了培訓中心教舞蹈,也就帶了她整整三年。

小姑娘名叫佑佑,家境很不錯,但父母離異,各自有了各自的重組家庭。她不過才上小學四年級,就已經開始住校,周末要麼回爸爸家吃一頓,要麼回媽媽家吃一頓。但不管去哪一邊,她都像是個多餘的孩子。

父母都與新的伴侶有了小孩,家人或者家庭什麼的都不是她的,她不過是個去彆人家裡做客的人,真正的歸屬竟然隻是學校裡那間小得可憐還要與六個人平分的寢室。

尤可意本來是想回家的,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