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1 / 1)

古代形婚守則 君約 4280 字 2個月前

在府外,皇上也譴了一隊禁衛軍過府保護公主。現下這裡很安全。”

佑和烏黑的眼瞳望住蕭直,眉間微有憂色:“既然他們也可能要害你,那你這幾日還在外頭亂跑豈不是很危險?不如你也在府裡避一避,我去同皇兄說,讓他允你長假……咦,你、你怎麼了?”他做甚麼那樣瞧著她?像在看一場出人意料卻又晦澀難懂的戲,三分驚訝,三分專注,餘下四分全是難懂的深沉。

佑和愣愣看著蕭直,不由自主地受那複雜莫名的眼神吸引,一時竟忘了自己說到哪兒去了,好半晌才幡然回神,試探地問:“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太荒唐了?”畢竟,人家是鐵錚錚的漢子,是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大將軍,這種男人向來頂天立地,且都有極其明顯的大男子主義,如今她卻開口叫他躲在家裡避災,這般想來,她顯然把他瞧低了,換了誰都不大可能高興。所以,他沉默不言,隻晾出這表情,是覺得她的提議荒謬得不值得多置一詞吧!

沒想到,蕭直卻搖頭否認:“我並沒有這樣想。隻是不曾想到公主這樣說。”

“我說這話有何奇怪嗎?”佑和麵露窘色,卻仍舊直視蕭直,鄭重道,“我先前沒遇見過這種事,不曉得有更好的應對之策,你是大將軍,必定覺得我們女子毫無遠見,可我一時間我隻想到了這個法子。”

“公主誤會了,”蕭直長%e8%85%bf一邁,提步上前,微灼的眸光緊鎖著佑和的臉,幽幽道,“我以為,我危險與否……這種小事,公主不會去想。”

“這怎麼會是小事?”抓錯了重點的佑和公主一瞬間無比嚴肅,“我曉得你是為大盛出生入死的大將軍,定然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是生命誠可貴,人人當惜命,這沒有什麼可恥的。把命丟在戰場上,那是光榮偉大;把命送在刺客手裡,那叫倒黴冤枉。”

蕭直望著佑和。窩在榻上的那副小身子單薄清瘦,一張清秀純淨的小臉終年帶著病態的蒼白,任誰瞧著都會覺得她柔弱至極。她是大盛朝尊貴的小公主,寵眷深重,足以令世間所有女子欽羨。

然而,她活了十五載,也病了十五載。先天不足讓她的身體出奇的脆弱,不說每隔數月複發一回的心絞症和頭風症,單是任何於旁人不足一提的小病小難,於她皆是致命的威脅——五歲時落水,足足發熱半月,更因此患了驚悸症,足足半年忍受不眠之苦;六歲時一場小小的風寒就曾讓她十日未醒;七歲時第一回染上時疫,彆人喝幾碗藥便能痊愈,她卻足足躺了一個月,日日發熱嘔吐,喝藥代替了用膳,此後每隔幾年這樣的折磨便重複一回……諸如此類的遭遇幾乎每年都會發生,避無可避。而她,每一回都能挺過來,那雙燦然如朝陽的眼眸始終明媚如初,不曾被病痛遮蔽分毫。

她說生命誠可貴,人人當惜命。他想說,這話說得極好,這話……她最有資格說。

最終,蕭直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靜默地立在那處,靜默地看著她。

而佑和在說完那番語重心長的教誨之言後,正欲引經據典,打算通過曹操珍愛生命,不懼失敗,勇敢遁逃華容道和司馬遷珍愛生命,不懼恥辱,身殘誌堅著《史記》的例子來論述一番,卻猛然想起這是個架空時代,蕭直不會認得曹操和司馬遷,於是隻好作罷,訕訕地止住了話。

待她再仔細一瞧蕭直,頓時心都寒了——好嘛,她這頭說得慷慨激昂、唾沫橫飛,那貨倒好,竟然在發呆!發呆!!發呆也就罷了,偏偏還露出那麼一副陷入往日美好回憶的入迷陶醉樣!陶醉也就罷了,偏偏那張深沉靜斂的俊臉還隱隱散發出一種詭異獨特的魅力!拜托,這貨是在思念陸臨遇嗎?為何要在這個時候思念她的男神?

此刻,佑和難得地記起了蕭直與自己的情敵關係,心情頓時壞了幾分。這算什麼?她本是一番好心好意,他不願意聽就直說嘛,為何要當著她的麵發呆?委實不夠禮貌!

心中微忿,佑和的臉色變得不大好看。好在,蕭直很快就回了神,見佑和眸光轉涼,一言不發地睨著他,一時有些莫名其妙,驀然想起自己對她說的話還未做回應,便說了一句萬金油的答辭——“公主說得是”。殊不知,佑和因此更加覺得他態度敷衍,於是再沒了說話的興致,隻淡淡道:“是我管得太多了,蕭將軍權當沒聽見吧。”

饒是蕭直再遲鈍,也不會聽不出這話裡的涼意,可惜蕭大將軍卻想不明白佑和公主因何突然變臉,隻能怔怔地望著她,半晌才徐徐道:“我並沒有覺得公主管得太多,我都聽見了,不會當沒聽見,”停頓了一個呼吸的光景,複又啟%e5%94%87,聲線壓得更低更沉:“公主的話,我自然會聽。”

他說得徐緩認真,佑和聽了很是受用,臉色緩了不少,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方才在想什麼?我瞧你都發呆得快要睡著了。”

蕭直一愣,眸光波動,弧線清明的%e5%94%87瓣動了兩下,卻未說出字來。

佑和覷著他,心下一片了然。瞧這樣子,定是在想陸臨遇無疑了!

佑和心中幽幽歎息,暗道蕭直這貨倒真是個情種,陸臨遇都躲他躲到天邊兒去了,兩年來連個影子都沒瞧見,他還這般執著地惦念著,何苦呢!看來,她說那番勸解他莫要自苦的話早就被他拋到腦後去了。也是,這做將軍的人多少都有些控製欲,爭強好勝是難免的,豈會接受得了她那“愛而不贏、不貪”的觀點?還是彆對牛彈琴了,隨他去吧!左右也礙不了她的事,他愛他的,她愛她的,跟被愛的那人沒半毛錢乾係!

不想再為難他,佑和神色柔了許多,溫聲道:“蕭將軍不想說便不說吧,我隻是隨口問問,並沒有勉強你的意思。”

蕭直墨睫張闔不定,眼神微有閃爍,最終隻是微微頷首,道一句:“謝謝公主。”

兩人言儘於此,一時間,房中再無聲音,氣氛沉窒得教人不自在。

佑和心中奇怪,蕭直竟沒有開口告辭,還站在那裡,眼簾微微垂著,並沒有瞧她,卻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難不成他又就地犯起相思了?佑和胡亂猜測,正琢磨著要不要開口叫他離開,就見門外傳來小蓮花的聲音。

“公主,駙馬,府裡來客了!”

佑和沒想到,來的竟是個令她萬分驚訝的不速之客。

***

將軍府外廳。

見蕭直大步朝門口走來,一人從客椅上起身,一身本白雲紋錦袍襯出精瘦頎長的身形,烏發略長,除一根玉色織錦發帶鬆鬆束著半縷,未受多餘束縛,罕見的恣意風流。額發下是冠玉一般的年輕麵容,微微飛揚的眉,朗星般耀眼的鳳眸,挺直的鼻,以及淡朱色的薄%e5%94%87,精致的五官組合出一張儒雅溫文卻又暗含鋒芒的臉。分明斯文俊秀,風格氣韻卻透出五分瀟灑,五分不羈,分明矛盾得緊,卻又出奇的和諧。

蕭直%e8%85%bf長腳快,幾大步就已跨進外廳。

那人站在原處,不退不迎,僅是瞧著他走來。

待蕭直走到近前,那人才微微攜了一分笑意,薄%e5%94%87輕揚,鳳眸流采,清潤的嗓音和聲道:“蕭大將軍可還記得鄙某?”

第16章 客自遠方來

“不知靜王殿下大駕,有失遠迎。”

蕭直語聲端平,言辭勉強稱得上客氣,麵上卻瞧不出多少恭敬之色,仍是尋常的肅然平靜,隻有微微轉深的黑眸顯示出他心中的那絲驚疑和警惕。

“蕭將軍錯了!”那人墨眉一挑,鳳眸彎出好看的模樣,“今日到貴府拜訪的是鄙人鳳眠書,並非南越六皇子。”

“殿下之意,本將不甚明白,靜王來訪我大盛,理應遞貴國文牒至京師鴻臚寺,皇上自會盛待,不知殿下簡衣輕裝,獨自前來敝舍,所為何事?”

“不為何事,單為一人。”鳳眠書淡淡道,“聽聞蕭將軍有幸成了大盛的駙馬,鳳某正為探望佑和而來。”他不以公主相稱,直呼“佑和”,教人聽來隻覺他與佑和公主甚是熟稔。

蕭直眸光幾不可察地一顫,很快便掩下了眼裡浮起的情緒。

他沒接話,鳳眠書則徑自道:“不是南越皇子求見大盛公主,僅僅是……故友相訪。”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公主身有不適,不便見客。”蕭直的聲音不知不覺沉了幾分,。

鳳眠書不以為意,%e5%94%87角一勾,一副成竹在%e8%83%b8的模樣:“那鳳某更該探望。煩請將軍差人將此物拿去讓佑和瞧一眼,端看佑和見我不見?”說著,從錦袍內摸出一個物什,遞到蕭直眼前。

那是一枚小巧精致的綠玉印章,端正的小篆刻著四字:竹禺公子。

蕭直定定看了一瞬,始終沒有伸手接下。

竹禺公子,竹禺公子……他豈會不認得?

皇上的禦書房裡掛了一幅龍騰雲海圖,圖的左下角便印有這四字。那是五年前皇上收到的生辰禮物,這些年來一直掛在那處,皇上逢人便要炫耀幾句。

蕭直怎會不曉得,那畫出自佑和公主之手。

“蕭將軍想必不認得這玉印,但佑和隻要見到它,便知我是誰,她會見我。”鳳眠書不無自信地說道。

蕭直的視線緩緩從那塊玉印上挪開,回到鳳眠書臉上,半晌移開目光。

“來人!”

候在廳外的長隨趙鬆一聽蕭直的命令,立即快步走進廳裡,到了蕭直身後,躬身問道:“將軍有何吩咐?”

“將此物拿去東苑倚月軒請示公主。”

“是。”趙鬆應聲,鳳眠書%e5%94%87畔笑意轉深,長臂往前一伸,便將玉印遞到了趙鬆麵前:“記得還我。”

趙鬆瞧不出眼前這位貴客的身份,隻覺他氣度不凡,想來身份不低,但趙鬆又隱隱覺出這貴客和他家大將軍之間湧動著一股古怪複雜的氣流,但他卻瞧不出具體怪在何處,隻好小心翼翼地接下了玉印,應了個聲,再快步送去東苑。

在趙鬆前去請示佑和公主之時,將軍府正廳的氣氛變得愈發古怪。

鳳眠書不發一言,兀自負手踱步,一派悠閒自得,欣賞廳內擺設裝飾之餘,也不時瞧瞧外頭,顯然在等待趙鬆的歸來。

而蕭直更是沉默,趙鬆一出門,他就沒再理睬鳳眠書,徑自走到廳中主座上坐下了,仿佛這突然上門的不速之客隻是一個不值一覷的無名小卒。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