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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然地爬上他膝頭,窩在他懷裡,晃蕩著雪白修長的雙腿。雖然沒有記憶,但身體養成的習慣已經改不掉了。

臣晨環住青年纖細的腰,發出滿足的歎息。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梅希望也是這樣爬上他的腿,將溫熱的身體塞滿他空蕩的懷抱。他抱著小小的梅希望,從此遠離了不安和恐懼。

裡世界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希望。人人都這樣說,唯獨臣晨保持緘默。

抵達裡世界的第一天,希望就已經被他牢牢抱在懷裡。這個秘密他不會與任何人分享。

“這是千麵鬼的手機,你好好研究研究。用得上的道具你隻管轉走,不用問我。”進入浴室之前,趁顧宏不在客廳,臣晨把一部手機拋給雲子石。

雲子石詫異挑眉,然後低笑道,“兄弟夠意思。”

臣晨在隔壁給劉勤和一眾保鏢開了一間房。這邊有什麼事,打一個電話那邊就能來人。

臣晨放好水,試了試溫度,這才把梅希望抱進浴缸。他雙腿雖然殘疾,但力氣很大,做這些事一點兒也不覺得吃力。

梅希望摸摸自己的肚子,頗為遺憾地說道,“沒有多餘的肉做小鴨子了。”

六塊薄薄的腹肌線條十分流暢,兩條人魚線隱沒在下腹。可愛的幼童眨眼就變成一個稠麗的青年,從臣晨不可言說的幻夢中爬出來,渾身散發著熱氣。

臣晨喉結滾動,嗓子發乾,說不出話。

青年將白色泡沫塗在臣晨臉上。

臣晨握住對方纖細的手腕,問道,“你恢複記憶了嗎?”

如果隻記得我,忘了彆人,該多好?

梅希望搖搖頭,嘟囔道,“記憶太多了,還在整理。”

“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整理好?”臣晨又問。

梅希望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於是跪坐起來,捧住臣晨的頭,將自己的腦門貼在臣晨腦門上。

記憶洶湧而來,像開閘的洪水。

在某些記憶裡,梅希望是雇傭兵,浴血奮戰。在某些記憶裡,他是快活的鳥兒,遨遊天際。他忽而變成魚,穿梭在幽藍的深海。忽而變成蝴蝶,翩翩飛舞在花叢。

有的記憶很簡單,隻是幾個閃動的光影。有的記憶很龐大,似無儘的宇宙。

臣晨的鼻子流出鮮血,滴落在浴缸裡,染紅白色的泡沫。他沒想到看似無憂無慮的梅希望竟然時時刻刻在承受這般的痛苦。

如果是普通人,腦髓怕是已經沸騰了。

看見滴落的鮮血,梅希望立刻推開臣晨。臣晨卻更加用力地抱住他,將腦門貼在他腦門上,呢喃道,“我來幫你承受。你把痛苦的記憶全都給我。”

梅希望歪歪頭,定定看他一眼,然後把記憶傳輸過去。

臣晨做好了七竅流血,頭骨炸裂的準備。

然而痛苦的記憶並沒有出現。梅希望傳遞給他的是春風中綻放的一朵鮮花,是濃霧裡凝結的一顆露珠,是潛泳深海吃到的鮮美貝殼……

陽光在臣晨的腦海中照耀,讓他溫暖,讓他喜悅,讓他全然的放鬆。

這個世界恐怖又猙獰,卻存在如此美好的風景和生命。

鼻血止住了,兩滴滾燙淚珠落在浴缸裡。臣晨伸出手,緊緊將青年抱住,嗓音沙啞地喊,“梅希望,梅希望……”

青年抬起手輕輕撫摸臣晨的頭,殷紅的唇抿出兩個深深的梨渦。

兩人擁抱了很久,安靜地分享著美好的記憶。臣晨把自己小時候的糗事全都展現給梅希望,一點秘密都沒保留。他知道自己的冷酷甚至是醜惡都能得到包容。那是連他的親人都無法接受的,隱藏得最深的真麵目。

浴缸裡的水慢慢變冷。梅希望輕輕推了臣晨一下。

臣晨卻忽然捧住梅希望的臉,在他唇上烙下一個%e5%90%bb。

臣晨等待著梅希望的反應,是厭惡,是疏遠,還是質疑?

都沒有。

梅希望隻用清澈的眸子瞥了臣晨一眼,然後就低下頭揉捏浴缸裡的泡沫。一隻溫順的貓咪被人類親了一口,大概就是這種反應。

臣晨有些失望,又有些安心。

雲子石敲響房門,問道,“你倆掉進馬桶裡了?要不要我把你們撈出來?”

臣晨答應一聲,這才把梅希望抱出浴缸,用毛巾擦乾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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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半,一行人來到環海路。

一座巨大的棚子搭建在海邊的沙灘上,棚子周圍擺放著許多籠子,籠子裡關著馬兒,大象,老虎,獅子,鸚鵡,貓貓狗狗等動物。

沙灘上本該有人群來往玩耍,今天卻十分空曠。某種能量籠罩著沙灘,讓普通人無法靠近。

臣晨的輪椅會陷在沙子裡,所以他沒去沙灘。胖老頭用木板鋪出一個觀景台,他就坐在台子上。

梅希望站在一個籠子前與一隻獒犬聊天。獒犬非常激動,不停吠叫。

臣晨指著獒犬,對身旁的雲子石說道,“那就是毛洪江。”

雲子石已經從臣晨口中知道了上一個副本的大概情況,看看那些獅子、老虎,低聲道,“這些動物應該都是人。”

顧宏問道,“殺了團長,他們能變回去嗎?”

“殺了團長,契約解除,應該能變回去。”臣晨頷首。

顧宏語氣狠戾,“那就儘快殺了團長。”

“臣晨?”一道清亮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帶著幾分驚訝。

臣晨三人順著聲源看去。

一名身材高挑,長相秀麗的女人在胖老頭的陪同下走過來。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攙扶著女人的手臂,神色中帶著溫柔嗬護。男子身後跟著兩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和一個老頭。身材比較胖的那名婦女也被一個妙齡女子攙扶著。

一行七人浩浩蕩蕩,越走越近。

臣晨思忖片刻才不太確定地問道,“王雨薇?”

王雨薇是地產大亨王東林的獨生女,與臣晨屬於一個圈子裡的人。不幸的是,王東林夫婦在幾年前出車禍去世,留下偌大產業無人打理。

王雨薇是學藝術的,對生意經一竅不通。不過她的丈夫是A大金融係高材生,能力似乎很強,婚後很快就接手了王氏地產。

臣晨晦暗莫測的目光在這群人身上轉了一圈。洞察天賦讓他微微皺眉。

梅希望就在這時跑過來,繞開這群人,自然而然地爬上臣晨的膝頭,將臣晨的懷抱塞得滿滿當當。

“這個給你。”他把一枚五彩斑斕的貝殼放在臣晨手心。

臣晨不由莞爾。

王雨薇看看青年過分昳麗的臉龐,沒遮沒攔地問道,“臣晨,這是你養的小情人?多少錢一個月?看這品相應該不便宜吧?”

眾人靜默。

胖老頭忽然拊掌,哈哈大笑,“精彩精彩,王小姐的表演這就開始了嗎?”

第147章 副本5太陽馬戲團

沙灘上回蕩著胖老頭看似爽朗, 實則病態的大笑。

他將王雨薇定義為演員,這話令雲子石的怒容一瞬間平複下去。雲子石略帶深意地看了王雨薇一眼,王雨薇卻還盯著妖異稠麗的青年, 眼睛有些發直。↑思↑兔↑在↑線↑閱↑讀↑

“臣晨一個月給你多少錢?我出雙倍。”

“雨薇!”這是王雨薇的丈夫陳燁的怒喝聲。

王雨薇拍拍陳燁手背, 給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眼睛始終看著梅希望,毫不掩飾自己的癡迷。

即使與臣家話事人作對, 而且還踩到了對方的禁區,她也絲毫不怵。圈內人都知道她的脾氣,鐵娘子的代號可不是白叫的。

“你滿十八歲了嗎?你看上去年紀還小, 沒讀書嗎?我出雙倍的錢送你讀書。等你畢業了就來我的公司上班。我捧紅你。這是我的名片。”

王雨薇從挎包裡掏出一張精美的名片, 當著臣晨的麵遞給梅希望。

梅希望被名片上的金色鑲邊吸引, 懵裡懵懂地接過來, 茫然地看了看。他還在整理那些龐雜的記憶。他的分身散落在世界各地,有的不斷吞噬彆的生命,變得極其龐大, 獨占一隅。有的互相纏鬥撕得粉碎,變成更多物種。

蟻群、鳥群、魚群、鼠群,甚至遭遇不幸被侵占了屍體的人類, 梅希望處處都在。

他根本搞不清自己是誰,誰又是自己。

他用細長的手指把玩這張名片, 柔嫩指腹輕輕摩挲金色墨水噴繪的“王雨薇”三個字,然後抬起頭, 看看王雨薇, 把這個人與這三個字聯係起來。

他的眼瞳裡仿佛盛滿星空, 十分深邃, 卻又像淺淺的溪流, 清澈得一望到底。

這種矛盾的特質讓王雨薇癡迷。

“弟弟你多大了?你看上去還沒成年?”王雨薇關切地問。

多大了?這要怎麼算?算深淵存在的年月嗎?算每一個分身存活的時間嗎?長的有幾萬年,短的有幾分幾秒,幾十年,幾百年……它們有鳥兒,有人類,有鯨魚……它們活在這世上,與他同壽。

梅希望掐著自己的手指算了又算,眉頭越皺越緊。

“我好像有幾萬歲了。”他不太確定地答道。

雲子石和臣晨相互看看,眼裡都有驚疑。他們知道梅希望可能不在開玩笑,怪物畢竟是怪物。

顧宏噗嗤笑了一聲。幾萬歲,真能扯!

王雨薇很給麵子的笑了兩聲,拊掌道,“弟弟你真幽默,你這樣的性格很適合來我這裡工作。我自己開了一家娛樂公司,我很看好你。你一定能爆火!”

王雨薇不屑地瞥了臣晨一眼,說道,“你現在這個年紀就應該去讀大學,我送你去藝考。有了良好的教育,心性也沉穩了,你再出來賺錢。如果你有什麼困難,稍後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幫你解決。你可以去業內打聽打聽,我的口碑向來很好,我旗下的藝人都很乾淨,我也非常尊重他們的意願。我頂多拿他們當搖錢樹,不乾壓榨人的事。”

冰冷狠戾的神色慢慢從雲子石的臉上退去。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女人隻是心直口快,不是什麼壞人。她敢當著臣晨的麵規勸梅希望,給梅希望找一條出路,她甚至可以算是一個品行正直的好人。

顧宏看了看雲子石的臉色,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為了融入這支團隊,他差點就破戒打了這個女人。

臣晨則是從頭到尾都沒生氣。王雨薇的風評他以前就聽說過,況且隻是一個照麵,他就看透了王雨薇隱藏在麵具之下的臉。

那是一張冷硬中帶著柔和笑容的臉,雙瞳如洗,清澈乾淨。

梅希望還在把玩名片,沒說話。

王雨薇以為他害怕臣晨,看向臣晨的目光更加鄙夷。彆人都忌憚臣晨的權勢,她可不怕。

“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我能讓你賺到很多錢,而且還不用受委屈。你很合我眼緣,我可以把你當弟弟一樣照顧。我很愛我老公,對彆的男人沒興趣,你不要覺得我是在哄騙你。”

王雨薇拽拽身旁男人的衣袖,問道,“老公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