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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出,一個急轉,鋒利鞭頭刺穿信徒顱骨,又有一條骨鞭纏繞著信徒的脖頸,絞斷他的頭顱。

縱使這些信徒能虛化,但在擊殺引路人的前一秒,他們總要凝成實體才能對引路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這就是破綻!

“你們一個做餌,另外兩個打配合。虛化狀態結束的一瞬間就是擊殺這些屍體的最佳時機。”引路人氣也不喘,十分平靜。

“收到!”鮑老二大聲回應。

鮑老大主動承擔起做誘餌的職責。

“哥哥我來當你的誘餌~”小奶音從頭頂傳來。

引路人抬頭看去,卻見小男孩站在一根樹枝上,興奮到臉蛋漲紅。

引路人微微勾唇,頷首道:“好,你下來。”

小男孩跳下樹梢,揮舞小鐮刀衝向那些信徒。他沒有做任何防禦的動作,也沒有減緩奔跑的速度,更沒有做出閃躲的傾向。

許多信徒朝他撲去,揮舞利爪。

無數條黑色骨鞭破土而出,將這些信徒絞殺。

小男孩一路猛衝,像顆炮彈,無數條骨鞭跟隨著他,守護著他,收割著瞬間出現在他身邊的信徒。引路人揮舞鐮刀,順勢收割襲擊自己的信徒。

他不防守,隻進攻。

一大一小配合默契。

倒在他們腳下的信徒越來越多,鋪成一片屍山屍海。

無數骨鞭在土層之下遊走,從各種刁鑽的角度忽然出現,發出致命一擊。這些信徒虛化就不能殺人,殺人就必須凝成實體,這個破綻被引路人利用到極致,也收割到極致。

周圍的枯木靜靜佇立,仿佛置身事外。但畫在它們樹乾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竟流出黑色汁液。

一顆顆眼睛滑落一條條水痕,仿佛在無聲無息地哭泣,仿佛在為自己的信徒哀悼。

原來神也會流淚。

條條淚痕蒸發成汩汩黑氣,慢慢升上半空,彙聚成更濃的霧氣。

土層下縱橫交錯,遊走不定的骨鞭將枯木的根係絞斷。於是斷裂的根%e8%8c%8e也流出黑色汁水。它們與淚痕一樣,迅速蒸發,於是土層下麵也冒出汩汩黑霧。

不知過了多久,整個枯木林都已霧氣重重,腥氣熏天。

一條骨鞭穿透秦康順的眉心,尖銳鞭頭從他後腦破出。秦康順睜著半腐爛的眼睛,慢慢倒在地上。汩汩黑霧在他身周翻湧,慢慢將他淹沒。地上層層疊疊數之不儘的屍體也都被黑霧掩埋。

慘烈的屠殺仿佛從來沒發生過。

引路人手腕一抖,骨鞭由無數根融合為一根,晃動著縮短長度,離開土層懸在半空,鞭頭昂起,蛇一般嗅探。

小男孩站在前方不遠處,粉紅色小鐮刀割斷一名信徒的頭。

引路人走上前,揉揉小男孩的粉色卷毛,提高音量:“你們還在嗎?”

枯木林裡霧氣翻湧,視野非常有限。

“我們還活著。”鮑老二氣喘籲籲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啊啊啊!”顧蓮也在嘶喊。

引路人牽著小男孩的手,朝顧蓮的方向走去。

鮑家三兄弟聽見他的腳步聲,連忙跟過來。

眾人在樹下集合。

“白高朗這是被我們打哭了嗎?哈哈哈!”鮑老三指著周圍樹乾上那些密密麻麻流著淚的眼睛,痛快大笑。

引路人站在原地慢慢轉動身體,目光一一掃過那些眼睛,說道:“白高朗的確在流淚。我想他現在一定不好受。”

“不好受就對了!”鮑老三冷笑。

引路人環視周圍,徐徐開口:“你們說,這些眼睛裡會不會藏著一雙真的眼睛?”

顧蓮和鮑家三兄弟愣在原地。

“哥哥~你是說這些眼睛是障眼法~目的是隱藏白高朗自己的眼睛~”小男孩反應最快。

“對。如果這一整片枯木林都在白高朗的感知內,那他用不著在樹上畫這麼多眼睛。他應該躲藏在一個視野極其有限的地方。”引路人略微頷首。

“那他的躲在哪裡?”鮑老二已經糊塗了。

“他給每一棵樹畫上眼睛,目的是擴大自己的感知。我還要再想想,我腦子裡有一個念頭,目前還很模糊。”引路人不斷旋轉,不斷掃視周圍的每一棵樹。

“你之前懷疑他躲在這棵樹的樹乾裡。”鮑老三指著掛滿白骨的巨木,遲疑開口,“這裡不就是視野很有限的地方嗎?”

“對!他一定藏在這棵樹的樹乾裡!媽的!這棵樹不像那些信徒,會在攻擊的時候凝成實體。這棵樹想虛就虛,想實就實,完全沒有破綻!我們碰不到它!”

引路人停止旋轉,定定地看著這棵參天巨木。

“不,他不在這棵樹裡。”

引路人試圖代入白高朗的心理,緩緩問道:“一個畫家創作出最完美,也最心愛的一幅畫,他會怎麼做?”

“我們又不是畫家,我們怎麼知道。”鮑老二快把自己的頭撓破。

鮑老三看看鮑老大,鮑老大攤開雙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啊啊啊!”顧蓮站起身,雙手比劃一個方框,又指指自己的眼睛。她試圖表達一些什麼,但彆人看不懂。

她連忙拿出手機,用半腐爛的手指打字。

一道小奶音慢吞吞地響起:“他會站在這幅畫的前麵看個不停~”

與此同時,顧蓮把手機舉在引路人麵前:【他會癡迷不已地欣賞。】

引路人露出滿意的神色。

這就是他的答案,而這個答案必然符合白高朗的心態。一個畫家創作出最完美的一幅作品,他怎麼能不慢慢退後,選一個距離最佳,視野最好的地方,用癡迷的目光欣賞?

距離最佳,視野最好……

引路人眸光微閃,立刻倒退行走,慢慢遠離這棵巨樹。

倒退中,他不斷變換方向和角度,不斷揣摩白高朗的心理。

白高朗會從哪一個角度去看這幅畫?唯一的高光在何處?令他心馳神蕩的色塊是哪一個?絕美的細節藏在哪一處?

是顧桃!

這幅畫裡唯一的高光,絕美的細節和色塊,都是顧桃!

引路人立刻走到西北方,死死盯著顧桃,慢慢退後。忽然,他的背部撞上一棵枯樹,貼著這棵枯樹站立,顧桃呈現出最美的姿態,垂落的手臂也是朝著這個方向伸過來,仿佛在與枯樹對話。

引路人立刻轉身,上上下下打量這棵枯樹。它的樹乾上也畫滿眼睛,與周圍的樹沒有什麼兩樣。

小男孩追過來,揮舞著小胖手。

鮑家三兄弟和顧蓮相互攙扶,蹣跚而來。他們看著這棵貌似平平無奇的枯樹,眼中隱隱浮現幾分恐懼之色。

找到了嗎?是這裡嗎?

引路人手臂化為骨鐮,劈開樹乾。木屑飛濺之中,一個樹洞漸漸顯露。

小男孩踮起腳尖往樹洞裡看,奶聲奶氣地說道:“哥哥~裡麵坐著一個人~”

顧蓮張大嘴,發出驚恐的叫聲。

鮑家三兄弟嚇得倒退幾步,然後才渾身僵硬地走上前。

在骨鐮的劈砍下,樹洞越來越大。

十多分鐘後,引路人牽著小男孩的手,慢慢退後。

鮑家三兄弟倒抽一口氣。顧蓮慌忙把掉落的眼球塞回眼眶,臉上的肌肉劇烈抽搐。

樹洞裡抱膝坐著一個全身赤摞的男人,二十八九的年紀,皮膚蒼白,腦袋微揚,睜開的雙眼蒙著厚厚的白障,死死盯著不遠處那棵掛滿白骨的巨木。

他的臉龐似月輝般清冷爛漫,他的唇角噙著一抹癡迷的笑。他就是消失了七年的白高朗!

誰能想到他竟然躲在一棵樹的樹乾裡?他一直坐在這裡,癡癡地看著顧桃,看了整整兩千五百多個日夜!

“哥哥~他還活著~”小男孩走上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試了試白高朗的鼻息。

“嗯。”引路人平靜頷首。-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其餘四人連連退後,差點嚇得驚叫。

“媽的!”鮑老三定了定神,然後才惡聲惡氣地罵道,“老子見過的妖魔鬼怪海了去了!其中最變態的變態,都他媽不如白高朗!”

鮑老二聲音發顫:“大佬,你說他躲在這棵樹裡乾什麼啊!我他媽想破頭都想不通!他喜歡看顧桃,他站在外麵看不行嗎?”

引路人徐徐開口:“這沒什麼想不通的。白高朗太癡迷於這幅作品,更想永遠守護它。最堅定的守護就像一棵樹,永遠都不會挪動半步,於是他就真的變成了一棵樹。”

“最堅定的守護就像一棵樹……”

鮑老三呢喃重複這句話,忍不住罵道,“艸!這句浪漫的話被變態玩壞了!”

鮑老二冷笑道:“這有什麼。我以前看過一本書,書裡的變態為了接近暗戀的人,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沙發。”

鮑老三:“……變態的腦回路真尼瑪變態!”

顧蓮指指白高朗,啊啊叫了幾聲,手掌往自己脖子上劃拉,讓大家不要再閒聊,趕緊把這個變態處理掉。

引路人把小男孩拉到自己身後,舉起骨鐮。

白高朗依舊抱膝坐在樹洞裡,蒙著白障的眼癡癡注視掛在對麵樹梢的顧桃。他沒有動,像個完全無害的活死人。

引路人纏繞在手腕上的骨鞭已昂起頭指向對方,鞭身瘋狂扭動,骨節哢哢作響。

麵對如此冷冽,如此凶猛的殺意,白高朗依舊沒動。

“快殺了他!”鮑老三啞聲催促。

另外幾人也都冷汗淋漓。

坐在樹洞裡的白高朗是毫不設防的,也是完全沒有攻擊性的。但大家的恐懼反而達到頂點。

引路人的骨鞭狠狠抖動,向前刺去,鋒利尖端對準白高朗的眉心。

就在這時,天空中的濃霧忽然掀起狂潮,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四周全都是雨點砸落的巨響,劈裡啪啦。所有人在瞬間被雨水澆透。

鋒利鞭頭離白高朗的眉心隻差一厘米,但偏偏就是這一厘米的距離,卻不能再進!引路人呆呆地站在雨水中,深邃眼眸不知何時已失去焦距,像個沒有靈魂的空殼。

顧蓮和鮑家三兄弟也都露出同樣空洞的表情。

“哥哥~”小男孩拽拽引路人的衣角,聲音充滿疑惑。

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引路人眼睛一眨,似乎清醒過來,卻慢慢抬起手,將鐮刀鋒利的刃口對準自己的脖子,一寸一寸逼近。

鮑老二忽然舉起手中長刀,凶狠捅穿鮑老三的肚子。鮑老三撲向鮑老二,用儘全力掐對方脖子。

本是和和氣氣的一群人,轉瞬就展開了自相殘殺。

第104章 副本3迷霧山莊

滾滾黑霧凝結成滂沱大雨衝刷著這個世界。

覆蓋地麵的霧氣被豆大雨點砸得四散, 屍山屍海已經不見,鬆軟土層變作漆黑泥漿,凹陷下去點點水坑。

震耳欲聾的雨聲裡, 鮑老二和鮑老三在自相殘殺。血水浸透鮑老三的衣服, 順著褲腿流下, 染紅地麵。

鮑老大和顧蓮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