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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厲害”的嚴肅表情。

“你先上,我給你掠陣,行嗎?”引路人問道。

他會保護這個孩子,卻也不會阻撓對方的成長。

“老哥看我的~”小男孩像個小炮彈,鬆開引路人的手,一瞬間就已經衝進濃霧裡。

不就是劈砍殘魂嘛,這個遊戲他在黑暗之森經常玩。心情不爽的時候,他還會揪出一個殘魂,狠狠扇幾巴掌。

一張張人臉撲向小男孩,宛如一群毒蜂,卻又在轉瞬之間被他的鐮刀一一劈開。他的反應速度,彈跳能力,攻擊的角度和準度,都是頂級。

引路人專注地看著這場戰鬥,高懸的心慢慢放下。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霧氣凝成的人臉多到數不勝數,卻碰不到小男孩的一根頭發。然而這些怨念是殺不死的,裂成兩半甚至完全破碎後,它們會馬上合攏,再度撲上來。

劈砍了一個多小時,濃霧中的人臉一個沒少,依舊在浮浮沉沉,扭曲變幻。

小男孩橫刀劈碎十幾張人臉,迅速退回引路人身邊,說道:“哥哥我不想玩了~你負責亂殺~我負責嘎嘎好不好~”

“好。”引路人立刻上前。

小男孩往他身後躲,手腳並用地爬上這具高大的身體,像個小樹懶牢牢扒在他背上。

引路人彎唇,似乎在笑,眼裡卻閃過刺骨寒芒。他把左手伸到背後,托住小樹懶的屁股,右手向前一揮……

寒光乍現,幾十張人麵瞬間破碎。

漆黑刃口淬著劇毒,對怨念也能造成毀滅性的傷害。

一陣尖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又依稀響在耳畔。

破碎的幾十張人麵再也無法愈合,周圍的黑霧劇烈湧動,卷起數不清的漩渦。

引路人側過身,朝後方揮出一刀,忽然感覺腮邊一熱,一張濕漉漉的小嘴貼著他的耳朵,奶聲奶氣地叫:“嘎嘎~”

唇角不可抑製地上揚,刀芒卻更利,銳不可當。數不清的人麵在黑霧中破碎,被漩渦吸納,變作陰風四散。似遠似近的地方又有淒厲慘叫響起,充斥著怨恨和不甘。

“嘎嘎~”

小鴨子還在耳邊叫,聲音奶脆。

原來“你負責亂殺我負責嘎嘎”是字麵上的意思,一點兒也不打折扣。

引路人眸中殺氣滾滾,偏偏嘴角噙著一抹微笑。背著一個調皮的小樹懶,他實在是無法融入這恐怖的場景。

輕鬆寫意地轉了一圈,揮出數刀,周圍的人麵就已斬碎十之八九。

“嘎嘎~”

背上的小鴨子儘職儘責地加油鼓勁,濕漉漉的小嘴吐出奶香的熱氣。

引路人短促地笑了一聲,手中的骨鐮忽然長出長柄,完完全全進化成死神的鐮刀,在步伐的精妙挪移之中無情收割著餘下的人麵。

半分鐘不到,人麵徹底破碎,濃霧不再翻滾,漩渦和陰風悄然散去。

周圍一片死寂。麵對如此強悍的敵人,縱使再多怨念也不得不收斂。

黑霧變成稀薄的灰霧,退至十米開外,一棵棵樹木顯現出來,周圍倒伏的野草和一行腳印證明這就是他們消失的地方。

他們不曾離開過,一直在原地。

“嘎嘎~”一顆小腦袋從背後探過來,嘟起粉嫩的嘴,發出崇拜的小奶音:“哥哥好厲害~我就殺不死這些小垃圾~哥哥能教我嗎~”

一張無敵可愛的臉從側邊貼上來,大眼睛一眨一眨,盛滿祈求。

引路人薄唇微抿,眼裡溢出光點,漆黑骨鐮縮回體內。

他哪裡拒絕得了,頷首道:“嗯,回去我想辦法為你的小鐮刀加持,讓它對鬼魂也產生傷害值。你現在隻能造成物理傷害,當然會吃虧。”

小男孩驚喜抿唇,梨渦深甜,張開小嘴:“嘎嘎~”

“行了,現在不用嘎嘎了。”引路人捏住這張小嘴。

“那些笨蛋呢~”小男孩轉動腦袋四處張望。

引路人低頭觀察腳印,說道:“他們往回走了。”

“我們朝前走~”一隻小胖手從肩頭伸過來,指著前方。

這正是引路人心中所想。他答應一聲,背著小男孩向前走去。

走著走著,前方的樹枝上出現一根布條,花紋有些眼熟。引路人捏住布條查看,卻見上麵寫著一行字:【引路人,我們回彆墅了。】

深邃眼眸裡劃過一道暗芒,引路人立刻低頭查看周圍的腳印。

一條窄窄的路,泥土鬆軟,泛著潮氣,前後皆是一串腳印,花紋尺寸各有不同,十分顯眼。

空間就在此刻產生了錯亂。前方變成後方,後方變成前方,往前走就是往後走,往後走也是朝前走。

引路人站在原地,眉頭微蹙。

“繼續走~”小胖手指指前麵。

“我們在原地打轉。”引路人低聲說道。

“那怎麼辦~”小男孩趴伏下來,小腦袋貼著引路人溫暖的頸窩。

“沒事,再走一段路看看。”引路人揉揉他被霧氣打濕的粉色卷毛,承諾道:“我一定把你帶回去。”

小男孩輕輕哼哼,小胖手抱緊引路人的脖子。這是依賴的姿態,微微觸動著引路人的心防。

引路人不再停留,大步走進濃霧。

“誰?”前方忽然傳來一道警惕的聲音。

“鮑老大?”引路人眸光微閃。

走得近了,濃霧散去,鮑老大站在前方,表情驚愕。他身後是鮑老二、鮑老三和顧蓮等人。

“大佬,你怎麼從彆墅的方向過來?你回去了?你是來找我們的?”鮑老大猜測道。

“我看見你們的留言和記號。我是朝你們的反方向走的。”引路人言簡意賅地答道。

“你朝我們的反方向走?”鮑老大愣住。這句話他怎麼聽不懂?

顧蓮卻立即反應過來:“你跟我們是反方向走的,但你卻在這裡和我們彙合?”

“是的。”引路人點頭。

顧蓮露出極度茫然的表情。

其餘人終於明白過來,一個個僵在原地,身體發冷。

“我們到底在什麼地方?這條路難道是莫比烏斯環,可以在不同的切麵一直循環?”於澤揪住自己的頭發,表情越來越驚恐。

“吳芝繁呢?她在哪裡?”於澤反應過來,驚恐變成焦急。他還以為失蹤的三個人會在一起。

“我沒看見她。繼續走吧,如果前麵的景象沒有變化,我們再換一條路。”引路人轉身朝彆墅的方向走。

大家沒有意見,忐忑的心慢慢安定下來。於澤卻非常著急,捧著手機不停撥號。

又走了二十多分鐘,小男孩伸出手指著前方:“哥哥~那裡有一個小房子~”

周圍的景象終於有了變化,引路人沒有猶豫,立刻朝那棟木頭搭建的房子走去。

“我來開門。”鮑老大快走幾步衝到前麵,從腰後摸出一把長刀,輕輕把門戳開。

從門縫看去,裡麵空無一人,隻有一股濃重的黴味。小小一間陋室,放著一把椅子,一張桌子,一張小床。床上鋪的被褥潮濕腐爛,爬滿青苔。

以此推斷,這裡已經廢棄很多年。

“安全,可以進去。”鮑老大這才把門完全推開。

引路人邁步進去,四下看了看。

其餘人跟進去,不約而同地鬆懈下來。雖然知道這簡陋的木頭房子擋不住外麵那些詭異的濃霧,但有一個棲身的地方還是會覺得安全很多。

於澤不斷撥打吳芝繁的電話。他雖然人品不怎麼樣,對吳芝繁倒有幾分真心的喜歡。

引路人站在書桌前,看著那上麵散亂擺放的幾十根鉛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有的鉛筆還沒削過,有的鉛筆用的隻剩下短短幾寸,筆頭或尖或鈍或扁,型號有6B,也有6H,還有5B,2B,HB等等。

“那個白切雞在這裡畫畫~”小男孩趴在引路人肩頭奶聲奶氣地說道。

隻有畫家才會準備這麼多不同型號的鉛筆,還把筆頭削成奇怪的形狀。

引路人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白切雞”是小怪物給白高朗取的外號。

“嗯,應該是他。”

引路人頷首。

“這裡是白高朗寫生的地方。”顧蓮得出同樣的結論,慢慢上前,拉開書桌的抽屜。

一個素描本躺在裡麵,縱使多年無人碰觸,封皮上的靜物素描依舊清晰,未曾沾染半點汙跡。這明顯不正常!

在如此潮濕的環境裡,紙張是最容易發黴的。但這個素描本卻像新買的一樣!

顧蓮站立許久,手懸在抽屜上方,卻遲遲不敢把本子拿起來。她比鮑家三兄弟還要謹慎。

引路人卻沒有顧忌,伸手把本子拿起,輕輕翻開。

“花蕊!”顧蓮眼睛瞪大,瞳孔驟縮。

眾人聽見她的驚呼,立刻圍攏過來一起查看。

素描本的第一頁描繪著花蕊,右下角是白高朗的簽名。

花蕊的五官還不似現在這般成熟豔麗,眉眼中帶著幾分稚嫩清純。她穿著一件非常性感的吊帶睡衣,靠坐在彆墅一樓的樓梯口,身後是一排木頭欄杆。

她的脖頸、肘關節、腕關節、膝關節、踝關節,都呈反方向彎折,像一具人為破壞的木偶。關節處斷裂的骨頭宛若刀刃,刺破皮膚暴露在外,地上黑漆漆一大片應該是她流出的鮮血。

她背後是蜿蜒向上的樓梯,同樣沾滿斑斑血跡。

她的身體遭到如此殘忍的破壞,麵容卻精致美好,嘴角上翹似乎在笑,眼睛裡卻充斥著無邊無際的絕望和恐懼。

引路人盯著那些傷口看了一會兒,平靜開口:“這是一幅寫生。”

所謂寫生就是對真實存在的景象或人物進行描繪。

“什麼?”顧蓮呆呆愣愣地問。她的大腦已經反應過來,已經達到極限的心理承受能力卻讓她遲鈍了半拍。

“沒當過醫生或法醫,單憑想象力不可能還原這麼逼真的傷口。白高朗畫這幅畫的時候,花蕊就是這個狀態。從傷口和背景分析,她應該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摔下來?”顧蓮已經傻了。

站在一旁的柳憫君忽然說道:“這麼嚴重的傷,人會死嗎?”

“如果隻是四肢折斷,還有活下來的可能。但她的脖子也斷了,頸動脈在滾落的過程中被堅硬的台階蹭破,出血量巨大,她活不了。”引路人分析道。

顧蓮和柳憫君相互看看,臉色漸漸變白。

秦康順不敢置信地呢喃:“可是花蕊還活著!”

“你確定我們見到的花蕊是人?”鮑老大站在秦康順背後,投下一片陰影。

秦康順嚇得渾身一顫,連忙捂住絞痛的心臟。

鮑老二和鮑老三互相看看,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在彆墅裡待了那麼久,為什麼他們沒發現花蕊是鬼?那人明明有呼吸有心跳,還有體溫,跟活人沒什麼兩樣!

“摔死的人不是花芳菲嗎?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誰死了,誰活著?還是說,他們全都死了?”顧蓮語氣恍惚,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