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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窗簾,想象著外麵的濃霧如何幻化成一個個鬼影,如何緊緊貼在窗戶上窺視,便冷得直抖。

“出口在霧裡,我們怎麼找?”他近乎絕望地問。

鮑家三兄弟回答不出這個問題,麵露訕然。他們雖然有點實力,卻沒有把握走出這片濃霧。鑽進濃霧就等於把自己溺在陰冷的深潭之中,他們又不是魚。

或許有避水的道具可以用?

剛想到這裡,三人就發現道具箱變成了灰色,已被係統封禁。艸!萬分之一的概率竟然被他們撞上!

三人連忙回頭看向引路人。引路人輕輕揉著小男孩的粉色卷毛,麵容沉靜,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他應該還沒發現道具箱被封禁。就算他發現了也不會在意。爬上S級,任務者本身就是最強的道具。

鮑家三兄弟隻能緘默,不敢打擾。

小男孩把手伸進豹紋緊身衣裡,摸出一個鵝黃色的手機,連上網絡看視頻。

一陣熟悉又婉轉的配樂從屏幕裡飄出,一道低沉溫和的男音潺潺說道:“最頂級的食材往往隻需最樸素的……”

艸,這種時候,他竟然在看《舌尖上的美食》!他真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啊!

鮑家三兄弟有點氣,又有點羨慕,眼睛不知不覺看紅了。

引路人攤開手掌,輕輕放置在小男孩的下巴上。

一絲晶亮的唾液順著小男孩粉嫩的唇角流出,一滴一滴滑落,全數被掌心接住。引路人準確地預判了這一反應,不由抿唇,深邃眼眸柔光點點。

他俯身,從茶幾上的盒子裡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拭自己掌心,又擦了擦小男孩濕漉漉的小嘴。

與此同時,柳憫君和於澤已走到花蕊身邊,一個掐著花蕊的脖子,一個握住花蕊傷痕累累的手腕,各自問話。

柳憫君:“白高朗不會在遺書裡撒謊!最後一幅油畫一定在這裡!你快把它給我!”

於澤:“出口在哪兒?七年時間死了幾百人,隻有你還活著,你肯定知道出口!”

於澤長相俊秀斯文,下手卻十分狠毒,指甲摳進骷髏玩具劃出的刀口裡,攪著花蕊的血肉。柳憫君恨不得掐斷花蕊的頸骨,一點也沒留手。

眼看花蕊翻著白眼即將暈死,顧蓮走上去,推開發瘋的柳憫君和於澤。

“給她留口氣!她肯定還有很多秘密沒告訴我們!”

花蕊躺在地毯上,手腳蜷縮,呼呼喘氣。她流著淚,淌著血,眼裡溢出絕望,也傾瀉著絲絲縷縷的嘲諷。

“一群死人,哈哈哈,一群死人……”

她呢喃自語,斷續尖笑,模樣十分瘮人。

引路人用紙巾擦著小男孩的嘴,徐徐說道:“所有當事人都不在,七年前發生了什麼隻有你一個人知道。你可以說你姐姐是自己摔下去的,但她也有可能是被你推下去的。”

花蕊瞳孔驟縮,不由自主地停下神經質的尖笑。

其餘人見她如此,骨髓都在發寒。

“你可以說是白高朗逼你把迷霧山莊的事宣揚出去。但這個交易也有可能是你主動提出。畢竟你已經出賣過七條人命,害死更多人也是順手。”

花蕊屏住呼吸,閉上眼睛,不敢去聽,更不敢回憶。

秦康順開始冷笑,表情淒慘至極。如果有一把槍,他一定會斃了這個女人!

“你可以說白高朗自己走了,但他其實也有可能是被你殺害的。”引路人的話陰冷刺骨。

花蕊猛然睜開雙眼,掙紮著爬起,尖聲嘶喊:“我沒殺他!他真的是自己走的!他就在大通山裡!”

隻是略一刺探,引路人就測出一句真話。

他輕輕拍打著小男孩肉?肉的肩膀,繼續道:“你也可以說沒有最後一幅油畫,將所有真相掩埋。”

花蕊搖晃著腦袋,眸光散亂,竭力辯解:“我根本就沒見過最後一幅畫!白高朗走後,我下到一樓,看見地毯上沾滿顏料和血跡。前天晚上白高朗大概畫過畫,但他沒把畫留在這裡。我當時急著逃跑,沒有多想。我在大通山裡繞了三天三夜,差點餓死。最後我又回到這裡,被迫住了下來。你們以為我想留在這個鬼地方嗎?不是啊!我做夢都想離開!我也是受害者!我不是凶手!我真的沒殺白高朗,我也沒看見最後一幅畫。真的,你們相信我。真的……”

說著說著,花蕊的思緒已徹底紊亂,不斷呢喃著“真的,真的……”

引路人淡淡開口:“白高朗走的時候手裡拿著什麼東西?”

“他什麼都沒拿。他的背影很瘦,很高,很模糊,像個影子。”花蕊無意識地呢喃。

這些話應該都是真的。之前所謂的姐姐摔死、被逼做交易等,都是假的。

秦康順顫巍巍地坐倒在沙發上。他的同事們太冤枉了!鬼很恐怖,人心卻最毒!

顧蓮抬起手,用儘全力扇了花蕊一巴掌。這就是一個助紂為虐的殺人凶手!根本不值得同情!

花蕊像條死狗匍匐在地上,微弱地喘熄。

眾人或站,或坐,全都僵硬沉默,遍體生寒。

“白高朗的遺書可以給我看看嗎?”引路人語氣溫和地詢問。

柳憫君愣了好一會兒才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張泛黃的信紙,外層包著一個透明塑料袋。

引路人接過信紙,順手抽了一張餐巾紙。

他一邊幫小男孩擦拭嘴角,一邊閱讀信中內容。悠揚婉轉的笛聲從鵝黃手機裡飄出,是他的配樂。

不得不說,這氣氛實在是割裂。

引路人唇角微抿,心情是全然的放鬆。他一目十行掃過那些扭曲的文字,問道:“你確定這是白高朗的筆跡?”

“是的,我確定。為了獲得最後一幅油畫的處置權,我找過律師,也找過筆跡方麵的鑒定專家,開了證明。這封遺書百分百是真的!”

柳憫君極為篤定地點頭。

“我懇求你,我唯一的朋友。請你在我死後將我最後一幅遺作帶到國家中心藝術館,讓它被更多人看到。我要把藝術的種子播撒進人們的心裡,這是一個藝術家最崇高的追求,也是最真摯的願景。”

引路人徐徐念出信紙上的一句話。由此可見,白高朗的真實意圖是捐贈,而非售賣。

柳憫君低下頭,露出心虛之色。她不得不承認,她來到這裡隻是為了給自己牟利。

其餘人的表情都有些呆滯,腦子已經木了,思考的能力被剝奪得乾乾淨淨。

引路人緩緩掃過這些人恍惚的臉,說道:“難道你們都沒看出白高朗的用意嗎?”

“什麼用意?”鮑老大不懂就問。

鮑老二和鮑老三很想繞到沙發後麵看信,卻又不敢。

顧蓮渾身一顫,心臟瞬間被一股極致的寒意包裹。

“那幅畫如果被帶到帝都,讓更多人看見,會發生什麼?”她牙齒咯咯地響,心中隱隱有個猜測,卻完全不敢相信。

引路人瞥她一眼,頷首道:“你猜得沒錯,他想複製迷霧山莊。或許那幅畫被帶到哪裡,哪裡就會升起濃霧。他想要播撒的不是藝術的種子,是恐怖的種子,死亡的種子。”

話音剛落,客廳裡就響起兩聲悶響。

秦康順暈倒在地上,麵如金紙。吳芝繁從沙發上栽下,腦袋撞擊地板,人事不知。

於澤用力揪扯自己頭發,想嘶喊卻恐懼到不能發聲。

顧蓮眸光渙散,身體搖晃。

柳憫君扔掉那封信,開始尖叫。

花蕊愣了許久,忽然狂笑起來:“哈哈哈,白高朗,不愧是你!你要把全世界的人都變成你的藝術品!你這個瘋子,你這個魔鬼,哈哈哈……”

恐怖的氛圍攀升到頂點,鮑家三兄弟默默抱成一團。

就在這時,一道小奶音吸溜著口水說道:“哥哥~我想吃麻辣白切雞~”

引路人愣了一愣,隨後便低低地笑起來,語氣溫柔:“好。哥哥很快就帶你回去吃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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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副本3迷霧山莊

屋子裡異常混亂。

花蕊的尖笑聲反複回蕩, 最終停歇在顧蓮狠狠的一個耳光之下。

“彆他媽笑了!你個瘋子!”

引路人摸了摸秦康順的脈搏,淡淡說道:“他沒死。”

顧蓮跑過去,將秦康順拖到沙發上, 然後又把吳芝繁抱到對麵的沙發, 蓋上毛毯。沒人幫她搬運這兩個暈倒的人, 大家都沉浸在深深的恐懼中。

“白高朗到底死了沒有?他是人還是鬼?”

忙活完,顧蓮擦掉額角的汗, 氣喘籲籲地問。

“無論白高朗死沒死,他現在都不是人。”引路人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小男孩粉色的卷毛。

“什麼意思?”顧蓮聲音微顫。

“如果他死了,他是鬼。如果他沒死——”

正在刷視頻的小男孩抬起頭, 晃晃兩條小短腿, 奶聲奶氣地接口:“他就是怪物~”

“怪物?”顧蓮愣住。

“對~像我這樣的怪物~”小男孩眨著清澈的大眼睛, 仿佛在討論一件很尋常的事。

鮑家三兄弟並未多想。在他們看來, 任務者早已經區彆於普通人類,算得上半個怪物。小男孩的說法並沒有什麼不對。

顧蓮茫然又恐懼地應了一聲。她想起那個會動的骷髏玩具,想起引路人化為鐮刀的手, 忽然就理解了白高朗目前是怎樣一種狀態。

怪物……大約與魔鬼是一樣的吧?姐姐就是被這樣的東西殺死了?她有沒有受到非人的折磨?她有沒有深陷絕望哭泣求助?她有沒有一千遍地呼喚我的名字?

答案不用詢問任何人,顧蓮已經猜到。非人的折磨,無儘的恐懼, 竭力的哭喊,最終跌入絕望的深淵。姐姐必然經曆過這一切。

白高朗!白高朗!

顧蓮眼睛泛紅, 不斷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

不要讓我找到你!不然我會親手殺了你!不管你是人是鬼!

拳頭握得太緊,指甲掐入肉裡, 顧蓮卻完全感覺不到痛楚。她的心裡隻有仇恨。

“喬先生, 那幅油畫真的會讓濃霧蔓延出去嗎?你判斷的依據是什麼?我覺得你有危言聳聽的嫌疑。”

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秦康順幽幽轉醒, 艱難地半坐而起, 渾濁雙眼已失去全部生命力。

“我判斷的依據很簡單。白高朗最需要的是源源不斷的藝術品, 迷霧山莊的故事傳開後,雖然短時間內會吸引一批好奇的遊客,但失蹤人數太多,這裡遲早會變成禁區。對白高朗來說,失去創作素材是比死亡更難以忍受的事。他一定會想辦法擴大自己的狩獵範圍。濃霧是他的觸須,也是他殺人的工具。他必然會把濃霧擴散出去。”

引路人掃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遺書,淡淡說道:“你可以適當地聯想一下,他怎樣才能把濃霧帶到彆的地方?搬家的時候,你總不能兩手空空。”

秦康順呆愣半晌,恍然道:“我明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