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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自身難保。他以為這隻小怪物分分鐘會被陰氣撐爆。好友實力強悍,卻也活不過一秒。

但他想錯了。

青銅人頭張開黑洞一般的口,源源不斷地吐出陰氣,怨毒雙眼閃過猩紅冷光。粉色氣球一直膨脹,越來越大,卻始終完好如初。它的肚皮仿佛連接著另一個黑洞,不管多少陰氣都吃得下。

男人瞠目結舌。

這隻小怪物的身體是什麼做的?牛皮嗎!牛皮都能吹爆,偏偏它吹不爆。

青銅人頭的雙眼不斷閃爍紅光,臉上分明沒有肌肉,做不出表情,卻顯得十分挫敗。

男人搖搖頭,竟然有些啼笑皆非。但他勾起的唇角很快就僵住,隻因粉色氣球裡的陰氣正凝聚成一個扭曲的人形,五官慢慢清晰,赫然是自己剛死的兄弟。

“蔣方正?”男人驚怒不已。

為了儘快殺死這隻小怪物,滅魂釘把之前吞噬的魂魄放出來,進行攻擊。它是一個裝載魂魄的容器,更是一座地獄,內部有刀山火海,春臼石磨,萬般酷刑。經過它的煉化,任何魂魄都會失去神智變成厲鬼,由它驅使。

這五顆滅魂釘果然不是普通法器!拿來對付自己綽綽有餘!

男人幾乎不忍去看那隻小怪物。身體被厲鬼入侵會發生什麼,他不用想也能猜到。

內臟被撕爛,骨頭被咬碎,血液燒乾,腦漿沸騰……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莫過於此!

滅魂釘吐出魂魄的同時也在加快吸收男人的精氣和精血。為了對付這隻小怪物,它消耗頗多。

手腳已痛到麻木,心臟每跳動一次就像是被一隻利爪活生生撕裂。男人弓起腰腹,冷汗如瀑,幾乎咬碎牙齒,卻不肯發出半句呻[yín]。

小怪物的身體韌性十足,他的意誌同樣堅不可摧。

“有本事你就吞了我的魂魄!打入十八層地獄,老子也能闖出去!”男人布滿汗珠的臉龐扯開一抹猙獰的笑容,狹長眼眸死死盯著粉色氣球裡那個熟悉的鬼影。

厲鬼的麵容異常扭曲,全然不是生前風流倜儻的模樣。它的利爪在撕扯,尖牙在啃咬,陰毒的眼眸釋放怨氣。濃濃的黑霧包裹著它,乍一看像子宮裡孕育的鬼胎。

男人更為猛烈地掙紮。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死後被剝奪神智,日日夜夜在煉獄裡經受折磨。拔掉滅魂釘,殺死好友變作的厲鬼,讓對方解脫於無窮儘的痛苦,這是男人唯一的選擇。

但他做不到!他連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

他梅雨軒竟然會淪落到這等絕望的境地!

眼眶已經瞪裂,流出鮮血,男人恨不得把自己的手腳斬斷,爬也要爬過去。

恨意達到頂點!

噗~~~~拖得長長的一聲悶響在石窟裡回蕩,幾近癲狂的情緒戛然凝固。

男人眨了眨狹長眼眸,整個人已經呆住。

隻見飄蕩在半空中的,直徑達到三米的巨大氣球正在放屁。被擠兌成一個小豆粒的尾巴一股一股往外冒著黑煙。

包裹在黑煙中的厲鬼被噴射出去,衝上石窟頂部。它本不可以離開滅魂釘,五米之內,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它牽扯,一旦感知到它有逃離的念頭,就會把它吸回去,投入煉獄。

但粉色氣球的排泄功能實在是太過強大,一下子就把它噴上高空。五米之外,牽引力消失,這隻厲鬼發出刺耳的尖嘯,立刻遁入虛空。

它逃了!逃出了這個地獄!或許它會變成一縷殘魂,被某個任務者消滅。又或許它會入侵某具身體,重回人世。

男人看著空空蕩蕩的穹頂,神情茫然,心臟忽然一空,恨意和絕望無處著落,消散大半。

粉色氣球還在放屁,噗噗噗地響個不停。鬼廟內的恐怖氛圍被它衝得一乾二淨。

男人麵皮抽搐,不知該作何表情。這麼多陰氣進入身體,即使是最厲害的任務者也隻有兩個下場,一則爆體而亡,二則變成行屍。

現在的情況是他完全無法理解的。絲毫不受陰氣的侵蝕,還能完完整整排出去,這小怪物來曆不凡。

青銅人頭不斷吐出魂魄和陰氣,雙眼一片猩紅。許多鬼影在粉色氣球裡衝撞,然後一個接一個地被噴出去。這場對決從一開始就是個鬨劇,勝負早已分曉。

男人偏頭看去,竟然在這張金屬製成的臉上隱約窺見了一抹氣急敗壞的痕跡。

放屁聲還在持續,黑煙一股一股往外冒。困在黑煙裡的魂魄一旦被粉色氣球噴射出去就四散而逃,發出尖嘯。

場麵十分混亂。

粉色氣球慢慢乾癟下來,從半空飄落。滅魂釘隻是容器,存量有限,不可能無窮無儘地釋放陰氣和魂魄。它吐出多少,粉色氣球就排泄多少,漸漸地被消耗殆儘。

陰毒雙眼裡的紅光徹底熄滅,哢擦一聲輕響,長釘上的人頭忽然裂開,震落幾點鏽跡。

左手的禁錮瞬間消失,男人立刻反向抽取青銅長釘內的血液,用以補充自身。染紅的半截釘身慢慢褪色,覆蓋上更厚的一層鏽跡,這個超品以上的法器已經廢了。

清晰地感知到這一點,男人看向粉色氣球,目光十分複雜。

“你還處於幼年期吧?我很難想象你長大之後會是什麼樣子。”男人沉%e5%90%9f片刻,沙啞嗓音裡忽然帶上幾分壓迫和忌憚:“或許我不應該讓你長大。”

粉色氣球放出最後一個屁,徹底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人頭裂開後,被咬住的舌頭也獲得釋放。它衝上前,對著青銅長釘奶聲奶氣地罵了一句:“艸你大爺!”

男人危險至極的眸光似燭火一般閃了閃,深藏在瞳孔內的殺意不由自主地散去幾分。

第21章

青銅長釘裂開,釋放出一股極為濃烈的異香。

這香味除了粉紅小蛇,誰都聞不到。口水嘩啦啦地流了滿地,小蛇連忙爬上男人的手掌心,藕節似的手臂抱住釘子用力往外拔。

男人痛得皺眉,卻沒阻止。其實他隻要稍微動一動胳膊就能把這顆釘子帶出來,但他依舊裝作虛弱無力地躺在地上。

這隻小怪物為何會出現在鬼母廟?真是因為貪玩誤打誤撞?它到底是什麼來曆?對這個副本會產生怎樣的影響?

很多疑問縈繞心頭,男人想探一探小怪物的底。

掌心捧著一團柔軟,果凍般晶瑩剔透,觸?感涼滑細膩,十分奇特。男人緊皺的眉心不由自主地舒展幾分。但他從來不會忘記,在這個隻有黑暗和絕望的世界,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隱藏著致命的危險。

瞳孔深處寒氣四溢,男人咬破舌尖,逼出一縷鮮血,凝成薄如蟬翼的一枚刀片,含在乾燥開裂的雙?唇之間。

粉紅小蛇感覺脊背有些發涼,不由回頭看去。

對上大蟲子晦暗莫測的眸光,它軟軟地叫了兩聲,完全沒有提起防備。它知道這大蟲子受了很重的傷,根本不能動。

回過頭,繼續吭吭哧哧地拔釘子,吃奶的勁兒都用上,憋得圓臉漲紅。這隻小怪物根本不像是恐怖世界的產物。

男人眸光微閃,暗暗告誡自己不要被迷惑。

石板鬆動的聲音傳來,用力太猛的粉紅小蛇抱著忽然被拔掉的釘子咕嚕嚕地翻滾出去。

男人閉了閉眼,有歎息的衝動。

好蠢……

“唧!”興奮的叫聲在石窟裡回蕩,像一隻雀躍的小鳥兒。

男人不得不承認,自己糟糕透頂的心情受到了衝擊。他想起弟弟蹣跚學步時搖搖晃晃的笨拙模樣;想起那人每天放學扔下書包滿屋子喊哥哥的場景;想起他們兄弟二人並肩作戰,發誓永遠不會背棄;想起深夜時因為想念孤苦無依的父親,抱在一起痛哭……

淚水溢出眼眶,男人雙瞳猩紅,心如刀絞。○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定了定神,他裝作輕鬆地看向那隻小怪物。

粉紅小蛇抱著長釘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笨拙的模樣與年幼時的弟弟有幾分相似。男人的眸光不由自主地柔軟下來,但也僅僅隻是一瞬。

被美麗表象所迷惑會死無葬身之地!

“唧!”

粉紅小蛇舉起釘子看了看,叫聲十分興奮。它把腦袋轉向奇怪的大蟲子,又把釘子高舉一下,炫耀自己的戰利品。

男人表情溫和,含在雙?唇之間的血色刀片卻一直處於隨時都能激發的狀態。

粉紅小蛇快要餓瘋了。戰鬥已經耗光它的能量。它伸長脖子,張開嘴巴,兩隻手握住長釘慢慢往喉嚨裡送。

有一門雜技叫吞劍,小時候經常在電視裡看見。久遠的記憶湧上心頭,與眼前的場景貼合。男人不受控製地揚起唇角。

放鬆的心緒隻是一瞬就繃得更緊,男人眼裡的暗芒隨之冷凝。這小怪物以法器為食,品階一定很高,潛力更是無窮。放它離開,給它成長的空間,這個副本必然會成為十死無生的煉獄。

目光掃向半臥在黑暗中的那尊石像,男人搖搖頭,在心裡想道:論起危險程度,怕是連這隻鬼母都比不上眼前的可愛生物。

長釘被胃液溶解,澎湃的能量在身體裡炸開,滾燙的熱流彙入每一個細胞,帶來無與倫比的舒適感。粉紅小蛇捧著圓滾滾的肚皮輕聲哼哼。

男人用舌尖撥弄刀片。殺與不殺,全在他一念之間。

強大的消化功能讓飽腹感迅速消退,粉紅小蛇看向另外幾顆長釘,口水控製不住地流出來。它立刻爬向奇怪大蟲子的右側。

“原來你不是對我流口水。”男人若有所悟。

這是一隻不吃人的怪物?可能嗎?

男人再次用舌尖撥弄刀片,眼瞳深處的冷意始終不曾散去。

他抬起麻木的左手,稍微活動一下。釘子拔掉之後,掌心和手背還留有貫穿的傷口。但詭異的是,沒有一絲鮮血從傷口中流出,被釘穿的石板也未曾染上血跡。

傷口內部,血液絲絲縷縷地蠕動,像一條條寄生蟲在肌肉裡穿梭,去往該去的地方,滋養該滋養的器官。這具身體裡的每一滴血都是活的。男人可以操控它們,就像操控自己的意念。

動一動指關節,確定手掌依舊靈活自如,男人這才看向小怪物。

粉紅小蛇滑行的速度很快,眼神十分貪婪,口水灑了一地。它想乾什麼,不用猜也能看出來。

有它幫忙解決滅魂釘,男人自然不會輕舉妄動。

一陣刺骨的陰風撲到小蛇麵上,吹亂了它本就亂糟糟的頭發。燭火瘋狂搖曳,投射出重重幻影,視線變得異常模糊,眩暈感凶猛襲來。

男人意識到情況不對,立刻看向餘下的四根長釘。這是精神類的攻擊!

粉紅小蛇忽然停下,發出警惕的低鳴。強烈的饑餓感讓它完全忽略了這波攻擊。

又一陣陰風刮過,聲音尖利。在這恐怖的氛圍中,四顆長釘齊刷刷睜開猩紅閃爍的眼,扭動金屬脖頸,怨毒地看向小蛇。

血氣與精氣異常凶猛地從男人體內抽取出來,灌入長釘。男人咬破牙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