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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弄醒了。

秦默呆坐了了一會,問:“都準備好了?”

“嗯。”

他臉上多了幾分慎重,起身披上外套,低聲道:“那就開始吧。”說著就跟秦默兩個人把倉庫門推開一條縫,由著薑紹用鐵絲把門鎖撬開。開門時發出“吱嘎”的聲音,在靜謐的夜晚顯得分外刺耳,倒把薑紹驚了一驚。

門外夜色濃重,掩埋了遠處的樓房和崗哨,雖然比不得倉庫裡的黑暗,可卻讓三人比在倉庫裡時謹慎警覺千百倍。三人一路屏息凝神,繞過了倉庫,眼看就走到監控範圍內了,秦默臉色愈發的凝重,轉頭看了一眼薑紹,得到了肯定的信息才繼續前行。

三人的腳步在北牆的鐵絲網麵前停駐。

秦默從褲兜裡摸出粉筆,用力在鐵絲網上畫了一個不大不小、剛好夠一個人鑽出去的圓,拿著粉筆的手竟然微微有些顫唞。

就要出去了……

秦默知道自己%e8%83%b8膛裡的器官正劇烈得跳動著,“砰砰砰”的聲音像是響在耳畔,轉頭看看另兩個人,便知道他們也是在無聲地緊張著。

秦默比劃了一下,示意他們開工,退開兩步去牆角站好——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拐角處的情景,卻又能夠迅速隱蔽,用來望風再好不過。

沈卓雲和薑紹對視一眼,掏出老虎鉗開始去鉗那交錯縱橫的鐵絲。鐵絲並不算粗,可也說不上細,仔細看每一根都是像扭麻花一樣扭著的,每弄斷一根都要廢上些力氣。

“啪”“啪”“啪”

一根……兩根……三根……

鐵絲一根接著一根地崩斷,急促的聲音落在耳畔不亞於催命符,因為動作的倉促,一根鐵絲崩斷時在薑紹手指上狠狠地劃了一道,他竟然也不覺得痛。每一秒都在為下一刻提心吊膽,隻在心底不停地催促自己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沈卓雲的速度較薑紹竟還要快上許多,鐵絲崩斷聲不絕於耳,倒讓薑紹平白擔著沒用的心,唯恐哪個教官聽到這古怪的聲音循聲尋來。

“怎麼樣了?”連秦默那頭也忍不住催促了。明明知道催不得,越忙越亂,可他竟也有些慌了。

一步之遙,隻有一步之遙。

“快了。”薑紹手竟然開始發抖,鐵絲斷裂的一瞬間老虎鉗應聲落地,聲音不大,卻徹底抽去了薑紹的主心骨。

“手滑……手滑……”薑紹立馬蹲下`身去撿,卻忘了那張牙舞爪的尖銳鐵絲還在半空,倏忽一下,臉竟被鐵絲劃了一道大口。

“啊……”痛呼還沒出聲,薑紹先咬住了自己的左手,生怕自己漏出一點聲來,臉上一道長長的血口翻出肉來,汩汩地冒著鮮血。

秦默看著薑紹那驚慌的樣子,竟漸漸冷靜了下來。

不能慌,現在還不是他能慌亂的時候。

“慢慢來。”秦默深吸了一口氣,原本動蕩不安的瞳仁漸漸安定下來。“不要慌,不會有人。”

少年微啞的聲音在無助的時刻竟異常的具有信服力,薑紹慢慢站起身來,閉上眼睛,刻意忽略臉頰上令肌肉抽搐的痛覺和黏膩血液緩緩淌下的觸覺,右手的顫唞竟緩緩平複下來。

慢慢來。

薑紹重新一根一根鉗斷鐵絲,速度竟然比剛才焦慮時還要快上幾分。

眼看著兩人已經鉗斷了大半個圓,秦默忽然低呼一聲:“來人了。”

三個人都僵在原地,薑紹呆滯一秒,下一刻手中的老虎鉗更加快速地向鐵絲網伸去,卻被秦默攔在了半路。

“來不及了,”秦默壓低了聲音說,“藏起來。”就是現在他倆拚了老命,也來不及鉗斷這鐵絲網了。

薑紹直想罵娘,這四周空曠一片能藏哪去?藏褲襠裡?與其被發現,還不如憤力再試上一試,萬一來得及……

秦默卻不給薑紹這個機會,不容分說,拽著他就蹲進了作為學校唯一綠化帶的矮灌木從裡去,沈卓雲也跟著藏進另一叢裡。冬季枝零葉落的矮灌木叢根本藏不住三個大男生的行跡,但凡靠過來一點他們便會暴露在來人眼中。

更何況,那鐵絲網上,還有著秦默白粉筆畫下的圓,在夜幕的背景下白晃晃的分外明顯。

看不到……看不到……薑紹隻能祈禱來人隻是路過,並不會在意這鐵絲網。

那警衛員哼著歌晃過牆來,步調有些不穩,拉開褲鏈,便開始在花壇裡解決生理問題,薑紹聽著那奔流不息的水聲,無比慶幸那警衛員離他們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可是下一刻他就慶幸不起來了。

警衛員拉上褲鏈,抬頭正對著那鐵絲網上的白圈,神色明顯帶了些迷茫,像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這麼個東西,不禁往前又走了兩步,終於看清了那些被鉗斷了的、張牙舞爪的鐵絲,臉色倏忽一變。

薑紹心如死灰,看著那警衛員發現了他們的行跡,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與自己絕望的眼睛對視。

完了,一切都完了。

☆、第四十五章 逃離(下)

警衛員的目光落在薑紹身上,頭腦裡氤氳的酒氣被薑紹一臉的鮮血驚散,隨即便醒悟過來這兩個人要做什麼。

他們想逃離這裡!

薑紹的臉色蒼白,秦默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角不發一言。

警衛員把電棍拿在手裡,開口喝到:“你們——”

“嘭”

剩下的話語還沒有說出口,警衛員已經軟軟地倒在了地上,他身後站著的正是拎著老虎鉗的沈卓雲。秦默這才鬆了口氣,拽了一把已經看傻了眼的薑紹,又看看地上毫無聲息的警衛員,皺著眉問:“他沒事吧?”

“沒事,暈了。”沈卓雲三步並兩步走到鐵絲網邊,說道。“得加快速度了,一會他沒回去該有人來找了。”

秦默神色一凜,知道沈卓雲說的不假,看了一眼薑紹一臉駭人血跡,伸手去拿他手中的老虎鉗:“我來,你去望風。”薑紹搖了搖頭,用手背一抹臉上的鮮血,半張臉都紅了,看起來更加恐怖了。他還咧嘴笑道:“秦少你這皮嬌肉嫩的,能弄斷幾根啊?”

秦默看了他一眼,不再堅持,自己回到原來望風的地方,還分出些精力來看著地上人事不省的警衛員。

這是他跟沈卓雲事先說好的,萬一有人半路發現,他來吸引對方注意,沈卓雲負責打暈對方。他們的計劃,是真正的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很快了,馬上就要出去了。

秦默盯著手表,秒針慢悠悠做著圓周運動,秦默卻恨不得它徹徹底底停下來才好。

再多一點時間,拖得再久一點,他們就能出去了——

一分,兩分,三分……

耳邊鐵絲崩斷的聲音不斷響起,秦默不斷做著深呼吸,強迫自己的思緒冷靜下來。

十五分鐘了。”秦默盯著手表說,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啪”“啪”兩聲脆響。

最後的兩根鐵絲被鉗斷,沈卓雲和薑紹合力將那被整個剪出來的圓形鐵絲網給弄了下來,放到一邊,隻剩下鐵絲網中央一個大洞,通向學校外的世界。

秦默盯著那鐵絲網外的一片漆黑,握緊了拳,又漸漸鬆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走吧。”沈卓雲轉過頭對他說“他還有一段時間才能醒。”

“嗯。”

秦默剛應了聲,就聽到牆那邊傳來對話的聲音,臉色倏忽一變。

“他撒泡尿……還能撒丟了?”男人的腔調帶著飄忽不定,明顯是喝高了的表現。“你……就屬你事多!走……接著喝……”

另一個還有些清醒,卷著大%e8%88%8c頭說:“我怕,我怕他睡死在這……”

男人“嘎嘎”怪笑起來:“我猜他一準……一準一頭紮自己尿裡去了!”似乎自己講了什麼好玩的笑話,男人笑個不停。

糟了,遇上了這幫警衛員私下酗酒的時候了。

“走。”秦默當機立斷,小心翼翼避開了尖銳的鐵絲,飛快從那洞鑽了出去,沈卓雲和薑紹緊隨其後。

薑紹剛一鑽出來,就見那酗酒的男人剛從拐角處過來,正揉著眼睛盯著他們,隨即高喊:“mb!這幾個兔崽子想跑!”

薑紹真跟兔子似得竄到秦默身邊,秦默不做絲毫停留扭頭就跑,兩人緊隨其後。

“看我不逮住你們……”男人確實是喝多了,沒看到那尖銳鐵絲的危險,搖搖晃晃地一個猛撲過去,也想從那洞裡鑽過,沒想到壯碩的身子卡在了洞中間,尖銳的鐵絲統統紮進了肉裡,痛得他一聲哀嚎。身後那名醉的輕一點的見此情景,什麼酒氣都嚇沒了,再一看地上還躺著一個,立馬掏出對講機來:“喂!喂!學校北門有學生逃了!老王卡在洞裡了!快來人!”

秦默鬆了口氣,眼裡透出些許幸災樂禍來:“這下好了,有人替咱們把洞口堵上了。”

三個人眼中都帶著快意,薑紹猶不解氣,一個勁地說應該讓他回去再拿磚頭砸幾下才算大仇得報。

雖然離開了學校,麻煩卻也來了。

本來他們的計劃至少也要到明天才會有人發現他們的出逃,那時候他們早就到家了,可現在學校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出逃。

秦默對著學校附近半點不熟悉,事實上自入學以來他隻有一次離開學校的機會,那就是上山拉練那次,所以他跟秦蓁約好的地點也是那座荒山下,還有不短的一段路要走。學校也不是傻子,找人一定是往兩個方向找,一條路往市裡,一條路往山腳,幾乎一抓一個準。

原本計劃中沒人發現他們大可以一路走過去,可現在這情況下,如果他們真的去荒山,恐怕不用多久學校就會追上來了,學校有車,可他們隻有兩條%e8%85%bf,被追上隻是時間問題。

秦默忽然想起了當初小眼鏡逃走的方法,腳步停了下來:“敢不敢賭一把?”

薑紹問:“怎麼個賭法?”

秦默眯起了眼睛:“賭我們就算不跑他們也抓不到我們。”

薑紹一愣,腦子沒轉過筋來:“不跑?你傻了吧?”

沈卓雲倒明白了,插嘴道:“現在學校肯定有人來抓我們了,往荒山跑肯定被逮個正著。但是跟上次不一樣,他們人手不夠,隻要不往附近幾個他們打好招呼的郊區跑,他們未必能發現我們。”

“不往郊區跑,也不去荒山。”薑紹揉了揉鼻子。“難道咱們睡草叢啊?”

秦默點了點頭:“沒錯,往相反的方向跑,找個能藏得住的地方,過了今晚再說。”

“我艸?一晚上?”薑紹傻了,“那接我們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