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但韋山方才所%e4%ba%b2身經曆的一切,實在太過於匪夷所思,莫說彆的,單是唐泛口中利用陰兵來布陣,就已經聞所未聞。
他還記得他在與對方搏鬥的時候,因為眼睛看不見,隻能用耳朵去聽,雖說學武之人耳力必然比尋常人靈敏,可再靈敏也比不上眼睛好用,每次自己都會慢半拍才能反應,但對方的人卻好像能在黑暗中看見他們,這才使得韋山與盧衍二人異常被動。
這個問題,饒是唐泛再聰明,也解釋不了,他隻能搖搖頭,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
隋州卻道:“我聽說過,有些人經過特殊訓練,確實是可以做到這一點的,而且他們未必也就是能看見,有可能隻是長期身處黑暗之中,又刻意被培養得能夠於黑暗中反應更加敏捷,聽音辨位到了至高境界,未必就不能將耳朵當成眼睛來使。看來回去之後,北鎮撫司的訓練又可以增加一項了。”
韋山:“……”
等等,他就是有疑惑所以問一問而已,怎麼就能讓鎮撫使大人想到增加北鎮撫司的訓練上去的?!
弟兄們要是知道了,會恨死自己的吧!
一想到隋州平日層出不窮的操練手段,韋山就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話雖回來,他也明白,若不是隋州的嚴厲,興許他們方才就逃不出來了。
再想想回去之後每天在校場上□□、弄得死去活來的情景,韋山頓時覺得剛才那些“陰兵”其實也沒那麼可怕了。
唐泛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汪公他們如何了!”
隋州淡道:“他性情狡詐,必然不會有事的。”
唐泛:“……”這話乍聽上去是安慰,可再仔細品味,怎麼不像是誇獎?
外麵的雨勢雖然不如唐泛他們剛出帳篷時那樣大,卻一直沒有停過,從洞%e7%a9%b4裡往出去,外麵一片黑沉沉的,越發映襯得他們這裡溫暖富有人氣。
韋山擔憂道:“我們這裡亮起火,那些埋伏的人會不會循跡而來?”
唐泛與隋州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事實上他們彆無它法,如果沒有這堆火,盧衍和杜瑰兒兩個人現在估計不是重傷發燒而死,就是被活活凍死了。
而且有了火光,不僅敵人能看見,汪直他們同樣也能看見,說不定會過來會合。
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在利大於弊的情況下,生火是最好的選擇。
火燒得很旺,眾人身上漸漸暖和起來,濕衣服黏在身上也沒有那麼難受了,唐泛聽見杜瑰兒喃喃囈語著喊渴,便見了片大點的葉子,走到外頭接了點雨水喂她喝下,又摸摸對方的額頭,想必藥效開始起了作用,杜瑰兒的額頭已經不如方才滾燙了,他這才放下心來。
今晚忙活了大半夜,又是奔跑,又是躲避襲擊,連覺都沒有睡,唐泛早就疲乏得不行,重新坐下來之後,立馬就眼皮直打架,連什麼時候睡過去也不知道。
再次醒過來時,入眼便是眼前熊熊燃燒著的火堆,唐泛不由動了動,發現自己正依偎著隋州,對方一隻手攬在他的腰上,幾乎將他整個人都包入懷中,連他的外衣都不知何時蓋在了自己身上。
唐泛心中有些感動,雖然這個姿勢有些彆扭,但他怕吵醒隋州,也沒敢再挪動一下。
然而隋州本就淺眠,又很警醒,幾乎在唐泛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也跟著醒了過來。
“不要動,一動衣服就掉下去了。”隋州道。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唐大人就想起之前在帳篷裡發生的那一幕,一張俊臉也跟著微微漲紅起來,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還好火光映著臉,不大看得出來。
“什麼時辰了?”他胡亂找了個話題。
韋山正蜷縮著睡在火堆的另一側,另外兩名傷患更是人事不知。
“你才剛睡半個時辰不到。”隋州道。
難怪外頭還是全然的漆黑。
唐泛有些失望。
然而下一刻,他立馬就坐直了身體。
隋州蓋在他身上的外裳隨之滑落下去。
但不單是他,隋州也是同樣的反應,而且更快——抄起手邊的刀,站了起來。
那頭韋山也醒了過來。
三人的視線都落在洞%e7%a9%b4外麵。
雨還在下,但他們關注的自然不會是雨。
而是伴隨著雨聲出現的人影閃動。
會是誰?
是朋友,還是敵人?
唐泛也站了起來,走到杜瑰兒和盧衍身旁。
如果等會真打了起來,他肯定要看護好這兩個人,不能讓隋州和韋山有後顧之憂。
但他沒注意到自己手裡還抓著隋州的外裳。
腳步聲越來越近,所有人都屏氣凝神,一瞬不瞬地盯著外麵。
出現在洞口邊緣的人影似乎也有所顧忌,他們走到洞口的時候就忽然慢了下來,還鬼鬼祟祟地往裡麵探看。
隻看對方露出來的半個腦袋,唐泛就道:“孟把總?”
對方呀了一聲,將腦袋整個露出來,臉上又驚又喜:“唐大人,隋大人,真是你們?!”
唐泛無奈:“你這算是探的哪門子路,要我們是敵人,你早就被發現了罷?”
孟存訕訕一笑,攙扶著同伴趕緊進來。
唐泛他們這才注意到他攙扶的那個人竟然是出雲子。
“出雲道長?!”
聽見唐泛他們的聲音,出雲子吃力地抬起頭,朝他們勉強笑了笑。
他半邊衣裳全部染血,被雨水淋濕之後,血色衝淡又不斷地湧出新的,整件淺色道袍看上去十分可怖。
眾人趕緊上前幫忙,從孟存手中接過出雲子,攙扶著他坐下來。
“你們也遇襲了?”唐泛問。
“是,”孟存苦笑,他也受了不少傷,渾身滲血,不過幸好都是皮外傷,沒有那麼嚴重。“我在路上遇到了出雲道長,又看見這裡有火光,就趕緊帶著他逃過來了,方才我還隱約聽見汪公他們的怒罵聲,隻怕如今他們的境遇比我們還要糟糕,我們一走,那些陰兵肯定全衝著他們去了,大人請快去救救汪公他們罷!”
唐泛與隋州相視一眼,後者問:“你確定他們還身陷包圍?”
孟存深吸了口氣:“是,原本圍攻我們的人更多,是汪公幫我們分擔了一部分的壓力,又讓我們先過來報信,我才能帶著出雲道長逃出來的!”
唐泛就道:“廣川?”
二人默契已經達到了一定程度,許多時候勿須言明也能知曉對方心意。
隋州略一頷首,看向孟存:“你現在還有一戰之力嗎?”
“有!”孟存毫不猶豫,正色道:“屬下一定守好這裡,死而後已!”
隋州點了點頭,也沒耽擱,他叫起韋山,二人就朝外麵的茫茫夜色裡奔去。
如今洞%e7%a9%b4之內,唐泛是不會武功的,出雲子和盧衍都受了重傷,杜瑰兒也可以忽略不計,隻剩下一個孟存,如果有事還能抵擋一下,不過他既然能帶著出雲子衝出重圍,身手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唐泛就問:“你們方才發現這裡有亮光的時候,難道對方沒有跟著你們一道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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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存搖頭:“沒有,那些陰兵的活動範圍似乎受限於陣法,隻要我們一衝出包圍圈,就沒有人再追上來了。”
唐泛道:“不是陰兵。”
孟存茫然:“啊?”
唐泛解釋:“那些不是陰兵,隻是有人借著陰兵來迷惑我們,趁機夜襲攻擊罷了。”
孟存悚然:“難道方才要殺我們的不是鬼,而是人?!”
唐泛點頭:“所以我很奇怪,為何他們明知道我們跑來這裡,卻不加以追擊。”
孟存迷茫:“這,這怎麼可能,當時我明明覺得四周被眾多兵馬包圍著,渾身陰冷得要命,還有那些馬蹄聲,號角聲……如果不是陰兵,這些又是哪裡來的?”
唐泛便將自己方才的推測與他說了一下,孟存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但他又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之前死裡逃生的經曆讓他一放鬆下來,臉上就浮現出疲憊的神色。
旁邊的出雲子早就沉沉睡了過去,唐泛見狀便對他道:“你也歇息一會兒罷。”
孟存苦笑搖頭:“屬下還要守著呢,免得有人衝進來,大人先睡罷。”
唐泛確實是累了,方才剛眯眼不到一個時辰,根本不足以解乏,當下也不與他客氣,將隋州的外裳往身上拉了一拉,便合上眼。
洞%e7%a9%b4裡再一次安靜下來。
方才因為孟存與出雲子他們進來,杜瑰兒被吵擾了一下,眉頭微微蹙起,顯得有些不安,嘴裡不知道在囈語什麼。
盧衍和出雲子則由於傷勢過重,此刻正睡得香,隻怕連身邊打雷都吵不醒他們了。
孟存環顧四周,看了看外麵黑沉沉的天色,又轉回裡麵,視線落在了唐泛身上。
此時的唐泛因為冷,已經差不多快要將整個身體都縮進隋州的那件外裳裡,饒是這樣他似乎依舊覺得有些冷,睡夢中略顯瑟縮,隻是身體太過疲累了,所以一直沒有醒過來。
孟存動了動,將身下一塊石頭丟往洞外。
啪的一聲脆響,動靜不大,但若是這些人淺眠的話,肯定也會驚醒。
不過並沒有人醒過來,包括唐泛。
孟存這才悄無聲息地起身朝唐泛走去,一邊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慢慢地拔出刀刃。
以他的身手,絕對有把握在眨眼之間結束對方的性命。
孟存露出一絲獰笑,身形一動,便要躍起。
然而就在這時,唐泛卻驀地睜開眼睛,對他笑了笑:“你忍了很久了罷?”
第99章
孟存猛地頓住腳步,驚疑不定地盯著他:“你?!”
唐泛依舊坐在那裡沒有動,連蓋在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滑下來。
雖然兩人之間還隔著幾大步的距離,但如果孟存想要殺他,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唐泛笑道:“你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