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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情態,叫在場的臣工們神情各異。

目光再次落在昏厥的人身上,敏銳些的已經預料到許是要出大事。

影一被人扶起,灌下一口參湯,才恢複了些力氣,視線看向蕭君湛,眼裡冒出亮光,急聲道:“殿下!圍場內有埋伏,姑娘遇刺客襲殺,隨行護衛皆死,姑娘所騎之馬受了驚,朝山林裡麵去了,現在生死未卜,您快去救人啊!”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臣工們如何驚駭不說,蕭君湛卻好似失了聰,什麼都聽不見。

隻有那句‘生死未卜’在回蕩。

他猛地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聲音冷厲如刀:“鄧晨!”

人群中,一中年男子出列,跪拜在地,顫聲道:“微臣在。”

他是禁軍首領,此次秋獵的安全護衛任務,也是由他領了,現下卻出現刺客在圍場內襲殺太子妃一事。

足以株連全族的罪過,叫這位鐵骨錚錚的漢子已然慌了手腳。

“刺客是從哪裡來的,事畢後你再給孤交代!”蕭君湛滿麵寒霜:“現在傳令執勤禁軍,守住這片山林所有出口,一隻蒼蠅也不許放走。”

“臣遵旨!”這是將功贖罪的機會,鄧晨重重叩頭,領命而去。

蕭君湛翻身上馬,解下腰間私印,喝道:“謝立!”

長門候謝立躬身走出:“微臣在。”

“持孤私印速去京郊北營,點兵一萬,上山搜查。”蕭君湛解下腰間私印,寧海接過時,%e4%ba%b2眼見到自家主子的手在發顫。

謝立慌忙領旨,臉上驚駭不已,這可是軍營。

大淩王朝承平日久,上一次動用軍隊還是先皇在世時的藩王謀反,京城的軍營練兵多年,卻許久沒有見血了。

蕭君湛騎於馬上,環視周圍群臣,視線掃過幾位宗室王爺時,眼神裡的殺意毫無掩飾。

他的冉冉乖巧可人,從未樹敵,卻屢遭謀害,全是因為他的太子妃之位,動了這些人的利益。

他錯了,他不該心軟,早在牽蟲粉出現時,就應該狠下心腸,用鐵血手段將這些但凡有一絲動機之人,全部血洗。

無論是誰,隻要有出手的動機,就該死!

眼下卻不是處置他們的時候,蕭君湛牙關緊咬,“所有人都回自己營帳待著,沒有孤的命令不許離開,違者按謀逆罪論處。”

說完,他手中馬鞭用力揮下,胯下駿馬疾馳朝圍場方向而去,一列東宮%e4%ba%b2衛軍緊隨其後。

從始至終,都無人敢勸。

…………

夜色已深,狹小的山洞中,衛含章拿著水囊,小心的喝了口水,哄哄自己空蕩蕩的肚子。

或許是受傷太重,陳子戍肩膀歪靠在洞壁上,合著眼睛似睡非睡,衛含章瞧了他一眼,怕這人昏死過去,小聲問:“你要喝水嗎?”

對方一動不動沒有說話。

衛含章蹙著眉想看看這人是不是還清醒,才略微歪了歪頭,就被他握住肩膀推遠了些:“彆離我太近。”

“???”衛含章簡直要氣笑了,道:“山洞就這麼點大,那邊還有火堆,我已經縮在角……”

肩膀上的手本來就沒收回,許是被她吵的有些煩,將人推遠的動作一頓,開始往反方向扣。

衛含章嚇了一跳,抬手抵住他%e8%83%b8口,梗著脖子道:“陳子戍,你乾嘛!”

女郎嗓音慍怒,陳子戍聽的眉頭蹙起,睜開眼的下一瞬對上她怒目圓瞪的眸子。

他終於發現自己差點就要把人抱進懷裡,急忙鬆開手,整個人往後縮了縮,傷口觸到牆壁又下意識吸了口氣,抱歉道:“我以為在夢中,不是有意的。”

“……”

夢中讓她離遠點還能說得過去,可又扣著她靠近做什麼!

衛含章滿心不自在,不願意再同他擠在這麼個狹小的山洞裡,她抬眼看向入口,問:“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禁軍怎麼還沒尋過來。”

“此地是圍場最深處,想尋到這邊,怕得廢些功夫。”

察覺出她的抵觸,陳子戍頓了頓,彎腰起身,道:“您稍待,我去找找附近有沒有什麼吃的。”

“外麵烏漆嘛黑的,你能找到什麼吃的。”衛含章喊住他:“再說,這山林深處,你不怕遇上猛獸嗎?”

這人身受重傷,就這麼出去,感覺都不用遇上猛獸,恐怕自己就倒在外麵了。

她話明明不好聽,可陳子戍卻聽的微微一笑,正要開口說點什麼,卻忽然頓住,側耳聽了許久,笑意收斂起來,道:“有馬蹄聲在靠近,人數不少,當是禁軍尋過來了。”

刺客可沒有這麼多人。

衛含章心中一喜,就聽他又道:“為確保謹慎,我出去查探一下,您待在此處。”

說完,他走出山洞,回身看了她一眼,小心將洞口再度遮掩好。

那個眼神很複雜,衛含章抱膝坐於火堆旁,腦海中總閃過他離去的背影,和最後的眼神,提心吊膽的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雜亂的馬蹄聲清晰可聞,越來越近,又過了會,一道腳步聲響起,停駐在洞口。

衛含章坐直身體,脊背發僵,瞪著眼看見樹枝被移開,熟悉的玄色身影出現在麵前,她鼻頭驀然有些發酸。

蕭君湛彎腰走入洞內,視線之中隻有那臉色慘白的小姑娘,“冉冉…”

他一開口,聲音都在發顫。

聽的衛含章想哭,莫名其妙覺得自己委屈的要命。

她從沒受過這麼大的驚嚇,也從沒受過這麼重的利器傷,要不是陳子戍在,她今天就死在黑衣人刀下了。

就算知道外頭肯定有不少人等著,卻也控製不住的紅了眼眶。

給蕭君湛瞧的心疼壞了,想抱她出去,才抬起手卻終於看見她胳膊被簡單包紮好的傷口。

劃了道鋒利口子長袖,為了方便包紮,被撕的更開。

……顯然不是她自己能做到的。

第240章

被披風裹好,抱出山洞時,衛含章抬眼就瞧見一片火把凝聚的光芒之中,陳子戍被人扶著站在一棵參天大樹下,靜靜的望著這邊。

她微微一怔,尚未回神便感覺腰間一緊,被捧著抱上了馬。

將懷裡姑娘遮了個嚴嚴實實,蕭君湛眼眸垂下,視線落在臉色慘白到了站立不穩的陳子戍身上,“愛卿何處受了傷?”

陳子戍沉默幾息,在上方愈發冰涼的目光下,開口道:“後背。”

蕭君湛緩緩頷首,並未再問,扯過韁繩,胯下寶駒如同劍影飛射而出。

衛含章以為他會審問自己,遇襲到被救的這段時間是怎麼被陳子戍護著逃出來的,那麼一個狹小的山洞裡,她跟一個男人獨處發生了什麼,有沒有給他包紮傷口。

以這人小心眼的程度,她甚至認為他會具體到,她跟陳子戍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要一點一點悉數告知,他才會放心。

可一路上,除了腰間勒緊的手臂在昭示他心情並不平靜外,身後男人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一直到回了營地,衛含章被顛的七葷八素,被他抱進了自己的營帳。

帳內早有熱水備好,他揮退仆婢們,開始動手剝她的衣裳。

衛含章嚇了一跳,急忙伸手就要去推他,被蕭君湛握住手阻止。

“安分點,你受傷了,需要洗乾淨傷口再包紮。”

隱忍一路的聲音嘶啞刺耳。

他動作沒停,三兩下將她衣服剝光,抱進溫暖的浴桶裡。

“我自己洗!”手被握住,衛含章連護住%e8%83%b8口都做不到,羞怒交加:“我會小心不弄到傷口,你出去。”

“我隻給你洗傷口,不動彆的,”蕭君湛充耳不聞,麵無表情道:“你若安分,我就在外麵給你洗,不然,我就進去裡麵。”

“……”衛含章頓時啞了聲。

共浴什麼的,雖然經曆過,可那畢竟是醉酒後,現在她清醒的很,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他進浴桶裡來。

掌下不斷掙紮的姑娘安分下來,蕭君湛瞧了她一眼,又一聲不吭的收回視線,小心給她洗淨手臂上的汙血,在她的再三催促下啊,才終於退了出去。

等衛含章套好寢衣出來,就被一直在外等候的人攔腰抱上榻。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薄被將懷裡姑娘裹好,蕭君湛喚了一聲,寧海帶著幾名禦醫進來。

都是老熟人,衛含章沉默的伸出手腕。

禦醫們輪番把脈,又互相商議幾息後,凝重的神情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

道她並無大礙,隻是受了驚嚇,又失血過多,好在刀口無毒,小心恢複即可,沒有性命之危。

衛含章鬆口氣之餘,感覺自己靠著的男人,%e8%83%b8膛也緩緩舒了口氣。

禦醫們開了方子退下。

身後男人扶住她的肩,輕輕褪下她右半邊衣裳,用手帕草草包紮的傷口被留下來的醫女拆開。

皮開肉綻的刀傷出現在小姑娘嫩生生的胳膊上,猙獰可怖。

將她攬在懷裡靠著的男人心頭猛地一顫,下頜線緊繃,滿腔殺意瘋起。

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她屢次遇險。

傷口被重複清洗,重複上藥,衛含章疼的直吸氣,肩膀上的手輕輕拍哄。

“冉冉乖…馬上就好了,”不顧室內還有旁人在,蕭君湛的%e5%90%bb一點一點落在她的脖頸和耳畔,軟著嗓音哄她。

“……”衛含章縮著脖子忍了很久,好不容易傷口被包紮好了,等醫女出去,她尚未鬆口氣,便聽見身後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

“好姑娘,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知道?”衛含章一愣,問:“那些侍衛,還有暗衛呢?”

“隻有影一活著出來,其他人等全數被殺。”蕭君湛攏了攏她的肩,耐心道:“影一現在昏迷不醒,所以冉冉,你同我說說下午發生了什麼,事無巨細,悉數道出。”

其他人等全數被殺……

衛含章眼睫微顫,想到這幾天見到的熟悉麵孔,還有那三名暗衛。

知道她心軟,蕭君湛將她抱進懷裡哄了許久,直到再也忍不住%e5%90%bb住她的%e5%94%87,溫柔%e8%88%94舐。

一點一點嘗她,所有的情緒都通過這個%e5%90%bb傳遞過去,他的後怕毫無掩飾,衛含章清晰接收到了,一時之間都忘記了要推拒這個%e5%90%bb。

最後他顫唞的鬆開%e5%94%87,定定望著她許久,啞聲道:“你嚇死我了知道嗎?”

%e4%ba%b2自帶兵上山找人時,精通騎射的他慌的幾乎要握不住韁繩。

滿腦子都是‘生死未卜’四個字。

她有沒有事。

是不是還……活著。

還是在哪個地方等著他來救她。

山林野獸這麼多,她受了傷會不會被猛獸襲擊。

……若刺客得手,她的……屍身會不會被猛獸啃噬。

從來沒有哪一刻,讓他這麼清楚什麼叫害怕。

直到在山洞,這個滿身鮮血臉色慘白的小姑娘出現在眼前時,所有的慌張害怕都演變成了心疼。

……太心疼了。

被他這麼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