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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冽的殺氣近在咫尺,衛含章從未遇過如此險境,下意識夾緊馬腹往旁邊躲,下一瞬,衝到近前的黑衣人持刀的手被連同手腕一起砍斷。

僅餘一道刀鋒破開衣裳,將她的胳膊劃出一道口子。

情況十分驚險,蕭伯謙給她安排的四個暗衛已經全部現身,護衛在衛含章身邊。

侍衛頭領後背被砍了一刀,原本已經絕望,見有支援出現,麵色大喜:“快!護著主子回行營!”

四名暗衛卻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分兩名護在衛含章身邊,另外兩名阻止黑衣人靠近。

這批黑衣人既然能在這裡埋伏,誰知道回行營的途中,還會不會有危險。

暗衛武藝不凡,可以一當十,但黑衣人既然敢來行刺,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又數量眾多,不過一會,衛含章這邊又顯露敗象。

四麵八方都有黑衣人突破重圍而來,一直擋在衛含章身邊的影二、影三為了護她,都受了傷。

這群黑衣人的任務顯然是不計代價取她的性命。

衛含章騎在馬上,一道又一道的刀鋒劈麵而來,又被暗衛悉數擋下,她連驚叫都不敢,生怕影響了自己人的發揮。

胳膊上的傷口很深,血流了滿袖,朱紅色的騎裝被血液浸濕,她從未受過這樣的傷,臉色因為失血和驚嚇白的嚇人。

又一道刀鋒劈來,衛含章催馬躲避,刀鋒正中胯下烈馬%e8%87%80部,本就受驚不安的馬嚎叫一聲,在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疾馳而去。

衛含章右手胳膊受傷,韁繩都隻能虛握,這會兒更沒辦法控製瘋狂的馬匹。

隻能勉力夾緊馬腹,不讓自己摔下去,說來也是巧,瘋馬疾行的方向是內圍,而這一片本是小路,鮮少有人會打這邊出來。

可除了暗地裡埋伏此處的幾名刺客外,衛含章竟迎麵遇上了人。

在她胯下的瘋馬被黑衣人一刀劈斷前蹄時,陳子戍一人一騎從林間小道出現,顯然也沒想到圍場竟然有人敢行刺,行刺對象還是未來太子妃,反應過來後,他向來冷靜的麵上,神情大變。

彼時衛含章即將摔下馬,有黑衣人持刀飛撲而來,一陣天旋地轉,她腰間一緊,下一瞬坐到了陳子戍馬上。

刀劍碰撞聲刺入耳膜,眨眼功夫陳子戍已經跟幾名黑衣人過上招。

他一手握住韁繩,圈住懷裡的人,免得她掉下去,一麵抬劍格擋住黑衣人的圍攻,聲音急切:“你還好嗎?”

“現在不用管我,”見他想往前麵突圍,衛含章大聲提醒道:“前麵刺客更多,不能往外圍跑。”

陳子戍應了聲好,當即掉轉馬頭。

他的坐騎顯然很不凡,騎術也俊,一麵護著懷裡人,一麵勒緊韁繩往內圍深處而去,數道刀光劍影中,胯下駿馬竟然沒有受傷。

天色不知何時已經徹底暗了下來,白日裡在內圍打獵的人早就回了行營,隻有猛獸開始無顧忌的出來覓食。

“他們沒追上來,”陳子戍側耳聽了幾息,道:“夜間再想找來就不容易了。”

叢林茂密,連月光都被遮蔽,麵前一片漆黑,衛含章卻莫名安心下來。

她急急的喘平呼吸,正要說話,身後的人卻道:“距離姑娘遇刺已有一兩個時辰,殿下那邊定然知道了消息,若我所料不錯,此刻這片山林恐怕已經被禁軍圍了。”

“隻是不知黑衣刺客是在禁軍圍山之前撤退了,還是依舊在山林間,想在禁軍出現之前找到我們。”

他低聲詢問:“以您看,現在我們是自己出去,還是繼續在這兒躲著,等禁軍尋過來?”

衛含章頭已經有些昏沉,聞言略微思忖幾息,便道:“不能出去,這批黑衣人為了殺我不顧性命,不會輕易退走,這時候出去,跟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彆?”

就跟傳說中的死士一樣,拚了命也要殺她。

陳子戍深以為然,隻是……

他遲疑道:“為您安全考慮,咱們的確不能貿然出去,隻是這樣,您的名譽恐怕有損。”

夜間,山林,孤男寡女。

衛含章抿%e5%94%87不語。

第238章

身後的人也沉默幾息,最後下了馬,朝她伸出手來道:“夜裡的山林危險,我知道這附近有個山洞,去那避避吧。”

這已經是圍場最深處,就算白日都鮮少有人會來的地方,野獸眾多,考慮到姑娘家膽小,怕嚇著人,他沒有明言。

陳子戍站在右邊,可衛含章卻伸出自己左手搭了上去,他微微一頓,等扶她下馬時,才注意到她身上濃鬱的血腥味。

漆黑的夜色下,他無法查探她傷著哪兒了,但腳步卻下意識急切起來,拉著她彎腰走進一個入口狹小的山洞裡。

衛含章頭昏昏沉沉,受了驚嚇一路奔波,傷口又痛,勉強跟隨了幾步,到後麵幾乎是被他攬在懷裡扶著走。

深秋的夜晚本來就寒涼,在這山林間更甚,直到明亮的火光燃起,她才從失血過多的冰冷中緩了過來。

入口被陳子戍用幾捆樹枝擋住,山洞裡麵愈發溫暖。

她吸了吸鼻子,右邊的手臂就被握住,頓時就疼的一顫。

陳子戍下意識鬆了手:“姑娘受了傷,怎麼不告訴我?”

衛含章沒有說話,低頭去看自己的傷口,已經沒有再冒出新鮮的血液,但皮開肉綻的胳膊看著依舊很嚇人。

袖子全部被血液浸濕,貼在皮肉上……

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哪裡吃過這樣的苦,她卻沒有哭嚎,這一路奔逃很多次碰到了傷口,連一句痛呼都沒有。

陳子戍深吸口氣,道了聲得罪,再度握住她的胳膊,輕輕撕開緊貼皮膚的衣裳,一道四指寬的傷口完整的露了出來。

他拿過馬匹上取下來的水囊,倒了點水浸濕帕子,小心清潔了傷口四周,可縱然他再小心,她也疼的控製不住發抖。

“忍忍,利刃劃破的傷口不包紮好,容易化膿。”他從懷裡掏出一隻玉瓶,揭開後,將裡頭的藥粉撒到患處,最後用帕子小心給她包好。

一切做完,再抬頭時,就見麵前姑娘煞白的臉上,冷汗淋漓,眸中似盈了一汪泉水,浸濕了眼睫。

……衛含章疼的想哭。

可見他看過來時,還是下意識忍住,同他目光對視的瞬間,她愣了一愣,遲疑道:“你是不是也受傷了?”

實在是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陳子戍垂眸避開她的目光,輕輕嗯了一聲,道:“小傷,不礙事。”

“怎麼會不礙事,你自己不是說利刃劃破的傷口不包紮好,容易化膿的嗎?”衛含章眉頭微蹙,打量起他來,“你究竟哪裡受了傷?”

陳子戍道;“您不用顧忌我。”

以為他還在顧忌名節這種迂腐至極的東西,衛含章不由惱道:“你是殿下`身邊的近臣,他是什麼為人你難道不清楚嗎?事急從權,你護我性命,他不會責怪你的,名譽會比性命重要嗎?”

“待會恐怕還有危險,你若是倒下了,誰來護我?”

前麵的話,他表情尚且平靜,直到後麵那句,他才遲疑道:“你要為我包紮?”

“……”衛含章默了默,下意識往他腰腹位置看過去,沒見傷口才緩了口氣:“為何不行?”

陳子戍安靜幾息,似下定決心般,手指搭上自己的腰封,解開……

衛含章嚇了一跳,往後躲了躲,連聲道:“乾什麼呢,你傷口到底在哪兒?”

怎麼就%e8%84%b1衣服了。

陳子戍停下動作,抬眼望過來,道:“背上。”

衛含章瞪大眼眸:“……”啞然無語。

反悔的話都已經在喉嚨口,可見到這人沉靜,發白的臉色,又說不出來。

這一路他儘心儘力,傷也是為了護住她所受,衛含章嘴%e5%94%87動了動,艱難道:“……我看看傷口。”

聞言,陳子戍%e8%84%b1衣裳的動作卻沒有繼續。

“很疼嗎?”衛含章蹙眉,湊到他身後。

他的背上的確有兩道刀傷深可見骨,血肉模糊跟破損的衣裳貼在一起,比她胳膊上的傷更可怕。

她心頭一抖,看著都覺得疼。

突圍的時候一片混亂,這人神態動作又絲毫不顯,所以她連他什麼時候受的傷都不知道。

她靜默幾息,開口道:“我手受傷沒力氣撕開你衣裳,你自己%e8%84%b1了吧,我給你上藥。”≡思≡兔≡在≡線≡閱≡讀≡

陳子戍目光放在山壁上兩人重迭的影子上,輕輕嗯了一聲,手卻依舊沒有動作。

衛含章等了又等,再度催了聲,簡直恨不得直接動手。

矯情什麼啊,真的是。

終於,這人動了。

就跟並不是自己的傷似得,動作毫不小心,跟血肉粘粘在一起的衣裳被扯開,力道大的讓衛含章都看不下去,她急忙阻止,“算了,算了,我來,你彆動。”

小心翼翼揭開他傷口處的衣裳,後背兩道深可見骨的刀傷清晰展露在眼前。

叫她下意識倒吸一口氣。

聲音都有些發顫:“你不疼嗎?”

陳子戍雙手不知不覺握緊,努力忽略掉背上的視線,沒有說話。

衛含章動作很快,學著他為自己處理傷口的步驟,先是用帕子沾水給他草草清洗了下傷口,又用藥粉均勻的撒上去,最後停在最後一步。

傷口太大,帕子不夠包紮……

她猶豫了會,伸手推推身前的人:“喂,想想辦法,拿什麼包紮一下?”

“……”陳子戍就跟患了什麼麻痹症似得,反應慢的要命,過了好幾息,直到衛含章都忍不住想再催促幾句時,才抬手撕下自己身上綿軟的內襯,朝身後遞過去。

衛含章接過來後,終於想到了什麼,正欲包紮的動作也是停頓下來。

傷口在後背,要包紮好必須繞到他%e8%83%b8`前……

察覺出她的顧慮,陳子戍道:“傷口撒了金創粉就夠了,不包紮也沒事的。”

衛含章有些猶豫,都到這步了,不包紮好豈不是功虧一簣。

可真要包紮,她就算不滾進他懷裡,那也太%e4%ba%b2密了。

腦海裡閃過某個醋壇子的身影。

那人要是知道她……還不知道會怒成什麼樣呢。

可那人在哪兒呢!

她遇襲都這麼久了,堂堂監國太子,媳婦兒差點被人殺了,他人呢?

第239章

蕭君湛在哪兒呢?

得到衛含章遇襲消息時,他已經從圍場出來,眼見天色昏暗,篝火點燃許久,心上人卻還未回來,以為她玩到樂不思蜀忘記了時辰。

正欲遣人去尋,抬眼便看見自己安排在小姑娘身邊的暗衛渾身是血趕到,那瞬間,他的一顆心險些要跳出嗓子眼。

他身邊的臣工、侍衛們並不認識衛含章身邊的暗衛,見來人渾身是血,正欲阻攔,對方卻力竭暈厥過去。

蕭君湛已經駭然起身,從高台之上快步走下來,疾聲命令道:“叫醒她!”

他素來端雅,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