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1 / 1)

意見。

江氏失神片刻,理通思緒後,指甲用力掐入手心,勉強叫自己安定下來,使了個眼色,讓周嬤嬤遞了個荷包過去,才道:“多謝公公走一趟,不知我家庶女的……屍身何在?”

那內侍並不意外,嫻熟的接過荷包,微微一笑道:“這個二位就不用過問了,殿下的意思是,貴府庶女在回京途中忽生惡疾,您二位隨意擇個日子傳出死訊即可,至於她陷害太子妃一事不能傳揚出去,叫人徒增議論。”

屍身?

哪裡還有什麼屍身,謀害太子妃的罪人,誰會許她風光下葬不成。

江氏問衛含蘇的屍身也是恨她膽敢勾結劉家暗害幼女,恨不得鞭屍泄憤,不過既然殿下不許他們過問,她也毫無意見。

而衛恒作為當家人,在最開始驚惶後,他考慮的更多些。

比起庶女的生死,他眼下更在意幼女和衛家的安危。

家中庶女謀害嫡女,冉冉還是未來太子妃……她若因此出了事,殿下殺心起來,一個不好整個衛家恐怕都要遭株連。

在聽到不會將此事傳揚出去後,他才徹底信了冉冉並無大礙。

夫妻倆恭恭敬敬領了旨,送走內侍後,才對視一眼,江氏便彆開臉。

隻要想到她的嬌嬌幼女此刻還不知是否安好,可有吃到苦頭,本就對衛恒不算多有耐心的江氏,頓時生了遷怒之心。

是他同妾氏所出的女兒謀害了她的冉冉!

衛恒也被這消息驚了個措手不及,他不明白為什麼向來溫順柔弱的庶女為何會勾結外人來害自己妹妹。

但太子殿下既然下了論斷,定然不會出錯。

他的庶女,險些害死了嫡幼女,這是事實。

…………

太子鑾駕,自是寬敞舒適,衛含章坐於軟榻上,望著一整扇隔開內室的四折雙麵彩繪屏風,有些感歎儲君待遇就是好。

古代版房車就是這樣了吧。

一輛馬車,除了用膳、就寢的房間外,竟連浴房都有。

難怪拉車的馬都要六匹。

防震功能布置的也好,衛家的馬車規製本身就不差,但乘坐久了,還是會有顛簸之感,一天下來大為不適。

相比之下,儲君所用的東西配置頂級,這些弊端一點都感受不到,舟車勞頓之疲乏都能減輕大半。

衛含章飲了口茶,對這人將自己拘在這兒,堅決不允許她回衛家馬車的不滿消散了一丟丟。

蕭君湛坐於對麵,十分體貼的抬手將她空了的茶杯斟滿,他是真的被這姑娘屢次出事給嚇到了,恨不得時時刻刻將人放在眼皮底下看顧著,哪裡願意將人放回去。

此時正值已是下午時分,車外下起了小雨,給原本有些燥熱的天氣帶來幾分涼意。

車隊末尾的囚車上,劉家除了劉婉寧以外的三人和齊玉筱皆頭戴枷鎖,全身被雨淋濕,狼狽不已。

可他們顧不得其他,紛紛仰著頭接雨水解渴。

將近一日滴水未進,他們早乾渴不已,這場雨簡直是及時雨。

看守囚車的幾名侍衛,望了一眼後,繼續目不斜視的趕路。

他們心裡未嘗沒有感歎,這些達官顯貴們,雲端跌落後的落差之態。

長樂公主望著車外的雨景,眼眶微微有些泛紅,她握住身邊夫郎的手臂,擔憂道:“筱兒還在淋雨,她一個姑娘家,身子怎麼撐得住。”

齊世子翻過一頁手中的書籍,隨口道:“筱兒自小習武,她的九節鞭可沾了不少血,比男子也不弱多少。”

“你!”長樂公主氣的一把奪了他的書,怒道:“你還是當爹的嗎?自己女兒蒙受大難,你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說這種風涼話!”

“書書書,日日就知道看你這些書!”她將手中的書一撕兩半,丟在桌案上,恨聲道:“你再不喜我,筱兒岩兒總歸是你的%e4%ba%b2生骨肉,平日裡對他們不甚理睬也就罷了,眼下筱兒生死難料,你竟然半點不擔心,你的心真是石頭做的不成!“

這些年的冷遇,叫長樂公主收斂了驕橫性子,學會了溫柔示弱,上一次這般發怒,現在回想已是許多年前了。

齊世子神情略微有些恍惚,很快回過神來,他淡淡道:“擔心有用的話,事情豈會發展成這樣,太子殿下不是說了,回京後再論如何處置筱兒嗎有陛下在,她不會有事的。”

這話長樂公主到是認同,四姐妹裡,父皇最是寵愛她,孫輩中,又最是喜歡她所出的一兒一女,隻要回了京城,在父皇羽翼下,就沒有讓她的筱兒為那位沒衛氏女受罰的可能。

莫說衛氏女隻是中了無關痛癢的蠱毒,就算真出了生死攸關的事兒,父皇也必定不會叫筱兒為她償命。

第192章

性命沒有危險,她便操心起了旁的:“女兒如今被關在囚車裡,水、米都不許送去,還叫這麼多人看著她囚犯之姿,受儘羞辱,以她的性子,日後哪裡還有臉麵同各府來往。”

長樂公主字字句句都是一副慈母心腸,齊世子卻不以為意道:“那便安分些日子,經此一役,正好收斂一下脾氣,不要仗著身份張牙舞爪四處欺辱人。”

話語裡都是對女兒的瞧不上,叫本就擔憂女兒的長樂公主惱意更甚,冷哼道:“你就是不喜我,連帶著也不喜兩個孩子,筱兒身份貴重,沒有半點脾氣怎麼行,哪裡就四處欺辱人了!”

齊世子不欲同她爭吵,起身便要下馬車,被她抱住腰阻止。

“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原諒我,我同你說了,辰哥兒的死與我無關,我承認我不喜歡那女人為你生的孩子,但當時我自己也初為人母,便是再心狠,也做不到對一個孩子下手。”

長樂公主端麗的麵容染了濕意,淚眼朦朧的望著自己夫君,哭道:“齊郎你信我一次好不好,辰哥兒的死真的是意外,我也不想的。”

齊世子波瀾不驚的握住腰間手,一點一點扯開,聲音平淡道:“事情都過去了,無需再提。”

“若是當真過去了,我又何必提及!”長樂公主死死圈住他的腰,語氣酸澀:“我爭不過一個死人也就罷了,但我的兒女不能也爭不過一個死人!”

“你怨我拆散你與那女人,我認,但我沒有做的事,要我如何認,她有是什麼好,讓你心心念念記掛這麼多年,我不好嗎?”夫君對女兒出事的態度,徹底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長樂公主將這些年的委屈全部宣泄出來,嘶聲道:“我堂堂嫡長公主下嫁給你,為了討你歡心,連帶著討好你爹娘,弟妹,自問做的並不差,可辰哥兒一出事,所有人都懷疑我,這些年沒有一個人信我!”

“你當我不知道外頭的人怎麼議論的嗎?他們說我見不得辰哥兒占著你嫡長子的位子,要讓他給我的岩兒騰位置,”她嗤笑了聲,“真是可笑,筱兒出生當天,父皇便下旨封她為郡主,我的岩兒日後會缺富貴爵位嗎?”

大淩王朝自建立起,就沒有男孩無功封爵的先例,哪怕是皇子,所以長樂公主的長子現在還是一介白身,但可以料見等孩子長大些,隨便混點功勳,爵位是必定有的。

長樂公主生來尊貴,眼高於頂,不願意背上一個為了個還不知道多少年後的國公爵位,而殘害幼童的罵名。

更不願意叫心上人如此誤會自己,她打定主意要說清楚,情緒幾近崩潰,道:“我的確嫉恨那個女人,但我沒有動她的兒子,你信我這一次好不好,不要再怨我了,你折磨了我這些年還不夠嗎?”

齊世子靜靜的站著,%e5%94%87角某一瞬間似乎挑起了個細微的弧度,最後又壓製了下去,他推開懷裡的女人,輕聲道:“我知道了。”

她剖心掏肺說的話,換來的確實他清清淡淡的一句‘我知道了’。

長樂公主怔怔的望著麵前的男人,原本覺得自己已經涼透不會再更痛苦的心直直往下墜,難以置信道:“齊明瑞,你真是石頭做的不成,我暖了你十八載,竟然暖不熱一絲半點?”

“那女人已經死了,她死了!當初放妻書不是你自己%e4%ba%b2手寫的嗎,你齊家為了尚主,連夜將人休了,這可不是我逼的吧?現在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你不放過自己,不放過我,有意思嗎!”◆思◆兔◆在◆線◆閱◆讀◆

“%e4%ba%b2手休棄她的是你,向父皇主動求娶我的人是你,八抬大轎將我迎進齊家的是你,同我生下一雙兒女的人也是你,你把她的死怪罪到我一個人身上,是不是過於不講理了!”

她的話過於難聽,叫從始至終情緒平穩的齊世子麵色終於變了,眸光驟然升起濃烈的戾色,咬牙道:“是我不放過你嗎?是你不肯放過她!”

陛下透出口風,欲將嫡長女下嫁,他能如何?

他便是能抗旨,可齊家上下三百多人能陪著他一起抗旨嗎?

休棄玉娘,又何嘗不是想護她一命。

若按照陛下之言,將她貶妻為妾,他們的辰兒變成了庶子不說,玉娘真落到公主手裡,不但必受折辱,恐怕連活路都沒有。

他不能不顧齊家上下的安危,拂了陛下心意,也不忍將玉娘貶為妾氏,唯一的辦法便是將她休回娘家,這是他在皇權壓迫下,所能想到護住所有人的辦法。

可結果呢?

他誰也沒護住,嶽家傾覆,玉娘投繯自儘,就連他們的孩子在自己的家也沒有容身之處。

玉娘永遠不會原諒他,辰兒怪他護不住他們母子。

他淪落到妻離子散的這一步,是因為誰?

是因為誰!

“終於說出來了是吧,終於說出來了!”長樂公主大笑,指著他道:“我為什麼不肯放過她?因為她該死!她人被休了,還能勾的你日日牽腸掛肚,同她幽會。”

“你當我不知道嗎?你在六角胡同那專門置辦了棟彆院,三不五時便要出府見她,我倒是想放她生路,可她非要跟我搶人,她找死!”

說著,她扯過他的衣袖,歡喜道:“她不死,你連看都不願看我一眼,可她一死,咱們便有了孩子,懷著筱兒時,我想著就算是怨侶也罷,咱們總得糾纏一世的。

“筱兒出生後,為了給她積福,我對那女人留下的孩子也多了幾分善意,我沒有害他,我真的沒有害他!”

她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兒,她最不願意他誤解自己。

她這麼愛他,半生都在試圖打動他,已經成了一種執念。

甚至連她自己都無法控製的執念。

可齊明瑞卻隻聽的見她口口聲聲的孩子,不由冷嗤出聲:“筱兒怎麼來的,你心裡沒數嗎?我醉成那樣,公主殿下也願主動獻身,當真豁得出去。”

第193章

長樂公主聞言麵色大變,咬牙道:“不管怎麼來的,那是我們的孩子,你是我的夫君,我們生養了筱兒和岩兒,這是你唯二的子嗣,你再恨我,可他們是無辜的,你該好好待他們。”

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