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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用細軟的繩子捆好,安國公夫婦和其世子也被拷上了枷鎖。

劉家四人已經暫有處置,癱軟在地的隻剩下衛含蘇一人。

她似也發現了自己的結局即將到來,勉力抬起頭,哭求道:“我……臣女再也不敢了。”

她今晚已經說了許多遍這種話,沒人會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作為一個養於深閨,滿腦子隻有那點子嫡庶之爭的女郎來說,她今日所受的刑罰的確夠她長記性了。

她是真的被嚇破了膽。

……她絕對不敢再對衛含章有任何不敬,無論是麵上還是內心。

但已經晚了。

劉家兄妹固然可恨,但他們尚且有能站得住的理由以下犯上。

他們多年期待落空,因怨而生恨,對衛含章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是能說得過去的。

而衛含蘇呢?

蕭君湛清楚的見過他的小姑娘對這位庶姐有多好,他甚至試圖愛屋及烏,願意對這位衛家七娘一個好臉色。

第178章

誰想到換來的確是後心一箭。

身邊%e4%ba%b2近之人的背叛比起旁人出於利益和嫉妒而出手更叫人心寒。

無論是哪一方麵考量,蕭君湛都饒不了她。

夜風習習,深深宮牆在黑暗的籠罩下,將肅殺之氣昭顯的愈發濃鬱。

一片寂靜中,蕭君湛問道:“掌刑司可有宮人隨架?”

寧海躬身作答:“回殿下,有的。”

行宮避暑起碼小住一個月,無論朝堂還是後宮,各司都得安排人隨行其職,不然殿下需要用人之時,無人可用,豈不是亂了套?

寧海話音才落下,就有兩名掌刑司內侍出列聽命。

掌刑司說起來隸屬於刑部,卻不歸刑部統轄,這是開國以來專門為皇室宗%e4%ba%b2設立的,宗室王府,後宮妃嬪,公主駙馬,包括宮婢們犯事,都由掌刑司審問。

若中宮有主,掌刑司便是中宮的權柄。

自先皇後逝去,陛下纏綿病榻,再未立後,中宮空置多年,後宮妃嬪安分守己,沒有爭權奪利的糾紛,王府宗%e4%ba%b2們這些年更是老實的很。

所以,掌刑司的威名,已經許久沒用武之地。

乍然聽聞,庭院中除了幾名年紀大些的禦醫外,其餘人都有些疑惑。

直到蕭君湛望向衛含蘇,神情中隱約的狠戾叫人心頭發麻,他輕聲道:“冉冉待你如%e4%ba%b2姐,你卻以怨報德,害她至此,真是死不足惜。”

衛含蘇淚流滿麵,不斷搖頭,試圖辯駁。

卻聽見上方站立之人,猶如口含天憲,一字一句道:“拖下去剝皮抽骨,讓劉家人%e4%ba%b2眼看著,以儆效尤。”

“……不!”衛含蘇呆滯一瞬,緊接著瘋狂大喊。

女子的聲音淒楚絕望刺破天際,叫人脊背發涼,很快有女官上來想要堵住她的嘴。

被王禦醫一針紮暈捆了手腳的劉婉寧也醒了過來,她怕的渾身顫唞。

……剝皮抽骨。

她悔之不及,從犯尚且活生生被剝皮抽骨,他們劉家作為主謀,還能有什麼更好的下場嗎?

她不該不甘心的,不該貪慕權勢,不該對他心存幻想,這哪裡是什麼端方如玉的良人,明明就是心狠手辣,殺心四溢的惡鬼。

“吱呀……”一聲。

蕭君湛身後的殿門被人從裡麵打開,他驟然回頭,容色驚人的姑娘出現在視野中的刹那,他眼眸中似凝聚了萬年的冰雪悄然融化。

“冉冉……”他眼神微亮,向著這邊而來。

衛含章連忙後退一步,神情惶恐抵觸。

蕭君湛腳步微滯,停在原地。

或許是體內有一隻蠱蟲的存在,這麼大的事兒,衛含章本來就睡的不太安穩,她一開始就是打算休息一會兒,做好了連夜旁聽審問的準備。

她想知道所有真相。

被接連幾句短促的尖叫聲吵醒時,殿內隻剩綠珠綠蘭在外間伺候。

看著兩名貼身婢女的麵色,她也知道外頭並不平靜。

卻沒想到換好衣服出來,就聽見蕭君湛冰冷的聲音。

剝皮抽骨……

這話若是出自旁人之口,她還能當成是氣話,可他是太子啊。

第179章

沒人會把這句話當成玩笑。

衛含章甚至能感受到空氣中的肅殺之氣,想象力豐富的她眼前似乎都出現一個被剝皮抽骨後的“人”。

如果一灘爛泥還能稱之為“人”的話。

從相識到現在,無論是旁人的評價,還是她自己的了解,蕭伯謙都是毫無疑問的性情溫和,寬厚仁慈的君主。

可現在,這個認知被他口中冰冷的“剝皮抽骨”給顛覆了。

自幼被嬌養長大,身邊所有人對她皆抱有善意的衛含章,第一次感受到封建社會的冷血可怖。

這種可怖來自於這個王朝實際上的主人。

在她愣神的幾息時間裡,蕭君湛已經走到近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聲道:“被吵醒了嗎?還困不困?”

年輕君主溫柔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悠揚傳開,驚醒庭院眾人。

衛含蘇猶如見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匍匐爬行的姿勢掙紮幾下,口中嘶聲大喊:“冉冉救我,……救我一命,我隻是一念之差,並無害你之心,我已經後悔了,再也不敢了。”

她衣裙染血,十指血肉模糊,狼狽極了。

衛含章視力不錯,隔著幾道台階都能看清通明的燈火下,她的手指……

“她……”衛含章反手握住蕭君湛的手,仰頭望著他,瞪著那雙因為驚駭而發紅的眼睛,道:“她指甲怎麼了?”

蕭君湛垂眸和她對視,許久不發一語,眼裡如繁星般幽深,靜謐。

被他這麼看著,衛含章下意識的想離他遠些,可腕間的手猶如鉄鉗,無法撼動。

隨著她的掙紮,似乎更為用力,她隱隱有些發疼,惱怒和害怕席卷而來,讓她愈發厭惡麵前這人。

門口的寧海見狀,急的一腦門汗,跨近殿內小聲解釋道:“姑娘可千萬彆誤會了殿下,您有所不知,您這次身中蠱毒跟這位庶姐可%e8%84%b1不了關係,殿下如何能輕饒一位害您的人。”

他實在是見不得自家殿下掏心掏肺為一個姑娘,結果卻換來對方的懼意疏遠。

寧海道:“您這位庶姐,在您的青梅湯中下了蠱引,導致您性情大變,殿下為您出氣發落她,您竟然還有惻隱之心不成?”

說到最後,這位內侍總管多少有些為自己主子抱不平的意思。

直到蕭君湛瞥了他一眼,才止住了那憤憤不平的語氣。

蕭君湛理了理小姑娘隨意挽起的鬢發,溫聲道:“對這種人,冉冉不可心慈手軟,她犯下此罪若不死,太子妃的威嚴不複存在,往後還不知有多少人敢對你下手。”

以下犯上都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誰還會有所忌憚。

衛含章明白這個道理,她也不是心慈手軟,像她之前說的,如果真是衛含蘇做的,那什麼結果都是她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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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望向還在瘋狂掙紮求饒的衛含蘇,道:“我能跟她說幾句嗎?”

蕭君湛鬆開她的手,微微側身,讓出一條路來。

寧海一個手勢,摁住衛含蘇的幾名宮人會意退下,她恢複自由的下一瞬,便連滾帶爬往前爬。

第180章 年過完了,你們勤勞的作者君回來了

衛含章緩緩走下台階,在同蕭君湛擦肩而過時,被再次扣住手腕。

他的手掌順著往下,直到兩人十指交纏而握,輕輕一扯,將人拉到近前才微微一笑,捏了捏掌中軟綿的小手,溫聲哄道:“此事我已有決斷,夜來風大,冉冉回殿內休息,不要為這等忘恩之人多費口%e8%88%8c可好?”

在蕭君湛眼裡,衛含蘇百死難贖其罪,為她這種人敗壞心情真是不值當,可他的小姑娘打小在蜜罐子裡長大,從沒見識過真正爾虞我詐,血%e4%ba%b2反目,對姐妹情誼極為看重,如今卻突遭背叛。

……他憂慮她會因此傷心。

他隻想把所有的風雨都替她擋住,好叫她永遠這麼不諳世事,天真純善,靈動可愛。

他這一番老父%e4%ba%b2的心,衛含章卻沒辦法領情,眉心微微蹙起,認真道:“我知道她做錯了事,你要殺她我沒有意見,我也不是要為她求情。”

兩人的對話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庭院內還是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裡,包括衛含蘇。

原本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不斷哭訴歉意的聲音頓時就停了。

隻剩衛含章還在繼續道:“我和她姐妹一場,雖不是同母所出,可對她自問也很有幾分真心實意,她卻選擇聯合外人謀害我……我總得問個清楚,不然如何甘心?”

她是真的不明白衛含蘇為什麼要這麼做,論身份她是未來太子妃,有她在,衛府才能一門兩爵位,她一介庶女的身份才得以抬高,成為國公府女郎,但凡有點腦子,不也該真心盼著她好嗎?

為何要聯合劉婉寧來害她?

不過因為前幾天的口角,她沒有成全她想嫁給陳子戍的心思,就讓她這麼懷恨在心?

以至於明知道這事一被發現,必定不得善終,也要抱著僥幸的念頭去做?

蕭君湛被這番話說服了,握住她的手一頓,很快鬆開力道,不再阻她。

隻要小姑娘不是心慈手軟想叫他網開一麵,其他要求,他都願意依著她。

衛含章收回手,在眾人的注視下,朝衛含蘇走去,一直到距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才停下腳步。

幾日前還稱得上%e4%ba%b2密的姐妹倆,此刻一個冷汗淋漓狼狽的趴伏在地,另一個窈窈而立,素色裙裾隨著夜風擺動,如月下仙子般清冷平靜。

垂眸靜靜的看了許久,衛含章蹲下`身子,輕聲開口道:“你願意告訴我,是為什麼嗎?”

衛含蘇低垂的頭始終不願抬起,眼淚浸濕了臉下的土地,她道:“那你願意饒我性命嗎?”

“此事我說了不算,沒辦法答應你。”衛含章眼神複雜,搖頭道:“你既知道性命可貴,又為何要犯下大錯?”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她從沒想過要誰的命,哪怕這是原著女主的女兒,哪怕她下定決心要護著江氏,護著外祖家,要改變原著走向,她也從未想過要把原著女主弄死,而來個一勞永逸。

生於和平年代,穿越後出身又不低,在徐州長大更是被外祖家護的很好,就連對奴仆的懲處也是罰俸了事,從未真正見過封建社會的冷血森嚴,衛含章對旁人的生命還處於前世一樣的觀念,極其尊重。

她實在沒辦法視人命如草芥,一言不合便要取人性命,所以也沒辦法理解不過幾句口%e8%88%8c之爭,怎麼就到了要用蠱毒害她的程度。

“嗬嗬……”衛含蘇啞聲而笑,在寂靜的夜空中有些可怖,她冷嘲道:“你不願救我,那做這副假惺惺的樣子做什麼,真把自己當成了普度眾生的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