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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頓住,察覺到不好背地裡說姐夫的不是。

永樂候壽宴那日的事,在京城早就傳揚開來,顧昀然來京城多日,自然也曾聽說。

他道:“婚期已定,無法更改,總不能讓他們一直這麼不尷不尬的處著,日後成就一對怨侶吧?”

“怨侶?”衛含章愣了愣,道:“還沒成婚,沈瑜就有一位表妹等著當妾了,難不成你以為他們還能成恩愛夫妻?”

當日永樂候父子三人上門商定的結果是什麼,在江氏的透漏下,衛含章也知道了個大概。

對於衛含玉一事永樂候府做出了什麼補償衛含章不知道,但那位‘表小姐’的處置可是清楚的。

肚子裡的胎兒已經打了,待衛含霜過門半年後,再將這位‘表小姐’納為良妾。

衛含霜未誕下嫡出子嗣前,沈瑜後院不能有任何庶出子女。

這個結果,忠勇侯府也認可,在所有人看來,什麼表妹表姐的,都不過一妾氏爾,隻要不誕下庶長子,那就無足掛齒。

但這是和沈瑜一同長大,青梅竹馬的嫡%e4%ba%b2表妹,不是那些隨意可發賣的妾氏,有這麼個人在,顧昀然竟然覺得不影響夫妻感情嗎?

衛含章內心十分複雜,到底是男女思維不同,還是在他看來,妾氏的存在就是極其正常,完全不需要介意的東西呢?

顧昀然被她眼神瞧的心裡一慌,不明白又哪裡惹到她,急忙伸手握住她的,道:“我就是想讓你堂姐婚後日子舒心些,既然要成為夫妻,能培養些感情,總比兩看相厭來的好。”

有道理,衛含章微微頷首,忽而轉移了話題,淡淡道:“我前日給你的手帕,你有轉交給顧昀單嗎?”

顧昀然神情一頓,“給了。”

衛含章道:“柔娘的話呢,說給他聽了嗎?”

“……也一並說了。”

“那你有沒有替我問問他,那日到底對柔娘做了什麼,以至於逼得她跳樓自儘?”

顧昀然遲疑幾息,低聲道:“冉冉,你是沒見著他如今的樣子,堪稱生不如死。”

衛含章抬眸,眼眸透著冷意,掙開他的手,道:“所以,你沒問對嗎?”

顧昀然苦笑:“他那模樣,我如何問的出口。”

“…如何問的出口?”衛含章聞言冷笑:“你心疼你的族弟,覺得他生不如死,可是柔娘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被顧昀單逼死的!”

“你不敢問顧昀單,那你來猜猜他究竟在教坊司對柔娘做了什麼?”

初夏的風帶著點微涼,林子四周皆一片寂靜,顧昀然抿%e5%94%87半晌沒有說話,麵色難看。

衛含章步步緊逼:“他為避禍另娶妻室,還要去羞辱已經零落成泥的前未婚妻……”

“冉冉,這是她自己選的。”顧昀然打斷她的話,聲音微硬:“若她早有跳樓的烈性,在入教坊司前就應該乾乾淨淨的去了,何必零落成泥。”

這話猶如憑空響雷,讓衛含章聽的耳朵都要炸開。

回過神後,心一點一點變冷,有些怔然的看著麵前的少年:“你竟然是這麼想的嗎?”

“好了,我們不要為彆人的事爭吵了好不好?”顧昀然想握住她的手,被避開後,蹙眉道:“冉冉!”

衛含章不假辭色,連退兩步,輕聲道:“假如柔娘換做是我,你是不是也會做出和顧昀單一樣的選擇,或許還會在心裡責怪我,為何不早些去死,讓你擔了個壞名聲。”

“不要說這些胡話!”顧昀然眉宇間滿是沉怒,“好端端的,你咒自己做什麼!”

衛含章早知道他的小竹馬是個乖戾的性子,隻有被逗急了才會在她麵前呲牙,這會兒見他動了真怒也並不害怕。

反而故作疑惑道:“怎麼是咒?江家不也出事了嗎?我自小便在江家長大,今日我要是江家女郎,那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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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什麼都不做!”顧昀然被氣的聲音不穩,“衛冉冉,你再說這種話氣我,我…”

“你要如何?”衛含章麵色一冷,勾%e5%94%87笑道:“把你那兩個通房找回來?”

她舊事重提,讓顧昀然頭疼欲裂:“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你總揪著不放有意思嗎?她們早就被我已經遣散了,我答應你,從此以後都不會再要彆人了行不行?”

他無奈道:“不過兩個婢女,你跟她們計較也不覺得自降身份!”

在顧昀然看來,他為了兩個通房的事,已經表過無數次歉意,哄了又哄,小心的陪著不是,再大的氣也該消了,衛含章卻還揪著不放,這醋勁兒也太讓人頭疼。

可他不知道的是,計較是因為在意。

衛含章心裡堵的難受,她深吸口氣平複了要和他繼續吵的衝動,垂眸道:“我再告訴你最後一次,我眼裡容不了沙子,我喜歡的東西,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得是我一個人的,若我不喜歡,我管你去死!”

這些話,她其實已經說過無數次了,可他還是做出了踩踏她底線的事。

說到底還是沒有聽進去,要麼就是不以為然。

他骨子裡還是世家子的想法,妾氏通房乃常態,彆人都可有,為何我不能要?

如果你這麼要求,那我怕你不高興,可以不要,但你得記住,這是我對你的付出,你要領情。

而她不但不領情,還總是揪著不放,自然讓他頭疼。

真的沒必要再爭吵了。

衛含章隨意的坐在一塊山石上,看著腳下脆嫩青草,低聲道:“你走吧,我想自己靜靜。”

顧昀然隻當她又在耍小脾氣,心裡又慌又疼,不明白自己喜歡的姑娘,氣性怎麼如此大。

他壓著性子,溫聲哄道:“這裡寥無人煙,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你沒聽沈瑜說嗎,燕王的彆院就在這附近,哪個歹人敢在宗室門口作亂,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衛含章情緒實在不佳,抬手指著下山的方向:“我現在不想見你,不想吵架的話,就快點走。”

顧昀然站在原地,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見她真要動怒,才苦笑道:“我在山腳下等你,冉冉,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你彆總跟我置氣。”

都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人,誰還沒點脾氣。

他走了…

這不是兩個人第一次吵架,但這次是衛含章頭一回想結束這段感情。

如果這是在前世那個戀愛自由的時代,她就要提分手了。

他們的婚戀觀根本不一致,他沒有對婚姻忠貞的觀念,真成婚後,她都能預見要不了幾年,恐怕就得成為怨侶。

顧昀然現在是喜愛她,少年的一腔熱情全係在她身上,但人會變的。

十七歲的少年總有一天會變成二十七歲的青年,三十七歲的壯年,四十七歲的中年,不變的是不論何時,都會有十六七歲的少女待他挑選。

有多少愛意能經得起時間的侵蝕?

又有多少歡喜能經得起外界的考驗?

這段曾經十分篤定的感情,不過幾月便千瘡百孔,若是可以…

衛含章垂頭歎了口氣。

生在這個時代,婚事由不得她做主。

顧家如今炙手可熱,和他們家結%e4%ba%b2,忠勇侯府樂意之至,她的意願不在考慮範圍內。

越想越鬱悶,衛含章隨手扯斷了幾根青草,手指染了些汁液,她今日出門沒帶帕子,正想著是不是去溪流那裡洗手,就聽見前方傳來一道腳步聲。

以為是顧昀然又回來了,抬頭去瞧,便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初夏的陽光灑在男子身上,他周身清冷,麵如冠玉,似林中仙人,正雙目溫和的瞧著她,遞過來一方帕子:“擦擦手。”

聲音輕緩,很是好聽。

衛含章原本看他看的有些愣神,被他聲音喚醒後,尷尬的接過帕子,隨手擦了擦,才道:“怎麼這麼巧,你是何時來的?”

蕭君湛道:“半個時辰前。”

“……”衛含章一滯,“我和…你都聽見了?”

蕭君湛深深的看她一眼,道:“你若不想要這樁婚事,我幫你解決。”∞思∞兔∞網∞

“!!!”衛含章悚然一驚,才見第三次麵,竟然就要插手她的婚事了嗎?

他到底是誰?

蕭…還是肖?

想到沈瑜說的,燕王彆院就在這附近,衛含章心思急轉。

這人難道是燕王世子?

這些天江氏把她所知道的,京城各大王公貴族內宅之事都一股腦的說給了衛含章聽。

燕王世子的嫡妻乃陳國公府嫡長女,成婚多年才孕有一子,結果在半年前難產而亡。

算算年紀……好像對的上。

林間有風吹過,衛含章沉思幾息,忽而想起前事,問道:“京城這些天的流言,是不是你在控製?”

如果是宗室之人,引導這種流言風向,還是很有可能的。

蕭君湛巋然不動,任憑她打量,淡笑道:“不然還能有誰?”

“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衛含章的疑惑沒有多久,看到他溫和內斂的眼神後,心頭猛地一跳。

蕭君湛頭回對姑娘明示心意,心裡其實也並不平靜,他偏頭避開她的視線,餘光卻正好瞧見衛含章手中絞著他的帕子。

女郎十指纖纖如玉,沒有染京中貴女們喜愛的蔻丹,在陽光下白的晃眼。

他眸光停留太久,讓自詡膽大的衛含章都不由得蜷起手指,心裡念叨了幾句登徒子。

畢竟受過人家的幫助,她勉強忍著沒有發作,隻低聲道:“我該回去了。”

她匆匆忙忙就要走,被蕭君湛喊住:“你尚未及笄,婚事可以慢慢議,不必操之過急。”

“……”這是把她的婚事看的多上心啊,衛含章默了默,道:“婚姻大事自有父母決定。”

蕭君湛聞言,低笑道:“你要這麼說,那倒是好辦了。”

??

衛含章抿%e5%94%87,回身瞧他,淡聲道:“你是宗室之人對嗎?”

蕭君湛眸光微動,道:“我姓蕭,字伯謙。”

說著,他解下腰間的一塊墨玉遞來:“拿了你的一塊玉,我用此物相換如何?”

第29章

衛含章看著他手中的墨玉,上麵刻了一枚飄逸的‘蕭’字。

宗室的‘蕭’。

呆愣幾息,衛含章直言相問:“蕭…世子,你是不是喜歡我?”

就算再遲鈍,她也能察覺出這人的心思絕對不單純,哪裡有這麼交換玉佩的道理!

不意她會如此直接,蕭君湛眼睫顫了一下,被她這個問題問的格外窘迫,連被誤解是‘世子’都沒在意。

靜默片刻,他定下心,垂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