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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夢歸潮 林光曦 4294 字 6個月前

你想畫就隨意吧,反正以後要裝修都要重新弄。”

蘇硯比了個大拇指,和他一道背靠在護欄上:【這房子你買了多久?】

“有兩年了。”

【為什麼不裝修?】

從褲兜裡摸出煙點燃,紀乾用嘴唇含住濾嘴,說話聲有些含糊:“沒靈感。”

【房子很大,以後準備結婚用?】

瞥到這行字的時候,紀乾正好噴出一口煙。灰白的霧被高處的風一下吹散,那一瞬間沒能掩住的情緒都透過瞳孔反射的光流露了出來。

當初買這下套房子的時候,正是他跟蘇珣剛分手的那段時間。

輕移視線,他看到了那雙正凝視著自己的眼眸。

蘇硯沒摘口罩,左側內眼角的小痣在昏暗的環境下不甚明顯,紀乾卻輕易就找到了它,盯著看了片刻後,那顆小痣忽然動了。

蘇硯向前走了半步,原本就挨得很近的距離一下縮短到腳尖碰著腳尖的程度。

眉心微蹙,紀乾的視線從那顆小痣回到了蘇硯的雙眼上,還沒重新拉開距離,蘇硯先捏著他的右手腕抬起,抽了一口他指尖的煙。

紀乾抽的是沉香款,這種煙在沉香味裡糅合了一縷極淡的茶香,抽起來不嗆喉,但蘇硯不會抽煙,這一口直接把他嗆到了。

見他捂著嘴不住地咳著,紀乾手伸到他後背順氣:“不會抽煙你胡鬨什麼?就不怕把哮喘又折騰出來?”

蘇硯咳得眼睛都紅了,他抹去眼角的生理淚水,打字給紀乾看:【我隻是想試試這個煙的味道,你放心好了,我的哮喘好幾年沒犯了,沒那麼弱】

看他咳得如同哭過一般的眼睛,紀乾都不知道該不該罵他兩句彆任性,這時他又把手伸過來,從自己的西褲兜裡掏出煙盒。

紀乾的西褲都是修身款式,蘇硯不打招呼伸進去,指尖差點碰到了那一處,害得他腰背都繃緊了。蘇硯的動作卻很自然,摸到了就主動拿出來,若無其事地打量煙盒外包裝。

轉向旁邊撩了個白眼,紀乾隻得裝作無事繼續抽煙,隨後就見蘇硯把屏幕遞到麵前來:【這兩個是什麼字?】

掃了眼他指的煙盒外包裝,想到他是在國外長大,看不懂自己姓氏的繁體也正常,紀乾起了逗他的心思。

“就是蘇硯。”

蘇硯的表情更莫名了,用手語比了個【什麼?】

紀乾抽完最後一口,對著旁邊噴出後把煙盒拿回來,站直身道:“蘇煙。好了,很晚了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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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煙不是杜撰的哦~

第16章 等你回來

回去路上蘇硯一直盯著手機,紀乾兩次在等紅綠燈時瞥他的屏幕都看不清楚內容,隻隱約感覺到他好像在搜什麼,到了雙子塔的地下停車場,他才打了一行字遞過來:【什麼時候能去選家具?】

接下來的三天紀乾要去福州參加建材博覽會,想到蘇硯這麼著急,應該是錢不夠了在擔心住宿費,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熄了火,他問:“你是不是很喜歡這家酒店的環境?”

蘇硯點點頭,紀乾解開安全帶:“明天我要出趟差,最快也得周末才能回來,你先在這住著,我幫你再續半個月。”

紀乾說完就開門下車了,蘇硯則捏著手機,有些茫然地隔著車窗看著紀乾。

還以為這人問他喜歡酒店的環境是問布置問題,沒想到是要幫他續房費?

雖說他之前提過沒錢的事,但那隻是隨口一說,卻不想紀乾會放在心上。

“怎麼還不下來?”

見他坐著不動,紀乾催促道。

蘇硯解開安全帶,下車後跟著紀乾往電梯方向走去,他猶豫著要不要解釋一下,可到了酒店所在的樓層前台也沒能說出口。

如果他告訴紀乾自己不缺錢又能說話了,紀乾就不會管他了吧。

在他糾結的時候,紀乾已經辦完了續房費的手續,轉身見他垂著頭不語,以為他是介意了麵子上過不去,就走到他麵前說:“去你房間拿瓶蘇打水,煙抽多了口渴。”

蘇硯帶著他進房間,開燈後紀乾發現屋子比那天來時更亂了。床上的枕頭被子堆在一起,茶幾被素描本和一應畫具填滿,沙發上丟著酒店洗好的衣褲,落地窗邊支了畫架和高腳凳,地上是塊灰白色,沾了不少顏料的圓形大地毯,他繞走過去看了眼,一幅沒完成的鬱金香田園被畫了個大X。

紀乾是設計師,最見不得這種跟豬窩一樣亂的房間,好在蘇硯還懂得把垃圾裝袋丟到房門口。他轉頭看著蘇硯,蘇硯也抬頭看他,隨後低頭打字:【我不喜歡房間被陌生人亂動】

都到嘴邊的斥責話語被硬生生攔了回去,紀乾雙手插進褲兜裡,忍住了幫他收拾的衝動,換話題問:“你卡裡還有多少錢?”

蘇硯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下,立刻在腦海中搜尋有哪張卡的餘額最少。

曹汐離世前把所有財產全留給了他,在他23歲前都交給信托基金代為保管,他沒有用名牌的習慣,章子阿姨的工資又不需要他來付,因此卡裡的生活費和零花錢一年年的疊加,現在具體有多少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見他又默不作聲,紀乾輕歎一口氣,解釋說:“我問這個不是想查什麼,你給我一張卡號吧,我給你轉點錢,出門在外身上沒錢不方便。”

紀乾是知道曹汐家世不差,但更清楚蘇贏遠有多不待見蘇硯,能把親生兒子常年丟在國外不肯見麵,可見不會在金錢上大方。至於蘇硯的太公,蘇珣曾提到過在自己七歲時就去世了,所以曹家應該沒什麼人會照顧蘇硯。

先前看蘇硯花錢大手大腳,他沒往金錢問題上想,現在蘇硯說了,他就沒辦法再坐視不理。

哪怕知道這種照顧並不合適。

【錢還有,等不夠了再找你借吧】

蘇硯打出這一行字,和以往不同的是,他沒有去看紀乾的眼睛,而是平視著紀乾的%e8%83%b8口。

他比紀乾矮了近一個頭,平時打字給紀乾看都會抬起臉對視,今天一反常態,更讓紀乾確定他是丟臉了不好意思。

前一刻紀乾還想著自己腦子犯抽,明知蘇硯是個麻煩還要湊上來幫忙,現在看蘇硯這麼窘迫的樣子,又覺得剛才的決定是正確的。

畢竟除了他,蘇硯在國內沒有人可以依靠了。

走到小冰箱前打開門,紀乾拿了瓶蘇打水喝,小冰箱的位置就在洗手間附近,轉頭時他瞥了眼洗手間,又看到了上次的“三件套”。

那三樣東西已經不在洗手台上了,而是放在浴缸邊的大理石台麵上,蘇硯應該是洗澡的時候用過,那個通體黑色,難以形容的物體還倒在了一旁。

目光從那玩意兒上挪到了偌大的雙人浴缸裡,再看看站在床邊低頭用手機的蘇硯,紀乾又有了種一言難儘的感覺。

雖說撞破蘇硯用這種東西挺尷尬,但是怎麼都比讓他看見蘇硯和彆人亂搞的畫麵強。視線再次回到黑色物體上,紀乾用眼神丈量尺寸,一個不著調的想法浮上了腦海。

這種東西會好用?

上次捏的時候手感就偏硬,蘇硯既然試過真的,又怎麼會滿足於這種假的?如果不滿足的話,他會不會趁著自己出差就溜去酒吧找人?

突然響起的來電鈴聲打斷了思緒,紀乾看著屏幕上久違的名字,猶豫了一下才接起。

不知道謝津昀從哪裡聽說他明天要去福州,打過來問他明晚要不要見麵?

蘇硯依舊低著頭在看手機,紀乾跨進洗手間,關上門放輕了聲音道:“你從哪聽來的?”

謝津昀的語氣很隨意:“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同行,就說要不要見吧?”♀思♀兔♀網♀

紀乾的目光又停在了浴缸邊倒下的黑色物體上:“算了,我這次過去很忙,沒那麼多時間。”

“得了,”謝津昀一把拆穿他,“你是還忘不掉蘇珣,還是嫌我跟彆人睡過了?”

“你這麼說有意思?”紀乾的語氣沉了幾分。

謝津昀也覺得說得有點過,但還是不想放棄:“我又不是真這麼想,要不是你一直找理由躲著不見麵,我犯得拿話激你?”

轉身靠在洗手台邊緣,紀乾本來是隨意一瞥,沒想到垃圾桶內丟了四個安全T的包裝袋。

視線又回到了浴缸邊的物體上,他的腦子繼續轉著剛才沒有結論的問題。謝津昀沒等到回答,以為他還在生氣,隻得放緩了語氣:“行了,我又不約你上床,好朋友出來喝一杯總可以吧,都大半年沒見了。”

紀乾的心思早已不在電話上了,隨口道:“如果你能堅持住不提蘇珣就可以。”

謝津昀“嗤”了一聲,嗤完又立馬認輸:“好,我要是提就馬上消失。”

紀乾說:“那明晚見,還是老地方的酒吧。”

“行。”謝津昀乾脆地掛了,紀乾也終於把注意力從浴缸旁邊收回來,沉默了片刻,他打開洗手間的門,發現蘇硯靠在門邊的牆上,對自己打手語:【我要上廁所】

紀乾讓開,看他進去後關上門,出來以後仍舊是麵不改色,好像洗手間裡的東西是隨隨便便就能給人看的一樣。

他這麼無所謂,紀乾也不好提起,隻能當做沒看到。去玄關換鞋時,蘇硯把手機屏幕遞過來:【你去哪出差,遠嗎?】

“不遠,去三天就回來。”

【和徐助理一起去?】

紀乾“嗯”了聲,蹲下去係好皮鞋的鞋帶,起身後蘇硯沒有再問,把他送到門口時比了句手語。

紀乾看完手語,又去看蘇硯望著他的眼睛。

手語的意思是【我等你回來】,這句話的性質比較特殊,紀乾還記得蘇珣教他這句手語時的表情。

記憶中那雙微笑的眼睛和眼前人的雙眼重疊了,很相似,卻又有些不同。

不像剛才在光線晦暗的陽台上看不清,此刻走廊上燈光明亮,蘇硯眼角內側的小痣變得很清晰,明顯到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放在褲兜裡的右手輕攏了下手指,指尖碰到蘇煙的包裝盒,紀乾抹去腦海中那張不該再出現的臉,朝蘇硯點了點頭,留下一句“進去吧”便轉身走了。

第二天早上,紀乾帶著徐辛開車去了福州。

這次要參加的是一個大型建材博覽會,在海峽會展中心舉辦,承辦方同時邀請了許多企業。紀乾拿的是嘉賓%e8%83%b8牌,在會場內待了大半日,和久未聯係的同僚們交流近期的設計心得,結識了幾位新銳設計師,並與兩家品牌供應商談下了合作意向,一天下來雖然忙碌卻收獲頗豐。

徐辛對這樣的展會也很熟悉,上午他拍攝了一組展會內的照片,朋友圈剛發出去,徐辛就收到了蘇硯的微信。

【小徐哥,你們這是在哪參加展會?】

徐辛抬頭看向不遠處,紀乾正在與浩瀚建材的老總談話,一時半會結束不了,他便回了過去。

得知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