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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628 字 2個月前

“行了,快些睡吧。明日我再陪你去看看那宿家的宅子。”

“哦……”

初然聽話的閉上嘴,複合了眼睡覺。

一宿無話。

*

次日,清晨。

因為要護送王爺早朝,穆信每日都起得很早,雖不想擾了初然好夢,但恐留她一人在此,難免會惹人非議,隻好也把她喚了起來。

匆匆洗漱完畢,初然來得匆忙,又沒帶什麼衣服,左右沒辦法隻能借著他的袍子先穿著。將要出門之際,穆信在門口猶豫了快半盞茶的時間,卻沒有勇氣推開,直到初然提醒他,他才出門。

王府裡平白多出個人來,也不曉得怎麼給旁人解釋才好。

好在初然也不是頭一回來,府裡認識她的都不少,一路走來雖無人懷疑,但因她穿著穆信的衫子走在他身後,不免讓人議論紛紛。

故而尚沒到王府門口,府裡大老遠跑來湊熱鬨的侍衛就已讓穆信如芒在背,舉步維艱。

“誒……你們兩個。”前方拐角之處,恰碰見將去給王妃請安的溫子楚,穆信頓覺得頭又大了幾分。

眯著眼睛瞧了瞧,又上前幾步確認了一下,溫子楚把那扇子“啪”的往手裡一打,愣道:“你這丫頭,你怎麼在這兒?”

初然跟他“嘿嘿”了兩聲,臉上微紅:“這個說來話長了……”

簡單的把昨日宿府上鬨鬼,自己披著個外衫狂奔兩條街的光榮事跡告訴他後,溫子楚險些沒笑岔氣。

“你啊你……我還真是想不到,看你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原來膽子這麼小。”

初然暗暗翻白眼,嘀咕道:“我膽子可不小了,換成是你,隻怕還還會嚇成什麼樣呢。”

幸而溫子楚的耳力不如穆信那般好,自沒聽清她這嘟囔的什麼,偏頭想了一會兒,方對穆信道:“你夜裡要去宿府?可需要人手不要?”

“不用了。”穆信搖了搖頭,“應該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不用這麼麻煩。”

“那隨便你們了。”溫子楚聳了聳肩。

朝他施了一禮,穆信剛要舉步,突然想起什麼來,他又側過身,對初然道:“你是在王府等我,還是回……”

“王、王府……自然是王府。”不等他開口,初然就立馬表示態度。

見她這模樣,溫子楚不禁汗顏,搖著扇子在一旁道:“穆信可不似你那麼閒,你要等他隻怕得等到傍晚了。”

不料初然倒是一臉不介意:“反正我也沒事做。”

大約覺得她在王府裡待著自己還要放心一些,穆信微微點頭:“這樣也好。”說罷就又朝著溫子楚行禮。

“有勞世子了。”

溫子楚:“……”

*

離花園不遠的涼亭裡,石桌上擺了一副還未下完的棋,溫子楚靠著欄杆,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將半黃的竹葉推開來又拽回去,隔了半晌對麵的人還沒落子,他不耐煩道:

“你彆不是又要我讓幾個子兒吧?”

初然抱著手爐,眉頭深鎖,冥思苦想。

“不要著急啊,讓我再想想……”

“嘖。”他摁著額頭,滿心無語,剛想出言諷她兩句,抬眸見得初然一臉專注地注視著棋盤,心上不禁一軟。

“喂……你、你和穆信……”他躑躅了半天,終究是道,“你們……要離開汴梁了?”

作者有話要說:  穆大人的flag 高高立起

☆、【月下花前】

初然落下棋子,抬起頭看他,然後彎起嘴角來。

“是啊,我打算去江南看看。”

石亭上昨夜的積雪突然簌簌落下,白雪反著日光,金燦燦的。溫子楚看著地上的雪,隨即也微微一笑。

“是麼。”

……

果然如溫子楚所說,整日裡幾乎都不見穆信身影,直到傍晚用了飯才看他一臉倦容的從小軒裡出來。

初然在花園裡看了一下午的書,這會子也起身活動活動筋骨。

“世子呢?”走近時才發現四周就她一人,穆信不由奇怪。

“他晚上還要去林家赴宴呢,所以就讓我在這裡等你了。”見他瞧上去似乎很累的樣子,初然擔心道,“你做什麼去了?好像很忙的樣子。”

“……不是什麼大事。”穆信朝她一笑,“大約是昨夜沒有睡好。”

今日早朝,龐太師派人告了病,溫王爺恐其中有什麼古怪,遂讓他偷偷去太師府跑一趟。此地他雖不是頭一次去,但戒備森嚴,且龐太師此人又生性多疑,並不常在一個地方多待,故而花了不少時間。

在臥房房頂上往下看時,龐太師的確是躺在床上氣若遊絲,那模樣不像是裝的,見得這副情景他方才返回王府。

不知不覺都這麼晚了。

花園的風有些大,初然耳邊的發絲略略有些淩亂,穆信低頭替她挽在耳邊,目光瞥得藤椅上的一本書。

“你在看書?看的什麼?”

“《神農本草經》。”初然遞給他,笑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多瞧瞧這些草藥,以免下回又生了什麼怪病。”

穆信讚同地點點頭:“也好。”

日落西山,時候已偏晚,初然估摸著該動身去宿府了,可看他臉色不佳,又有些猶豫。

“你用過飯了麼?……要不,我們明日再去吧?”

“怎麼?真有那麼害怕?”穆信忍不住笑起來。

“……怕倒也不是很害怕,兩個人總比我一個人好些。”初然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根,“不過你不是說沒睡好麼?實在不舒服的話,我們明日再去吧,反正也不著急。”

“還是現在去的好。”穆信頭疼地望著她,嘴邊笑意澀然,“我還是想今晚能睡好一點……”

想起昨夜是自己占了他的床,才導致他精神不佳,初然恍然大悟,一瞬後又有些窘迫。

“那……那好吧。”

*

冬季夜裡,天黑得很快。加之初然又住在宅子最深處,一路走來空蕩蕩的,除了手裡的燈盞彆處皆是陰暗的墨色,不得不說是有幾分陰森的。尤其是石板小道旁鬱鬱蔥蔥的龜背竹和常青藤,枝丫橫生出來,乍一看去仿佛什麼怪物的觸手一般。

因為昨天走得匆忙,床上還沒收拾,亂成一團,初然忙將穆信先推了出去,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陣。繼而在屋裡又點了三盞燈,確保房間中亮堂堂的,心中才稍稍鬆了口氣。

“你這屋子,正對便是牆外的街道麼?”

穆信行至窗邊,輕輕把窗戶打開,燭光明亮的灑在牆上,茶樓旁的歪脖子柳樹尚且垂了幾條柳枝下來。

“這裡原本是宿老爺是書房,正因為偏僻,無人打攪,可後來附近建了茶樓,來往的人變多了所以才把書房改成了客房。”初然一麵解釋一麵給他倒茶,茶是隔夜的,還很涼。因為白日不敢回來,所以也沒有燒水,隻能將就喝。

窗下生著雜草,鬱鬱蔥蔥的,十分茂密,穆信探出頭看了一會兒,忽而覺得手上摸到什麼,他攤開掌心,隻見其中有幾縷顏色暗灰的似絨毛一樣的東西。

“你說昨夜覺得床頂之上傳來怪聲?”

初然正在整理小茶爐,聽他一問,忙點著頭,還出手比劃:“像是有什麼落在了上麵,咚咚咚的。”

這張床是黃花梨木雕花的架子床,四麵罩了圍帳,不過因為床很大,與天花板的空隙並不多,若是有人趴在那上麵想來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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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倒是沒什麼聲音……”大約是有穆信在,初然也不似先前恐懼,走到窗邊探頭看了看,“興許是時候太早了?街上還熱鬨著呢,要真是鬼也不會挑人多的時候來吧……”

看來鬼怪已在她心裡紮了根,穆信無奈的笑了笑,依言頷首:“那就再等等。”

宿家宅子並非處在街市繁華之地,一到亥時,四下裡漸漸安靜下來,初然坐在桌邊,時刻緊盯著床頂和窗外。但又過了半個時辰仍舊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終於穆信開口道:“大約是燈光太亮了,不如都滅掉吧。”

“都都都……都滅掉?”初然立馬慫了,討好地湊上去,“還是留一盞吧?”

穆信搖了搖頭:“既是要查個水落石出,就莫要這樣畏首畏尾。”

初然喪著個臉,蔫頭耷腦地低聲嘀咕:“又不是我要查的。”

“放心,沒事的。”穆信上前開導她,柔聲道,“有我在。”

儘管滿心不願,最終還是被他一口氣熄了所有的燈盞,屋裡驀然降下夜色,初然雙目尚沒習慣黑暗,加之心上又十分緊張,隻好縮在穆信背後,神經緊繃地看著周圍。

奇怪的是,聲音仍舊沒有響起。

偶爾聽得屋外風吹草動葉響,桂影珊珊斑駁,月光淺薄。

初然從穆信背後小心翼翼地伸出頭來,往前麵掃了掃,暗自狐疑:難不成真是自己昨晚眼花,睡糊塗了所以出現了幻聽?

正在她將起身去點燈時,不知從何處忽有什麼東西被翻動的響聲,初然猛地一震,連忙道:“就是這個!”

“噓——”穆信皺著眉回頭示意她彆出聲。

初然做了個“哦”的口型,煞有介事地重重點頭。

但見得穆信俯身動作輕巧地閃到窗邊,初然雖是害怕可難掩好奇之心也隨即跟了上去,剛走到他跟前,穆信突然出手,往窗底下的草叢裡一撈。

隻聽“喵”的一聲驚叫。

似有什麼動物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掙紮之間擾得草葉沙沙而響。

附近茶樓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燈光也時明時暗。

在初然無比震驚的視線之下,穆信將那隻黃白紋色的梨花貓舉到了她麵前,半大的貓兒似乎十分不適,晃動著爪子在空中揮舞。

“……”

初然也不知該露出怎樣的表情,伸手接過那隻貓,尷尬道:“原……原來是貓啊。”說罷,她暗自歎了口氣,好像還有些失望的情緒在裡麵。

穆信在她腦袋上輕輕敲了一記,很是無奈地笑道:“下回要看清了再下結論,莫輕易被旁人的言語左右了思想。”

說來倒也對理,若非白天碰見那小孩兒,平日裡她要是遇到這樣的情況,第一念頭決計不會想到鬼怪上去。

哎……

梨花貓離了穆信的手到了她懷裡反而安靜下來,約摸是體溫溫暖的緣故,索性在她胳膊間尋了個位置,舒舒服服地枕著臂彎淺眠。

見它睡得香甜,初然一時也舍不得放下。正要去把桌上的燈給點上,窗外卻驀地又傳來奇怪的聲音,她身形一愣,貓兒明明在自己手上,這動靜又打哪裡來?思及如此,莫名的覺得腳底上發涼,她急忙轉頭對著穆信,一手指著窗外。

“它它它它……”

穆信的表情略有些無語,也不與她多解釋,伸手扣在她腕上,拽著她從窗戶跳出。

沒走幾步,前麵的樹下竟見一團漆黑的東西微微抖動。猛地想起那小男孩所說的話,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