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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648 字 2個月前

想心法口訣,隻拿了手絹擦拭血跡,心道:不好不好,定是這病的緣由,連功夫都沒法好好研析。

心窩處還在隱隱作痛,她不敢造次,抱著被子縮到牆角,心有餘悸。

帳外巡邏的人又走過一波,腳步聲整整齊齊。

*

翌日,清晨,王府後花園。

“哈?!你們竟然沒有問出來!”

石晏正在啃饅頭,難得他今日下午才巡街。

“那青樓的老板娘花花腸子多得很呢,哪兒這麼容易對付。”溫子楚搖晃著手裡的茶杯,說起此事心中就鬱悶。

“她這麼有意替那個寫藥方的人隱瞞,想來此人定然可疑。”石晏吞下嘴裡的東西,“對了,那藥方呢?寫的什麼?”

穆信將方子拿出來,又看了一遍。

“這個藥方,和曾澍遠給我的那一份,應該是一模一樣的。”

“一樣的?!”這回,石晏的脖子伸得更長了,“也就是說,那書生的方子是行得通的?”

“問題果然不是出在藥方上。”穆信收好此物,複問他,“讓你去查井水,你查得如何了?”

“嗯,照你的吩咐,把城內五口井裡的水都送到翰林醫官院去了,那裡的太醫都說水沒有問題。至於百姓做飯用的油,也沒有問題。”

溫子楚也接話:“昨日我也曾去了太尉府,他們說這鹽都是府中人%e4%ba%b2自押運的,旁人動不了手腳,況且整個太尉府亦無人染上疫病。”

穆信猶自緩緩頷首:“照此看來,藥材的問題當真是最大的。”

“要說藥材麼……眼下城內最大的藥鋪要數那唐家藥鋪了,其次的就是仁安藥堂。不過宮中藥材大部分就不知是從哪裡采辦來的了。”石晏歪著頭,喃喃自語。

眾人皆沒有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眼見氣候越發的冷了,即便是穿著件厚厚的大氅,外麵的風打在臉上,仍是刺骨,過不了多久估計就會下雪了吧。

石晏往手裡哈著氣,忽然道:“也不知道初然過得怎麼樣了,這天氣這麼寒涼,那種地方……應該也是很冷的吧……”

他說著話,隻顧搓手,卻沒注意旁邊兩人很有默契的抬起頭來,但周遭依然無人說話。

一陣風起無葉無雨,枝上寒鴉棲息。

*

城門的守衛,直到晚上才稍稍鬆懈下來,白天雖用了腰牌出城,卻不想被人攔住,穆信看著買的栗子已然是冷了,不禁有些遺憾。

距封禁令下達已有半月了,初然也是住了好幾日,不過瘟疫卻尚未被遏製,城裡接二兩三的還是有人被送來此地,照這麼下去,醫官院隻怕也要清理大半的禦醫了罷……

“啊,這不是穆大人麼!”

視線雖不怎麼清晰,接著暗淡的燈光還是能辨認出是曾澍遠,穆信停下步子來。

“穆大人可是來看初然姑娘的?”

穆信輕輕點頭:“她的病如何了?”

“誒……時好時壞的吧。”知道他必定是會問的,曾澍遠顯得有些愧疚,撓了撓頭,僵硬地笑道,“不過風寒的症狀是好全了,就是……就是那皮膚上的紅斑有些嚴重。”

“是麼?彆的呢?”

“彆的都挺好的。”

因聽他這麼說來,穆信稍稍寬心。如今最怕的便是初然病情惡化,一旦陷入昏迷,那就真的是回天乏術了……

“初然姑娘剛服了藥,眼下應該還在休息。”曾澍遠捧著剛領的一包藥,如是說道。

“我去看看她。”

穆信也未多想,略一頷首後,轉身就將往初然的房間走去。

“誒——”曾澍遠伸手本能想喚住他,但因穆信走得太快,話到口中最後還沒出口,他就已走出好遠。

初然的營帳其實很好辨彆,在精銳營中,最小的那個便是,穆信從陶木晴處拿了些許厚衣裳來,剛撩起帳子要進去,“啪”的一下卻被人推了出去。

還沒弄清是什麼情況,就聽得初然在裡麵急聲說道:“彆、彆進來。”

穆信微微一怔,不明所以,隻道是她不知來人是自己,方道:“是我。”

“管你是誰,都不能進來!”

猜想她或許是在更衣,穆信往後退了一步,對著那帳幕輕聲道:“你若是不方便,好了再叫我也行。”

“……”

裡頭靜默了片刻,隨即就有個低低的聲音:“你還是彆進來了……要是有東西帶給我,擱在外邊兒就好。”

穆信聽得愈發莫名其妙:“為何?出什麼事了?”

“沒、沒什麼事……可是,也算是大事……反正,我死都不會出這個地方了。”

初然這麼沒頭沒腦的說著,穆信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隔著帳子,看那上麵深深地映著她的身影,似乎離自己很近。

見他許久不說話,初然以為他大約是走了,故而試探性地往前湊了湊。怎料剛一上前,帳子就被他謔的一下掀開,帳外對麵正燃著一盞燈,清清楚楚地照著她臉上那一大塊的紅印,初然始料不及,幾乎快哭出來,驚慌失措地伸手去捂臉。

短短不過兩日,穆信也是沒想到那紅斑已擴散到了她的臉上,一時語塞。

他的沉默令初然更加難過,隻當他是被自己的容貌嚇到,傷心得落下淚來。回想自己這段時間可算是倒黴到了極點,先是掉了牙,如今又毀了容,往後還怎麼見人。

瞧她哭得安安靜靜,穆信也是頭一回看到,心中百感交集,亦不知怎麼開口,思慮之下,他方上前,輕輕拿開她的手。

初然一麵抽泣一麵彆開臉,怎麼也不肯。

“你彆看我的臉。”

穆信搖了搖頭,柔聲道:“不妨事的。”

臉頰被他指腹悠悠摩攃過,初然頓覺皮膚灼熱得厲害,她眨了眨眼睛,淚水驀地滑下來。

眼前的穆信離他不過幾寸距離,燈光下愈發襯得他眉目如畫,清秀俊朗,但又看他的神情,仿佛隻專注在自己臉上的紅斑上,她終究是不自在起來,擺頭甩開他的手。

“我的臉是不是很難看?很恐怖?”

穆信薄%e5%94%87輕抿,眉峰皺得很緊,半晌沒說話。

初然嘴角一撇,眼看又要哭出來,穆信忙道:“沒事的,不難看。”

“……都這樣了,還能不難看?”

說難看她會傷心,說不難看她又不信,穆信也覺得很艱難,隻好道:

“至少我不覺得難看。”

“真的嗎?”不管他話裡真假,初然聽了多少覺得十分安慰,拿袖子抹了抹眼淚,強自笑道:

“你說不難看,那就不難看。”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第四章。

好了日更結束。果然我還是適合隔日更

日更四天隻為這一卷一定要讓男女主在一起!!

拖了這麼久的坑,打死也要寫完!!

急死我了,你們怎麼還不在一起啊,擦,都25W字了!!!拍死你們倆行不行。

(╯`□′)╯(┻━┻

【o(* ̄▽ ̄*)o 雙11快樂】

☆、【關心則亂】

帳外一隊禁軍儘然有序地走過,燈燭搖曳,光線忽明忽暗。

\思\兔\在\線\閱\讀\

穆信將帳子放下來,扶了她到床邊躺下,餘光瞥得床頭擺放的一麵銅鏡,他側身擋住,悄悄將其收了起來。

初然正在拭臉上的淚痕,倒是沒注意此舉,隻見到他胳膊上挎著的一個包袱,故而問道:“你帶了什麼來啊?”

穆信替她理好被子,這才把包裹打開,取出幾件厚衣裳來。

“天氣涼了,你師姐托我拿些袍子給你。”

“其實這裡的被子都很厚實。”看他把大衣往自己身上罩,初然不由笑起來,“都是從前營中將士用過的。起初我還以為肯定又舊又臟,不想倒是很乾淨。”

“多幾件襖子,以防萬一也好——平日,都是你一個人?”

“曾書生偶爾會來看看我。”初然想了想,“我也常常去幫他照看他娘,不過眼下臉上壞了,就沒出過門。”

眼下尚不知病情緣由,興許隻是普通的瘟疫,並不如曾澍遠所說,倘使真是這般,眾多病人在一起反而不好,想到這裡穆信提醒她道:“平時若是沒事,還是少出門為好。”

初然垂頭癟了癟嘴:“我知道……可是一個人在這裡,也太悶了,你們又不常來。”

最近這一月,對於她來說的確是禍事連連,穆信雖擔憂她的病情,可苦於自己不是大夫,對此束手無策,隻靜靜在她床邊坐下,心中細細思索著那迎仙居老鴇的話。

初然正低著頭玩手指,瞧他半晌不說話,剛尋思著要開口,目光卻移到他手邊的油紙包。

“這是什麼?”

因聽她問起,穆信方回身過來,看清她所指之物時,神色柔和下來:“糖炒栗子。”

“糖炒栗子?!”

迫不及待打開來,伸手拾了一個,初然不禁喜笑顏開:“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

穆信淡淡一笑:“那日在烏洛侯村裡,記得你曾嚷著要吃……可惜,我是早間買的,現在已經涼了。”

“沒關係。”初然笑得滿臉開花,都快忘了自己的紅斑,伸手就開始剝栗子,“冷的熱的我都吃。”

心中五味雜陳,不過能見她心情好轉,穆信也是欣慰,從她手裡將栗子拿了過來:“我幫你剝便是,一會兒省得去外麵打水洗手。”

初然拍了拍手,也不反對,就那麼笑盈盈地望著他,燈光下近看他眉目,隻覺心曠神怡,忽然發現一直病著好像也不錯。

屋裡安寧而溫暖,栗子扳開一瞬的“喀啦”聲顯得格外清晰,穆信剝好一個,初然就迅速吃掉一個,床頭的櫃子上擺的滿滿的一把栗子的殼。

屋外一輪月圓,薄雲淡淡。

待到二更時分,初然睡下後,穆信才悄然離開。

營門的守衛早露出疲憊之色,交過腰牌後,他徑直往汴梁城中而行。

月色正濃,雖是如此,因城裡夜晚並不宵禁,這會子街上尚有不少店鋪開著,店外幌子顏色暗沉,燈籠的穗子輕晃輕搖。

進城之後,穆信卻沒有回王府,而是往禦街以北走去。

汴河東水門岸邊,一條街上勾欄瓦舍甚多,乃是城內秦樓楚巷聚集之地,搖曳的紗帳,青漆塗飾的精致樓閣,其中隱隱見得身子妙曼的女子,或歌或舞,無怪乎都說人比花嬌。

但凡路過的青年男子,若是被搭訕了,沒哪個不是癡癡跟著進去的。

樓上的匾額,那燙金的“迎仙居”三個字在如此深夜裡也顯得格外的奪目。

樓中那顧媽媽忙裡忙外的招呼客人,樓上樓下的跑,簡直比那端茶送水的丫頭龜奴還要累幾分。眼看送走了第一批最繁鬨的客人,總算是得空休息一下了。

“小仙啊,你把這場子看著,媽媽我先回去裡喝杯茶。”

門口那姑娘剛扶了個醉酒的男子出去,聽得她這話,隻好點頭:“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