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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576 字 2個月前

往原路下山。

“老、老板娘——!”

阿柏貴剛想追上去,跑了幾步又折回來,糾結道:“喬老板那兒固然要緊,可是、可是這狼窩怎麼辦?”

艾雅飛快思索,對他道:“這樣,你同這幾位公子先回村,我帶其他村民去狼窩找找。”但想來已引起這麼大的動靜,野狼恐怕早就逃走了。

阿柏貴聽罷,也沒多作考慮,就點頭道:“好好好,那你們小心點!”

“嗯。”

幸而走得不算遠,不過多時已經能看見村裡的燈火,初然一麵跑著,一麵又猶自思索了一番,忽而問他們道:

“喬柯這人我不熟悉,他家中到底出過什麼事?為何好端端會想要自儘呢?”

石晏想都沒想便說:“這還用問啊?方才不是提到他那個逃出村的兒子麼,我看肯定是被氣的。”

“逃出村?”穆信略有些驚訝,想來下午在酒館內石晏並沒見過喬柯之子,不知他是從哪裡打聽到的。

“對啊,我下午聽族長他們說起。這人打小就不學好,一年前離家出走,想去穀外闖蕩,可惜見識短淺閱曆不足,帶出去的銀子全花光了,後來又跑回家裡偷,還想著要出去。”石晏不屑地哼了一聲,“我看他啊,這次八成又是回來偷銀子的。喬柯就是被他那不爭氣的兒子氣死,一時想不開就上吊自縊了。”

阿柏貴還沒聽完就開始搖頭:“是有這個緣由,但喬老板早就不認喬乙這小子了,一直以來也都十分樂觀,不像是會為了這點小事就想不開的呀……”

石晏到底想法簡單,不以為意:“嗨,人世無常,說不準他今兒不高興就想不開了呢。”

……

等幾人跑到酒館前時,熊熊大火燒的嗶啵作響,火光衝天,映著人麵容上也有些發燙。

這時候附近的村民幾乎全趕來了,提著水桶木盆一波又一波的滅火,哪想火勢出乎意料的大,連臨近幾家的屋子都被火苗給蹭上了,人來人往左奔右跑,忙得不可開交,除此之外還有小孩子的啼哭和圍觀者的驚呼,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初然四下搜尋,順手抓了一個來救火的路人就問:

“酒館的老板娘呢?你可曾見過她?”

“沒、沒見過。”

“沒見過?”

穆信從人群中出來,看著她便搖頭道:

“火太大了,也不知房子能不能保住。倘若有人在裡麵,眼下隻怕也救不出來……”

初然歎了口氣:“那也沒辦法了。”

遠處可地延父子二人焦急地站在大火麵前,滾滾濃煙一股股升上夜空,見他們低頭耳語了幾句,族長似乎是不同意什麼,眉頭緊擰,不斷搖頭。他伸手揮開忽唯特,正巧撞見初然的目光,猛地一怔,狼狽地側過身去。

看他如此模樣,初然心裡越發覺得古怪可疑,剛想要對穆信說什麼,耳畔驀地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她和穆信不由都是一驚。

“喬嫂子,你可彆做傻事兒啊!人活著比什麼都好,喬大哥他要是看見你也隨他去了,恐連走在黃泉路上都不安心呐!”

店門前,複嬸嬸正同幾個年輕人拉著跪在地上的花馨,她已哭得泣不成聲,隻一個勁兒的想要往火裡撲。

“二姐,你說……咱們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

複嬸嬸本就才失了丈夫,情緒尚不穩定,看她如此這般也勾起自己心中酸楚,索性抱著她一起痛哭。

“是我們兩個命苦,老天看不順眼,硬要報應我們,能有什麼法子呢……認了吧都是命啊,都是命……”

旁邊的原本拉著花馨的幾個小夥子麵麵相覷,想說些安慰的話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乾站著,沉默不言。

溫子楚瞧她二人哭得實在傷心,不忍再看,索性彆過頭去。

“哎,倒是可憐的很,本是兩家幸福的人,如今卻落得這個下場……果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我也這麼覺得。”初然挑了挑眉,摸著下巴緩緩道:“村裡幾十年沒出過案子,今天一出就是倆,還都在這兩家身上,真是巧的很呢。”

“……”溫子楚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語氣極為不確定,“我怎麼感覺你是在諷刺我?”

初然白了他一眼:“我閒的嗎?”

“沒準兒。”

眼看是又要杠上了,穆信喟歎不已,隻能上來隔開他二人:“先救火吧……”

*

這場火整整燒了半個時辰有餘,當火勢減小時,酒館已被燒得麵目全非,村民們皆是累的氣喘籲籲,隻能在原地蹲下休息。

初然把倒在門前燒了一半的匾額挪開,這才進去。前廳應當不是受損最嚴重的地方,好幾個桌子都還隻是燒了一角,從右手邊的樓梯開始往上便有些不堪入目了。

這樓上他們幾人並沒去過,但從屋外看來應當就是喬柯上吊的書房了。樓梯是木質的,經大火燒過後愈發搖搖欲墜,初然和穆信的輕功自是比石晏好,上樓時腳不沾地,相比之下石晏和溫子楚就有些為難了,腳下的梯子吱呀作響仿佛隨時會垮掉,著實艱難,幾經掙紮後溫子楚還是決定留在樓下比較好。

牆壁被火熏得黝黑,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焦臭的味道,初然捂了鼻子踩著地上殘敗的木欄輕輕推開屋門,她手才使了一點勁,那門就“哐當”一聲落了下來。

房裡麵站著可地延父子和花馨,

看見他們進來,也不過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又垂眸瞧那躺在地上的屍體。初然順著他們視線一瞧,倒是怔住,隻見正對門的位置花馨跪在那兒低頭啜泣,她麵前是一塊已經被燒得發硬的焦屍,臉已分不出本來麵目,地上散落了許多雜物,滿屋都彌漫著那股濃鬱的氣息。

穆信盯著那具男屍凝眸看了半晌,慢慢地又將目光移到四周,屋子不大,裡麵一張小床,一個案幾,彆的什麼也沒有了。屍體是橫躺正中央的,衣物和血肉焦糊成一片,想來上吊的繩索被火燒了,身體也就自然而然落下。

今日出了太多的事,可地延族長疲倦地揉了揉額頭,沙啞的嗓音對花馨道:

“你也節哀吧,彆太傷心了,天災人禍躲不過的。”

說罷又叮囑旁邊的忽唯特:“你等會叫個人來,把喬柯的屍首收拾好,好好安葬。”

“是。”

初然小心翼翼靠近地上的焦屍,惡心的惡臭撲麵而來,她咽了咽口水,往後退了幾步,瞧得穆信像沒事兒人一樣蹲在那屍體旁邊,她打心底裡頭佩服。

“族長既是在此,不知可有在狼窩裡尋到複獵戶的屍首?”

忽唯特搖頭:“我們到山洞時,裡麵隻有些小型動物的殘骨,不曾見到彆的。”

初然又補充:“沒見到那兩隻狼?”

“沒見到。”

“哦……”

忽唯特看了他們幾眼,見他們已沒什麼想要詢問的,便下樓找人搬屍首去了。

花馨還哭哭啼啼,止不住的流淚,初然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白天寬慰那位複嬸嬸都說了不少,也不怪她現在詞窮。

心裡正暗自歎息,初然無聊著用腳在地上蹭了蹭,驀地感覺有什麼東西。

她俯身下去,伸手摸了一把,隨後壓低了聲音喚道:

“穆大人……”

穆信還在瞧那具屍首,聽得初然叫他,便轉過身來,輕聲道:“怎麼?”

“你看這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好卡,好卡,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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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人耳目】

她手裡捧著一把白花花的東西,穆信用兩指夾了幾粒,輕輕一撮,漸漸皺起眉來。

“是米?”

“你看這裡還有。”

初然把攤在地上的一張碎布移開,在黑色的灰燼裡果真隱著不少的米粒,穆信靜靜捏著那些白米,若有所思。片刻後,他方吩咐初然:“你仔細把這些米收起來。”

“好。”

“小心些,彆讓族長他們看見。”

初然想了想,又點頭:“嗯。”

穆信站起身來環顧四周。臨近的一張桌下有一塊被燒變形的金屬,從附近的硬臘來看,應該是盛放蠟燭的地方,彆處並沒再尋到臘跡,這個角落恐怕便是引火之處。

設想一下,當時喬柯在屋正中的地方上吊自縊,窗戶大開,風吹進來腳或是身體其他部位不慎撞倒了燈燭,燭火引燃了床榻上的易燃衣物,隨即蔓延出去,釀成了一場大火。

簡單的推測應該就是這樣了。

穆信正要轉身,衣衫一角卻被人拽住,他微微一愣,遂低頭下去。初然一手扯著他衣角,頭反而瞧著地方,似乎又尋到什麼東西。

“又怎麼?”

初然示意他蹲下來:“你來看。”

穆信隻能依言又傾身下去,地上散落了厚厚的暗塵,初然的手在此間被襯得格外白皙,手背上好像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初然把手裡的東西翻來覆去給他瞧,那是一根被彎成了一個環狀的鐵絲,觸碰著尚還有幾絲餘溫。

“我收拾這些米的時候,發現這地上全都是沙子。”她已把大米收整好,放在袋子中,約莫有一小袋。

穆信聽她此言,也低頭看去,這地上的確是臟亂不已,細沙密密地鋪了一層。

“為何會有沙子?”雖說但凡被火燒過的東西會產生黑灰,卻不至於多生出沙來,不僅如此……這個現場讓他感到有些說不出的怪異,從進屋時就有這樣的感覺,隻是他還沒想明白到底是哪裡怪異。

過了一會兒,忽唯特帶了兩個人上來搬運屍體。屋裡已一片狼藉,酒館乃是木架結構的房舍,這又是二樓,大火之後危險至極,不能逗留太久,穆信看了幾眼之後便帶初然下樓了。

溫子楚和石晏站在酒館外,村裡的村民早已回家,如今天色已晚,忙碌了一天大家都累得很了,石晏更是站著都能睡著。族長商議著先讓他們回自己家中暫歇一晚,至於花馨家和複嬸嬸家的事,明日再查也不遲。

雖是這般,忽唯特還是不太放心,最後又留了幾人在酒館和複家看著,花馨也被扶去複嬸嬸家休息。

亥時四刻,初然等人被安排在族長家裡的廂房歇息,因為房間有限,溫子楚不得不與石晏擠一間屋同住。後者倒是無心多想,幾乎倒頭就睡,不久還打起呼嚕來。溫子楚推他幾下竟然紋絲不動,他煩不勝煩,又沒有辦法最終還是難敵睡意,片刻後也沉沉睡去了。

夜風料峭,燭光照著樹影在牆上沙沙晃動,院中樹葉飄零,漫天的風露,儘顯一派蕭瑟的景象。

可地延書房的燈還是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