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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517 字 2個月前

想便感到無限悲哀。

可偏生她技不如人,又打不過人家,想嘴上逞能,對方又愛理不理,軟硬不吃的對手是最麻煩的……真真失敗透頂。

初然沒精打采地跟在穆信身後,內心是實在不願意對此人服軟的,可不識路也沒辦法。於是痛定思痛,她狠下決斷,等有了閒暇一定得治好這暈路的病才是……

正胡思亂想間,前麵的穆信餘光瞧得她左右手不止分彆提了一個籃子,臂彎間還又挎著一個,走路格外不便,他未及多想停下步子來,攤手過去。

“給我。”

初然頓時一怔,沒弄清他意思。

“乾、乾什麼?”

穆信也沒耐性跟她解釋,隻重複道:“東西給我。”

“作甚麼?”初然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反是抱著籃子退離他遠遠兒的,“我又沒給果子下毒。”

穆信越挺越離譜,索性幾步走上前,不由分說就自她手裡奪過籃子來拿於手中,繼而仍舊背過身一言不發的走路。

……

初然在原地裡呆了呆,愣了許久才跟上去,嘴裡嘀咕道:

“說句幫忙,又不會怎麼的,這人的性子當真是古怪得緊……”

*

五月裡百花飄香,夏意濃濃,楊柳鬱鬱蔥蔥,蜂飛蝶舞,鳥啼樹梢,暖陽普照,如佛光拂地,正是宜人氣候。

汴梁街道上此刻仍舊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熱鬨繁華,隻略略較平時不同。隻見得路上行人大多朝街前一處走去,再定睛往那邊瞧,乃是這當朝溫王爺的府邸,朱紅大門大敞開來,門庭若市,那立於門前的小廝麵上帶笑,點頭彎腰地迎著賓客。

因聽聞是這是溫家世子溫子楚弱冠之日,故而溫王爺大擺酒宴,宴請朝中大小官員,甚至連某些江湖朋友也一並邀了來,場麵不必細想便知定然是奢華之至。

今日王府之中自是繁亂不已,府內上上下下的丫頭小廝奔走忙碌,擺果子的,上茶點的,請戲班子的或是吩咐廚房帶話兒的,整個後院就見得人疾步穿梭。

初然是被派到前廳倒茶水聽使,雖也有一部分來客是安置在花廳的,但這裡多少也能見得許多朝廷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得不說是正中她下懷。

離得正午還有段時候,廳中卻已是座無虛席,溫王爺同王妃坐於正座之上,兩旁座位皆坐了郡主及其夫婿,再往下乃是當朝宰相晏殊,左側龍圖閣大學士,以及開封府府尹袁泰,右側禮部尚書官一韋,禮部侍郎曾查良,戶部尚書劉景,而後麵那位……便是左司郎中錢英。

借著端茶的機會,初然認真瞄著他的身形外貌。此人處不惑之年,體態微胖,下巴留有較長青須,直垂%e8%83%b8`前,臥蠶眉,三角眼,身長六尺八寸,穿著件藏青色雲紋沙袍,腳蹬鏨金靴,眸中犀利帶著狡黠。

於那日夜裡自己所見有六七分相似,可話又說回來,當時天色較暗,視野如此不清,看錯也是情有可原。況且這錢英現下正活生生地在這裡談笑,彆說刀傷,連磨破皮兒都不曾有。

但若在樹林裡被殺的那人不是錢英……

那麼,又會是誰?

腦中尚模糊不清,就聽得外麵有人道:“世子來了。”

逆著光,溫子楚一身錦衣華服,緩步行來,清俊的眉眼因得這打扮格外溫雅,惹來在場不少女眷的目光,初然粗粗往他臉上掃過去,視線卻是落在抱劍守於門口的穆信身上——大約是世子生辰的緣故,他破例穿了一回竹青色的衫子,不過同他體格相比略顯小了些,想來是臨時找什麼人借的罷。

“到底是王爺的兒子,世子果真越發生得儀表堂堂,量來今後定能成大器。”這說話的便是禮部尚書官一韋。對於他初然了解不少,靠著母%e4%ba%b2同當朝太後的%e4%ba%b2戚關係,一路爬上尚書之位,但據說真才實學並不怎的,卻成日隻想著如何排擠彆派,在初然家鄉裡就有許多人是受他彈劾而被發配去的。

聽得這話,溫王爺心裡當然歡喜,不過麵上還得作謙道:“官大人哪裡的話,小兒天性頑劣,不受管教,還恐讓諸位看笑話。”

“王爺實在多慮了。”眼看官一韋發了話,這禮部侍郎曽查良自然也要緊跟著附和,“上回下官於北街碰上世子,正瞧他提筆給那新開張的酒樓題字,有一句‘曦露還珠儘融霧,冬盈紅妝輕拂袖’深得我心啊……”

“幾句傷春悲秋的話,如何上得台麵?”

戶部尚書劉景聞得曽查良適才所言,抿茶琢磨了一回,卻是認真說道:“論才能世子的確有過人之處,但恕下官多嘴,還是讓世子出門曆練曆練為好……據悉,王爺自打從江南回來,十年間皆未帶其往彆處看過,這著實遺憾呐……”

禮部戶部兩位尚書素來不合,劉景不似官一韋,一向不愛趨炎附勢,故而在朝中也得罪過許多人,但因背後有晏相撐腰,倒還相安無事。

“世子書畫方麵著實是不錯。”那邊晏殊安安靜靜吃了一陣子茶,但恐底下幾人又挑話題針鋒相對,這才開口做了個總結。

“前些時日同他往綿遷湖踏青,所作詩詞所談之事很有獨特見解。”

溫子楚連忙拱手,“……晏相過獎了,都是您教導有方。”

……

一來二去,眾位大人已吃了不少茶果,這席上個個兒笑臉如花,誇讚之話簡直令這溫王爺笑得快將合不攏嘴,那言語間的意思還需特特揣摩才能知曉。

初然在那一邊聽得滿腦子漲疼,深深厭惡這般拐彎抹角,笑裡藏刀的宴席,想到石晏那小子往後就得如這般說假話,做偽事,她沒由來情緒悵然。

沒過多久,午膳時候將到,底下的丫頭紛紛來撤了瓜果茶水,換上菜肴,取了好酒,酒席這邊要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表示他終於可以露臉了= =||

話少的男主永遠都是這麼的悲催,因為他們總是在不經意間就被男配搶戲了……囧rz

下一章準備死人了,有獎競猜,#熱好的便當你將歸屬於誰#~~

☆、【燕安鴆毒】

王府擺宴,除排場之外,席上珍稀菜肴自不可少,五香兔肉、琉璃藕、蟹黃蝦仁,還特特請了開封樊樓大廚做的煎扒鯖魚頭尾,蔥香撲鼻,色香俱全,食之滑潤可口,引人食指大動。

初然光是在一邊兒看著就不住咽唾沫,隻暗暗可惜自己沒福享受,如今是人家吃著她瞧著,著實難受得很,也不知待會能不能討點剩羹,嘗嘗鮮也是好的。

“阿初啊。”門邊的小廝端來托盤,上陳有幾壺美酒,遞給她,“把這酒給各位老爺倒去,仔細些,彆出岔子。”

“好。”

初然依言接過手,木雕花的托盤上擺了三個銀質酒壺,做工十分精細,且聞得一股清新花香,想來這裡頭的應當是梅花酒了。

待她走進廳中,旁的兩個丫頭識相的從她托盤裡分彆拿了兩壺走,初然就往錢英那一桌子行去,這周遭正坐了袁泰、官一韋、曽查良和劉景離得不遠便是溫子楚及王爺王妃。

錢英同袁泰乃是至交好友,此刻正有說有笑談著幾件家中趣事,官一韋和劉景尚你言我語,話裡藏刀,嘴皮翻動極快,倒是這禮部侍郎曽查良一語不發的吃著菜,眉頭微皺,臉色有些不好。

眼見上了一壺新酒來,官一韋%e4%ba%b2自斟了一杯笑著推給他:

“來來來,查良啊,今日都不見說話,難得大家夥兒聚一聚,你可不能不給麵子。”

“……這,大人……”曽查良麵露難色,忙忙擺手,“恕下官無禮,腹中實在絞痛得緊,不便飲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哦?腹中絞痛?”官一韋放下酒杯,看他的確是表情痛苦,頓時也沒有再強求,隻關切道:

“如何會這樣?莫不是早間吃壞了肚子?”

“哎……估計正是。”曽查良搖著頭,連筷子也擱下了。對麵的劉景見狀勸他道:“既是這般,曽大人趕緊下去歇一歇吧,身體要緊,王爺不會怪罪的。”

“是是是。”曽查良就等他此話,佝僂著站起身來,作揖告辭道:“那下官就先去方便一下,幾位大人慢用……若是王爺問起,還望能幫忙解釋幾句。”

袁泰笑著揮揮手:“誒,曽大人就放心去吧。”

“好好。”

眼看他走路都微微顫顫的,初然閃到一邊替他讓道兒,心裡莫不好笑。

這會子吃酒正熱鬨著,看似已忙過高/潮,席間不少官員前來給溫子楚敬酒,反而不需初然她們打攪,她倒也累得疲倦,錘錘胳膊收起托盤走到門口喘口氣兒。

午後的陽光慵慵懶懶的,天空蔚藍如海,乾淨清澈,偶爾這般繁忙起來,好像生活也變得十分充實。初然伸了個懶腰往外走,剛準備在樹下坐著歇息,抬眼卻看見不遠處有個穿捕快服飾的少年跑過來,同穆信說了幾句什麼話,後者低頭思索片刻,頷首又回複他,那人方歡歡喜喜點頭。

看這模樣……好像是石晏?

初然不由自主站起來,思及自己已有一月不曾見他了,這小子入了開封府,也不知混得如何,過得好不好?

如此一想她便快步朝那邊走去,怎料待得走近時,石晏已然領命跑回去了。

“方才那個,是石晏麼?”

初然踮腳看了看,雖有些不甘心,但是還是隻得問穆信。

“是。”他緩緩轉身,目光在初然臉上掃了一下,眉目間瞧得出她對石晏甚是關心,回想那日二人也是一同前來的。如今石晏拜於他門下,即便這人手腳不太乾淨,但怎麼說也算是石晏的朋友。想到如此,穆信語氣稍稍柔和些許,問她道:

“你是他師姐?”

“是啊。”初然笑%e5%90%9f%e5%90%9f的點頭,此刻也並不和他記仇,隻一心打聽石晏的境況,“他在開封府怎樣?有沒有受什麼委屈?”

穆信微一搖頭,“不曾。他武功尚可,做事勤懇,為人老實,如無意外,一年後我當可保他擢升捕頭。”

“當真?”初然一聽,自是喜不自禁,連忙抱拳謝道:“多謝穆大人幫忙,感激不儘!”

穆信愣了一瞬,看她神色飛揚,內心想法毫無遮掩,心知她天性還是單純得很的,隻是多有些遺憾之處,便不由輕歎道:“你們出自同門,他既已入公門,行事堂堂正正,你又何必以這樣的方式謀生呢?”

“這個自然不同了。”初然不以為意,語氣卻是一本正經,“他是男兒身,他能做的事,我卻不能做,難不成開封府衙也是收女子的?何況我隻是替他高興,也沒說我就喜歡官場。再者跑江湖沒什麼不好,當偷兒也有當偷兒的好處,劫富濟貧,我自逍遙,不像你們,官官相護,就是不願趟渾水,再怎麼潔身自好到底還是有汙點的。

你們當官的高高在上,哪裡知道老百姓的苦處,像我們這一行的也有很多規矩,但凡家無男丁者不偷,家有殘疾者不偷,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