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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依酒 賞飯罰餓 4505 字 2個月前

再留著,等過幾日我就走。”

“這麼急?”石晏心頭失落,立馬往自己懷裡掏,摸了一大把散碎錢來,往她手裡塞,“你拿著,路上買些吃的。”

“我不用。”初然搖搖頭又將錢推回去,一本正經地壓低了聲音解釋,“你想當官兒,錢財不可少,要想朝上麵走,就得一關一關的打通。如今還早,不過也需花錢,彆以為那個王教頭能幫你多少,他不過是看在咱們師父的麵子上讓你混個捕快當當,你瞧他自個兒不也隻是個教頭麼?所以你今後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這點錢好好留著,我要是不夠……自己還能想辦法。”

雖這音量是極低的,但穆信離得他二人並不遠,加之耳力又是頂好,並不費力氣就聽得明明白白,心頭竟微微有些訝然。

到不料這樣一個小丫頭對官場之事頗為熟悉,但又聞得她那一句“自己想辦法”當然就猜出她要用的是何種辦法,一時麵色暗沉地擰了擰眉。

初然尚在這邊耐著性子教導石晏,沒想抬眼就瞅見穆信黑著一張臉望向這邊,她驀地心上一驚,話語瞬間就有些零亂。

“小子!”王萬波方才出門去又回來,直對著石晏招手。

“我找了個人同上麵說了一回,這事算是定下了。”

石晏猶自歡喜地又向他作揖,“多謝王教頭!”

“誒,也就小事一樁。”他笑得爽朗,“我當年同穆兄弟也是跑江湖的,你是後輩,我照顧著你也是應當的,無需同我客氣。來來來……”他不知從哪裡摸了兩把銅鐵鐧扔給石晏。

“你耍幾招給我瞧瞧,我看看有幾分本事了。”

“好咧!”石晏雙手接過,抖抖地挽了幾個花,腳自前掃開一步距離來,擺了個好架勢,繼而展臂似鷹,一斜身就唰唰舞起鐧,那刃上白光左右晃動,很有些力道,直讓旁邊的王萬波看得不住點頭。

初然也在後麵瞧了一會兒,餘光偷偷瞄見那穆信尚聚精會神地看,她兀自一喜,知道是個好機會,趕緊輕手輕腳往後退,準備開溜。

使了輕功飛快往回路奔走,但怎奈何這開封府周遭的道她均不識得,左拐右拐反而拐到陌生的地帶去了。初然撓撓頭暗苦惱,剛想要穿過對麵的垂花門,豈料兩個捕快從那門口經過,因做賊本能她習慣性地偏身一躲,可這一閃就正巧撞上個人來,那%e8%83%b8膛硬實得很,險些沒將她撞翻過去。

“唔……”

鼻尖疼得發酸,初然剛開口要說話,哪曉得對麵一張冷冰冰的臉映入眼中,黑眸裡寒光似劍,她驀地就不敢出聲了,連半個音都沒有。

“……”

對方淡漠地低了頭,卻也並不說話,這氣氛染著清冷。

初然慌忙垂下眼皮,避之不及,隻得勉強笑著抱拳道:“穆、穆大人!”

穆信不同她客套,伸了手於她眼底下攤開,聲音淡淡的。

“拿來。”

“拿什麼?”初然歪著腦袋一臉奇怪。

穆信略一頷首,“要拿什麼,你心自明白。”

“我可真不明白。”初然鐵了心是要裝懵到底,“穆大人和我這是頭一遭見的罷?失敬失敬。”

穆信也不多言,鼻中冷冷笑了一下,忽的出掌來襲她麵門,初然驚愣不已,下意識的移步子閃避,哪知正牽動%e8%85%bf上的傷口,那刺骨疼痛令她倒抽了口涼氣,身形不穩跌坐在地。

“你左%e8%85%bf的傷是今日早上才落下的。衣裳很乾淨,顯然是換了一件,發髻上沾著一枚柳葉,汴梁城裡此刻長成的柳樹隻於汴河岸上,故而你定是往那裡去過。這般推斷開來,那白日偷盜溫世子錢財的小賊無疑便是你。”

“我……”

他說的句句有理,初然反駁無力,咬著牙在地上坐了一回,思索半晌又撐著爬起來,理直氣壯道:“他堂堂世子,丟幾個錢還這麼斤斤計較?不是說王子得心係百姓麼?我這小老百姓窮苦無錢,他便是當做救濟我又有何乾?”

“強詞奪理。”穆信皺著眉,厲聲喝止她,“盜竊乃違反律例之事,你明知犯法就當依法送入官府由其定奪。”

如今所處之地正是開封府,合著連多餘的路都不用麻煩了。初然一聽就急了,原本想著要跑,可思量自己%e8%85%bf腳不便,此人功夫又好,恐怕逃也逃不掉,她不覺氣憤道:

“橫豎那也就是關牢房麼?你也害得我腳上受了傷,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人世子都沒在意,你這麼上心作甚麼?”

穆信本也不善言辭,更不欲與她多做爭辯,靜靜聽她說完,臉上仍是波瀾不驚的表情。

“將你所偷的錢財歸還,我再不會追究。”

想來他不是個不守信之人,若說不追究當真是不會糾纏的。初然一時犯難地往兜裡探去,好不容易得來的銀兩,她確實很有些舍不得,可又念著會被抓去坐牢而且到時候說不定錢財還得被收,心裡頓就糾結起來。在原地猶猶豫豫地苦著臉顰眉,那邊的穆信倒是並不著急,耐心等著她考慮。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初然低低道了一句,狠下心掏出錢袋給他。

“喏,銀子都在這裡了,至於銀票我怕會被官府查出來,所以給扔了,多的真沒有了!”

穆信在手上掂了掂,卻也不去點數,眉峰稍稍鬆了一些,對她點頭道:

“如此便好。”

初然袖下死死拽著拳頭,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

“穆大人真是有心了。”

多大點事需得他這般在意,隻怕這錢最後入了他腰包都說不準,初然心裡忿忿,歎自己技不如人,落得這樣下場都是平時疏於練武之由。經今日之事令她大徹大悟,往後必要勤加練習,終有一天將報此仇。

她如是所想,眼神怨念不已,咬著下%e5%94%87轉身就走。

穆信將她表情變幻收於眼裡,當然揣測出她內心想法來,隻多有些無奈之感,正提劍要離開時不想又見初然急急退了回來,他心中生疑,恐她還有什麼事情要問,故而也就站在原地等待。

“穆大人……”初然已心如死灰地抬頭看他。

“有事?”

沉默了良久,她自己都覺有些挫敗地垂頭。

“……我不識路,勞煩你,送我出去……”

*

夕陽沉沒,正值晚飯時分,街頭巷尾漫著濃濃香氣,暖風拂麵而來卷著四麵八方酒樓飯店中飄出的菜香擴散在市井間,以至於行在道上都能因此沉醉不已。

天色漸暗漸幽,樊樓四角的燈早早點了起來,窗口的薄帳隨風翻鼓,隱約看得裡頭的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初然吃儘最後一塊彩溜黃魚,心滿意足地靠在椅子上休憩,這大地方的吃食果然味道鮮美得多,彩溜黃魚雖是明州的菜肴,但在此地吃著反而覺得更加對口一些。

如今腹中飽飽的,今日受的那些氣消散了不少,想來想去,左右不過是個萍水相逢的人,過幾天也就忘了,管他那麼多呢。自己好好兒的往汴梁來,不仔細玩一玩怎麼能成?大不了下回再偷個不那麼顯眼的人便是了。

這般一安慰,她心頭好受多了,結了帳又點了一壺酒依窗慢慢的品著。上一層的雅間裡正有幾個朝廷官員對桌吃酒,老板引著兩三個歌姬上樓,為其助興。仔細看去,那開封府府尹袁大人以及左司郎中錢英也正舉杯勸酒,樊樓雅間多為這般官宦商議晉升一類事的地方,如此卻也不少見。

樓外的夜景美不勝收,遠邊還搭了影戲樂棚,熱熱鬨鬨的耍著皮影,初然看著歡喜,正起身想過去瞧瞧,怎料聽得對麵一桌子的兩個人尚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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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就問:“溫王爺手下的那穆姓侍衛你可知曉?”

“怎麼不知道?”旁的人笑笑,“就成日裡板著張臉的那個,據說給聖上提了職,想要去宮裡當班呢。”

“哦?那他如何不去?”

“似乎是溫王爺央著留下,聖上才容情割愛的。倒也是,難得他溫王府裡有個這麼得力的侍衛鎮著,彆說歹人,連隻蒼蠅也飛不進去,換做是我,我也不舍得。”

“嘖嘖。”另外一桌又有一人,聞得他倆談話頗不讚同的搖搖頭,“我可聽說不是這麼簡單的事……”

其餘兩個都生了好奇之意,忙問:“怎麼講?”

這會兒初然也沒喝酒了,緩緩往他們那邊移了移,側耳細聽。隻見那人高深莫測地往四下裡掃了掃,反而神神秘秘壓低聲量說道:

“你們是不知道……這穆大人從前是走江湖的,走江湖的人武功還如此高強的,哪個身上不有一兩個不可告人的事兒?我估摸著溫王爺就是怕這個才一心留他在跟前,恐讓彆人知曉多生事端出來,沒準兒是乾了什麼……”

“嗨!無憑無據,你也就是猜測,做不得數。”旁的幾人都唏噓擺手,不可苟同。

那人看他們皆不相信,舉筷敲碗仍舊辯解著:“但這穆大人來曆不明,十年前尚未弱冠便就莫名被溫王爺舉薦入朝,他家住何處,籍貫如何,都無人知曉……你們說說,這豈非是我瞎編亂造麼?”

“皇家的事兒,你又懂得幾分?”眾人笑他,“不如管好自己的嘴,倘使被人曉得你胡言亂語,惹了麻煩可就不好說了。”

言罷皆放聲笑起來,那人見狀,悻悻地側過身不再開口,隻埋頭認真地扒飯。初然卻是眼珠一轉,手摸著下巴自顧思量,想此人這話好像也不無道理,那位穆大人怎樣結識師父的,師父卻又為何要讓她們尋他幫忙……難不成,師父是有什麼彆的目的?

本還想打聽些什麼,不過看那幾人仍開始低頭吃酒吃菜,話題又換成彆的風花雪月,初然也覺得沒趣,匆匆步出樊樓朝外麵走。

出了樊樓行幾步就是汴河河畔,夜裡的汴河斑斑駁駁,如銀河般絢爛,細碎的星光波瀾在水麵,閃爍不停。

吃飽喝足,又看了一陣皮影戲,初然沿著河散步。此刻河邊沒什麼人,近處的茶攤裡也空空蕩蕩,時候不早,估摸再過些許時間城門將關,就到了宵禁時分。

她閒著無事,俯下`身撿了一堆石子,興致盎然地打水漂玩耍,才丟完一捧正欲再撿一些,不想抬眼時卻猛見對麵的小樹林中有兩個人影飛快閃過。

大晚上出沒樹林,鬼鬼祟祟,定然有什麼秘密。

初然心頭頓生好奇,索性扔了石子,悄悄跟上去看。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這裡是要死人的步伐,每一個案子總有那麼多炮灰人兒會一出場就死,你懂的!

穆大人是個悶騷,悶騷一向很萌你懂的!

小妹子這部戲裡麵會稍微年幼一丟丟,話說不知道有沒有舊文讀者,這部人設和輕踏或許有點出入,畢竟我寫了這麼多,腦子有限……還望見諒~~=3=

☆、【林間凶案】

離汴城北門不遠處有一小樹林子,白天夜裡都陰森森的幽暗,因長了不少古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