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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看舒離,徑自重新回到床邊坐下,微微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雖一言不發,卻是將那股失落之情表現得十足十。

說起來了然本也比舒離小上幾歲,在知道了然是女子,又聽了她那狗血的身世之後,舒離心裡便也忍不住多了幾分疼惜。此刻見她這般模樣,終於還是忍不住心軟了:“罷了罷了,我就先隨你去吧。了嚴師兄這幾日便該到了,你既要走,便當儘快離開。至於那些說辭,還是今後再慢慢想吧。”

舒離本是個果決的性子,這番話說完,她也沒再去看了然的神色,更沒有再在這裡多留,扭頭就回房間收拾行李去了。

了然看著她匆匆而去的背影,半晌,喜悅的情緒漸漸從她身上溢出,習慣了麵癱的臉上也輕輕地勾起了一絲淺笑。

☆、第95章 施主你好(十二)

了然的拐人行動進行的異常順利,舒離也的確是個乾脆利落的性子,當天晚上兩人就消失在了和州府內。待到三日之後,了嚴終於從梵音寺匆匆忙忙的趕回來時,四方居內早已是人去屋空,再找不到兩人的半點兒蹤跡。

從和州府出來,了然便換下了那一身梵音寺標誌性的月白僧袍,又找了個頭巾將那一頭寸長的短發包裹了起來,走在人群中,看著總算不那麼顯眼了。

了然打算和舒離到京城去暫避風頭。所謂大隱隱於市,繁華的京師顯然是個不錯的選擇。這個世界依然有國家劃分和等級製度,那些修真門派算是超然物外的,不過也正是因為他們地位超然,反而和俗世的牽扯更少。京城是皇室權力聚集之地,一般的修真門派都會避開他們,即使是梵音寺和華陽派這樣數一數二的正道大派也不例外。

舒離聽了她的打算,想了想,便也點頭同意了。最初同意和了然一起離開,或許更多是因為一時衝動,到了後來冷靜下來,舒離便也發覺自己的做法多有不妥。

修道之事本就是逆天而行,故而修道之人都是需要有著百死無悔的堅定道心的,她又豈可因為一點小事就知難而退?當時舒離也隻是一時迷惘,沒有多想就跟著了然出來了,現在她卻開始考慮,等把了然安頓好後,主動去梵音寺找她的恩師覺慧大師坦白的可行性了。

對於這些,了然自然是不知道的。兩人離開和州府後便一路向北,直往京師而去,了然是不是的找舒離說說話聊聊天,溝通一下感情什麼的,兩人之間的相處卻也融洽。

這一日,兩人駕著各自的法寶飛行了數千裡地,傍晚時分卻是因為對這條路線並不熟悉,錯過最合適的落腳地。一直等到夕陽西下,暮色沉沉的時候,兩人才恍然間發現自己錯過了落腳的城鎮,今夜大約隻能露宿荒野了。

當然,露宿荒野什麼的,對於這兩人來說其實並不是什麼問題。首先,她們並不是什麼手無縛%e9%b8%a1之力的弱女子,憑著那一身修為也沒有什麼人是她們應付不了的。其次,這兩人早已經過了辟穀期,露宿荒野也省了尋找吃食的麻煩。隻要找個合適的地方生堆火,在略微放出些氣勢驅逐周圍的野獸,大約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的過上一夜了。

正因如此,了然和舒離都沒有把露宿的事情放在心上。此時正值初夏時節,天氣已是漸漸地炎熱了起來,不過晚間被那山風一吹,卻還是有些涼意的。兩人找了個可以避風擋雨的地方落了腳,了然很自覺的出去尋了些乾枯的樹枝回來,很快便生起了一堆火。

“舒師姐,這裡離京城還有多遠啊?”了然隨手往剛剛燃起來的火堆裡扔了兩截枯枝,紅色的火光映照在她年輕俊秀的臉上,那模樣仍舊是麵無表情式的漫不經心。

雖然接手這具身體已有十年,但對於這個世界,了然卻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原主的記憶局限在那兒時家園所在的小鎮上,而了然的記憶卻局限於梵音寺的四方高牆之內。即使她曾經看過原著,知道的也隻是一些空洞的地名罷了,那京城是在何方,她確實不知道,也幸虧這一路上有舒離同行,否則她還不知道走到哪兒去了呢。

當然,就算是找不到京城也無妨,她本也沒什麼理由是必須要去京城的。隻要能避開梵音寺的尋找就可以了,京城或者其他地方,其實對於她來說都沒有區彆。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舒離和了然之間也算是更多了幾分熟識,兩人間對彼此的了解也更深了幾分。比如了然發覺了舒離的性子外冷內熱,對她似乎尤其硬不下心來。再比如,舒離發現了了然骨子裡的漫不經心,即使表麵再怎樣的嚴肅正經,但實質上她似乎對什麼不太上心,即使是現下裡她叛出了養育她十餘年的師門,也是一樣。

說起來,舒離的冷清隻是流於表麵的保護色罷了,真正性子涼薄的,其實一直都是了然。

“我未曾去過京師,不過聽師兄弟們說過,從這裡在向北行個三五日,應該也就到了。”舒離瞥了了然一眼,麵前的火光微微跳動,映照在了然的臉上似乎也多了幾分生動。

舒離盯著她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第一次認真細看,卻發覺這人其實張得極好。她的五官相貌作為女子雖算不上絕美,可眉宇間那份英氣俊朗和大氣卻是尋常女子難有的。大約也隻有她這樣從小被當做男子養大的女子,才能有這樣的氣質吧。

了然自然感覺到了舒離的目光,她眨了眨眼,回頭:“舒師姐,我臉上有什麼臟東西嗎?”

聽到了然這麼問,舒離向來冷清的臉上都忍不住微微泛起了一絲紅暈。好在現在荒野間一片昏暗,麵前又有火光映照,是以看著並不如何明顯。她略顯尷尬的移開了目光,也不知該如何回應,最後隻好乾巴巴硬邦邦的回了兩個字:“沒有。”

這次換了然盯著舒離看了許久。即使已經做了十年的水藍星人,但外星人的審美觀顯然還是與當地土著有些不同的,所以她雖然看著舒離也絕她長得頗為順眼,卻也沒覺得她有多絕色傾城。隻是這會兒看見她突然間害羞,還故作正經的樣子,了然不禁覺得有些有趣。

這華陽派的舒師姐,似乎比隊友們在水藍星裡遇到的那些女孩子還要更可愛一些呢。了然眼睛盯著舒離的側臉看著,眼睛不自覺的開始發亮。

大約是被了然那毫不掩飾的灼熱目光看得不自在,再加上之前那點兒小尷尬,舒離糾結了一會兒才回過頭來。她麵對著了然正準備說些什麼,卻突然見著對方神情一肅,隨即抬頭,目光定定的看向遠方的天際。

相處多日,舒離自然知道了然不是個無事生非的人,她這般反應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於是目光跟著看去,卻什麼也沒看見,再將神識放出,依然一無所獲。

舒離微微抿了抿%e5%94%87,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了然,怎麼了?”

了然微微眯了眯眼,突然站起身一揚%e8%85%bf,鏟起一片沙子瞬間將火撲滅了。她依然麵癱著一張臉,沒什麼表情,不過多日相處,舒離十分神奇的在她的眼中發現了一絲玩味,兩分複雜。然後就在她以為對方不會回答的當口,了然開口了:“那邊,有人打起來了。”

一聽這話,舒離頓時就站起身再次向著了然所看的方向看去。她自然隻是,能引得了然關注的“打起來”,恐怕就不是一場簡單的爭鬥了。她微微蹙起了眉頭,奈何自己完全看不到那邊的情形,於是隻能開口問道:“你知道是什麼人嗎?”

了然眨眨眼,收回了目光。其實就憑著這雙肉眼,她也是什麼都看不見的,那邊的情形全賴精神觸角觀察,那注視隻是習慣罷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好像都是魔教的人,幾個人圍攻一個。”了然開口,簡明扼要。不過她通過精神觸角所觀察到的那些畫麵,真是異常的熟悉呢,尤其是其中那個被圍攻的,穿著一身騷包華麗紫色長袍的年輕人,真是怎麼看怎麼眼熟……

舒離聞言卻是長長的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明顯的放鬆了下來。她剛才聽見了然說遠方有人打起來時,第一反應就是正道人士又和魔教中人起了爭鬥,便有些擔心。當時她就想過去看看的,但又害怕暴露了了然的行蹤不好,這才忍耐下來,此刻聽了然一說,她才完全放心。

因為當年的遭遇,母%e4%ba%b2的血海深仇,使得舒離對魔教中人全無好感。她這些年來修為有成之後,便向來以除魔衛道為己任,殺伐果決,從不手下留情。這時候聽說有魔教的人在自相殘殺,她自然也是樂得看他們狗咬狗。

了然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猶豫著問了一句:“舒師姐,你……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第一次,舒離從了然的話語中似乎聽出了一種名叫小心翼翼的情緒,她奇怪的看了對方一眼:“此時你我當隱藏蹤跡,何必去湊這個熱鬨呢?那些魔教的人總歸都不是好人,他們既要自相殘殺,也算省了我們的功夫,何必去管。”當然,如果是趕去補刀,也還是可以的。

或許是聽出了舒離的未儘之言,了然的神情一時間變得有些奇怪,那麵癱似地表情都險些破功了。不過隨即,她默默地低下了頭,語氣淡淡的回應了一句:“師姐說得是。”

舒離雖然覺得了然的反應有些奇怪,不過這時候也不深究。她隻是看了了然一眼,道:“時候不早了,若是那些人打不過來,那麼我們還是早些休息了吧,明早還要繼續趕路呢。”

了然點點頭,隻簡單的應了一聲好,就靠著一棵大樹默默地坐下了。

因為都是女子的緣故,舒離也沒什麼好顧忌的,見狀便也緊挨著了然坐下了。她最後回頭看了遠方的天際一眼,那方天地仍舊是黑漆漆靜悄悄的,唯見月光清輝,似乎並沒什麼特彆的動靜。她終於沉下了心,放棄了心底裡一探究竟的衝動,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察覺到舒離的氣息越發的平穩起來,了然將目光默默的意向了爭鬥所在的那方天地。她在之前問舒離要不要過去看看之前,就想起來那個看著很眼熟的騷包紫袍男是誰了,那可不就是她選中的這本小說裡的男主角嗎?

這一刻,塵封的記憶複蘇,整本小說的人物脈絡開始在了然的腦海中再次清晰起來。

男主歐陽玨,是正道仙子和魔教尊主的兒子。他自幼被母%e4%ba%b2在魔域外養大,教導成一副寬厚仁和的性子,卻在十八歲那年被父%e4%ba%b2帶回魔域,成為了魔教少主。但魔域之內,貪婪狡詐、背恩負義,人性醜陋無處不見,對他的三觀衝擊極大,最終也讓他的性格逐漸扭曲。

男主如何,了然不予置評,也沒興趣關心。不過她卻因為看見歐陽玨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她身邊這位舒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