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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參、黃連、香附等草藥,均能治療腸粘連,服下之後彙入患處,可大大減輕症狀,此乃第四手安排。那爐底灰其實也是一種藥物,名為百草霜,可治療腹內出血,那些符紙皆是我用對症的草藥搗爛後製成,燒成灰燼也是百草霜的一種,而且療效更為強悍,接連兩張符紙喝下去,又服用了三丸爐底灰,他腹中衄血自然能止,這是我的第五手安排。五管齊下,永信侯的重症自然能快速消減,然腹中的腸子卻並非兩三日能愈合。為防他回家之後感染炎症,我送給他十五張符籙,張張皆是百種草藥搗爛製成,墨跡也是對症良藥,燒成灰燼之後合水吞服,可消炎止血、促進內傷愈合,這便是我的第六手安排。如此,你們可明白那永信侯是如何橫著來我們玄清觀,又如何豎著出去的嗎?”

“明白了!”許苗苗聽得滿頭都是霧水,卻並不妨礙她意識到自己的林姨究竟有多厲害。

“林姐姐,即便您把其中內情都說清楚了,我依然會覺得您是神仙般的人物!這世上所有的醫者加起來,怕都沒有您的手段厲害!永信侯能碰見您,當真是他撞了大運!”姚碧水抱住許苗苗,衷心感歎道:“當然,我和苗苗也是。”

林淡擺擺手,語氣平淡:“不過是些尋常手段罷了。那永信侯篤信鬼神,我假裝神仙喂給他仙丹,他心中得了莫大安慰,病情自然好得比尋常人更快。苗苗,這便是我今日能如此快地醫好他的第七個原因,那就是安慰劑的作用。所謂安慰劑,不過是給病人樹立堅定的信心而已,醫病先醫心,這個道理,你且牢牢給我記住。”

“林姨,我記住啦!”許苗苗用力點頭。

姚碧水連忙給她到了一杯熱茶,催促道:“苗苗,從今天開始,林姨就是你的師父,你得給她磕頭奉茶,日後將她當成母親一般孝順,明白嗎?”

“明白!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許苗苗畢恭畢敬地磕了三個響頭,又端來一杯熱茶,奉給林淡。

林淡瞥了姚碧水一眼,倒也沒有戳破她的小心思。上輩子,她冷眼看著許家起起落落、分分合合,自然了解許苗苗的為人。這個孩子重情重義、知恩圖報,養她虧不了。也正是因為她是唯一替原主送終的人,林淡才會將她救出那個狼窩。

思及此,林淡接過熱茶淺酌一口,正式確定了苗苗和自己的師徒名分。

姚碧水心裡歡喜,拘謹的態度也鬆緩了一些,又問:“林姐姐,您為何那般篤定侯夫人的女兒中邪了?您若是不懂仙術,明日去了她家豈不是露餡了?”

林淡正要回答,殿內忽然跑進來一個小丫鬟,手裡捧著一封信,說是自家小姐近日來的種種異樣都記錄在裡麵,請仙長詳查,完了誠惶誠恐地磕了頭,又倒退著出了大殿。

“等我先看過侯夫人的信箋再說。”林淡拆開信封細看,完了搖頭道:“世上哪來那麼多鬼神之事,多是心魔或人禍罷了。放心,這位小姐的病,我能治。”

事關永信侯府的家醜,姚碧水不敢過多探聽,隻能撿著無關緊要的東西問一問:“那林姐姐您是如何確定他家小姐得了邪病?萬一您說錯了,您打出的活神仙的幌子可就當場被戳破了。”

林淡笑著搖頭:“大夫最厲害的一門功夫是什麼,你們可知道?”

“診脈?”姚碧水遲疑道。

“畫符!”許苗苗的答案逗笑了林淡。

“錯了,是察言觀色。”林淡耐心解釋:“病人一來,醫者尚未診脈就該先觀察他的外貌和神態,以便對他的病情做出初步判斷,此乃醫者常識。天長日久,這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就練出來了。那位侯夫人臨走時頻頻看我,卻不敢開口,可見定是有難言之隱;我是個道士,她要與我說的話必然牽扯到神鬼,且她神情憂慮,心緒浮躁,可見她遇到的不是好事,所以我說她撞了邪,這話十之八。九不會出錯。再者,她與我攀談時總去偷看永信侯的動向,似是不想讓他知道,所以我猜這事必不在侯府發生,故而我對她說,那邪祟是在外麵沾染的。”

“有些事看上去玄奧,實則說破之後不過爾爾罷了。”林淡笑著擺手。

但即便如此,姚碧水和許苗苗依然覺得她非常厲害,不知不覺就對她產生了敬畏之心。

…………

翌日卯時,永信侯夫人準點來接林淡,而此時太陽還未東升,外麵霧氣蒙蒙、一片昏暗,不打著燈籠竟是找不到路,可見永信侯夫人有多著急。

林淡一刻鐘也未曾耽誤,帶上同樣穿著道袍的姚碧水和許苗苗去了侯小姐劉玉潔的夫家。所幸永信侯夫人是個有見識的,並不貪圖彆人家的富貴,隻把女兒嫁給了忠勇伯府的嫡次子,這人無官無職又指靠著嶽父混飯吃,所以容忍了下來。若是這事發生在彆的女子身上,被休棄已算最好的結局,重者說不定會被當成妖孽溺死或燒死。

永信侯夫人膝下還有兩個嫡女,眼看著就要談婚論嫁了,若是長女中邪瘋魔的事情傳出去,定會對兩個女兒的聲譽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她不敢賭,更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忠勇伯夫人身上。婆婆和兒媳是天生的冤家,忠勇伯夫人已經連著給侯府寫了三封信,不顧永信侯病重,堅持要求侯夫人快些把女兒接回去,這是擺明了在落井下石啊!

如今丈夫痊愈了,皇上和王爺還說讓他將養幾個月便去朝中任職,永信侯夫人的底氣自然比任何時候都足,帶著一眾侍衛就找上了門,嚇得忠勇伯夫人臉色發白。

林淡仗著侯府的勢,暢通無阻地到得劉小姐屋內,竟見她正肆意打砸各種器具,臉上涕泗橫流,頭發烏糟蓬亂,像個瘋婦。一名年輕貌美的小姐縮在牆角,一聲接一聲地喊她嫂嫂,卻不敢靠近,更未曾阻止她發瘋。

“親家,您也看見了吧,玉潔是真的瘋了,前些天還差點掐死我家。寶兒,再讓她待在我家,我那幾個孫子孫女都不敢出門了!在慘禍未釀成之前,您還是把她接走吧,這是為了我家好,也是為了您家好。”看見兒媳婦的瘋態,忠勇伯夫人立刻就變得理直氣壯了,完了焦急地喊道:“你們幾個快點把表小姐救出來,莫要讓她被玉潔傷著了!”

一群仆婦慌忙衝進屋,把縮在牆角的少女救出來。

緊接著,一名年輕男子快速從前院跑來,先是叫了一聲“嶽母”,然後擔憂地看著少女,竟半點目光也不願施舍給屋內的劉玉潔。

永信侯夫人心疼得無以複加,隻管盯著女兒,唯恐她傷著自己,未曾注意到女婿的反常。劉玉潔砸完東西又開始哭嚎,然後抓亂了頭發和衣裳,將珠釵首飾扔得到處都是,越發瘋得厲害。

林淡站在門口觀望了一會兒,末了故技重施,指尖一彈便激燃了一張浸透安神香的符,瞬間讓劉小姐安靜下來。早已見識過這招的永信侯夫人連忙衝進屋內攙扶女兒,忠勇伯夫人及其嫡次子卻看呆了,幾名沒甚見識的仆婦更是結結巴巴道:“這這這,這符紙也太靈驗了吧!”

林淡信步走入屋內,命丫鬟擰了一條濕帕子,給劉玉潔擦臉、擦手,又將她的頭發梳理整齊,用一條絲帶捆紮在腦後。劉玉潔還在微微發顫,人卻不哭了,眼神略顯迷蒙,並未完全清醒。

林淡假意安慰,實則握住她的手腕探了探脈搏,發現病情與自己猜測的一樣,這才取出一張用對症的藥水浸泡過的黃表紙,畫了驅邪符,卻並未燒成灰,而是直接泡入裝滿水的碗中。

所有人都被她非凡的氣勢震懾住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忽然,忠勇伯夫人驚叫起來:“哎呀!那符紙怎的、怎的化了?”

永信侯夫人回頭一看,這才發現今日的符竟比昨日的更為神異,剛入水就化成了淡褐色的液體,將那普通的一碗白水點成了藥香四溢的靈水,隻略微一聞便覺爽心豁目、精神抖擻。

“仙長,這驅邪符好生了得!我頭腦瞬間就明晰了,身子骨都輕了二兩!”永信侯夫人驚歎道。

實則不僅她有這種感覺,就連站在門外的忠勇伯夫人等人都覺得神清氣爽,由此可見這驅邪符的效果究竟有多好,而這位仙長的法力又有多高!

原本還對林淡不屑一顧的忠勇伯夫人頓時眼睛就亮了,恨不得立刻拉住親家的手,仔細打聽這位神仙的來曆,一時間卻又拉不下臉。陪在她身側的伯府二公子也露出恭敬肅然的神色,再不敢與那表小姐眉目傳情。◇思◇兔◇網◇

林淡擺擺手,並不解釋什麼,隻管把符水喂給劉玉潔,又揮舞佛塵,將她身上並不存在的陰氣和晦氣趕走,徐徐道:“成了。”

她話音剛落,劉玉潔的眼眸就恢複了清明,看見永信侯夫人,嗓音柔柔地喊了一聲母親,又笑著來行禮,哪裡還有先前的瘋魔之態?

第457章 逆轉人生13

永信侯夫人緊緊抱著女兒, 想哭又怕嚇著她,隻能憋著。倒是劉玉潔看清屋內的滿地狼藉,明悟道:“母親,我是不是又瘋魔了?我身上還戴著您去含光寺求來的羅漢玉佩, 怎麼會呢?我,我頭疼!”

剛說了兩句話,劉玉潔便抱住腦袋呻。%e5%90%9f起來,仿佛又要發瘋。

其餘人全都躲得遠遠的, 包括這院子裡伺候的丫鬟, 唯獨那位表小姐上前幾步, 憂心道:“嫂嫂, 您先前好嚇人啊, 拿起剪子四處亂紮, 傷了我倒是沒什麼, 傷了自己可該怎麼辦呀?”

她話音剛落,忠勇伯夫人就尖叫起來:“怎麼還動起刀槍了?萬一這些仆婦沒把她看住, 讓她跑去外麵了可怎麼得了!不行,親家母, 你今天一定要把她帶回去,我們家可經不起這樣折騰!”

本就心煩意亂的劉玉潔越發感到頭疼,剛恢複清明的眼眸很快就變渾濁了,內中閃現著瘋狂之色, 身體更是一陣一陣地抽搐, 翻著白眼吐著舌頭的模樣十分駭人。

莫說忠勇伯府家的人避她如蛇蠍, 就連永信侯夫人都嚇得直發抖。

見此情景,林淡漫步上前,用佛塵拂了拂劉玉潔的腦袋,隻一瞬間,劉玉潔扭曲的麵容就恢複了恬靜,仿佛剛才那個幾近瘋魔的人完全不存在一般。

“好厲害的仙法,竟隻輕輕一掃就把邪祟驅走了!”站在門外的幾名仆婦忍不住小聲驚歎。

忠勇伯夫人和二公子也對視一眼,然後從彼此的瞳孔中看見了深深的敬畏。越是地位尊崇的人,對鬼神之事越是篤信,家裡總會供奉幾尊菩薩,時不時參拜,祈求保佑。那含光寺就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受到了眾人的推崇,然而,即便世人把含光寺的靈性傳得神乎其神,仿佛他們才是仙家正統,在林淡這實實在在的仙術麵前,卻也輸得一塌糊塗。

忠勇伯夫人垂頭看了看自己從含光寺請來的據說是開了光的佛珠,又看了看兒子腰間佩戴的觀音玉佩,再聯想到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