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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是啊,人有三急,這有什麼好害臊的,大家都要解決的嘛。再說了,如今這病房裡也不隻她一個是女的,還有小姑娘陪著呢。

這樣一想,中年婦女更加坦然,舒舒服服地躺在病床上刷起了手機。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她的護工才拎著一個食品袋走進來,邊走邊打電話,約朋友下班後去打麻將。

中年婦女張口便道:“彆約在下班了,你現在就去吧,我把你開除了。”

“大姐,我路上堵車了,剛才不是發微信告訴你了嗎?”護工滿臉委屈,中年婦女卻已經給中介公司打去了電話,談妥了炒護工魷魚的事。

護工還想鬨,中年婦女冷笑道:“你隻管鬨,我的骨頭要是被你碰斷幾根,我要你賠得傾家蕩產!”

護工哪裡敢碰她啊,張口想罵幾句卻被林淡一把推出了病房,鎖在了外頭。她隔著門板跳腳,外麵全是看笑話的人,裡麵的人卻一個都不搭理她,自顧地看電視,好懸沒把她氣死,罵了幾句醫生就請來了保安,將她攆出去了。

“你家小姑娘真機靈,不等她鬨起來就直接把人轟走了。”年輕男子這下不無聊了,嘻嘻哈哈地與林栓柱說話。

林栓柱搖頭道:“我家淡性子彪,村裡人都不敢惹的。”

“哪裡彪了,我看可愛得很。淡啊,姨沒有護工了,要不你來照顧姨吧?姨一天給你開兩百塊,夥食跟你爺爺一樣就行,我另外再給你夥食費,你看怎麼樣?”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受過林淡的照顧,中年婦女哪裡還看得上彆人。

林栓柱是個老實人,連忙擺手說不用不用,林淡卻大大方方地應承下來:“好,謝謝姨。我爺爺住院了,我家沒進項,住一天醫院就吃空一天,謝謝姨幫我!”

林栓柱臉頰一紅,頓時不敢吭聲了。

中年婦女連連點頭,越看越喜歡林淡。這小姑娘真是個明白人,而且性子也好,不卑不亢、坦率大方,又能吃苦,將來準有出息!

年輕男子眼珠一轉,忙道:“我也給夥食費,淡啊,你把我的午飯和晚飯也包了吧!”

“成。”林淡立刻答應下來。能一邊陪著林栓柱養傷一邊掙錢,這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自此,林淡成了中年婦女的貼身護工。彆看她個子小,身體瘦弱,力氣卻非常大,一個人就能把一百來斤的成年人搬上搬下,絲毫不費力,五點多帶著婦女去拍X光片,推著移動病床上下電梯,利索得很,臨走還幫中年婦女擦了擦身體,又用小棉簽伸入石膏的縫隙,將略有些紅腫瘙癢的皮膚也擦洗乾淨,塗了消毒的藥水,極大地緩解了中年婦女的痛苦。她都快癢死了,偏偏還撓不到地方,難受得恨不得用腦袋哐哐撞牆。這麼一對比,之前那個護工簡直是白拿錢吃乾飯的!

林淡把中年婦女照顧得妥妥帖帖,卻也絲毫沒怠慢林栓柱,臨走前幫兩人如了廁才扶著他們睡下,第二天起來買早餐送去病房,替兩人接了便樣和尿樣,擺放在醫生指定的地方,中午買菜回去燒,順便把湯燉上,晚上吃得清淡一點,湯湯水水卻總不會少,而且都是大補之物,什麼鴿子湯、排骨湯、豬蹄湯、土雞湯,每天都不帶重樣的。

在醫院待了十幾天,林栓柱卻胖了好幾斤,臉上的褶子都少了,斷腿也恢複得很快。中年婦女原本臉色十分憔悴,皮膚也粗糙蠟黃,每天湯湯水水地補下來,皮膚竟然變得又白又細,絲毫不像受了大難的樣子。

她丈夫才三天沒見她就感覺自己快認不出媳婦了,這是來治傷的還是來度假的,怎麼氣色反而比以前還好呢?

當然,林淡時不時也會往辦公室送一些湯水,都是滋補養顏又不發胖的,借以報答護士長和醫生對自家爺爺的照顧。她每天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地操持,沒過多久,整個科室的人就都知道27號床的孫女兒是個大寶貝,太懂事太乖巧了!

林栓柱出院那天中年婦女都哭慘了,死死拽著林淡的手舍不得放。年輕男子也挺難受的,卻沒敢表現出來。

“以後常來市裡看姨!姨的電話你記著,彆忘了!”

“唉,好嘞,您好好躺著,彆動彈。學校開學了,我得回去讀書。”林淡輕輕把她壓回病床。

“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啊!醫生,我能出院嗎?我不想待了,沒意思。”中年婦女轉而去看護士長。

護士長哭笑不得,好說歹說才讓中年婦女放開林淡的手,年輕男子讓祖孫倆把他櫃子裡的那些禮品全都拿走,他吃不完。中年婦女也有樣學樣,把自己的高檔營養品都打包送給了林淡。

奶粉、八寶粥、巧克力、餅乾這些東西對城裡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窮人而言卻是奢侈品。這些東西都是彆人的好意,林淡自然不會拒絕,這跟沒有骨氣扯不上半毛錢東西,更談不上侮辱。

骨科的醫生和護士們為祖孫倆籌集了幾千元的捐助金,這卻是林淡不能接受的。她堅持拒絕了這筆錢,然後把林栓柱抱上計程車,又把營養品和折疊輪椅放入後備箱,去了長途汽車站。

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子,護士長感歎道:“這小姑娘性子太好了,將來肯定能乾大事。”

能不能乾大事林淡現在沒工夫去想,先把行動不便的林栓柱安安全全、順順利利弄回六星村才是正經。把林栓柱扛上長途汽車並不難,難的是到了桃花鎮就沒有去六星村的班車了,得另外雇麵包車。

看見林淡推著輪椅走過來,麵包車司機紛紛搖頭拒載,林淡無法,隻好雇了一輛小三輪。鄉裡路難走,小三輪的減震器又不行,兩抖三抖的,能直接把林栓柱的骨頭架子抖散。林淡不得不全程死死壓著他的肩膀、抱著他的斷腿,才沒把他顛出去。

到了村口,饒是林淡身體素質遠高於普通人也產生了一種精疲力儘的感覺,而林栓柱早就累癱了,臉色比紙還白。

然而回到家後,林栓柱可以休息,林淡卻片刻都不得閒,家裡的柴火沒有了,得去砍柴;家裡的被褥半個月沒換了,得拆洗乾淨;家裡積滿了灰,得打掃;家裡沒東西吃了,得去弄食材……一樁樁一件件都等著林淡去擺布。

林淡除了擼起袖子乾活,還能咋樣?她先把八寶粥熱了,讓林栓柱墊墊肚子,完了把被褥拆了堆放在大木盆裡,用洗衣粉泡著,然後打掃房間,再去山上砍柴,回來的路上順便摘點菜做晚飯,稍後把被褥洗了晾在竹竿上,再換新枕頭和被套。

她一件一件擺弄,手腳利索得很,還默默在心裡計算這半個月的收支情況。林栓柱住院一共花了七千九百塊,但她卻賺了三千多,大大緩解了家裡的困境,但三個月後林栓柱還得去醫院取鋼板,她又要上學,家裡的開支會變大,所以還是得賺錢。一邊上學一邊賺錢真的不容易,得想個辦法規劃好時間,不能兩頭都耽誤了。

心裡百轉千回,林淡麵上卻絲毫不顯,背著巨大的背簍便上山砍柴去了,卻沒料在半山腰遇見了那位個子高大的城市少年,對方杵著拐棍、背著背簍、提著柴刀,竟然也是來砍柴的。

第380章 村霸、校霸、學霸7

這位城市少年身體素質非常好,看著精瘦精瘦的,露出來的胳膊腿卻布滿薄薄的一層肌肉,線條很漂亮,應該有常年健身的習慣。饒是如此,麵對剛下過一場秋雨,顯得泥濘不堪、濕滑無比的山路,他也沒轍,隻能杵著拐棍一步三晃地走著,衣服和褲子沾滿了泥巴,短短的板寸頭抹了一層厚厚的啫喱膏,依然保持著帥氣有型的模樣。

攝製組的人跟他一塊兒出來了,有的扛著攝像機走在他前麵,有的扛著攝像機走在他後麵,把他狼狽的樣子全方位地拍攝下來。他氣喘如牛地蹲坐在一塊濕漉漉的石頭上,努力用眼睛瞪著這些看他笑話的無良群眾。◥思◥兔◥在◥線◥閱◥讀◥

山路隻有一條,林淡避無可避,隻能從這支隊伍中間穿過去。

少年看見她,不由眼睛一亮,張口便道:“黑丫頭,最近怎麼沒看見你?”

黑丫頭?林淡微微一愣,卻也沒跟他搭話,直接走過去了。

少年也沒生氣,自顧自地對鏡頭說道:“這段時間我整天被村裡的小孩當猴子看,就從來沒見過像黑丫頭這麼酷的,一點兒也不好奇我們是乾什麼的,從從容容就過去了。這丫頭挺有意思。”話落撚了撚指頭,問道:“大哥,有煙嗎,給我根煙抽?”

工作人員自然不會理他,他也就那麼一說,沒指望人家真能給他煙,自戀地抹了抹鬢邊的頭發就繼續朝山上走去。

終於走到六星村指定的林場,少年掄起柴刀開始勞動。周家的柴火都燒完了,兩位小夥伴餓得心裡發慌,就指著他砍些柴回去做飯,不然他不至於在下雨天裡出來。柴都被雨淋濕了,帶回去點燃也得費老大的勁兒,何必呢。

他自詡力大無窮,看中一棵粗壯的老樹就開始砍,一刀、兩刀、三刀……幾十刀下去,老樹卻隻掉了一層皮,而他早已累得氣喘如牛,站都站不住了。兩名攝影師圍著他打轉,將他狼狽不堪的模樣全方位地拍攝下來。

他臉頰臊得通紅,嘴上卻不願承認自己不行,便煞有介事地用指腹抹了抹柴刀的刃口,歎息道:“這刀不行,卷刃了都。今兒我總算是體會到我們老祖宗的智慧了,磨刀不誤砍柴工,這話說得太對了。”

幾名工作人員強忍笑意,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林淡。

少年伸長脖子一看,頓時便把柴刀藏到身後去了,而兩位跟拍攝影師早已把鏡頭對準了黑瘦的小姑娘,無比專注地拍攝著。

隻見林淡同樣選中了一棵粗壯的老樹,然後掄起柴刀三兩下把樹乾砍得隻剩一層薄薄的%e8%8c%8e連著皮,然後用腳一踹,樹冠就嘩啦啦地傾倒了,動作瀟灑得不得了。完事之後她蹲下`身,削掉細細的枝杈,隻留下粗壯的幾根主乾,再把主乾砍成長短一致的木樁,用藤蔓一捆一捆地紮起來,放進巨大的背簍裡。

處理完一棵老樹,她前後隻花了十幾分鐘,一把柴刀被她舞得寒光爍爍、影影綽綽,砍哪兒哪兒便應聲而斷,手腳無比利索,顯然是乾慣了重活的。

高大少年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樣子有點傻。

林淡早就注意到了這群人,卻沒有功夫搭理他們,家裡還有很多活兒等著她回去乾呢。砍完一棵樹,她抬眸瞥了城市少年一眼,卻見對方忽然臉頰爆紅,然後飛快撇開頭,假裝認真地去研究身邊的一棵樹。

見此,林淡便也收回了視線,繼續忙活自己的。明天她得去學校報名,後天上學,怕家裡的柴火不夠用,想一次性多弄點,便又挑中一棵老樹,三兩下砍斷了。也不知為什麼,隻要拿起刀,她就產生了一種自己無所不能的感覺,砍人都可以,莫說砍柴。砍斷一棵老樹她一般隻用三刀,然後上腳一踹就完事了。

許是被她乾淨利落的動作刺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