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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兒你爺爺要打消炎針,你給他買點早餐吃,免得他暈針。”護士擺擺手出去了,態度倒是挺好。

林淡這才看向林栓柱,卻見對方滿臉的不敢置信,薄唇顫啊顫啊的,像是緊緊咬著牙根,在壓抑著什麼。

林淡繼續道:“家裡的存折放在哪兒?密碼多少?我等會兒回村裡一趟。”這一去可不容易,來回要轉幾趟車,還得走幾小時的山路,至少得折騰一兩天。

林栓柱眼眶紅了紅,聲若蚊蠅道:“存折在你焦奶奶那兒,密碼是你的生日。”

“她家最近添置了很多大物件,又是洗衣機又是彩電又是冰箱的,你存折裡的錢怕是用得差不多了吧?”林淡了然道。

林栓柱深深低下頭,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些東西都是他默許焦曉娥添置的,因為她說年後想跟他一塊兒過日子。

林淡盯著老人花白的頭頂,平靜道:“為了求醫生救你,我昨天在醫院門口跪了半下午,磕了幾百個頭。”她沒說焦曉娥半句不好,卻等於什麼都說了。隻是斷了腿,又不是治不好的絕症,七八千的醫療費她都不願意為你出,你還指望她能安安生生跟你過日子?可拉倒吧!

林栓柱的眼淚當即就下來了,悔恨道:“淡啊,爺爺對不住你啊!早知道焦曉娥是那樣的人,我一毛錢都不會給她。現在可怎麼辦,你小小年紀能上哪兒弄錢?這腿咱們不治了,咱現在就出院。”說著說著就要下床,卻怎麼都動彈不了。

“你好好躺著吧,我去找焦曉娥要錢。家裡有賬本嗎?”農村人日子過得苦,家家戶戶都有一個賬本,記錄著一整年的收支,林栓柱應該也有。林淡暫時還沒想好怎麼從焦曉娥兜裡掏錢,但有一個憑證總比空口說白話要強。

“有有有,就壓在我床底下的箱子裡,你去找找。淡啊,沒要到錢你就讓你方伯伯把我拉出醫院,咱們不治了。”林栓柱老淚縱橫,悔不當初。

林淡擺擺手,什麼話都沒說。她下樓給老爺子買了早餐,盯著他打完針,教他怎麼摁鈴叫護士,這才走了。

躺在一旁的那位中年女人和年輕男子聽了一耳朵八卦,等林淡走後才對林栓柱說道:“你這個老頭真是糊塗,存折怎麼能讓外人拿著。這世道,誰還會把兜裡的錢往外掏?你孫女才多大,瘦瘦小小的,滿十二歲了沒,她惹得起人家一家人嗎?我看你們這個虧是吃定了。”

第375章 村霸、校霸、學霸2

原主是個機靈的,平時以這樣那樣的名義從林栓柱兜裡掏了一些錢,時時刻刻帶在身上,不過加起來也隻有二百八十塊,遠不夠交治療費,所以她昨天就沒吭聲。如今林淡要回村,這筆錢剛好拿來當路費。

林淡風塵仆仆地回到六星村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村子裡熱鬨得很,來來往往全是人,仿佛過年了一樣,路邊還停著七八輛越野車,都是中高檔品牌,這是來了大人物了。

林淡沒功夫去打聽這些事,徑直朝自家走去,卻見隔壁的周家大門敞開,竟是被村民圍得水泄不通,還有幾個穿著同款夾克衫的中年男人站在外麵的田埂上抽煙,夾克衫的背後標注著XX電視台的字樣。

林淡眸光微閃,當即便抓了一名路過的小孩,問道:“周家怎麼了?”

她是村裡有名的野孩子,那小孩不敢惹她,當即便道:“省裡電視台來人了,說是要在咱們村拍一個電視,還帶了三個人來,準備住在周放哥家。聽說周放哥要去省裡住了,認省裡的有錢人當爹媽,也就周放哥才會有這樣的福氣。”周放樣貌清秀,成績優異,氣質又和善,村裡的孩子都很喜歡他,竟是一點嫉妒的情緒都沒有。

林淡放開那孩子的衣領,把他打發走了,自己則站在周家門外,認真聆聽村裡人的議論。過了一會兒她便什麼都知道了,原來這個攝製組要錄製一檔名叫《變形記》的綜藝節目,模式很簡單,就是讓城裡的孩子和偏遠農村的孩子交換三個月,讓城裡的孩子吃吃苦頭,農村的孩子嘗嘗甜頭,完了再換回來。

當然,這換回來也是有條件的,城裡的孩子若是受不了農村的生活,想提前回家,就得憑借自己的勞動掙夠五千塊,錢什麼時候交給了攝製組,他們就能什麼時候回家。

不過自節目開播以來,在三個月內掙到五千塊的城裡孩子一個都沒有。他們一不是明星,可以刷臉;二沒有生存技能,乾不了活,又能上哪兒掙夠這五千塊?所以他們唯一的途經就是老老實實地待在農村,受夠三個月的折磨,完了脫胎換骨變成社會主義接班人。

這就是《變形記》的由來,至於那些農村孩子會不會被城市的浮華迷了眼、失了心,誰在乎?

獲取足夠的信息後,林淡就回家了,從林栓柱的床底下拖出一口樟木箱子,翻了老半天才翻出一個泛黃的賬本。兩年前的賬目林淡直接略過,挑著最近兩年的收支情況看了看:今天為焦曉娥買了幾件衣服花了多少多少,明天給周放和周翠翠買了兩個新書包花了多少多少,還有周家的種子錢、兩個孩子的零用錢、買農藥的錢、買化肥的錢……零零總總加起來有八千多,再加上存折裡的錢,竟是賠進去一萬多。

一萬多對城裡人來說是個小數目,但是對靠天吃飯的鄉裡人而言卻是一筆巨款。林栓柱一年的收入也才兩三千,要不然他評不上國家貧困戶,家裡的開銷再加上孫女的學費、補課費、夥食費等等,臨到年末能存個幾百塊都算是好得了。

但焦曉娥家卻不一樣,她兒子每個月都能寄一兩千塊錢回來,日子過得比林家好到哪兒去了,但她就是要占這個便宜,你拿她有什麼辦法?

林淡沒跟焦曉娥打過照麵,但是從對方的一言一行卻可以判斷,這是一個沒臉沒皮的人,想從她手裡掏錢那是絕不可能的。你若是跟她吵得凶了,她往地上一躺,捂著%e8%83%b8口叫疼,你能咋樣?

林淡瞥了窗外一眼,心裡卻半點不慌,把賬本卷起來藏在衣服裡便出去了。她站在周家外麵等,不出半小時,電視台的人就來攆人了,讓鄉親們配合他們的工作,不要進入拍攝範圍,還叫來村長維持秩序。村長一發話,看熱鬨的人就都散了,林淡是個孩子,倒也沒誰去管她。

又過了十幾分鐘,看熱鬨的人更少了一些,林淡的視野也開闊了。透過周家的大鐵門,她看見三名少年坐在堂屋裡,正與焦曉娥、周放、周翠翠說話,常年在外打工的周存誌竟然也回來了,不斷往桌上擺放糖果、點心等物。

三名少年都背對著林淡,看不見長相,其中一個體格非常高大,坐在椅子上都比站著的周翠翠高出半個腦袋,目測足有一米八幾,另外兩名少年稍矮一點,其中一個很瘦弱,另一個卻圓滾滾的。三人的服裝看似普通,實則都是定製款,市麵上根本買不到,是特供的,料子是真好,不起皺又柔軟,還貼近自然。

林淡隻掃一眼就能從服裝上判斷他們的家庭情況,也不知這種技能是從哪兒來的。不過她並未深想,而是彎腰撿了幾塊石頭,往後退幾步,然後一個衝刺就攀上了周家的牆頭,把石頭砸在周家的窗戶上。

幾人聊得好好的,忽然聽見外麵傳來哐當哐當的響聲,原是西廂房的玻璃窗全都被打破了。

林淡也沒跑,而是坐在牆頭上,眸光沉沉地盯著焦曉娥等人。

周存誌正要開罵,發現打破自家窗戶的人是林淡,而攝製組已經把攝像機對準那個野丫頭,大有請她下來溝通的意思,當即便把怒火吞了回去。看來焦曉娥乾的那些事他也是清楚的。

林淡有恃無恐地跳下牆頭,不緊不慢地回了家。而周存誌則笑著對攝製組說道:“嗐,我當是誰呢,原是村裡的野丫頭,從小沒爹沒媽,缺教養,整天招貓逗狗,喜歡惹事。不用管她,她就是想湊個熱鬨。”

原主整天不著家,皮膚曬得比炭還黑,身材又精瘦精瘦的,看上去的確像個野丫頭。攝製組的拍攝重點是三位小少爺和周家的兩個孩子,便忘了這段插曲。卻沒料過了十分鐘不到,有人站在周家門外喊道:“存誌,存誌,你快去看看吧,林淡把你家的菜全都拔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咋回事?”焦曉娥急了,連忙衝出大門,站在平場上往遠處看。

隻見幾百米外的田坎上停放著一輛獨輪車,背著一個巨大背簍的林淡正把周家田地裡的茄子、西紅柿、辣椒、白菜、蓮花白等蔬菜連根拔起,往背簍和車裡堆。

很多村民站在田坎邊看熱鬨,卻沒人阻止。

焦曉娥很看重自家地裡的產出,連連推搡著兒子:“快去看看,讓那個小雜,野丫頭彆拔了!哎呀,那可都是我辛辛苦苦種下的啊!”

聽了她的話,附近的村民撇撇嘴,表情很是不屑,卻也沒說什麼。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犯不著去得罪人。

周存誌無法,隻能急匆匆地跑進地裡,想去拽林淡的胳膊,卻見她揮舞著鐮刀砍過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更沒有絲毫的猶豫或停頓。所幸周存誌及時把手縮了回來,不然一條胳膊就斷了。

林淡一刀砍在一棵蓮花白上,卻也沒收勢,順手又砍了幾刀,直把那棵菜砍得稀巴爛才站起來,眸光沉沉地盯著周存誌,眼裡黑是黑、白是白,沒有半點懼怕和感情。

像她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而且殺了人還不用負刑事責任,當天抓當天就放,你能拿她怎樣?真把人惹急了,她能跟你拚命,而電視台正在上麵拍著,自家孩子大好的機會也沒了,當真是得不償失。

想到這裡,周存誌不免露出妥協的表情,低聲道:“你想怎樣?”

林淡一手拿刀,一手拿著賬本,徐徐道:“把你媽這兩年吃了我家的都吐出來,不然我很樂意去電視台的人麵前說一說她勾搭老頭子的豐功偉績。一萬六,今天晚上我就要拿到錢,你家的水稻是我爺爺種的,自行車是我爺爺買的,電視、冰箱、洗衣機,都是我爺爺出的錢,你得給我送回來。你要是不乾,全國人民都會知道你家的好事。”

周存誌恨不得把刀搶過來,直接把林淡給剁了,卻礙於電視台的人還在拍,不得不妥協。

“你等著,我晚上就把東西送去你家。”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與兒子的前程比起來,這點損失真的不算什麼,聽說這次來的三個孩子都大有背景,兒子要去的那戶人家更是富貴得不得了,即有權又有勢,還愛做慈善,非常樂於資助家庭困難又懂得上進的孩子,早年還收養了一個小姑娘,如今好好地養在家裡,過得是千金大小姐的日子。

他兒子不比任何人差,沒準投了那家人的眼緣,也被收養了呢?所以他現在必須忍。

林淡這才把賬本收起來,淡淡道:“你可以走了。”完了繼續拔菜。這些蔬菜都是林栓柱種的,買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