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頁(1 / 1)

眉心,表情疲憊地道:“娘,您也走吧,我乏了,想休息。以後不要聽風就是雨,我經不起你們折騰。”

薛夫人唯唯諾諾地點頭,再不敢提押林淡去磕頭認錯的話。

李忠這才蹲下`身,準備把大公子背上床。

閒雜人等都離開了,鬨哄哄的院子立馬恢複之前的寧靜。兩個丫鬟守在大公子門外,你擠擠眼睛,我撇撇嘴巴,表情既不屑又遺憾。她們原本還以為能看見林淡倒黴呢,卻沒料大公子竟會主動站出來維護這個罪魁禍首。雖說一切事端都是二公子搞出來的,但若是沒有林淡的胡攪蠻纏,大公子也不會墜馬。

也不知大公子究竟是怎麼想的,整天被林淡氣得吐血,卻又在關鍵時刻站出來維護她。莫非她每天做的菜品裡灑了迷魂湯不成?

二人正在心裡編排林淡,就見她悄悄打開房門,悄悄走出去了。

“誒,你……”名喚碧玉的丫頭想叫她,卻被另一個叫芳菲的丫頭捂住了嘴巴,小聲叮囑:“彆管她,讓她去,闖了禍,老太君和夫人才有借口攆走她!”

碧玉連連點頭表示明白,芳菲才放開她的嘴巴。兩人對視一笑,目中隱含著幸災樂禍的光芒。雖然大公子已經廢了,但對她們而言卻依舊是良配。若是無人願意嫁給大公子,她們給大公子做妾,日子定然好過,倘若能誕下`身體健康的孩子,繼承大公子的衣缽,老太君和夫人還會重重有賞。

大公子是個廢人,心情必然陰鬱,想要靠近他、溫暖他,又有何難?若是能叫他依賴上她們,那就更好了,屆時整個嘯風閣,乃至於薛將軍府,都會是她們的天下。

正是因為懷著這種不可告人的心思,兩個丫頭才會對處處礙她們事的林淡那般厭憎。

薛伯庸聽見門外的響動,眼睛立刻睜開了,擰眉道:“李忠,快扶我起來,事情好像不對。”

“好的公子,”李忠連忙扶他起來,疑惑道,“院子裡很安靜,哪裡有事發生?”

“不對,林淡剛才太乖巧了,這不像她。”薛伯庸吩咐道:“你馬上去隔壁看一看。”

李忠點點頭,立刻跑去隔壁,少頃又跑回來,氣喘籲籲地道:“公子,林姑娘不見了,我在院子裡找了一圈,也不見人。”

“去前院找老二,看他還在不在。”薛伯庸眉頭擰得很緊。

李忠依言而行,片刻後跑回來,稟告道:“大公子,二公子也不在,說是與林姑娘去萱草堂磕頭認錯去了。”

薛伯庸用力拍擊床板,冷笑道:“好好好,我就知道她會與我對著乾!派幾個侍衛把他們給我追回來!”

李忠連忙帶著幾名侍衛追出去,卻見老太君和薛夫人也坐在馬車上,準備親自去給吳萱草磕頭認錯。薛繼明脫掉上衣,背著荊條,竟是準備負荊請罪。如此,侍衛倒不知該如何阻攔了,隻能跟著跪倒在萱草堂外,場麵十分盛大,把吳萱草的神醫之名推向了全新的高度。

薛伯庸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他命人把自己抬去院子裡,擺放在能一眼看見門口的地方。隻要林淡回來,他第一時間就可以發現她。

一個時辰後,芳菲和碧玉提著食盒走過來,柔聲細語道:“大公子,該用午膳了。”

薛伯庸擺手:“我不吃,你們提回去吧。”

“大公子,您好歹吃一點吧,這是奴婢二人親手做的飯菜。”芳菲猶不死心,還想再勸,卻被薛伯庸冰冷的目光凍結在原地。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害怕的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明明林淡就是這樣伺候的,明明她說什麼大公子就應什麼,不應也能強迫他就範,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就不行了呢?芳菲嚇得手腳發軟,差點連碗都摔碎。碧玉早已經跪了下去,噤若寒蟬。

薛伯庸連個眼角餘光也不給二人,徑直衝站立在牆角的侍衛招手:“把我抬去林淡的書房,我去房裡等她。”

“遵命,將軍。”兩名侍衛立刻把他連同椅子一塊兒搬去林淡的書房。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堆積如山的醫書,其次是擺放在角落裡的一個人形木頭架子,然後才是四處飄落的、寫滿字跡的紙張。薛伯庸彎腰撿起一張紙,發現這是一份類似於讀書筆記的東西,字跡潦草得很,隻能勉強辨認出大概的內容。

“把這些紙都撿起來,擺放整齊。”他略一揚手,兩名侍衛立刻開始動作。

又過了一會兒,他指著那個人形木頭說道:“把它給我拿過來。”

其中一名侍衛連忙把木頭搬過來,薛伯庸這才發現它的表麵竟然用朱砂標注著經絡的走向和%e7%a9%b4道的方位名稱,很多%e7%a9%b4道都遍布針眼,可見林淡沒少在這上麵比劃。她說她要學醫,卻原來都是真的,而非胡亂許的願。

薛伯庸搖搖頭,冷凝的目光竟悄然融化了一些,轉過身,卻又發現窗戶上粘著一張紙,林淡用濃濃的墨水寫了鬥大的幾行字——半個時辰後,等天氣轉暖了,記得去抱大哥出來曬太陽。大哥中午想吃板栗燉雞、蓮藕燉排骨、蒸鱸魚、炒白菜、炒南瓜,還要再做兩道甜點,一道琥珀藕餅,一道拔絲蘋果。大哥喜歡吃甜的!

薛伯庸柔軟的眼神瞬間變得複雜無比,看著這張紙陷入了怔愣。

大約過了兩刻鐘,侍衛低聲提醒道:“將軍,稿紙都已經整理好了。”

“啊?”薛伯庸表情恍惚地應了一聲,隨即才狼狽不堪地擺手:“我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您還沒吃飯呢?”侍衛提醒一句。

“我不想吃。”薛伯庸把窗戶上的紙扯下來,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卻不知為何又改了主意,言道:“把食盒提過來吧。”

侍衛大喜過望,連忙去了,當他把豐盛的飯菜一一擺放在桌上後,薛伯庸卻胃口全失。無他,這些飯菜壓根沒有林淡親手做出來的那種味道,激不起他的食欲。

“算了,我不吃了,你們給我端一碗參湯過來。”他揉了揉眉心,感覺自己哪兒哪兒都不舒坦。

侍衛見他如此難受,心裡不免緊張起來,一溜小跑地去端參湯,還把常駐薛府的大夫請了過來。好一番折騰後,林淡終於回來了,驚訝道:“大哥,你怎麼在我房裡?”

薛伯庸盯著她紅腫的額頭說道:“我若是不來,又怎麼能知道你竟表麵一套背地一套,把我耍得團團轉。”

林淡迅速扯開話題:“大哥你吃了嗎?沒吃的話我馬上去給你做飯。”

“林淡,你不要總是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薛伯庸忍無可忍地拍打桌麵。

林淡見他真的急了,這才慢慢走過去,蹲下`身與他平視,歎息道:“大哥,隻要有人能治好你,莫說讓我三跪九叩,即便他們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也願意。我這條命是你給的,隻要你有需要,我隨時隨地都能還回去。不僅是我,老太君、夫人、二公子,也都去了萱草堂,他們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你看,你在他們心裡是如此重要,所以你一定不能放棄自己。”

說到這裡,她輕笑起來:“大哥,我今天很開心,因為我完全沒想到你竟然會護著我,我還以為你恨透我了呢。”原主受了那麼多委屈,卻沒有人去真正關心過她的感受。倘若當時,有一個人能像薛伯庸這樣站出來,為她說一句公道話,她也不會因愛成狂,接連鑄下大錯。

但原主得不到的,林淡卻得到了,所以她現在感覺很溫暖,很愉悅。她情不自禁地握住薛伯庸的手,輕輕搖晃了一下。

薛伯庸試圖掙脫,卻被她牢牢握著,臉頰不由漲紅,咬牙道:“林淡,你也就是在我跟前才耍橫,去了外麵就認慫。人家讓你磕頭,你就磕頭,你把薛家的臉麵往哪兒擱?我不要你的命,你顧著自己就行了,少給我惹麻煩!”

“好,我錯了,大哥說的都對,我聽大哥的話。”林淡頻頻點頭,狀似乖巧。㊣思㊣兔㊣網㊣

薛伯庸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掩麵長歎。

第125章 神醫9

雖說薛家全家都去給吳萱草道了歉,但她並沒有馬上來看診,而是拖延了半個月,說是要等她藥堂裡的大夫從山裡采藥回來了,才能一塊兒過來。那大夫是吳國神醫鄭哲,因治不好吳王的病症而丟了禦醫的官職,後來又受到同僚迫害,這才逃到秦國來。

薛夫人原本還對吳萱草拖延的行為很是不滿,一聽說鄭哲的大名,轉瞬就把那些抱怨全都忘了,反而謝天謝地,期待不已。

薛伯庸對吳萱草的印象素來很不好。當初薛繼明腳踏兩條船的事情鬨出來之後,吳萱草非但沒主動退讓,反而放出話來,讓薛繼明隻能在她和林淡中間選一個,她至死也不做妾。然而,薛繼明與林淡訂婚在前,她有什麼資格插入他們中間?若她果真教養良好,明白事理,就該主動離開才是。

如今她來也好,不來也罷,薛伯庸是完全不在乎的。

祖母、母親、弟弟、林淡,全都跑去萱草堂跪地磕頭,隻為了替自己延請名醫,這份心意實在是太過沉重,他無法拒絕。若是可以自行選擇,他希望吳萱草永遠不要再踏進薛家的門。

半個月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這日,林淡照舊提著一個食盒來陪大哥用早膳。看見李忠蹲下`身子,準備背大哥下床,她連忙走過去說道:“我來吧,你把飯菜擺一下。”

“好的林姑娘。”李忠也沒矯情,很快就同意了。林姑娘的力氣比尋常男子大得多,這件事滿嘯風閣的人都知道。大公子經常被她抱上抱下的,已經成了閣內的一道奇景。

薛伯庸皺了皺眉頭,卻沒說話,等林淡靠近之後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擒住了。林淡下意識地翻轉手腕,剛掙脫他的鉗製,卻又在下一瞬被他擒住。二人在這方寸之間展開了攻防戰,一個想要靠近,一個不讓靠近,一個能靈活行動,一個雙腿癱瘓。但是,行動自如的那個人,卻漸漸在這樣的對壘之中敗下陣來,被不良於行的那個人壓趴在床褥上,反剪了雙手。

林淡累得氣都喘不勻了,悶聲說道:“大哥你贏了!我不抱你了還不行嗎?”

薛伯庸這才放開她的手,雙臂微一使力就把自己支撐起來,乾脆利落地挪到了床邊的椅子上。由於林淡的精心調養,他的身體早已經恢複到了全盛時期,除了一雙腿無法動彈,其他各處皆十分強壯有力,又因為這些日子的刻意練習,手臂的力量竟比往日更盛。

為了給林淡一個教訓,他已籌謀很久了。看見林淡被自己弄得滿頭是汗,發絲淩亂的模樣,他竟忍不住低笑起來,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

林淡本還有些不甘心,看見大哥俊美無儔的笑顏,卻也高興起來。

“大哥,我就知道你是最厲害的!”她坐到桌前,把盛好的飯菜遞到薛伯庸手裡,叮囑道:“大哥你多吃一點,身體才好得快。”

“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