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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畫的。

她盯著書本的時間太久,叫林菀察覺出來,連忙把書抱在懷裡,強調道:“姐姐,這本詩集是牧傑親手為我抄的,我自己都還沒看完呢。要不是念在你傷了腿,我真舍不得拿出來。好姐姐,你看完之後一定要還給我,莫要再弄丟了!”

其實那些書哪裡是丟了,分明是被原主拿去睹物思人了。林淡麵無表情地移開目光,擺手道:“這些書你帶回去吧,我一看見它們就覺得腦袋脹痛。”原主一向隻愛舞槍弄棒,要不是為了迎合丁牧傑的審美,她也不會強迫自己去讀書,而林淡更是對這些無病呻[yín]的東西不感興趣。

林菀依舊笑嘻嘻的,用指頭戳了戳她腦袋,嗔怪道:“我就知道你堅持不了幾日。算了算了,你不愛看我就拿回去了,我還舍不得呢!”邊說邊用綢布把幾本書仔仔細細裹上,放回錦盒裡。

林淡耐著性子陪林菀說了一會兒話,又留她吃了晚飯,眼看太陽快落山了才委婉地趕人。她不是一個愛聊天的人,林菀提起的很多話題,她其實一點兒也不感興趣。可不知道為什麼,她腦海中仿佛儲備了許多知識,隻要外界給她一個觸發點,這些知識就會自動自發地蹦出來,供她所用。

林菀精通詩詞歌賦,林淡表麵上裝得一竅不通,實則全部都能接上話頭。林菀偶爾提及數術、五行、八卦等偏門的知識,她也同樣知之甚詳。她想,失憶前的自己定然是一個極為博學多才的人。

忍耐了大約一個多時辰,林菀才提出告辭。林淡鬆了一口氣,見她空著兩手走到門邊,不由提醒道:“彆忘了你的詩集。”

“呀,和姐姐聊得太高興,差點就忘了!”林菀連忙跑回來拿錦盒。

就在這時,一名丫鬟隔著門簾說道:“七小姐,夫人讓您趕緊去前院,丁家來人提親了!”

林淡拱手道:“恭喜妹妹。”

林菀似嗔似喜地瞪了林淡一眼,然後捂著臉跑出去了。她帶來的丫鬟打趣道:“瞧把咱們小姐給急的,有了真人,連最寶貝的詩集都不要了。大小姐,這些東西奴婢便帶走了,您好好休息。”

林淡無可無不可地點頭,等屋子裡的人都走乾淨了才來到後院,繞著一排武器架子查看。這裡本是原主最愛待的地方,她一有空就會來此處勤練武藝,並不因為自己是女子就稍有鬆懈。可自從那日,與林菀在明覺寺裡偷偷看過丁牧傑的長相,又聞聽他的才氣後,她便入了魔怔,漸漸放棄武藝,改去學詩詞歌賦。她根本不是讀書的料子,一看見詩書就頭疼,卻始終堅持下來。

原主的堅持到底有沒有意義,林淡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永遠不會為了任何人去改變。隻要一想到自己會因為所謂的“情愛”而成為某一個男人的附庸,進而失去自我,她的內心就會湧上一股極其強烈的排斥感。

為了排遣這種沉悶的感覺,她挑了一把大刀,虎虎生風地舞起來。

…………

另一頭,丁牧傑正站在大廳裡,畢恭畢敬地向林將軍和林夫人行禮。

林夫人狀似不經意地道:“日後,林菀這丫頭就交給你照顧了。她們姐妹幾個你也都見過,林菀性子最軟,比不得淡兒剛強好勝,你莫要欺負她。”

丁牧傑連忙承諾:“小婿定會好好照顧林菀,請夫人放心。她們姐妹幾個我隻見過林菀,並不知道其餘人性情如何,想來也是不差的。性子柔弱有柔弱的好處,性子剛強也有剛強的好處,百樣米養百樣人,隻看你能不能遇上對的那一個。”

丁牧傑這番話讓林夫人徹底放心了。林淡說從未見過丁牧傑,丁牧傑也說從未見過林淡,他二人怎麼可能有私情?那丫鬟果然是在胡亂攀扯。

丁牧傑麵上不顯,心裡卻微微鬆了一口氣。他萬沒料到莊王竟會被人從臨水閣裡抬出來,還以為林淡這次闖了大禍,把皇家給得罪了,後來多方打聽,知曉林淡並未被牽扯進去,這才放心了。

為防夜長夢多,他立刻催促母親來林家提親,免得這輩子再一次錯過林菀。是的,他已經可以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重生了,重生在一切悲劇都沒發生的時候。他有足夠的時間善待林菀,也讓林淡有一個好結局。

林菀與母親石氏走進大廳時,就見丁牧傑正負手站在一旁,表情狀若沉思。他褒衣博帶,氣質出塵,一張麵孔更是深邃立體,宛若雕刻。聽見響動,他微微偏過頭來,發現來者是自己的未婚妻,優美的薄唇立刻綻開一抹溫柔至極的淺笑,本就燦若星辰的眸子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俊美得令人無法呼吸。

林菀臉頰紅地滴血,立刻低下頭躲避他灼熱的目光。

石氏先給林鐵和林夫人行禮,又見過兩位親家,這才坐下旁聽。女兒的婚事,她一個妾室原本是不能做主的,但她身份特殊,又對林家有恩,林夫人便對她格外優容。她全程沒說一句話,隻頻頻點頭,一副聽憑夫人安排的樣子,於是兩家很快就訂好了婚期。

第58章 戰神4

婚期定了,庚帖也換了,丁牧傑滿以為這輩子自己定然可以與林菀結為連理,共度一生,卻沒料三天後,母親忽然把他找過去,滿臉愁容地道:“兒啊,我方才讓人給你和林菀合過八字,你是劍中火,她是天上水,你二人水火不容,命裡相克,若是硬要在一起,日後定會鬨得雞犬不寧。”

“怎麼可能!”丁牧傑下意識地否定。

他的妹妹丁香立馬附和道:“娘,你是找哪個神棍算的命,怎麼可能得出這種結果。哥哥與林菀姐姐情投意合,郎才女貌,不知道有多相配!”

丁母敲敲她額頭,斥道:“什麼神棍,彆亂說!我是找的靜虛師太合的八字,怎會不準。”靜虛師太是大魏國頗負盛名的女修士,於玄學一道十分精通。京裡的富貴人家都愛找她算命,幾乎一算一個準。若非林家幫丁母牽了線,她根本沒資格與靜虛師太見麵。

聽說八字是靜虛師太算的,丁香瞬間便啞了,小心翼翼地看了哥哥一眼,目光充滿同情。

丁牧傑卻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一件事:上輩子,靜虛師太曾收林菀為徒,助她在康王後院站穩腳跟,否則林家破敗之後,林菀不可能好端端地活著。她如何得了靜虛師太的青睞,又是何時得的,丁牧傑一點兒也不知道,隻知道靜虛師太把她當親生女兒一般疼愛。

如今這八字在靜虛師太手裡出了問題,丁牧傑不得不多想幾分,卻又暗怪自己太多疑。

他溫聲道:“娘,你多找幾個人合一合八字吧,萬一靜虛師太算錯了呢?”

丁母卻搖頭道,“靜虛師太說了,我若是不信,大可以把你們的庚帖壓在灶君神像前以測神意,若是三天內家裡有人畜不寧、碗盞碎裂等現象,就不用再算了,鐵定是你二人八字犯衝。”

把庚帖壓在神像下本就是舊俗,丁牧傑也沒有理由阻止,便點頭道:“也可,那便測一測天意吧。”辭彆母親後,他立刻把家裡的仆役叫來,反複叮囑他們小心行事,莫要毛手毛腳。他相信,隻要家裡風平浪靜,母親也不會再阻止自己和林菀的婚事。

他如今隻是一介白身,隻等科舉過後才能入仕,而林菀卻是將軍府的千金,若非丁家還在鼎盛時期便與林家定了娃娃親,他未必能娶到林菀。說的不好聽一點,即便二人的八字果真有問題,看在林家有權有勢的份上,母親頂多心裡不舒服,卻也不會退掉婚事。

丁牧傑相信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內,所以絲毫也不擔心。但令他心存疑慮的是,在這三天裡,丁家的確發生很多怪事,先是家裡的貓貓狗狗性情變得古怪暴躁,動不動就狂吠咬人,後是池塘裡的魚一夜之間翻了肚,竟死絕了。

丁母嚇得六神無主,對靜虛師太的話也就更為相信。若非林菀是將軍府的小姐,身份貴重得罪不起,丁母三日一過立馬就會去退婚。但經過再三思索,終究還是兒子的前程更為重要,她咬咬牙,把二人八字相衝的事隱瞞下去。

林家那邊也找人合了八字,隻不過林將軍的麵子更大一些,是找欽天監的致仕老官員算的,並未拿去外麵的寺廟,結果自然很好,還得了一句“珠聯璧合”的批語。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

八字不合的風波令丁牧傑虛驚一場,丁母心裡也不好受,拖了很長時間還沒去林府下定。

這天,聽說明珠郡主要在郊外的莊子裡舉辦花宴,廣邀京中的名門淑女和青年才俊參加,丁牧傑總算放下書卷,抽空去赴宴。他知道林菀必在受邀之列,若是去了,沒準兒能見她一麵。他們二人蹉跎了一輩子,雙雙含恨而終,這輩子定然要好好在一起。

林淡也得了請帖,本不想去,但她的傷口早就痊愈,林夫人怕她在家裡悶壞了,說什麼也要逼她去。

明珠郡主素來與林淡不合,嫌棄她粗鄙無知,卻又礙於林家的權勢,不得不與她交往。兩人一碰麵便似針尖對麥芒,說不了幾句話就會吵起來,有時候甚至會動手。但這回,林淡卻沉默地很,隻管坐在一旁吃糕點,並不搭理明珠郡主的刺探。

明珠郡主拿出一根馬鞭,炫耀道:“這是皇上賜給我的馬鞭,是他年輕的時候用過的,好使得很。”

“呀,這竟是皇上用過的物件!”本還在撫摸馬鞭的幾名閨秀連忙把指尖收回來,讚歎道:“難怪手柄上鑲嵌了許多紅寶石,頂端的流蘇還那般順滑,外麵的匠人可做不出這麼巧奪天工的東西。”

林菀“咦”了一聲,直言道:“我姐姐也得了一條禦賜馬鞭,比這個還好。”

明珠郡主一聽就炸了,咄咄逼人道:“我這條馬鞭可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林淡那條怎麼可能比我的還好!我不信,要不你們拿出來讓我看一看!”

林淡慢條斯理地道:“我有沒有馬鞭與你有何關係?又憑什麼給你看?”從林府到郊外的這處莊子,來回要走一個多時辰,誰耐煩去給她拿。

明珠郡主揮著鞭子上前,“你到底拿不拿?你不拿就證明你在說謊!”

林淡後退幾步,以免被鞭尾掃到,卻沒料林菀忽然撲過來,焦急道:“你彆打我姐姐,我姐姐腿上的傷剛養好……”

“我什麼時候打她了?”明珠郡主反射性地推了林菀一把,卻沒料林菀連連後退,竟倒進了湖裡。她不會遊泳,隻是舉著雙手大喊救命,越掙紮越往湖心飄去。

為了增加宴會的樂趣,明珠郡主把男賓和女客安排在湖泊兩邊,隔著波光粼粼的湖麵便能兩兩相望,十分有趣。也因此,那頭的男賓立刻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看過來。

林淡快速脫掉厚重的外袍,準備跳進湖裡救人,卻忽然頓住了。她眯眼看著林菀,表情有些莫測,少頃竟又把外套穿回去。

湖那邊飛快跑出一名男子,衣服都來不及脫便跳入湖裡,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