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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的皮膚割出一道傷口。

炎皇心下大駭,尚來不及反應,又見刀鋒朝自己的脖子劈過來,連忙後退。

沒有拳風壓製,林淡立刻躍出深坑,連劈數刀,刀刀直取炎皇要害。炎皇起初還閃避幾下,發現她隻能把自己的皮膚割開一道淺淺的口子,連血都不見,便又放開手腳,繼續大開大合地攻擊。

兩人的戰鬥風格都很粗暴,隻知進攻,不知防守,且均有神功護體,生命力強悍,這一戰竟戰了三天三夜。

林淡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起來,雖已傷痕累累,目中的亮光卻堪比天上的太陽,十分狂熱。炎皇內力雄渾,亦不見疲態,隻是身上的衣服被林淡的刀氣劃得破破爛爛,模樣有些狼狽。

“難怪你敢公然與我為敵,原是修煉了修羅刀!”漸漸的,炎皇竟也認出了林淡的功法,心中忌憚更甚。他再也沒有耐心周旋下去,把全部功力凝聚於右拳,以快得肉眼難辨的速度狠狠砸去。

林淡能看清拳頭的軌跡,卻無論如何都躲不開,隻能運轉全部功力,一刀劈去,這明顯是同歸於儘的打法。

法照垂下頭,念了一句佛。白岩猛然跨前一步,素來冷清的雙目已是一片赤紅。

炎皇的拳頭和林淡的刀鋒,幾乎同時擊中彼此的身體。隻聽哢擦哢擦接連數響,林淡全身的骨頭都被炎皇打碎,而炎皇已露出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他的皮膚堅硬如鐵,林淡攻了三天三夜也未能在他體表留下一道傷痕,又如何能擊中他的要害。

卻聽“噗嗤”一聲微響,一線血柱迸射在半空中,染紅了炎皇的雙眼。他不敢置信地垂下頭,看向%e8%83%b8口,卻見那把修羅刀已刺穿他的%e8%83%b8膛,直取他的心臟,兩側的血槽正飆出許多鮮血,然後被刀刃一點一滴吸食乾淨。

“怎、怎麼會?”他呢喃道。

“怎麼不會,難道你竟沒注意到?在這三天三夜裡,我的每一刀都會落在你身上的某一處要害,且刀刀的落點都相同,看似雜亂,實則早已攻破你的防禦,隻是未曾發出致命一擊罷了。今日我便教你一個乖,彆仗著自己武功高強就為所欲為,在這世上,總有比你更厲害的存在。”林淡抽出修羅刀,回敬道。

沒有了堵塞物,更多鮮血從炎皇的%e8%83%b8口噴湧而出。他死死瞪著林淡,緩緩倒了下去,竟已氣絕身亡。林淡這才吐出一口濁氣,也跟著倒下。

白岩立即飛身上前,穩穩接住她,然後驚駭地發現,她身上的骨頭全都碎了,摸上去軟綿綿的,十分恐怖。他絲毫不敢亂動,一麵讓法照脫掉袈裟鋪在地上,一麵把林淡小心翼翼地放下。

林淡吐出許多鮮血,卻看著頭頂的陽光淺笑開來。活著真好啊!

“彆笑了,好好躺著!”白岩很珍惜林淡的笑容,但今天,他卻覺得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十分刺眼。

說話間,兩道破空聲傳來,被二人的惡戰弄得破敗不堪的昆侖山巔竟又出現兩名高大男子,一人身穿藍白道袍,頗為仙風道骨,一人身穿黑衣,麵容冷肅。

“雲帝,她是修羅刀的傳人,你應當知道該怎麼辦!”二人甫一開口就要求誅殺林淡。

林淡看向白岩,呢喃道:“你是雲帝?”

白岩輕輕握了握她的指尖,又吩咐法照仔細照看,然後轉過身,一字一句道:“隻要她一日清醒,我便護她一日。你二人若有不滿,儘可來戰。”話落已是白袍鼓蕩,氣勢暴漲,強橫的內力把周圍的空氣都蒸騰扭曲了,卻又小心翼翼地避開林淡,將她密不透風地護在身後。

二人不是彆人,正是排名第五的逍遙子和排名第四的魏渠。按照常理,林淡既已擊殺炎皇,炎皇的封地自然歸她所有。她若是被旁人所殺,旗下的勢力便儘歸對方。此二人忽然冒出來,不是為了伸張正義,而是為了搶奪資源。

但他們萬萬沒料到,素來喜愛冷眼旁觀、置身事外的雲帝,竟會公然站出來維護林淡。

第53章 天下無雙15

雖說五位大宗師各有各的地盤,平素少有往來,但作為同一個層次的人,彼此之間卻免不了有私交。正如白岩和法照是至交好友一般,逍遙子和魏渠也是炎皇的故友。此一戰,他們早就隱在暗處觀望許久,因此也都認出了林淡的功法。

每一位把修羅刀煉到極致的人,最終都會在江湖中掀起腥風血雨。他們或許已經死去百年甚至是千年,但他們留給江湖人的可怕記憶卻始終未曾褪色。不僅白岩的宗門留下遺訓,要求誅殺修羅刀傳人,彆的門派同樣有類似的警戒之語。

身為連雲城的城主,又兼東唐大陸第一高手,白岩本該挺身而出為江湖除害,但他現在卻把林淡牢牢護在身後,言道:“你們二人一起上吧。”

白岩曾挑戰過四位老牌大宗師並取得完勝,但那是單打獨鬥,不像今日,竟讓兩位大宗師一起上。逍遙子和魏渠本還有些忌憚,見他如此狂妄便也不再猶豫。一個一個上或許沒有把握,但兩個一起,戰鬥力可不是一加一那樣簡單,怎可能勝不了他一人?

“那我們就不謙讓了!雲帝,這魔頭早晚有一天會成為江湖大患,我二人得了宗門遺訓,不得不親力親為、為民除害。此次聯手,我二人雖勝之不武,卻也情有可原,望你海涵,更望你莫要助紂為虐,包庇惡人!”逍遙子和魏渠到底還要些臉麵,說了一些義正言辭的話才攻上去。

白岩冷哼一聲,正麵迎敵。

三人頃刻間纏鬥在一起,林淡艱難地轉動頭顱,想要見識一下江湖第一高手的風采。

法照一邊誦經一邊支起一層堅不可摧的金鐘罩,把林淡保護起來。他之所以選擇站在林淡這一邊,不是為了好友的囑托,隻是聽從內心的召喚。他知道林淡不是一個惡人。

白岩回頭看了林淡一眼,似乎有些不放心,而大宗師之間的戰鬥,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懈怠。魏渠抓住他的破綻立刻一掌攻過去,卻撲了一個空,隻見他的身體像雲霧一樣散開,卻又在下一瞬凝聚在魏渠身後,隻揮出輕飄飄的一掌,卻把對方拍得口噴鮮血,砸落在地,好半天爬不起來。

逍遙子提劍一刺,卻又刺中一團雲霧。白岩分明就站在他眼前,卻縹緲如煙,沒有實體,轉瞬便消散了。

逍遙子雙目圓睜,表情大駭,待要拔劍再刺,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白岩的身影。他像瘋子一般在空氣中狂砍,往往他這一劍剛收回來,白岩縹緲的身影就出現在他原本刺中的地方。久而久之他已是滿頭冷汗,麵容扭曲,失了理智,無需白岩真正出招便已露出敗跡。

白岩似乎也不想再與他耗下去,忽然出現在他身後,將他同樣拍落地麵。他一直用詭異的身法與二人周旋,真正使出的招式不過兩掌而已,所耗時辰不出兩刻鐘,便已經把兩位大宗師擊敗。

林淡能看破獨孤紅的幻影八卦步,卻完全看不透白岩的身法。她毫不懷疑,若是白岩認真起來,把其餘五個大宗師全部揉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這個人很強,強到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白岩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白袍整潔,發絲順滑,仿佛未曾經曆過任何打鬥。他徐徐道:“按照規矩,若是今日我殺了你們,你們的屬地便儘歸我所有。你們應該知道,哪怕我殘暴不仁、心狠手辣、不講道義,天下人也不會為了你們來討伐我,因為他們沒有那個能力。”

逍遙子和魏渠接連噴出兩口鮮血,麵上露出又恨又怕的表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們若是不想落到那個下場,日後便滾遠點。”白岩話鋒一轉,竟又給二人留下一條生路。

逍遙子和魏渠趕緊爬起來道謝,然後互相攙扶著下到半山腰,再讓屬下來接,從此以後便蟄伏起來,全然不敢與白岩作對,更不敢提誅殺林淡的事。經此一戰,他們非但沒能取勝,卻還獲悉一個可怕的事實——白岩的功力已遠遠超出大宗師境。

“你感覺如何了?”白岩走到林淡身邊,想撫一撫她的麵頰,卻又很快打消這個念頭。林淡全身的骨頭都碎了,他並不敢隨意動她。

“我很好。你應該知道,我的功法能自動修複身體。”林淡語氣輕快。能活著便好,再重的傷勢對她而言都不算什麼。她頓了頓,又道,“謝謝你們。”若是沒有白岩和法照,大戰之後她無法動彈,這會兒恐怕早就成了逍遙子和魏渠的掌下亡魂。

“沒想到二位大宗師竟如此卑鄙陰險,我算是長見識了。”她開了一句玩笑。

白岩心頭的大石緩緩落地,輕笑道:“大宗師也是人,也有私心,彆把他們想得太高尚。你晉升大宗師之後,不也窮得吃不起飯嗎?”

林淡被他逗笑了,微微彎唇,眸光閃亮。

白岩忽然定定看向她,眼裡滿是後怕和慶幸。他早就想好了,若是林淡有生命危險,哪怕壞了江湖規矩,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韙,他也要斃掉炎皇,將她救下。但她卻帶給他莫大的驚喜,非但沒輸,還依靠強大的毅力和刁鑽的刀法取得了勝利。她似乎沒有極限,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他固有的觀念。

“這是連雲城的療傷聖藥回春丹,我喂你服下。如此,你便能好得更快一些。”白岩把早已準備好的丹藥拿出來喂給林淡,還小心翼翼地給她灌水。

“阿彌陀佛,貧僧修煉的涅槃大法或許對施主也有幫助,施主請放鬆,待貧僧為你度一些生氣。”法照大師溫聲道。

林淡卻拒絕了他的幫助,果決道:“大師,度一些生氣的確能緩解我的痛苦,可在我看來,忍受痛苦也是一種修行。現在,我為了讓自己舒服一些,於是接受了您度過來的生氣,那麼日後,我為了更舒服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濫殺無辜?我必須習慣這種痛苦,它讓我清醒,也讓我始終記得——我是我,我是林淡,而不是什麼修羅。”

本還有些猶疑不定的法照,這下已徹底放心了。他雙手合十,敬佩道:“阿彌陀佛,施主,你是有佛緣、有慧根的人,是貧僧著相了!此間事了,又有雲帝守護,貧僧就先走一步,日後有緣再見。”

“大師再見。”林淡話音剛落,就見一群人登上山巔,許久未曾照麵的賀雨菲也墜在其後。

“吾等參加雲帝!”一行人首先給白岩行禮,末了指著林淡說道:“雲帝,這妖女修煉的是魔功修羅刀,您若還記得師門訓誡,便該手刃了她!”這些人不是彆人,正是連雲城的幾位長老。他們也躲在附近觀戰,自然知曉事情始末。

兩位大宗師無法動搖雲帝的理念,但他們是雲帝的長輩,應該能勸服他。

但這回他們卻想錯了,隻見白岩脫掉外袍,輕輕蓋在林淡身上,頭也不回地道:“誅殺林淡可以,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這哪裡是同意,分明是變相地絕了眾人的路。試問在這東唐大陸,誰能打過雲帝,誰又能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