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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些生意。得知她真實身份的眾武者再也不敢小瞧她,在她靠近的時候紛紛退避,竟與她隔開了三丈寬的距離,形成一個真空地帶,臉上莫不透著深深的敬畏。

又有一名武者躍上旁邊的江湖高手榜,把林淡的名牌與連雲城大長老的名牌調換一下,並在其後標明八個字——疑已晉升大宗師境。

標注一出,眾人不禁嘩然,本就退開了三丈距離,此時越發往後急退,生怕冒犯了林淡。大宗師啊,而且還是活的,他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誰能想到大宗師不好好在自己的宗門或城池裡待著,竟跑到外麵來通緝惡人,這也太接地氣了吧!

不知何故,想到這一點的眾武者,竟在敬畏之餘對林淡產生了一些親近之情。大宗師是東唐大陸最頂峰的存在,他們坐擁一片城池,甚至一個國家,沒有哪一個會來體察民情,更沒有哪一個會放下`身段,親手去鏟除邪魔外道。他們是高不可攀的,也是目下無塵的,而眼前這位少女雖麵無表情,看向榜單的雙眸卻充滿好奇,單純得像一個孩童。

大宗師原來可以這樣!思及此,不少人雖還抱有敬畏之心,卻已經放開膽量,稍稍向林淡靠近。林淡依然盯著榜單,並不在意身邊的動靜。哪怕武功再高,她也隻是一介凡人,與旁人沒有任何不同。

看著逐漸被人群包圍的林淡,白岩清冷的眼眸已染滿暖色,更有星星點點的笑意在其間閃爍。

少頃,一名武者擦乾淨一麵牆壁,寫上一份新的榜單,名為江湖勢力榜,排名第一的是連雲城,其後是炎煌城……而林淡原本所在的東聖教已從邪魔外道、末流勢力,一躍成為影響力僅次於逍遙宗的大門派,如今正廣招門徒,重振聲威。殘存教眾找不到神出鬼沒的林淡,隻好把賀雨菲請回去,讓她代理教主之職。

東聖教如今所擁有的一切,正是賀崇陵父子做夢都想得到的,隻可惜他們再也看不見了。

林淡收回目光,表情平靜。站在她身旁的一名賞金獵人壯著膽子問道:“林宗師,您準備接哪幾個任務?”

眾人聞聽此言,連忙豎起耳朵,邪魔外道派來的探子也都紛紛把心提了起來。林淡狩獵七大惡人的三個月裡,邪魔外道幾乎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接連派了許多人去暗殺林淡,卻都成了她的刀下亡魂,以至於他們徹底怕了她,冒險前來江湖盟打探消息。

“不接了,給你們留些生意。”林淡搖搖頭。

賞金獵人大鬆口氣,看向林淡的目光再無畏懼,而是崇敬。像林淡這樣正氣浩然又平易近人的大宗師,上哪兒去找啊!邪魔外道的探子也都放下心中大石,陸續離開江湖盟。從此以後他們無不夾起尾巴做人,生怕被林淡看不順眼,一刀宰了。

話說回來,由於金額太大,江湖盟花了小半個時辰點算,又花了小半個時辰籌錢,卻還是無法全部兌現。林淡隻身一人,拿不了太多黃金,就讓他們給了一袋金葉子,又打了一張欠條,日後她每到一處城池便去江湖盟的分舵取錢,要多少取多少,金額慢慢往下減,這樣方便多了。

走出江湖盟後,林淡把兩片金葉子遞給白岩,語帶驕傲:“給你,咱們兩清了!”

白岩輕笑道:“你自己收著吧,日後我的花銷就全都算在你的頭上,直到還清欠債為止。”莫名的,他很不喜歡“兩清”二字。

林淡略略一想,頷首道:“可以。”於是兩人繼續向下一座城池進發,完全沒有計劃,也沒有目的,走到哪兒算哪兒,竟也十分愜意。

走在路上,林淡發現來來往往的江湖女子全都穿著黑衣、提著大刀,造型與自己一模一樣,不免看花了眼。白岩並不覺得奇怪,隻是笑容有些詭異。二人走進一間客棧,聽見幾個江湖中人感歎道:“唉,這可真是此一時彼一時!以往大家覺得用劍最瀟灑,如今卻覺得使刀更霸氣,武器鋪子裡的刀都不夠賣了!”

“誰讓林宗師異軍突起呢!她可是六大宗師裡唯一的女性,年齡也最小。就連雲帝,當年晉升大宗師時也已過了二十,她今年卻連十八歲都不到。再給她幾年時間,或許便能與雲帝一爭高下!”

“後生可畏!”

“當真是怪物一般的資質!”

無論旁人如何感慨,林淡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心性淡漠的白岩卻皺起眉頭,似有煩憂。當旁人羨慕嫉妒的時候,他們何曾知道林淡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她每時每刻都在遭受淩遲,每時每刻都在麵臨死亡,能保持眼下的清醒,全憑她鋼鐵一般的意誌。若是換個人來,莫說行走坐臥,怕是連呼吸都不能。

思及此,白岩低聲說道:“若是讓我來排,你當屬第一。”

林淡瞥他一眼,竟破天荒地開了個玩笑:“能否蓋過雲帝?”

“能。”白岩深深凝望她,目中閃過微光。

林淡慎重點頭:“希望來日能有機會與他一戰。”話落拿出一張地圖,指點道:“我們下一個目的地是瘟城。”

白岩輕鬆愜意的表情立刻收斂,擺手道,“此處不能去。”

“為何?”林淡追問。

“此城之所以名為瘟城,取得乃是字麵上的意思。”

“瘟是指瘟疫,瘟城實則是瘟疫之城?”林淡擰眉。

“沒錯。”

“既是瘟疫之城,為何始終存在?就沒有醫者前去醫治嗎?即便沒有醫者,把病人隔離開來,不再讓瘟疫擴散,過個幾年,地圖上的瘟城也會消失不見。”林淡很難理解。

白岩並不想多加解釋,收好地圖徐徐道:“它之所以存在,自然有其道理,你莫要多管。那瘟疫是治不好的,前些年醫穀的醫仙親自去看過,也毫無辦法。為防染上瘟疫,我們最好繞路而行,去附近的春城看一看,那裡四季如春、風景如畫,你一定會喜歡。”

林淡搖搖頭,直言道:“你越不讓我去,我便越要去看一看。”

白岩腦袋有些脹痛,不免揉了揉太陽%e7%a9%b4。若是換一個人如此與他作對,他怕是早就一掌把這人拍到牆裡去了,但這人卻是林淡,除了妥協,他竟絲毫想不出彆的辦法。

白岩:“……那就去吧,明日一早出發。”

…………

翌日,兩人抵達瘟城,卻見街上人來人往、店鋪林立,竟然十分繁華,全然不似想象中的屍橫遍野、腐臭衝天。

“你看,瘟城也就這樣,與彆的城池沒有不同,我們這便走吧。”白岩立刻遊說。

林淡睨他一眼,直接點破:“莫要誆我,這街上的行人走來走去,無不縮手縮腳、麵露惶然,就連天真無知的孩童亦躲在父母懷中瑟瑟發抖,不敢大聲嬉鬨。唯有身穿勁裝的武者敢於喧嘩,看中店鋪裡的東西直接拿上就走,半兩銀子也不付,掌櫃卻還要彎腰鞠躬、好聲好氣地伺候。這座城池若不奇怪,還有哪裡奇怪?我倒要看看這瘟城究竟是怎麼個瘟法,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

白岩扶額哀歎,再一次敗給了林淡的聰慧。他早該想到,林淡能一眼看穿不老城的貓膩,自然也能堪破瘟城的表象。她這嫉惡如仇的性子,早晚會惹上大麻煩。

第51章 天下無雙13

林淡本想在城裡四處轉轉,打探打探情況,但城裡的百姓似乎很害怕武者,見她走過來便紛紛躲閃退避。她不喜恃強淩弱,倒也沒想抓一個百姓來逼問。但是她不抓,旁人卻抓得很儘興,隻見幾名身穿黑衣,袖口和領口處繡有火焰紋路的武者強行推開一戶人家的大門,把躲在屋內的老老少少全都帶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們犯了何事?”林淡走過去詢問。

領頭的武者不耐煩地推開她,罵道:“滾一邊兒去,彆他娘的多事,否則老子把你也抓起來,扔進瘟城裡陪那些病鬼玩!”

林淡退至一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人帶走。

白岩歎息道:“彆看了,我們也走吧。”

林淡瞥他一眼,忽然腳尖輕點,消失在原地。白岩早已料到她會如此,立刻追了上去。二人悄悄跟在那列武者身後,到得一座巍峨城牆,牆頭豎著一柄孔雀毛織成的華蓋,一名麵容蒼白、體型瘦弱的男子懶洋洋地坐在華蓋下,周圍簇擁著許多容貌美麗的女子。幾名身穿袈裟的僧人站在他身旁,正雙手合十,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

男子吐出嘴裡的果核,罵了一句娘,表情顯得很不耐煩。

林淡和白岩打暈兩名武者,換上繡有火焰紋的勁裝,慢慢走到城牆下,就聽其中一名僧人說道:“阿彌陀佛,炎施主,你所做所為有傷天和,還是趁早回頭是岸吧。”

瘦弱男子獰笑道:“老子就不回頭,你能拿老子怎樣?你堂堂法照大師都奈何不了本座,本座還怕什麼阿鼻地獄,死後果報?若人生在世真的有因果報應,為何本座還活得如此自在?可見你們這些話全是謊話,隻能去哄騙哄騙那些無知的愚民!”

法照大師?林淡眸光微微一暗,萬沒料到最年輕的那名僧人竟是排名第三的大宗師法照。隻見他高鼻闊眉,目若寒星,額間一抹朱砂痣,把他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龐襯托得越發光耀聖潔。他此時正微微合眼念著經文,表情顯得很無奈。

見他如此,瘦弱男子越發得意,繼續道:“你每年都來,難道不嫌煩嗎?罷罷罷,本座就發一次善心,準許你坐在牆頭為這些病鬼念一念渡亡經。”

法照無法可想,隻好在牆頭坐下,開始%e5%90%9f誦經文。他帶來的僧人也擺開道場,徐徐%e5%90%9f唱。

瘦弱男子惡意滿滿地道:“幾日不來,這些病鬼竟死了不少,來人啊,給城裡增添些人氣!”

幾名武者連忙把剛抓來的老老少少拖上牆頭。林淡反應極快,立刻拎起一個小男孩的衣領,順勢混入隊伍。白岩無奈暗歎,跟了上去。

一行人剛走上牆頭便被撲麵而來的腐臭氣熏得差點暈過去,再定睛一看,城牆下是一座破敗不堪的街區,許多渾身腐爛、肢體殘缺的病人在路上蹣跚行走,似孤魂野鬼一般。他們感染了瘟疫,又被隔離起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逐漸化成一灘腐肉。

等他們死了,屍體一燒,房屋一埋,再過幾年又能建立新的城鎮,但瘦弱男子卻從他們的絕望掙紮中找到了樂趣,竟把此處隔絕起來,建造了一座城中城,眼看病人快死光了,竟又抓來身體康健的城民投下去,以豢養瘟疫病人取樂。

他不給他們衣服穿,不給他們東西吃,把活物投放下去,看著他們像惡鬼一般撲上來撕扯,吞食鮮血和生肉。漸漸的,他發現這些病人開始互相殘殺並吞吃人肉,竟找到了更大的樂趣,每隔一段時間就抓一些人推下城牆,觀賞他們被病人撕扯成碎片的畫麵。

他原本可以善待自己的城民,徹底鏟除瘟疫,卻把此處弄成了一座瘟城供自己玩樂,世上最喪心病狂的人也不過如此!

林淡捏緊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