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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在上 弱水千流 4230 字 3個月前

置氣,可彆自己找苦頭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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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之後的發展卻被音素一語中的,般若貴妃在甲板上吹了一個上午的冷風,用過午膳便開始犯頭疼,腦子裡暈暈沉沉混沌不清。

這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陸妍笙更加懊惱,她沒想到自己的身子竟然真的如此不爭氣,吹吹風便招架不住,看這情形是傷了風寒,這樣的丟人,被嚴燁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她起先還嘴硬,攔著玢兒同音素不去聲張,兩個丫鬟拗不過,隻好聽吩咐。然而入了夜過後她卻開始發高燒,躺在床上含糊不清地說胡話,兩人覺出了情況不妙,這才急匆匆地去報了嚴燁。

半柱香的光景,嚴燁同穆太醫便到了貴妃的艙房,幾人進了屋,一眼便瞧見了躺在床榻上的陸妍笙。隔著輕薄的紗帳,她仰麵睡著,額頭上搭著一塊裹了冰塊的巾櫛,雙眸合得緊緊的,%e5%94%87色蒼白毫無血色,生氣全無。

這模樣看在嚴燁眼中,教他幾乎壓不住火氣,他眸子裡儘是寒霜,朝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頭一哂,半眯了眼斥:“娘娘抱恙,做奴才的卻瞞而不報,可見居心叵測!”

東廠督主雖惡名昭著,可表麵上待人一貫都是和和氣氣的,眾人見慣了他溫雅含笑的模樣,此時他驟然震怒,幾乎都被嚇了一跳,玢兒涕泗滂沱,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督主,是主子不讓奴婢們聲張的,督主饒命啊……”

嚴燁聞言,麵容愈加陰沉,生了病不讓傳太醫,這是什麼道理?然而眼下不是追究這兩個丫頭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手中捏著佛串一顆一顆地捋,借以平複心中的急躁。他向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如今竟為了個陸妍笙心煩意亂,如何也說不過去。

桂嶸覷著嚴燁的表情,捅了一把穆太醫,壓低了聲音提醒道,“穆大人,您趕緊給娘娘請脈啊,沒的讓督主更生氣。”

太醫早被嚇懵了神,聞言如夢初醒,連忙挎著藥箱去給陸妍笙請脈。他摸了脈象,提在嗓子眼兒的心送算落進了肚皮,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回稟道,“廠公,娘娘傷了風寒,有些發熱,服幾帖藥便能大好。”

嚴燁略點頭嗯了一聲,吩咐音素道,“跟穆太醫去,把藥熬好了給娘娘送來。”

督主發怒,艙房裡頭便成了人間煉獄,任誰也不願意再呆在裡頭,音素忙不迭地點頭,“奴婢省得了。”說完她便站起身,準備跟著穆太醫出門。穆太醫朝他揖手,走出幾步卻又想起了什麼,因折回身道,“稟廠公,娘娘吹了冷風,寒從足下起,還當以滾水敷足。”

嚴燁微微蹙眉,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玢兒,“你去給娘娘燒些熱水送進來。”

玢兒應個是,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跟著音素一道出了艙房。

桂嶸的腦子一貫靈光,他覷著督主的臉色,上前幾步試探道,“師父,徒弟也先退了。”

他嗯一聲,隨意地擺了擺手,小桂子遂也弓著腰肝兒退了出去。

一室之內有些靜謐,嚴燁立在牙床邊兒上,垂著眼隔著床帳看床上的人。方才房中那麼一陣喧鬨,她似乎已經有些轉醒,濃長的眼睫微弱地顫動幾下,終於緩緩地張了開。

陸妍笙渾身酸軟無力,腦子心兒裡抽痛昏沉,難受得像是要死過去。她張開了眼,眼珠子卻還是混混沌沌的不甚清明,沒了半分往日的靈氣兒。隱隱能瞧見床帳外頭有個模糊的輪廓,艙房裡的燭光明滅,她看不真切那輪廓是誰,隻覺得口乾得厲害,便咕噥著,“我渴了,要喝水。”

那人影動了動,半晌,床帳從外頭被人撩開起來,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隻手端著個杯子挨著她的床沿坐了下來。她迷迷糊糊地瞧見那人朝她伸出一隻手,圈住她的後腰,微微使力半攬半抱地將她扶了起來。

靠的近了,她這才看清這個人是嚴燁。然而燒得太厲害,她有些迷糊不清,是以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她看見他把水杯遞到她的%e5%94%87邊,又聽見他說:“張嘴。”

她乖乖地張口喝了水,睜著眸子,神色呆呆的。

嚴燁將水杯放到一旁,扶著她纖細的腰肢靠在軟枕上,接著便坐在床沿上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她也呆呆地望著他,眼珠子裡有些渾濁,兩人四目相對好半晌,陸妍笙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什麼,她蹙起眉頭,“廠公來了?”

他伸手將她的劉海撩到耳後,口裡隨意地嗯一聲,“娘娘病了,臣來看看您。”

這時珠簾一陣響動,是玢兒端著盆滾水進了屋,她一眼瞧見兩人這模樣,有些不知所措,立在原地好一會兒才磕磕巴巴地道,“廠、廠公,水燒好了。”

他點點頭,“你退吧。”

陸妍笙怔怔地看著那盆熱水,伸出個細細的指頭指了指那盆熱水,問:“這乾什麼用的?”

嚴燁回答她,“娘娘寒氣入體,臣給娘娘敷敷腳。”

☆、雷霆之怒

敷腳?

這兩個字從嚴燁口中說出來,讓陸妍笙瞠目結%e8%88%8c。她本就病著,腦子裡又是暈眩又是抽痛,難受得不行,此時驟然聽他這麼一說,嚇得差點從床上一頭栽下去。

這算怎麼回事?寒氣入體她認了,好賴也是她自作自受隻能認,可就算真要敷腳驅寒也輪不到他嚴燁啊!玢兒同音素是乾什麼吃的?再不濟還有旁的一乾丫鬟,她可不以為自己有天大的麵兒,能勞煩東廠的督主給自己做這活兒!

她這頭憂心忡忡,隻覺腦子疼得更加厲害了,那頭的嚴燁卻絲毫不以為意。他的指節微動,解開了袖襴上的金紐扣,略挽高半截子衣袖,露出截修長有力的小臂。他將巾櫛放進滾水裡浸泡,又旋過身去扯她的錦被。

陸妍笙慌了神,死命拽著不讓。她自小性子野,可該有的禮數一樣不落,姑娘家的一雙腳是拿給未來的夫主看的,她怎麼能讓他替她敷腳!她麵上羞色畢露,麵紅耳赤地保住雙膝朝他說:“廠公,您讓玢兒進來吧,或者音素也行,您這身份怎麼能做這種事,忒紆尊降貴了!”

嚴燁側目睨她,隻覺這丫頭真是會鬼扯,分明是不願意讓他碰她的腳,還非得說成不想委屈了他。他心頭如是想,麵兒上卻不溫不火,朝她說:“玢兒同音素都在替您熬藥。”說著他啊了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樣,又道,“娘娘不提臣還給忘了,今兒娘娘抱恙,她二人欺上瞞下已是重罪,等藥熬好送來了,臣要將那兩個丫頭帶回去,臣要%e4%ba%b2自發落。”

妍笙大驚失色,“發落?發落什麼?是我讓她們不許對外說的!”

嚴燁望著她,雙手抬起來朝她微微一揖,答道:“雖是娘娘的旨意,可事關娘娘的鳳體,她們非但不勸著娘娘,反而由著娘娘使小性兒,可見她們不會伺候人。待回了宮,臣會另給娘娘指派兩個麻利機靈的丫鬟過來,若是您實在舍不得玢兒音素,那就交給臣調教個三兩月,什麼時候她們明白怎麼伺候主子了,臣什麼時候把她們派回到娘娘身邊兒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番話他說得大公無私,精細人去聽卻能嗅見無儘的惱意。他刻意加重語氣,說她使小性子,明裡暗裡都暗示他在生氣。然而陸妍笙清醒的時候並不是個精細人,發著燒更是呆成了木頭,她隻聽見他說要帶兩個丫頭走,這怎麼行!

把兩個年紀輕輕的丫頭交給他?那不得要人命麼!陸妍笙驚慌失措,她那時氣昏了頭,壓根兒沒想到事情嚴燁會拿這樁事做文章,更沒想到事情的後續會這樣嚴重,登時亂了心神。她腦子裡混沌不清,說起話來也有氣無力,卻仍是扯著他的袖子道:“廠公,您先前不是說自己都快忘了麼?那您就當我沒提過,抬抬手放了玢兒和音素吧!”

由於發燒,妍笙雙頰有淡淡的紅暈,混沌迷離的眼媚態橫生。她渾身的溫度熱燙,靠得這樣近,身上氤氳的香氣被蒸烤得愈發濃烈,不住地從她衣裳底下鑽進他鼻子裡,嚴燁的瞳孔驀地幽深幾分,他伸手將她捉住自己廣袖的小手拿開,眸子移開不再看她,隻哦了一聲,“耽擱得久了水就涼了,娘娘把腳伸出來。”

這麼說……他是答應了?她心裡還是有些忐忑,抬起眸子小心翼翼地覷他的神色,卻見他神色淡漠,微垂著頭,從她的角度隻能看見一雙濃眉和挺而直的鼻梁。她蹙眉琢磨半天,終於還是咬咬牙,認真說,她其實也算嫁過人了的,隻可惜,她的夫主半隻腳都踏進了棺材,既這麼,她也沒必要再裝模作樣地做出副貞烈狀貌。

嚴燁的惡趣味教人無言以對,陸妍笙對他的這種行徑嗤之以鼻,卻又無可奈何,她心底恨得牙癢癢,麵上卻仍舊羞紅,隻偏過頭望向彆處,接著便緩緩掀開錦被將雙足露了出來。

梁人不興裹足,她身量高,雙足不似尋常女子那樣小巧,卻很是精致。那雙腳白皙如玉,肌理沒有一絲瑕疵,瘦長的,十根指頭透出淡淡晶瑩的粉色,仿佛吹彈可破。嚴燁的手伸過去,握住兩隻纖細的腳踝往上一提,將她的雙腳放到了膝蓋上。

他的指尖微涼,觸碰她滾湯的肌膚帶起她一陣顫栗。他從水裡撈出巾櫛,擰得半乾,將她的腳細細地包裹起來,那動作慢條斯理,時不時碰到她的腳背。

一來二回地次數多了,陸妍笙終於發現了不對頭,她羞惱不已,囁嚅了半晌又不知怎麼開口,然而那廂嚴燁卻說話了,“臣替娘娘按按足心,活血醒神的。”

說完也不等她開口,他便握著她的一雙玉足按壓起來,隔著一層巾櫛,力道不輕不重。他是驕傲高貴的,就連這樣的活計也變得優雅耐看。妍笙臉紅得要滴出血,她側目看他一眼,隻能望見一張側臉。他眼簾低垂,濃密的眼睫也垂得低低的,愈發顯得纖長,艙房裡的火光不甚明亮,昏暗之中也襯得他線條柔軟。

分明是這樣冷心冷肺的人,卻能有這樣柔和的一麵。他變得愈發讓人捉摸不透,妍笙的腦子愈發暈沉,她皺緊眉頭,忽然說:“廠公待我這樣好,無非是想令我對你動情,從此我同陸家便翻不出你的掌心。”說著,她%e5%94%87角浮起一絲笑,自嘲一般,“其實何必這樣大費周折,以廠公的手段,我不敢在您眼皮子底下作亂的。”

嚴燁轉過頭看向她,麵上的容色有些陰沉,他略想了想,望著她問:“若臣說臣喜歡娘娘,娘娘信麼?”

若換做平日清醒的時候,從他口裡聽見這麼句話,她必定嗤之以鼻。然而這時的她是混沌的,仿佛什麼都成了真的,又仿佛什麼都成了假的,她略怔忡地看著他,好半晌才道:“你又在騙我了。”

這句話隱約有些不對勁。

嚴燁調高眉毛,“臣何時騙過娘娘?”

這回倒是妍笙笑了,她頭靠著軟枕勾起%e5%94%87,“你不會喜歡我,你隻會利用我……”說著,她眼中的光芒驟然黯淡下來,像是被熄滅的火光,聲音也壓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