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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在上 弱水千流 4261 字 3個月前

梁,誰要動他,便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他朝她一笑,“既然娘娘這麼想湊這份兒熱鬨,臣就舍命相陪吧。”說罷便拉著她朝人頭攢動的人堆走了過去。

嚴燁身量極高,身形挺拔有力,他將妍笙整個地圈在%e8%83%b8`前,單手護著往人潮裡頭挪動。四周嘈雜擁擠,她被他禁錮得嚴嚴實實,幾乎完全貼在他%e8%83%b8`前,不由麵紅耳赤,心中更是悔不當初——真是典型的自找苦吃啊。

春日的天,身上的衣物本就單薄,兩人隔著幾層薄薄的布料緊貼在一起。陸妍笙曲線傲然,她羞得要燒起來,抬起兩隻小手擱在自己同嚴燁中間。她打起了退堂鼓,支吾道,“廠、廠公,人這麼多,咱們還是彆看了吧……”

嚴燁垂眸睨著她,“娘娘現在想後悔,怕是來不及了。”

妍笙聞言一愣,連忙抬眼看了看四周,發現兩人的處境變得尤為尷尬,將好卡在中間,進退維艱。她頓感欲哭無淚,隻得繼續跟著嚴燁的步子朝裡頭艱難地挪動。

愈是往人群中央走,人潮愈是擁擠,他將她半摟半抱擁得更緊,兩人的呼吸交錯,幾乎要使人迷亂,她耳朵都紅得要燒起來,彆過頭不安地望向彆處。忽地,前方似乎閃過了一道亮晃晃的白光,陸妍笙一滯,帶她反應過來時,那把匕首已經朝著她們這方狠狠地刺了過來,猝不及防。

她大驚失色,“有刺客!”

☆、以下犯上

人聲鼎沸之中,陸妍笙的驚呼被完全地淹沒,唯一將這幾個字聽清的隻有距離她最近的人。

與此同時,她瞧見更多的白光閃動,在淒冷的夜色中格外突兀刺眼。很顯然,刺客並不止一人,或者數個,甚至更多。

妍笙一張臉更加慘白,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嚴燁的袖袍,聲音出口,帶著幾分微弱地輕顫,她惶恐不安道,“廠公,有刺客,這可怎麼好?”

嚴燁垂眸看一眼攥著自己袖袍的纖纖十指,神色裡劃過一絲訝異。

天下人都對他避之恐不及,看來她果真是嚇壞了,竟然把他當做了救命的稻草。她眸子裡的慌亂與驚惶掩飾不住,那雙小手也在微微地顫唞。說來也是的,金尊玉貴的陸家嫡女,恐怕從來也沒有見識過這樣的陣仗吧。

嚴燁從未嘗過被人如此依仗信任,他腦子裡有刹那的怔忡,心底似乎湧上絲絲憐愛,似乎鬼使神差,他垂下眼道,“娘娘彆慌,萬事有臣在。”那音色難以描繪,仿佛冷玉上淌過溫熱的流水,自負孤高,仿若天下儘在指掌之間,又令人生出股詭異的錯覺,有種溫柔寵溺的意味。

說完,他抬起眸子掃一眼四周,眸中滿含冷漠,森寒猶如冰霜。電光火石之間,距離他們最近的黑衣男人已經握著匕首靠攏過來,嚴燁伸出右臂將陸妍笙護到身側,反手將那柄匕首奪過來便在那刺客的脖子上抹了一刀。

他神色漠然,手上的動作卻快而狠辣,沒有絲毫的猶豫留情。那刺客甚至來不及有反應,便有血注從脖頸處噴出來,陸妍笙倒吸一口氣涼氣捂住嘴,眼睜睜瞧著那刺客的身軀軟軟滑倒下去。

嚴燁的闊袖在下一瞬掩過來,遮擋去她的一切視線,隻有淡淡的烏沉木氣息將她籠罩其中。他說,“這等穢物,恐汙了娘娘的眼睛。”

她腦子裡嗡嗡的,又聽見周遭的人潮裡爆發出幾聲淒厲的尖叫,眼看鬨出了人命,誰也不會再有興致逛燈會。行人四散奔逃,花燈也散落了一地。

嚴燁擁著陸妍笙,森冷的眼望向街口的方向,數十個玄衣佩刀的東廠番子正漸行漸近,浩浩蕩蕩。

一眼望見那立在夜色中的人影,領頭的廠臣連忙貓著腰疾步過來,站定了給他揖手,神色極為恭謹,夾雜幾絲莫名的惶恐,惴惴道,“屬下護駕來遲,罪該萬死。”

嚴燁臨風而立,淒冷的夜風吹揚起他白袍一角,衣袂如仙。他的眼森冷,吊起一邊嘴角嘲訕一笑,“大化果然是處寶地,我才將落腳,便送來這麼個大禮。”

那廠臣嚇得雙%e8%85%bf一軟跪了地,伏首不住道,“屬下自知死罪,隻望督主開恩,賜屬下將功折罪的機會!督主開恩,督主開恩……”接著便一下下地拿額頭往冷硬的地上叩,砰砰作響。

嚴燁垂眸哂一眼,又伸手撫過腕上的佛串,幽幽一聲嗟歎,神色之中竟顯出幾分悲天憫人的意態。他半眯著眸子沉聲道:“咱們東廠替聖上分憂,樹敵本就無數,這樣的事我原也習慣了的。隻是驚了貴妃娘娘的鳳駕,著實太不該。”

聽他這麼一說,那廠臣連忙又朝陸妍笙叩起了頭,涕泗橫流地悲號道,“貴妃娘娘菩薩心腸,還望娘娘發發慈悲,饒奴才一命……”

認真說,內監的嗓子可真是天底下最難聽的。除卻嚴掌印有一把好聲音,其餘的內監說起話來如公鴨子,號起來簡直要人命。陸妍笙被這幾嗓子哭嚎喊得心口悶,她蹙著眉頭擺擺手,“本宮也沒有傷到什麼地方。”說罷又抬起眼看嚴燁,給那廠臣說情,“廠公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他寥寥一笑,微勾的%e5%94%87角帶著幾分寡淡的笑意,“既這麼,貴妃娘娘開了尊口,便饒你這一次”

伏在地上的廠臣長籲一口氣,頓覺渾身的氣力都要被抽走殆儘。他抬起袖子拭了拭滿頭的大汗,仍舊叩首給嚴燁同妍笙謝恩,接著便領著一眾東廠番子追刺客去了。

妍笙麵上惘惘地立在原地,望著空無一人的夜市和四散在地上的花燈,麵色有些怔忡又有些失落。方才一出鬨劇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收了尾,她心底或多或少有些懊喪,好端端的一個燈會就這麼被糟踐了。

嚴燁這時轉過身來朝她揖手,略微愧怍說,“娘娘,臣累您受了驚嚇,還望娘娘海涵恕罪。現下時候不早了,臣伺候娘娘回船上去吧。”

她抬眸覷了一眼立在自己身前的高個兒男人,突然感到莫大的憤懣。

那群刺客是衝著他來的,換句話說,燈會亦是因為他才被攪亂的。妍笙越想越覺得生氣,愈發覺得嚴燁是個害人精,真真是走到哪兒禍害到哪兒,害人不淺!他方才怎麼沒被那些刺客殺了,若真是如此,可真是為民除了一大害!

她心底這麼想著,渾然不覺自己連看嚴燁的眼神都變得惡毒起來。

嚴燁猶自垂眸揖手,目不斜視,薄%e5%94%87卻微微開合道,“娘娘這麼看著臣,可是臣有什麼地方伺候不周?”

陸妍笙受了驚嚇,腳下的繡花鞋也朝後挪了幾步,一雙晶瑩的眼狐疑不定地覷著他——這人的腦門上長了眼睛不成?他剛才那麼一問,顯然是察覺到了她又氣又恨的眼神,她暗罵自己是個沒出息的阿鬥,竟然瞬間感到了幾分尷尬,囁嚅了半晌也不曉得說些什麼好。她怎麼回答呢,莫不成告訴她自己還沒溜達夠,恐怕會被他嘲笑死吧!

他直起身來,頎長挺拔的身量帶來無形的壓迫,眼風望向她,似乎要令她無所遁形。

她最怕被他這樣專注地審視,這令她感到極度地不安,仿佛連心都能被他看透一般。陸妍笙偏過頭看向彆處,敷衍道,“廠公對本宮儘心儘意,伺候得再周到也沒有了。待回了紫禁城,本宮必定奏明太後好好恩賞廠公的。”

她側著臉望著彆處,隨手攏了攏耳後的發,線條柔美的側麵在月色下有種神聖的美態。嚴燁半眯著眼打量她,古往今來,讚美人的詞數不勝數,卻唯有“媚骨天成”四個字同她最相稱。她的嫵媚長在骨子裡,是以任何一個動作都能讓人心馳神往。

那頭半天沒個回應,妍笙有些疑惑,因側過眼望嚴燁,誰知竟驀然撞進他微漾的眸光裡頭。

她嚇一跳,被他曖昧不清的眼神瞧得發怵,正要開口卻見嚴燁已經移開了目光,素來漠然的神色之中竟興起了些微的波瀾,又聽他聲音低啞道,“伺候娘娘是臣的分內之事,臣不敢妄自居功。”

陸妍笙晃眼瞧見他麵上有幾分倉皇,不禁駭然,當即又眨了眨眼再去瞧,卻已經沒什麼也沒有了。她有些狐疑,暗道方才果真是自己眼花。兩人又並肩往碼頭的方向走,整個長街上空無一人,唯有散落的花燈偶爾被夜風吹起,有幾分淒淒涼涼的意態。

她垂著眸子往前走著,忽而聽見一旁嚴燁的聲音,朝她道,“娘娘方才是不是很失望?”Ψ思Ψ兔Ψ網Ψ

妍笙微訝,側眼望向他,顯然不大明白他在指什麼,隻蹙眉說,“廠公說什麼?”

嚴燁勾起的嘴角掛著寡淡的笑容,他也側目看她,眼神之中仿佛夾雜一絲莫名的意味。

他定定地直視她的眼,微微挑眉,幾分玩笑幾分試探道,“娘娘是不是在想,方才那群刺客若是得逞了,該多好。若是臣今日真的死了,天下可就太平了,是麼?”

她腳下的步子驟然一頓,仿佛是被他一語言中,她有幾分惶惶又有幾分心虛,移開眸子看向彆處,乾笑著打了個哈哈,“廠公待我恩重如山,我怎麼會有那樣的心思呢。”

他見她這副模樣,心頭霎時了然一片。這樣的答案原本就在意料之中,他該一笑置之,她原本就是該討厭他的才是,天下人都巴不得他死,她也不過是天下人中的一個罷了。然而令他未曾料到的,他並不如自己所想那般坦然。

知道她在心底盼望著自己死,嚴燁說不出心頭是陣如何的滋味。他驀地感到一陣煩悶,這股煩悶來得莫名,卻來勢洶洶。他的臉色在刹那間變得陰沉,平日裡修來的定性仿佛都沒了蹤影,

他側目乜她,身體的動作開始同腦子%e8%84%b1節。

嚴燁神色陰鬱,一把伸手扣住她纖細的皓腕使勁兒一拉。陸妍笙始料未及,被那股力道帶著撞進他的懷裡。她腦子裡霎時一片空白,被他懷中濃鬱的烏沉香氣息籠罩。

他半眯著眼睨她,森森冷冷一笑,說不出的詭異恐怖,他挑眉,聲音低低的,沙啞卻輕柔,“娘娘希望臣死麼?”

陸妍笙第一次見嚴燁這模樣,自然被嚇得慌了神。她掙紮起來,死命要把手腕從他的掌心裡抽出來。

然她嬌嬌弱弱,卯足了氣力的掙紮於他也無關痛癢,於是她惱羞成怒,抬高了嗓門兒喝道:“廠公僭越了,本宮豈容你冒犯!”

☆、%e5%94%87齒重門

她向來溫軟,就連生氣時的嗓音也是嬌脆悅耳的。晶瑩的%e5%94%87瓣一開一合,未著胭脂卻仍舊嫣紅動人,嚴燁的腦子驀地一熱,縈繞在腦海深處的那個%e5%90%bb揮之不去。

妍笙掙紮得愈發猛烈,束發的布帽落了下去,她一頭如墨的青絲披散下來,在夜風裡微微地飛舞,美得驚心動魄。他心底升起股從未有過的衝動,令他詫異卻難以抗拒。

嚴燁鬆開了手,陸妍笙像是終於得救的溺水人,貪婪地呼吸著久違的空氣。她朝後退了好幾步,捂著吃痛的腕子遙遙地看著他,神色滿含防備與不滿。

她的手腕已經泛青了,一陣陣的痛楚不斷從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