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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娘子 八月薇妮 4315 字 3個月前

小聲道:“我不瞞大娘,是這樣的,大豐鎮那邊有櫻桃園的陳掌櫃家您知道吧?”

李氏皺眉:“莫不是阿潤頭先乾活的那家?”

王氏含笑:“可不正是?這陳家,有個獨子,今年十九歲,先前你們家潤姐兒在陳家乾活,被陳家娘子看中,說你們潤姐兒人聰明,能乾,是很能掌家的一個好姑娘……所以特意找了我去,讓我來討要個潤姐兒的生辰八字,看看跟人家合不合……如果合得上,這豈不是天大一件好事?”

李氏目瞪口呆:“當真?”

王氏看在眼中,輕輕拍拍她的手,笑道:“一萬個真。這陳家,也是殷實之家,潤姐兒這事兒若是成了,嫁過去,不愁吃穿不說,你們全家也跟著沾光兒!李大娘,我這兒先恭喜你了!”

第4章 如意郎君

李氏如在夢中,恍恍惚惚地進門取了阿潤的生辰八字,誠惶誠恐地遞給王氏。王氏又說了兩句好話,才一陣風兒似的卷走。

李氏掩了門,整個人還有些懵懂,剛進門,就給愛夏堵住:“娘,這王媒婆來咱家乾什麼?”

李氏呆了呆,張口才要說,又忍住。苗家因家貧,阿潤到了十五歲,都沒來說%e4%ba%b2的,換作彆家,似這般平頭整臉又能乾的少女早就訂婚了,李氏知道是家貧拖累,何況苗老爹時常嗜酒發瘋……遠近皆知,但這些話是萬萬說不得的。

到吃晚飯時候,阿潤賭氣不吃,李氏過來勸慰,道:“你爹是不好,不該打你……他也是因為在外頭聽了人家的閒話,又不該錯聽了你那兩句,才火燒心迷了眼……乖丫頭,你看在娘的麵上,吃點東西。”

阿潤問道:“又聽了什麼閒話?”

李氏麵有難色,吞吞吐吐地道:“也沒什麼,隻不過你這孩子,總歸要聽娘的,以後不管見了什麼人,好的壞的,都要笑臉相迎才不招人閒話。”

阿潤一聽,皺眉道:“娘,難道是今下午來的那周大娘跟爹嚼%e8%88%8c根?”

李氏咳嗽了聲,愛夏氣憤道:“那婆子說什麼嘴了?”

李氏喝道:“少摻和!”

阿潤咬了咬牙:“娘,你總說要讓我們不管見誰都笑臉相迎,可對周大娘這種人,不管我們是不是笑臉相迎,她又哪裡瞧得上眼了?隻怕我們就算對她笑,她也嫌笑得不夠,若笑得太厲害,又得嫌棄咱們忒下.賤討好她,總歸%e8%88%8c頭是在她嘴裡,爹總是這麼耳根軟,今日是錯聽了尚且如此,改天若我們真做錯了點什麼,他豈不是真的打死我們了?”

李氏啞口無言,愛冬畏縮阿潤身後,方才苗老爹發瘋,愛冬嚇得抱著頭躲在角落裡,三姐妹裡隻她年紀最小,見這陣仗,隻剩下懼怕了。

苗老爹嗜酒,喝醉酒後,偶爾跟村人吵架爭執,但在家中,動手打罵妻女,卻也是家常便飯。愛夏的脾氣要急一些,經常還嘴,挨了不少打,阿潤是長女,苗老爹倒是不曾怎麼動手……今日是趕巧了。阿潤知道說這些話沒有用,可是終究忍無可忍。

愛夏道:“可不是麼?被長%e8%88%8c婦攛掇兩句就打姐姐,娘,這還是大姐呢!”

李氏道:“你彆添亂了。”歎了口氣,也覺得雙目溼潤。

李氏不言語,坐在邊上默默垂淚,阿潤見母%e4%ba%b2有些傷心,她便不忍起來,示意愛夏領著愛冬到套間去,便來安撫李氏:“娘,你知道我不是怪你。”

李氏抬頭看看她,輕輕擦了擦淚:“娘知道……隻是你命不好,生在這樣家中……”

阿潤握住母%e4%ba%b2的手:“娘,彆說這些話。”

李氏忍了淚,見屋裡無人,便道:“阿潤,你可知道方才王媒婆來做什麼?”

阿潤一怔,隱隱猜到:“娘……”

李氏點點頭:“你自來能乾,也是娘最大的心事,娘日思夜想,都想給你找個好婆家,如今這王媒婆來,是要你的生辰八字,是你頭先乾活的陳家,他家娘子瞧你不錯,要了你的八字過去合計。阿潤,若是這門%e4%ba%b2事可成,娘死也合眼了。”

阿潤起初靜靜聽著,微微驚喜,聽到最後,卻不依道:“娘,好端端地又說什麼!”

李氏百般感慨:“那王媒婆說,這八字兒啊,極少有相衝的,瞧她的意思,這門%e4%ba%b2事竟是可成……娘是高興壞了。”

阿潤見李氏垂淚,便道:“娘,這事兒成當然是好,不成咱也不惱,總歸有我在,不管怎麼樣,都一定要讓娘過上好日子。”

李氏聽到前兩句,正要製止阿潤亂說,聽到最後,卻又笑又歎:“你這孩子,娘是積了福,才有你這樣的閨女……”

阿潤卻道:“叫我說,是我有福,才有您這樣的娘%e4%ba%b2。”阿潤說著,便伸手抱住李氏,李氏也將她擁入懷中,之前的不快都在這相擁一笑中,煙消雲散。

次日,愛夏在外打聽到,便跟阿潤說:“姐,原來那個周大娘真不是個好的,你知道她說你什麼?”

阿潤正洗衣裳,頭也不抬問:“說什麼?”

愛夏蹲在旁邊:“那個老貨,說你沒規矩,見了長輩不知行禮,而且一個大姑娘,整天瘋瘋癲癲東跑西跑不像話……”

阿潤冷哼道:“這裡誰家的閨女不得東跑西跑乾活養家?再說,我沒那種鼻孔生在額頭上、看人下菜碟兒的長輩。”

愛夏捂著嘴樂:“就是說嘛,什麼東西!”

阿潤把洗好的衣裳撈出來抖了抖,愛夏躲開:“弄我一頭臉的水!”

阿潤回頭笑道:“還說呢,我給你洗衣裳,你倒是嫌我抖你臉上水。”

愛夏見是自個兒的衣裳,忙換了臉:“我當然知道大姐是最好的了。”

阿潤道:“知道的話,以後我要給愛冬多六點吃的你就彆叫了。”

愛夏抿嘴笑笑,忽地又湊上來,道:“姐,還有件事兒,我剛才在外頭,看到那姓周的婆子,本來我想找她晦氣的,沒想到有人找她,我見她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就多了個心眼。”

阿潤一愣:“你偷聽人家說話啦?”

愛夏道:“也不算偷聽,我站在牆角,他們自個兒眼神不好沒看見,該誰是?”

阿潤笑看她:“行啦,你聽了什麼?這種事兒少乾,給人看見不好。”

愛夏道:“你就跟娘一個樣兒!我跟你說,那個找周婆子的人,像是鎮上的,兩個人說什麼,要的急催一催,又說……加點價……”

阿潤本不以為意,正要趣打水,聽了這個,便停了手頭活計,站住腳問:“什麼?”

愛夏想了想,道:“這是那人說的,我聽周婆子回說,已經催了,不至於耽誤,二十文已經夠多了……是白得的。那人就笑說‘你也夠黑的,明明給你一百五十文,隻給人家一文,你這錢賺得輕巧’……後來周婆子就捂住那人的嘴,我怕被他們發覺,就走了。”

阿潤聽了,%e8%83%b8口起伏:“一百五十文?你沒聽錯?”·思·兔·網·

愛夏見阿潤仿佛有怒色,她有些怔:“我沒聽錯啊。”

阿潤把手中的衣裳往盆裡一摜,氣道:“這個黑心沒天良的婆子!”

愛夏吃了一驚:“姐,你說啥?”

阿潤本要跟愛夏說一說,轉念一想,愛夏是個藏不住話的,當下便忍住:“沒什麼,你……去給我打點水來,我自個靜一靜。”

愛夏不願打水,卻又不敢多嘴,隻好不情願地去了。

愛夏不知李氏給周婆子刺繡的內詳,阿潤卻知道,當下便明白周婆子跟那鎮上來人所說的是這件事。阿潤思來想去,等李氏回來,便拉了她進屋,一五一十地說了,最後道:“娘,哪有這道理,她收一百五十文,隻給你二十文,前日還要挾咱們,瞧她的意思還可能二十文也不給,反賠錢給她,她袖手做這樣的輕快買賣,你沒日沒夜費心費力的……”

李氏聽了,也是愕然,她知道周婆子是要從中圈錢的,可卻沒想到竟是賺這樣多,然而李氏是個謹小慎微的人,見阿潤義憤填膺,她想了會兒,便道:“這也不能全怪人家,畢竟這份活計,是她牽線的……若不是人家,這二十文也到不了手呢。”

阿潤叫道:“娘,難道就這麼算了?這麼多年,你繡成了多少件衣裳,你自個算算,那婆子數錢也數的手軟,前日竟好意思擺那樣臉色,說那種話!你是厚道對人,她厚道對你了嗎?”

李氏隻是沉默,隔了會兒,便走到桌前,從櫃子裡把那沒繡完得衣裳拿出來,坐下便要開工。阿潤著急,上前攔住她:“娘!”

李氏眉眼不抬,緩緩說道:“好啦……娘知道你替娘不平,可是咱們家就這情形,能多一份補貼就多一份,娘也沒有彆的本事,倘若得罪了周大娘,連這二十文都沒有了……阿潤,聽娘的,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


第5章 如意郎君

阿潤見李氏不肯,她本有點性急,可畢竟是自己母%e4%ba%b2,隻是“恨其不幸,怒其不爭”,悶悶不樂地進裡屋去了。

今日傍晚,那王媒婆如喜鵲一樣輕飄飄地飛了進門,李氏一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前日她說的那件事必然能成。

果真,王媒婆拱手彎腰,先行了個大禮,笑道:“老身恭喜大娘了,以後可要安穩享福了!”

李氏忙問:“王大嬸這是怎麼說?”

王媒婆笑道:“就是昨兒說的那件事,拿了潤姐兒的八字去合過了,你說怎麼著?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潤姐兒的八字,又旺夫,又宜家,還多子孫……”王媒婆捂著嘴笑,又呱呱道:“總歸陳家娘子跟陳掌櫃樂得合不攏嘴,催著讓我來說一聲。”

李氏心花怒放,但她是內向的人,一高興更不知如何說話,便隻是笑:“實在是好事……也多虧了嬸子。”

王媒婆喜眉喜眼地說:“我隻跑個%e8%85%bf兒罷了,能有什麼事兒?是你們家潤姐兒命好福氣大才對!對了,潤姐兒呢?”

阿潤自跟李氏因刺繡爭執了陣兒後,便跑出門去,也沒說去哪裡。李氏微微尷尬,便隻道:“之前一連勞累了幾天,今日本想讓她歇息歇息,下午還在洗衣裳,這功夫大概去地裡了。”

王媒婆讚歎道:“怪道陳家一眼就相中了潤姐兒,這樣的媳婦哪家不愛?簡直是個聚寶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