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1 / 1)

契約娘子 八月薇妮 4335 字 3個月前

潤“噓”了聲,小心地打開,露出那條雪白的白糖糕。愛夏跟愛冬嗅到甜香氣息,雙雙眼睛發光,阿潤用一根竹筷,把糖糕分成三份,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分成兩份。

第3章 垂絲櫻桃

小麥磨成粉,是白麵兒,做的吃食就叫饅頭,而窩頭卻是黃色的玉米麵兒做成。白麵自然比玉米麵要貴上許多,因此雖然苗家也種麥子,但素日吃的卻是窩頭,因要把小麥賣了換錢。

阿潤把分開的白糖糕推到兩個妹妹跟前:“你們先吃,就著饅頭吃,肯定更甜。”

愛夏跟愛冬還都是小孩兒心性,平常又極少有零食吃,當下兩人忙不迭地,各自擎了白糖糕吃,愛冬捱不住那份香甜,三兩口就吃了乾淨,意猶未儘,隻好眼巴巴地看向愛夏。愛夏吃的仔細,小口小口地,咬一口饅頭才吃一點白糖糕,見愛冬瞅自個兒,便哼了聲轉過身去。

愛冬撅嘴,見阿潤麵前那兩份兒還沒動,她便問:“大姐,你怎還不吃呢?”

阿潤道:“我等娘進來,給她嘗一口。”

愛冬吐吐%e8%88%8c頭,不敢覬覦這兩塊糕,便低頭啃饅頭。阿潤看著她可憐的樣子,便把自己的饅頭分開一半給她:“慢慢吃,這個也給你。”

愛冬愣神,連愛夏也一驚,嚷道:“大姐,你怎麼又慣著她,都給了她,你吃什麼?”

阿潤道:“彆嚷嚷,她年紀最小,自然要讓她些,你也知道,我不是很喜歡吃麥麵,我就愛吃玉米麵的窩窩頭。”

愛夏雖然情知阿潤是故意照顧愛冬,可也不好再多嘴,便隻低聲道:“你跟娘都是一個樣兒,娘事事都讓著爹,聽爹的,你就也什麼都為這小東西著想。”

阿潤笑道:“彆刀子嘴豆腐心的。”

阿潤說了聲,見母%e4%ba%b2還不進來,她便吩咐兩個妹妹坐在原地,自己引了一盞小油燈,進了裡屋。

阿潤坐在炕上,借著微弱的燈光把褲%e8%85%bf掀起來,瞧了會子,見右%e8%85%bf旁邊給石頭豁開一道傷,出了點血,幸好不算太厲害,阿潤忍著痛,正思量著叫愛夏去取一把燈草灰……卻聽到外間李氏的聲音,阿潤忙把褲%e8%85%bf放下遮住傷。

李氏伺候了苗老爹吃飯,便進來看看三個丫頭,正好看到愛冬乖乖吃饅頭,愛夏坐在旁邊發呆。李氏看看桌上的東西,問明究竟,正要叫阿潤,就見阿潤從裡屋出來:“娘,方才二妹說你不舍得吃那饅頭,會給爹偷偷留著,是不是?”

李氏聞言苦笑:“說這些做什麼?你這是哪裡來的糕點?”

阿潤道:“是個鄰村的姊妹跟我投契,特意送我的。”

李氏沉默了會兒,才又開口:“阿潤,娘曾說過,咱們不能隨便受人的東西,咱們雖然窮……”

不等她說完,阿潤便笑:“娘,你放心吧,我不是平白受她東西的,之前她丟了錢,多虧我眼尖看見了,她感激我才給我的呢。”

李氏這才流露笑意:“原來是這樣。”

愛夏在旁道:“娘,你總說這些,咱們雖然窮,可越發要堂堂正正,不能叫人瞧低了,可是你瞧我爹,整天喝的醉醺醺的,四裡八鄉哪個瞧得起咱們家?”

李氏忙喝道:“彆胡說!你懂什麼!你長這麼大,不還是多虧了你爹?”

愛夏憤憤然哼了聲,轉開頭去,雖然不服,可也不曾還嘴。

阿潤見母%e4%ba%b2有些惱意,忙道:“娘,你先把這塊吃了,可甜了,你快嘗嘗,我特意等你一塊兒吃。”她一邊兒說,一邊把那塊點心拿起來,送到李氏嘴邊。

李氏知曉阿潤的心意,歎了口氣:“阿潤,你是好孩子,都是娘沒用……”把點心吃了,一股香甜在%e8%88%8c尖上散開,李氏心中,卻又甜又澀,翻滾交加。

吃了晚飯,苗老爹先對麵屋歇息了,三姐妹住在西屋,李氏則洗淨了手,拿出一件錦袍在燈下繡花。

李氏忙碌中,愛冬跟愛夏便在旁說悄悄話,阿潤托腮看著李氏繡花,等燈焰歪了,便拿木簽扶一扶,讓光線強些。

不知不覺小半個時辰過去,眼睜睜看著衣裳上出現幾絲柳條,一條栩栩如生的小魚扭著尾巴遊弋其下,十分趣致生動。

阿潤不由讚道:“娘,你繡的真好,跟活的一樣。”

李氏笑笑:“這是你娘唯一拿得出手的本事……隻可惜你性子活,學不來這個,愛夏更有些急躁……”

阿潤撓撓頭:“我之前也跟著娘學過一段時候,我自覺繡的還好,不過跟娘比就差遠了。”

李氏笑著掃她一眼:“那繡的那種,若是外行人自也看得過去,可是挑剔的內行便不行了,一眼就能看出。”

阿潤問:“這料子看來很名貴,再加上娘的繡花,這件衣裳肯定更貴,不知穿這衣裳的又是什麼人。”

“當然是些大戶人家的姑娘太太,”李氏低頭,油燈昏黃,李氏揉了揉眼睛,眯起眼仔細看了會兒:“娘繡這一件衣裳,有二十文拿,足夠咱們家一個月用了,那些有錢人家的太太奶奶呢,一個月也得做這兩三件新衣裳……”

李氏說到這裡,便笑得有些澀意。阿潤望著跳躍的燈光,看看李氏手底那綿綿密密的針線,不由喃喃歎道:“我一定要賺很多很多錢……”

李氏聽著這半帶孩子氣的話,一笑道:“傻孩子……”

次日,阿潤早早起身,便去此前約好的另一家櫻桃園做工。櫻桃采摘期限短,這有限的幾日中,阿潤把自己的工期安排的滿滿的,不叫一日閒著。

%e8%85%bf上的傷愈合了大半,幸好之前傷的不重,今日便能走跳自如,一天的工完,阿潤領了工錢回家,正逢村中的周氏來催問繡花的進度,母%e4%ba%b2李氏送她出來,陪著小心道:“大娘您再寬限幾日,前兩天我去櫻桃園幫了兩天工,耽擱了點功夫,昨兒開始我一直在趕工呢,一定儘早趕出來。”

周氏白眼看天,神態傲慢而又有些不耐煩,道:“我早說了,這件兒是急著要的,耽擱不得,咱們熟歸熟,彆弄錯了,若人家不肯要了,這錢我不能給你不說,恐怕還擔著風險……怕被人追討罰賠錢銀呢。”

李氏聽了,一臉苦笑,忍著懼怕道:“您萬萬給說說情……我們家這情形您也知道,哪裡有一文錢掏出來?”

周氏這才瞄了李氏一眼:“好歹咱們是鄉裡鄉%e4%ba%b2,我不至於見死不救,該說的我自然會說……那你也彆再拖了,儘早地完工,免得真鬨成一拍兩散,不好看。”

李氏連口稱是,兩人走到門口,周氏看向阿潤,目光從上到下把她掃了一眼,末了嘴角一扯,不屑之意自眉眼中散發出來。

阿潤在旁看著,心中老大不舒服,因此也沒招呼周氏,隻站在旁邊。

那邊李氏送了周氏出門,才回轉來,低低問道:“方才直愣愣做什麼?也不叫人?”

阿潤哼道:“誰要叫她?她眼中本也沒有人,我才不願熱臉貼那冷%e5%b1%81%e8%82%a1。”

李氏無奈:“你這孩子,偏這麼直心直肺。”

阿潤挽著李氏的手往屋裡走:“我是直心直肺,誰對我好一分,我就對誰好十分,裝不出那種對著仇人笑的樣兒。”

李氏搖搖頭:“咱們也多虧了周大娘,好歹也有這筆收入,以後見了人家,帶個笑招呼聲兒,不是什麼難事。”

阿潤見母%e4%ba%b2叮囑,便隻好先答應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多時愛夏領著愛冬回來。愛夏進門便罵道:“娘,你快說說愛冬。”愛冬嘟著嘴進來,很是不樂。

阿潤忙問緣故,愛夏憤憤不平道:“剛回來路上,碰到前街的王瘸子,指著我們兩笑,我氣不平,就問他笑什麼,沒想到他反而更加胡言亂語起來,我正想打他,愛冬這個膽小鬼,自個兒跑了!”

愛冬一頭鑽進裡屋,不再露麵。阿潤道:“愛冬年紀小,膽子小也是有的,何況那是個渾人,尤其是喝兩杯酒就瘋癲了,你隻當他的話是狗吠,何必理他。”

阿潤話音剛落,就聽得門口一聲吼:“該死的賤.人,老子辛辛苦苦養大你,反而讓你來說我是狗,怪不得人家說咱們家的孩子沒教養,果真是這樣!”

阿潤跟愛夏雙雙吃驚,回頭看去,卻見苗老爹進了門來,指著兩人,怒氣勃發,邊罵邊上前來,愛夏見勢不妙,後退兩步,阿潤張開手臂:“爹,你乾什麼?”

苗老爹從旁邊地上抄起一根木棍,便衝阿潤過來,啪啪地在阿潤身上打了兩下:“叫你罵我!你再罵!”

愛夏尖叫兩聲,阿潤忍痛道:“爹,我不是罵你!”

此刻裡屋李氏聞聲出來,急急忙忙衝上前攔住:“你瘋了,乾什麼?”

苗老爹氣咻咻道:“你養的好賤.人,竟罵起自個爹是狗!”

愛夏反應過來,尖聲叫道:“爹!大姐說的是王瘸子,頭前他在路上對我跟愛冬不三不四的說話,大姐勸我來著!”

苗老爹愣住,阿潤捂著胳膊,淚已經掉下來,卻強忍著不做聲。李氏情知是苗老爹誤會衝動了,當下道:“你看你!孩子怎麼著也不能那麼說你,你說動手就動手,打壞了怎麼辦!”把苗老爹手中棍子奪下來,遠遠扔開。

苗老爹語塞,一家人正僵持,卻聽門口有人笑道:“喲……我是來的不湊巧麼?這……是有事兒?”

苗老爹一聽,順勢進門而去,李氏回頭一看,認得是同村的王氏,滿臉堆笑地站在門口。

李氏心頭咯噔一聲,因她知道這王氏是周圍十裡八鄉有名的媒婆,今日上門,卻是為何?

當著外人的麵兒,阿潤忍了淚,默默同愛夏兩人進門去了。李氏迎上前:“原來是王嬸子,不知哪陣風把您吹來了?”

這王氏是做慣的媒婆,有名的見風使舵八麵玲瓏,雖然早聽到李家這邊吵嚷,可此刻卻裝作沒事人一般,滿麵春風地順著李氏迎接進門:“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對李氏而言,最稀罕的就是“喜事”二字,當下還是不信,忐忑地道:“嬸子彆拿我取笑了。”

王氏走到屋門口,卻並不進門,隻是看了一眼屋內,便挽住李氏的手,壓低聲音道:“這是正經好事,怎是取笑?”

李氏越發摸不著頭腦:“這到底是?”

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