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1 / 1)

對,是我的錯。是我太輕易的放開了你的手。”

“寧慧,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在車子裡,你靠在我的肩頭,笑之在我懷裡,我看著你們,那一個刹那,我就想,如果就這麼的天長地久就好了。”

“寧慧,你醒過來好不好?隻要你醒過來,你想怎麼樣都行。哪怕,哪怕是帶笑之離開我……哪怕你們一輩子再也不見我!”

“寧慧,求求你,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

可是唐寧慧已經無力地闔眼,歪著頭又暈了過去。

醫生等人進來詳詳細細地檢查了一番,隻說她還處於無意識狀態。

唐寧慧半夢半醒間又會因為傷口喊疼喃喃地喚他:“連同,我好痛好難受。”每每到了這個時候,曾連同隻恨不得那傷口在自己身上,什麼疼痛都由他來受去,他急的與她一樣的冷汗淋漓,按著她的身子不讓她掙紮亂動:“小心扯到傷口。”

不多時,唐寧慧便又會昏迷了過去,喃喃地叫他的名字:“連同,連同……”

某一次唐寧慧疼把身子蜷縮成了蝦子,:“連同,好疼,我好疼……”她其實說得猶如蚊%e5%90%9f低微,隻是淚水沿著眼角線一般地滑落下來,怎麼也止不住。曾連同替她擦拭,可是她怎麼也停不了,滿手滿手的晶瑩的淚珠子在掌心凝成了一灘灘的水窪。

曾連同心如刀割,實在是受不住了,咬著牙沉%e5%90%9f了半晌,抬頭對那位年輕的顧醫生說:“給她打嗎啡。”

這位顧醫生因那日在急救房前挺身而出,由此獲得了全院的尊敬,更是受到了院長的表揚。因大家都覺得隻有他可以製得住曾連同,所以在全院一致通過下,被派了來駐守在唐寧慧病房邊的一間病房,專門負責照料唐寧慧。

顧醫生固執地緊,那固執在程副官和侍從嘴裡便是“傻冒一般的勇氣” 、“有種孤膽”,他此刻又傻氣發作了,搖著頭道:“連先生,我已經說過了嗎啡打了會上癮的。打了第一針就會有第二針,第三針,不停地打下去,癮頭越來越厲害,戒不掉的。”

曾連同驀地站了起來,一把揪住醫生的白袍子,目光似釘子一般,牢牢地釘著那顧醫生,磨著牙道:“她如今這般的疼。她受不住了。我說了給她打嗎啡。給她打!”

顧醫生竟毫不畏懼:“我們中國人無知,把嗎啡當作戒鴉片的靈藥,從國外引進過來。哪裡知道它的毒癮比鴉片害厲害。那嗎啡打得多了,日後隻有靠吸食海洛因了。有道是,最毒無如海洛因,嗎啡雖烈遜三分。高居鴉片紅丸上,北地人多白麵稱。曾先生,你究竟是想救她還是害她?你仔仔細細想清楚。”

顧醫生離開病房前,坦坦然然地道:“要打也可以,我必須等病人完全清醒了,跟她說明情況,征得她同意後再打。”

醫院這次也算派對人了,曾連同對那軟硬不吃的顧醫生竟然無計可施。他內心深處知道這位顧醫生說的話字字在理,可是每每看到唐寧慧痛苦的模樣他便想狠心給她打針。

唐寧慧時醒時睡,多半處於意識不清地狀態。

☆、第43章

唐寧慧是在昏迷了大半個月後的某日才算醒過來的。

她朦朧睜眼的第一秒,隻瞧見白白的房頂,一盞電燈。她的頭仿佛有千斤重,暈暈沉沉地仿佛被人灌滿了水銀,可她方要蹙眉深思,那水銀又仿佛變成了一團白棉花。她似在雲端向下望,什麼也瞧不見。

唐寧慧又再度閉眼,身體的知覺也在慢慢舒醒過來。她整個人很不舒服,腰酸背僵…… 她試圖伸展一下手臂,%e8%83%b8口某處被扯到了,撕裂般的疼。她發出“呃”的一聲呼痛聲……

下一秒,有個高大的身影猛地出現在她眼前,那人的眼神凝望著她,嘴角顫動:“寧慧,寧慧,你看著我,你醒了是不是?”

唐寧慧呆怔了半晌,才發覺眼前的這個人是曾連同。他照舊是一身軍服,可是眉目憔悴,似生了一場重病一般。

曾連同拉著她的手,轉頭急急吩咐道:“快把顧醫生找來……快!”其實也不用他吩咐,邊上的丫頭已經踩著小碎步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幾個穿了白袍的醫生腳步衝衝而來,萬分緊張地給唐寧慧做了詳詳細細的一番檢查,又問了數個問題,最後終於是如釋重負地道:“曾先生,病人已經%e8%84%b1離危險了,但還需要好好養傷。”

閒雜人等俱退出去後,曾連同牢牢地握著唐寧慧的手:“你終於醒了。我真的很怕……怕……”他連說了兩個“怕”字後,便沒有說下去。

靜默了一會兒,又說:“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護你周全。”

最後,曾連同深深地凝望著唐寧慧:“你醒來就好。就好!”

一段時間後,在醫生的精心治療下,唐寧慧的病一日好過一日,因靠近年關加上曾大帥的壽辰,曾連同便安排唐寧慧出院。

%e8%83%b8口的傷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隻是傷筋動骨一百天。曾連同怎麼也不讓唐寧慧亂動,最多是讓巧荷等幾個丫頭扶著在院子裡稍稍走動。但因外頭天寒地凍的,走動的時間由他規定了,隻能用過午膳後。

這日,從一清早開始,便下起了紛紛揚揚的白毛大雪。到了午後,院子裡已經積了白白厚厚的一層了。

午後的散步被這不速之雪給破壞了。曾連同也沒有出去,在邊上與笑之玩耍,見大雪一直不停,便擰了笑之的臉道:“要是雪這般一直下,明兒一早爹陪你堆雪人。”樂的笑之直拍手:“好,堆雪人。我最喜歡堆雪人了。”

曾連同又說起了曾萬山的大壽,道:“爹的壽辰,按往例是在壽辰前一日晚上,全家人要聚在一起吃頓飯,提前為父%e4%ba%b2大人祝壽。”

既然要祝壽,是否要備一份壽禮?唐寧慧還在沉%e5%90%9f,隻見曾連同含笑對她道:“來,你跟笑之陪我去一下書房。”

進了曾府後,曾連同的書房她倒是從未踏入過。跟著他進去後,這才發現他書房裡頭內有乾坤。最外頭,顯然是平日晚上處理公事的。再推門而進,便是個內書房,裡頭擺了滿了書籍詞典之物。

靠窗的位置有一排西式沙發,對麵則有一個黃花梨木的條桌,上鋪了宣紙一張,筆墨硯台都齊備。

曾連同卻站在了條桌邊,有條不紊地鋪開了宣紙。

哪怕是沒見過豬跑,但也吃過豬肉啊。瞧這陣仗,顯然是要畫畫。唐寧慧狐疑地瞧了曾連同一眼,這廝一身軍裝,腰間還彆了把槍,舉手投足,威風凜凜,氣度非凡。這左看右看的,哪裡像是個會舞文弄墨的人哪?

隻見曾連同把笑之抱起,放坐在黃花梨的木椅上,微笑地拍了拍兒子的頭:“笑之,來,爹要畫畫,你在邊上幫爹磨墨。”

笑之拍著手,連聲:“好,好。”唐寧慧上前替他挽起了衣袖,笑之便道:“娘跟我一起磨墨。”唐寧慧便執著他的小手,慢慢在硯台裡頭畫圈研磨。

四下裡擱了碳爐,書房裡頭溫暖的緊,母子兩人含笑%e5%90%9f%e5%90%9f得在旁,此情此景,當真猶如畫中美景一般,叫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若不是他回寧州,他再次遇到她,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

一直到笑之研墨完畢,喚他:“爹,我們好了。”曾連同這才回神,取了湖筆,蘸了墨汁,凝神靜氣,開始下筆。

隻寥寥數筆,一個活靈活現的小人兒已經在他筆下勾勒了出來。笑之拍了著手:“爹,我瞧出來了,你畫的是個孩童。”

曾連同回以一笑,繼續下筆。笑之驚歎連連。

半晌後,一大一小合作的一幅畫便已經落成了。在翠竹林中,幾個孩童正在放煙花爆竹,神情憨態可掬,惟妙惟肖,但卻無一相同,最右麵的小童手裡拿著竹竿,竹竿頂部有蝙蝠,靈芝,梅花鹿。

這是一副祝壽畫。蝙蝠,靈芝,梅花鹿,寓意“三多”——多福,多壽,多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唐寧慧輕輕垂眸,訝異之餘,隻覺心頭那幽微的酸澀又泛了上來。他當日到底隱瞞了她多少?是他藏的深呢,還是自己的一對眼珠子是畫上去的,竟昏了頭了,什麼也瞧不出來?

曾連同擱下筆,對笑之道:“後天是祖父的生日,笑之在畫上寫幾個字可好?”笑之望向了唐寧慧,顯然是在征求她的同意。唐寧慧道:“笑之才練字不久,平時隻是塗鴉而已。祝壽那日,必定人極多,寫在畫上麵讓旁人看了去,豈不叫人貽笑大方。”

曾連同搖頭:“錯。隻因是笑之的字,才金貴著呢。我爹大壽,周兆銘等人早半年就已經去張羅壽禮了,論心思,論揣摩功夫,我哪裡及得上他們分毫啊。我唯一強過他們的,不過是我投胎投的好,是我爹的種而已。”

曾連同對著唐寧慧淡淡微笑:“以我爹如今的地位,想要什麼都唾手可得。他戎馬倥傯一輩子,心思啊,其實與每一個老人一樣,不過是想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

曾連同這般一說,唐寧慧才知道這壽禮裡頭還有這般花樣,便也不攔著了。在旁,看著笑之用稚嫩的筆跡地寫了“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八個字。雖然與畫不相襯,但至少也端端正正,一眼看去便知道是用心寫就的。

曾連同完成了壽禮,心情極好,便對笑之道:“爹要不也給我們笑之畫一副畫像吧?”

笑之樂得蹦蹦跳:“好啊,好啊。還要娘的畫像。”

曾連同回答笑之,視線卻落在唐寧慧的側臉上,笑%e5%90%9f%e5%90%9f地道:“好,還有你娘的。不過,這次爹用另一種畫法,洋人叫素描……是爹以前在留洋的時候學的,你若是喜歡的話,爹今天便開始教你怎麼畫?這個比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國畫要簡單容易許多……”

好半晌,最後笑之雙手執著一個本子跑了過來:“娘,你看,爹畫的,像不像?”

唐寧慧抬頭,隻見紙上寥寥數筆,卻勾畫出一個女子的溫婉的側臉線條。這不是她是誰?

那個下午,唐寧慧披著羊毛厚毯,靠在窗邊的沙發上,欣賞漫天飛雪,飲著丫頭送上來的桂圓紅棗茶,看著曾連同手把著手,一筆一畫地教笑之,認真嚴謹的竟如教書先生。

這樣的日子似乎也彆有一番味道。

到了壽辰前一日,照例是在萬福堂用膳。那一日,亦是下雪,曾連同帶著笑之與唐寧慧便沿著走廊抄手繞過院子去萬福堂。

此時已是深冬,走廊外荷花池裡碧波猶在,但隻剩了殘葉枯枝在寒風中瑟瑟發顫。

才走了一段路,隱約聽到一個極尖銳的女子聲。曾連同和唐寧慧對視了一眼,停下了腳步。

唐寧慧聽那咄咄逼人的語調,顯然就是六小姐曾和頤。

“是,我就這般蠻不講理。那個姓呂的狐狸精就千好萬好,是不是?”

“你現在是看我嫌煩了,看到某些狐狸精,眼睛就發直,怎麼也移不開。”

孫國璋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