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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曾經中狀元,是碧溪鎮曆史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唯一一個狀元。呂員外有一子兩女。大女兒嫁在鎮上另一戶富裕人家,生兒育女,衣食無憂。唯一的兒子也已經成%e4%ba%b2,給他添了一個長孫。呂員外還有一個小女呂靜如,長的眉目如畫,粉嫩可愛,由於是老麼,所以呂家上下從小就對她寵愛的緊。

這個呂靜如在她八歲那年就由呂員外做主,許配給了隔壁鎮----流水鎮的孫家。孫家和呂家一樣,都是各自鎮上數一數二的富庶鄉紳之家,所以素有交情。孫家小兒從小聰慧,據傳八歲就將四書五經史記左轉等倒背如流。呂員外極為賞識,加上孫家也知呂家的小小姐從小就是個美人坯子,兩位員外某次飲酒時興致一高,便給兩個孩子定下了娃娃%e4%ba%b2。

孫家那邊極為重視,不日便請了縣長仁翁保媒,向呂家提%e4%ba%b2。呂員外欣然答應。一時間,兩家人家聯姻之事成為了當地兩個人的美談。

但著美談過了八年卻成了當地最大的笑談了。因為孫家少爺去了大學讀書後不久,就遣人送信回來說什麼要破除封建陋習,反對包辦婚姻。他本人堅決不同意與那呂家小姐的%e4%ba%b2事。若是家中不解除的話,他就用不回流水鎮雲雲。

起先孫家還是想瞞著的,孫員外當即啟程去找兒子。可是數月後,孫員外容色憔悴地回來了,一進家門就臥病不起,隻說再不認這個不孝兒子了。

漸漸地,鎮上的人開始傳出孫家少爺悔婚一說。傳到呂家耳中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春天了。呂員外便帶了兒子上孫家求證此事。孫員外知道紙始終是包不住火的,便把自家兒子的來信拿了出來。連聲地作揖賠不是:“呂兄放心。呂兄放心。這個不肖兒子,我會好好教訓他的,打斷他的%e8%85%bf我也會讓他來拜堂成%e4%ba%b2的。我們孫家隻認呂家一個媳婦。”

呂員外見孫員外姿態擺的如此之低,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那日怏怏而回後,便把事情告知了自己的夫人。誰曾想到被門外經過的呂靜如聽了去。那呂靜如從小被呂家嬌慣長大,平素亦心高氣傲的緊,聽聞後怒火中燒,心道:“孫家小子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進了大學學堂而已。我也去念大學讓你瞧瞧去。”

當晚,呂靜如便收拾了首飾細軟,女扮男裝偷偷地進了縣城,又從縣城乘船來到了安陽。她原先就曾聽姐姐提及過,說孫家少爺在安陽念大學。

她在碧溪鎮亦曾進學堂念過幾年書,到了安陽後刻意地求學,先是到大學旁聽。不過數日,她便發現自己程度實在不及。因在旁聽的時候認識了另外一個安陽的女同學,那女同學見她求學若渴,十分欽佩,便經她的%e4%ba%b2友介紹,進了低一級的師範女校讀書。

呂靜如進了師範女校後,便托人輾轉地給家人送了封信去,說自己現在很平安,怕家人找到她,編了幌子說在在清德念書,等他日念完了大學便回碧溪鎮。呂家收到信後,呂員外和兒子等人便連夜出發趕往清德,在清德掘地三尺的找尋了一番,但怎麼也找不到呂靜如的下落。

而她在安陽,一有空隙還是去大學旁聽。某日,竟真的被她遇見了孫家少爺。兩人其實從未當麵見過,隻是十二歲那年,孫家少爺陪同孫員外在給呂父拜年,大姐拉著她在門縫中偷瞧過一眼。但那時害羞的緊,虛虛一眼掃過,隻知道是個身材纖瘦的少年。

那年後,孫家少爺北上求學,一直未回過家鄉。

可一聽教授點那孫家少爺的名字,那人喊了聲“到”。呂慧如便知道此人就是孫家少爺。

從前的她養在深閨,因知他是她一輩子的良人,自然是跟普天下所有待嫁的女子一樣,很想見見自己未來的夫婿的。大嫂進門後曾讚過她,說我那小姑子的長相在碧溪鎮方圓百裡那可是挑不出第二個的。雖然有誇張之嫌,但她知道自己長的絕對不難看。但他居然這般的嫌棄她,竟要與她退婚。

憤怒的呂靜如自然很想瞧瞧這個要跟自己退婚的人到底是什麼摸樣的?是圓還是扁的。

那一聲“到”後,呂靜如直愣愣地瞧著那孫家少爺,第一次知道大姐對她說的,那孫少爺眉清目秀,儀表堂堂,並沒有騙她,居然是真的。

孫家少爺並不認識她,見她在一旁怔怔相望,便對她頷首一笑。

☆、第40章

後來也是那孫家少爺文質彬彬地上來搭話的:“聽說,你也是荷縣人士?” 呂靜如冷冷地答了一個:“是。”幸虧她事先有準備,改了名字。

哪怕她對他冷若冰霜,可孫家少爺偏偏頗有興致,三天兩頭地與幾個同學去女子師範找她,約她和幾個要好的女同學吃茶看戲,還看電影。

也不知是不是好女怕郎纏,亦或者在呂靜如的內心深處,這麼多年來一直把他當作自己的夫婿,難免有幾分說不出的情愫。那個時候的舊式女子,大約都是如此的。

一來二去,日複一日,呂靜如麵對著那張神采飛揚的笑臉,漸漸地原諒了那孫家少爺。

第二年的夏天,那孫家少爺無意中發現了她脖子上帶了一塊寶玉,呆了呆後,竟然識穿了她的身份:“你……你是碧溪鎮呂家的女兒。”

見瞞不過,呂靜如便坦然承認:“是啊。我就是你千方百計想退婚的那個呂靜如。”那孫家少爺的臉立刻時白時紅,花貓似的。半天後,上前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我原本以為那呂家姑娘是那大門不出小門不邁,隻認數個大字的舊式女子。現在好生懊悔。”

呂靜如冷哼一聲,想抽出手側過身。可那孫家少爺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怎麼也不放:“呂家妹妹,原諒則個。”

這是戲文裡頭常說的戲詞,虧他還學的似模似樣的。呂靜如冷若冰霜:“你放手。誰是你呂家妹妹。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你不要臉的。”他退婚的事情鬨得如此的沸沸揚揚,叫她與她們呂家成了荷縣的活笑柄。

孫家少爺一味賠不是:“呂家妹妹,是我不對,令你白白受了那麼多委屈,吃了那麼多的苦。你放心,今年冬天,我們便一同返鄉,我會向嶽父嶽母負荊請罪,然後我們便完婚。”

呂靜如的神色漸漸軟了下來。這大半年的相處下來,她發覺孫家少爺確實學識淵博,為人端正平和,彬彬有禮,是同齡人中的出類拔萃者。身旁的其他女同學中也不乏愛慕者。她自然……自然……

呂靜呂思慮了良久,最後輕歎了口氣,再不言語。

這是她與他最好的結局,此後夫妻恩愛,子孫滿堂。

不久,孫家少爺在外頭租了一個小院落,兩人便同住在了一起,一個東廂一個西廂。

那年的夏天,當真是雲蒸霞蔚,一片花開錦繡。

可是,她竟然沒有等到那個冬天。那天秋天開學,大學裡頭來了一個世家權貴門第出來的女子,貌美如花,趾高氣揚,對孫家少爺一見鐘情。

流言碎語漸漸傳到了她的耳中,起初,她也隻是當笑話一般的聽。可後來,孫家少爺一日比一日晚歸,呂靜如方覺得不對勁了起來。

終於有一日,外頭下了皚皚白雪,呂靜如得了風寒,咳嗽不已。她等了他一夜,可是他一夜未歸。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來。

呂靜如到了那時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她問:“你去哪裡了?”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般情況下,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呂靜如隻覺得天地霎時黑暗,眼前金星亂冒。她竟然把自己弄到這般田地。哀莫大於心死,她居然連哭都沒有力氣了。

呂靜如一把拿起榻邊的茶杯狠狠地朝他砸了過去:“你走。你走。彆在讓我瞧見了。我這就回碧溪,我與你,永生不會再見。”

呂慧如哭了整整幾天幾夜。而後,她收拾了包裹,準備回碧溪鎮。

“那時的她從未想過,她這輩子再回不了碧溪鎮了。”周璐又點了根煙,手指顫唞地送到紅%e5%94%87處,狠狠地吸了幾口。

呂靜如從小院落的門口處攔了黃包車,準備先乘火車,再換車船隻。

可是,她未能到達火車站。她攔的黃包車半路上抄小道,來到了人煙偏僻之處。那裡早有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等候著,見了黃包車,便j□j著上來……

等她醒來,卻躺在了妓院裡頭。原來他們還把她賣到了妓院。呂靜如求生無門,求死不能,她隻好裝作屈服,老鴇亦漸漸對她鬆懈。半年後,呂靜如趁某次叫局,終於逃了出來,她上了火車,來到了寧州。∴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聽完後,唐寧慧整個人便如冰水澆頭,冷入骨髓。這竟然就是周璐的過往。怪不得從前,周璐從不提及。

好半晌,唐寧慧方呆呆滯滯的問:“那位孫家少爺呢?”周璐一笑,說不出的嘲諷:“自然是成%e4%ba%b2了,夫妻恩愛,榮華富貴。”

唐寧慧:“你後來見過他嗎?”周璐咬牙切齒地吐了兩個字:“見過。”

周璐的臉上有一種愛恨交織的茫然,唐寧慧沒有再問下去。她隻是輕輕地道:“那以後呢,你打算一直跟著周兆銘?”

周璐良久才道:“寧慧,我能怎麼辦?像我這樣的女人,哪有什麼人會正正經經地娶我做妻。哪怕他們敢娶,我也不敢成%e4%ba%b2。我……我當年早被老鴇灌了絕育的湯藥了……”

“寧慧,我的人生已經沒有任何的盼頭了……”

“你總是說我疼笑之,寵笑之,那隻是因為我把笑之當作了自己的孩子。”

那晚分手前,周璐牢牢地握著她的手,取下了脖子上的玉墜子:“我從碧溪鎮帶出來的東西,如今隻剩下了這個。寧慧,你收著。”

唐寧慧:“好端端地取下來給我作什麼。”周璐見唐寧慧不肯收,便彎腰掛在了笑之的脖子上:“這是璐姨的寶貝,笑之掛著,見這塊玉便如見到璐姨。”

臨走前,周璐牢牢地握著唐寧慧的手:“寧慧,你們保重。”

唐寧慧那個時候並不知道,從那時起,她與周璐的見麵次數已經開始倒數了。

每天早上的時候,唐寧慧照例帶著笑之要陪曾連同用過早點的。這日,曾連同卻一直不起身,等著笑之用完了最後一口粥,方道:“今日我正好有空,我讓程副官備了些許薄禮,陪你去唐府走一趟。也好認認大哥大嫂等%e4%ba%b2戚。”

唐寧慧不覺一愣。曾連同卻瞧著她道:“你大哥那邊,我讓人掛了電話過去,為了不落人口%e8%88%8c,先把他升為科長。”

唐寧慧靜靜地垂下眸光。

那個上午,城西的弄堂裡頭又駛入了幾輛小汽車,把小小的弄堂擠的水泄不通。

唐少丞和白如懿自然得了信,知道唐寧慧要來。可哪怕是知道了寧慧會攜夫婿前來,可見了曾連同一身西式便服牽著笑之與唐寧慧雙雙而來之時,也不由地驚住了。兩人對視一眼,均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之色。

當年他們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