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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藥半分不假,陛下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在這世上,想要本王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長桑君,風寒櫻,江曇墨,玄靈仙子,還有你師父,其中定然也包括你,可憐宇兒一片真心相待,卻總要被你們蒙騙。”

“......我等仙道中人,怎會做出偽作之事?”

“仙道中人?你師父貴為仙道典範,也沒少使用卑鄙無恥的手段!”

“我師父平生建下功德無量,著實無愧於天地蒼生,想來單單隻騙過你一人......”

“本王向來不是個好欺辱之人!他以為能叫那個天降魔胎修成仙道,以為能在十年間造出個打敗我的曠世奇才,以為能夠什麼都不舍棄便去挽救天下蒼生,本王偏不叫他如願!”

“你想......怎樣?”

“三日後,本王要叫素琴仙做回長桑君,九月初九,本王要將新任魔尊銼骨揚灰,三年之後,本王還要冷眼看那叫世人夢想仰望的永恒之境被一把天火焚燒殆儘!”

“天火?!”

“你要明白,沒有我神族的控水至寶,你們仙道中人聯手再怎麼厲害,也無法挽救那場自洪荒世界降下來的天火。”

“控水至寶?!”風琪呆住了,想了許久未通的疑惑統統都在一瞬間懂了。

懂了師父六入洪荒為的什麼,懂了大羅天上在防備什麼,也懂了江曇墨訂下生死之戰為的什麼,更懂了自己當年其實真的錯了,做了錯的事情,也選擇了錯的人。這些都是她來此想要探知出來的東西,真知道了卻都是些難以承受的打擊。

“想想吧,無數顆大如山嶽的天石流星般墜落,其上燃著堪比宿炎的天火,帶著洪荒世界中摧毀一切的神秘力量,鋪天蓋地到勢不可擋,大羅仙境中屹立了近百萬年的瓊樓玉宇首當其衝,成為被那場天劫最先掃除的阻礙,然後就是不堪一擊的其下諸天,仙界,人屆和妖魔屆都會被夷為平地,深埋地下的幽冥鬼府中卻會添上無數的冤魂。水是我神族生靈必不可少之物,原本是一處致命的弱點,將來卻會成為世上最好的庇護。就算本王不願拿那不戰之果,上天降下的恩賜卻也不可失之交臂,等一切都煙消雲散之後,永恒之境就真該著易主了。”

風琪的思緒終被幾聲得意地長笑驚醒,不知何時神帝竟已來在麵前,常服散發雅致溫吞,卻是氣勢逼人,眼神不同於當年的陰鬱莫測,反倒帶著幾分柔和動人的誘惑,叫她更加癡傻了幾分。難怪他一直都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竟是等待采擷不勞而獲的戰果呢。

“你師父再怎麼厲害也無計可施,早晚還是要回頭來求我的。他會主動說出你父母的下落,還會像當年那樣主動把你送給宇兒,就算我要折磨羞辱他,他也不敢說上半個不字。但是隻要你一個取舍,你師父的尊嚴,素琴仙的不世功德,江曇墨的性命,就都可以保住了,更可以挽救一場毀天滅地的劫難。現在你覺得,那些自私自利的執念還很要緊麼?”

風琪如遭重錘,一時間竟有些喘不過氣來,隻能手捂住%e8%83%b8口呆呆站著。她知道旁人一直都在遷就她的好惡,卻從來不知事情已到了如此沉重的地步,更沒想到她自己的執念竟會同毀天滅地的大劫難扯上關係。

“我還以為,陛下已是個護生之人,不會忍心看到那麼慘烈的景象。”

“護生,於己又有什麼用處?”

“當年,陛下若是......”

“若論克製私欲,本王的確比不得你師父,但宇兒的心性卻要比江曇墨好上太多了!”

“這情愛之事,本不能憑借熟好熟壞來選擇,隻怕天意弄人。”

“你既然明白天意弄人,就該知趣了。”

“知趣......”

“須知入駐永恒之境是我神族眾人百萬年來的宏圖大願,一旦失了那件控水至寶,這片靈氣深蘊的渺渺滄海便要化作虛無,我的族人便還要去到卑劣的人間水域安身,永遠都沒有壓過仙界的機會了。你的心原本一文不值,隻因為宇兒的喜歡,才會值得叫本王做此犧牲。”

“小殿下......他可知道這些麼?”

“他根本就不必知道,隻需等著得到一個完整的你就好。”

“完整的我?”

“主動去忘記一個人的確很困難,但是可以憑借外力幫助。本王這裡有一顆奇藥,吃下去就能省卻很多煩惱,不出半個時辰便會徹底忘了你心中最最掛懷之人,轉而將第一眼看到的那人記在心裡。”

風琪實在很想問問他,既然有如此奇藥,為何他自己不吃下去一了百了呢?卻是不敢再用往事激怒他什麼,強自鎮定著皺眉道:“陛下難道要對我用強麼?”

“本王已隱忍了太久,是你師父一再欺我!”

“我師父......”風琪竟有些無言以對。

“本王若想用強,你是分毫違抗不了的。但那樣又有什麼意思?”

“那好,且容我考慮幾日。”

“本王雖然喜歡看到自認能掌控命運之人不得不向命運低頭,卻也耐性有限,隻能給你三天時間。三日後,凡事都由不得你後悔了!”

作者有話要說:哎呀~~!!!!我的情 色h終於被和諧了,不知道是哪位同誌告的秘,你說你就不能看完了一起告麼,非得給我留下幾章差不多的不告,你不知道我看著彆扭麼......最近要準備過年,碼字越來越慢了,同誌們估計都等得火大了,要不怎麼連個留言的都沒有了。

文鬥生死

先說未來的慘狀嚇人,後說眼前的窘迫逼人,最後則是神族將要做出的巨大犧牲,神帝自然是個高明的說客,將一番話說的恩威並重,於公於私,於情於理,種種因由全部疊加在一起,就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任誰被罩在其中定也無法掙紮逃%e8%84%b1了。

明明有天大的理由放棄,偏生每念至此便會心如刀絞般劇痛無比,整整三日恍如轉瞬,風琪從未覺著時間過得如此之快,快到根本就無法下定決心取舍。雖有水火不侵的仙衣護體,也不能長時間呆在水下,她在五渺洲上起初還坐立不安,最後卻像隻貓兒般靜靜靠在那株桃樹上出神。

周圍是一望無際的青天碧海,海中央的孤島春意盎然宛如仙境,豔麗的桃花開得無比繁茂。無人看守逼迫,是她自己情願留在這裡靜思心事,守著娘%e4%ba%b2的真身本該覺得安心,她卻漸漸生出些怨恨來,然後竟睡著了,且還做了一個很短的夢,驚醒後回想細處,終歸滿懷釋然的歎了一聲。

待到明月初升,神帝無比準時地前來,在這株引來太多故事的桃樹下,看著那個與故人生的一般無二的女子,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似在不覺間泄出一絲心緒,靜站了片刻方才發問。

“考慮得如何?”

風琪笑得極其無奈,見他簡裝易行隻帶了景麟,正是要趕去中龍山與素琴仙相會,猜不透他究竟打算怎麼做,也便不敢篤定師兄能否應付,明知他想要聽什麼話,偏生道:“我已想得明白,這便應了。”

總是受旁人的蒙蔽,縱使好意竟也會覺得心中不爽,她不是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隻是這世間事向來都是福禍相依,或許正因為當年享足了福氣,如今才會自食惡果。要怪就怪天意弄人罷,但天意弄人怎抵得過人心詭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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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答應了?”神帝略有驚詫,可見結果出乎他意料了。風琪笑道:“陛下用愛恨生死結了一張天羅地網,可見此次勢在必得,我縱然心中不願,怎還能有半個字的推托?”

“你未做請示便自己拿了主意,你師父回來定要惱怒。”神帝自然不會好心提醒什麼,而是語帶嘲諷,風琪知他將一口氣賭了千載,如今才會不依不饒的借機脅迫,笑道:“陛下不正是要看他惱怒麼?”

“本王想看你便這麼快私自應了,也忒不給他爭氣。”

“家師雖然孤高慣了,還不至於為這點小事傷神,陛下隻怕......會失望的。”

“若真叫本王失望了,你師父也就不是那個心懷蒼生的大羅神仙。”

“或許陛下舍棄全族利益去挽救那場天劫,才更會叫家師由衷折服。”

“本王隻想看那世間第一奇人如何折腰,服與不服倒也無妨。”

“陛下倒是個直爽性子,但家師......我既應了便不會更改,也希望陛下能夠守信。”

“守信與否,還要看是對待何等樣人,如今誰都沒有資格與本王論及信諾之事。”

“當年,我娘就是因為執念太深,才會害人害己,我不想重蹈她的覆轍,陛下縱有詭變,我也寧願一試。”風琪以為,師兄怎樣都不可能重歸魔道,江曇墨也不會輕易便死,更有甚者,師父會在洪荒世界中找到另一條破除天劫的路,無須她舍棄自己去為他們換取什麼機會,但她已不想總是躲在旁人身後,此刻也終歸忍不住提了娘%e4%ba%b2。

“試?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六日之後,本王會遍邀各屆翹楚前來觀禮。”神帝的語氣也終歸冷了下來,那位已逝女子果真還是他的禁忌,風琪輕歎道:“六日,也忒過倉促......”

“依你看,又該選在何時?”

“不如......九月初八。”

“......甚好,今夜你也同去罷!”

神帝迅即遠去,留下一聲幾不可聞的冷笑,隱含蔑視和嘲諷,風琪皺眉趕上前去。

一片白茫茫的雪山,連綿起伏不知蜿蜒出多遠去,峰頭的積雪漸化,溪流淙淙淌至山間的幽沽,穀中林木茂盛,巨樹棵棵參天,青翠之間偏偏點綴著一抹殷紅,是一株巨大的櫻樹。

那樹高有十幾丈,好幾個人方能合抱,一朵朵花好似倒掛的小金鐘,花枝繁密茂盛,彙成一大片花海,正是緋寒櫻了。隻是那花的顏色並不是緋紅色的,而是如火如荼血染的一般,猩紅的刺目。

風琪遠遠望見樹下有一抹身影,寒月當空照得華發生輝,落下`身形後再看卻暗自一驚,那人竟破天荒的穿了一身玄色衣裳,神態看來竟也有些離奇的妖魅,哪裡還像原本那個超凡似聖的至仙?

素琴仙正徒手挖著樹下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