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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為魔,平日裡居然要守什麼三百大戒,能開心了麼?”

“三百大戒?”風琪怔然。

江心月道:“不止如此,好像還有什麼五六戒。”

江小星道:“什麼五六戒?分明是五戒,六情戒,十戒,九真戒,還有中極三百大戒,玄清道中才會守這些清規戒律,爹也忒過怪異。”

江心月道:“你怎麼知道那些是玄清道的戒律?”

江小星道:“不但是玄清道的戒律,還是修成至仙才需遵循的戒律,普通弟子隻需守前麵四種戒律便可,幾年前我便拿來一名弟子問過。”說完才覺得這話有些造次,又訕笑道:“娘%e4%ba%b2,小星可沒有傷害那人,問完話就把他放走了。”

江心月哼道:“你能那麼好心才怪,娘%e4%ba%b2您不要信他,一定要狠狠的罰他!”

兩個小家夥都氣鼓鼓的爭執了幾句,風琪越發怔然,靜坐了片刻,待他二人終於止了吵鬨,這才笑道:“你們的爹既拜了仙師,受傳道、授業、解惑的大恩,也便該學師父那樣嚴於律己。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有秩序才有公平,於人於己都是如此,他能有那般成就,為人處事時自然先離不了這八字箴言,他雖然為魔,卻精通佛道典籍,也沒少修了佛道功法,行事雖有手段,但向來不悖大道,所以,小星你再怎麼不羈,想要出落成他那般厲害,也需要同他那樣知禮法守規矩。”

“呃......娘%e4%ba%b2說的極是,爹也是常常這麼教導,小星謹記。”

風琪笑道:“娘%e4%ba%b2先不給你立規矩,隻教幾門功法,藝多不壓人,你可還要頑劣?”

江小星連連點頭道:“小星明白了,請娘%e4%ba%b2快些傳功罷。”

接下來他果然沒再鬨彆扭,反而學的極有成效,江心月自然不願落在他後麵,娘兒三個在洞府中呆了半日,正午時出去打算到人間吃飯,卻見雪影夫婦與六無君坐在藤樹下把酒,玉蟬在側隨侍,還有一名灰發長髯的玄衣老者,想必就是那人家中的老仆白羽。

風琪直覺要躲,卻被兩個眼尖的小鬼緊緊抱住手臂強拖過去,也隻得不言不動的站定。

“辰兒,月兒,你們可有頑劣?”

六無君的語氣雖淡,聽來到底不乏寵溺,兩個小人兒見過父%e4%ba%b2大人,自然齊聲否認,裝也要裝作無比乖巧,臉上的虔謹敬畏之態卻是做不得假,他又道:“爹已將事端解決,你二人待會兒便隨我回去。”

兄妹二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齊齊望向風琪,可見不想走又不敢不走。

風琪不語,她自然知道該說什麼,卻莫名覺得不好在此刻搭話,或者她隻是還沒準備好該怎麼同他交談,好在妙妙說了幾句挽留之語,全是她心中所想的托詞,這家夥定是受了雪影的慫恿,不然定還記著當年的一掌之仇,怎麼會好心圓場?

雪影也算半個穀主,夫唱婦隨幫腔到底,聽來合情又合理,六無君推%e8%84%b1幾句終也應了。

“月兒和小星定然餓了,為人父母的可該管好他們的肚子。”

雪影不住的拿眼神示意,風琪卻道:“玉蟬,你帶兩位師弟師妹吃飯去。”

玉蟬道:“呃......稟師父,弟子傷重,去不得。”既有推%e8%84%b1又有抱怨,這廝分明是存了心思故意的,風琪皺眉不語,六無君道:“我今日得了一件兵器,就贈與你權作補償罷。”說完祭出一柄黑芒繚繞的長劍,單掌遞了出去。

“烏純劍?!”玉蟬頓時驚喜交加,躬身上前接過,又無比恭謹的跪謝。

這烏純劍乃是一件邪物,但凡被它的劍鋒掃到,哪怕僅僅一點,也會被劍身上繚繞的邪厲之氣侵蝕,神智大受乾擾,時時都要生出幾分殺氣,縱是頗有道行的仙道中人,也會因此而生出幾分魔性來,詭異厲害之極。

要緊的是,這劍正是魔尊青蚺的兵器,得是何等高明的手段方能取來?風琪心道原來如此,他說的有事果然是指這個,消息若被散出,也真是件震驚六界的大事。

他這人向來極其護短,自然不能容許旁人傷害自己的孩兒,縱使隻存了心思也不可以,但青蚺自不是個凡俗之輩,得到這把劍的過程定然複雜慘烈,連如此要緊的東西都擄了過來,便算徹底撕破臉了,他將自己置於風頭浪尖之上,今後又該怎麼辦?

“兩日不見,師叔莫非已做了魔界之主?”玉蟬的敬服無以言表,這問題也是眾人都想知道的,雪影夫婦略有凝重,江小星一臉崇敬,江心月卻是不明所以滿臉好奇。

六無君道:“魔界之主,又有什麼稀罕?”

這話被他清冷的語氣說出,明明狂傲竟也變成了淡漠,玉蟬道:“魔道中人最是好勇鬥狠,也最是崇敬鬥戰翹楚,魔尊便是戰神,您若是做了魔界之主,會有無數人近乎癲狂的癡迷追隨,至死都甘願憑您驅使,自然就能指點江山嘯傲天下。”

“指點江山,嘯傲天下,又有何用?”

“您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能掌控無數人的命運,豈不快意?”

“縱能掌控六界眾生,卻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可悲可歎!”

這句已含著幾分惆悵,玉蟬道:“師叔不想為尊,為何又要奪劍揚威?”

六無君道:“不想,旁人總會逼我去想,也便要做。”

這句聽來竟有些無奈了,因為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而無奈,風琪心知他指的是什麼,能逼他的人事細想太多,少時不懂不知他心中愁苦,更不知那些愁苦有多少來自於她,如今懂了卻是平添憂慮,那些憂慮終又化作滿腔憐惜,原本不敢看他,竟忍不住怔然直視過去,見他薄%e5%94%87緊抿現出幾分堅毅,卻越看越是心酸難受。

玉蟬故作踟躕道:“呃......師叔,弟子如今已改修仙道,隻怕用不得這件邪厲之物。”

六無君道:“此劍本是五百年前的混世魔王長桑君所煉,他死後被青蚺得到,隨兩屆主人殺伐無數,確是沾染了不少猙獰邪厲之氣,但物為人所用,人不能為物所謎,人心為主劍為輔,你心中若真有正氣凜然,如何不能驅使它行正義之事?”

江心月湊在哥哥耳邊小聲嘀咕道:“爹好偏心,這麼厲害的東西都不給你,他不知道你一直都很想要麼?”江小星卻小聲回道:“因為爹知道,不是憑自己本事得來的東西,再好我也不稀罕!”江心月連連點頭道:“有道理,不過,這東西似乎很邪,玉蟬師兄得了也沒用,隻怕還會被邪氣汙了手。”

“師叔教訓的極是,弟子謹記,弟子既入了仙道,今後定竭力叫此劍化戾氣為祥和。”玉蟬權當聽不見兩個小鬼的議論,再謝一回收了劍,躬身退後幾步,他自然明白,此劍如何並非要緊,要緊的是從方才幾句閒聊中現出的人心如何,有心之人都能聽懂。

“就知道說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人家都要餓死了。”

江心月又湊在哥哥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在場的眾人卻都能聽得清楚,風琪方要再吩咐玉蟬,他竟訕笑著托辭告退迅即走沒了,就連雪影也露出一個極富深意的笑容,女喬喘連連的巧言托病,又嬌柔無力的搭著妙妙的肩膀起身,兩人一路彆彆扭扭的走了。

六無君道:“白羽,你且回去吧。”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白羽踟躕道:“可是,您的眼睛......”

六無君道:“不過是缺了目竅,便被你當成廢物了?!”

這一句冷斥陰寒之極,若不是隨在身邊五百多年的老仆,心中又隻含關切而沒有半點輕看,隻怕要被他一掌拍死了,白羽神色一凜,聽他緩和語氣又道:“無妨,有月兒在呢。”於是匆忙告退。

“呃......爹,月兒跟小星都快餓死了。”江小星使個眼色,江心月急忙同他過去扶她爹起身,也連連嬌嗔了幾句,六無君拉著二人的手,道:“想吃什麼?爹帶你們去。”

兩個小鬼搶著報了一大通菜名,都是平素裡最喜歡吃的,六無君道:“這麼多,怎麼吃得下?”似因為沒有外人在場,他竟輕挑%e5%94%87角笑了一聲,清冷的嗓音也便柔和了許多,再怎麼淒冷愁苦也要現出幾分暖人的慈愛,不能讓兒女們隻感到敬畏。

陰鬱的心境總歸需要一絲明亮和溫暖,這兩個孩兒必定被他寄予了太多感情,風琪早就了悟,再不怪他擅自做主,心中卻是越發難受。江小星道:“不多不多,四個人吃十八道菜,隻怕不夠。”

江心月道:“辰哥哥你傻了,爹和娘%e4%ba%b2都會吸風飲露......”沒說完頭上便挨了一下狠敲,滿臉委屈的嘀咕道:“本來就不用吃飯嘛。”說完又反應過來,撲過來抱住風琪的手臂,道:“娘%e4%ba%b2,您想吃什麼?”

風琪正不知該走還是該留,被她連問了幾次,隻得應道:“娘%e4%ba%b2......”方說了這兩個字,又覺得當著他的麵有些莫名的赧然,於是又改口道:“我陪你們便好。”說完又有些後悔,這樣自稱像是要不認兩個孩兒,他聽了豈非要誤會成彆的意思?

六無君的語氣波瀾不驚,道:“想吃的菜式太多,隻能去人間最繁華的臨安府。”

兩個小鬼齊聲讚同,歡呼雀躍著分彆拉著父母出穀去了,片刻後到了臨安府最熱鬨的酒樓雅間,果真點了幾十道美食,一雙小兒女吃的儘興,還不忘吱吱喳喳的呱噪點評,兩個大人並不舉箸,隻不時附和一句,也不得不含幾口孩兒們強喂過來的吃食,看似舐犢情深的和諧,實則有些貌合神離的詭異。

風琪食不知味語不由心,那人隻同孩子們說些閒話,半點話頭也不曾給過,她有心先說些什麼,又覺得拉不下來臉麵,簡直要如坐針氈芒刺在背,也不知怎麼挨過的這半個時辰,吃完打算結賬時才猛的發現,居然忘了帶些銀兩,可見失神成什麼樣子了,至於那人,十年前一同來人間玩耍時,他可從來都不自帶錢財,此刻端坐著不言不動,怕也是陋習未改了。

江心月吃吃笑道:“不然,咱們把東西都吐出來還給人家。”

江小星敲著她的額頭嗤笑道:“笨呐,東西吃進肚子裡麵再吐出來,喂狗隻怕都不行了。”

“那怎麼辦?”

“把你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就有銀兩付賬了,嘿嘿!”

“臭小星,把你賣了做苦力去罷!”

“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