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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原諒,也許真當她是個無情無義的混賬東西,雖有幾分未儘的留戀卻已不值得再付出什麼,風琪心神俱顫不敢應聲,生怕一開口便是毫無尊嚴的祈求。

她自也有一副驕傲的性子,容不得他冷語拒絕半個字,但在當年,他的驕傲何嘗沒有一次次被她踩在腳下?那時候她還小,可以把懵懂無知當做理由,如今懂了可還來得及挽救麼?

“我有事,叫兩個孩兒隨你幾日。”

風琪方要細問,六無君已瞬間衝出水域,她愣了刹那方才想起去追,急急出了洞府卻頓時被一雙小人兒抱住了雙%e8%85%bf,眨眼間他已走沒了蹤影,追之不及。

江小星和江心月嘴裡齊齊喊著娘%e4%ba%b2,哇哇哭的淚人一般,風琪紅著臉手足無措了半晌,想要拉兩人起來,他們卻死活不肯,隻一迭連聲的叫著,她無奈之下隻得硬著頭皮支吾著應了一聲,兩個小家夥這才起身,臉上淚痕未乾,表情卻是喜滋滋的。

“娘%e4%ba%b2,您這十年來去了哪裡?做了什麼?為何才肯回來?”

“笨,人都回來了,問這沒用的乾嘛?”

“娘%e4%ba%b2,您怎麼哭了?爹方才是不是動手打您了?”

“笨,娘%e4%ba%b2分明是喜極而泣。”

“娘%e4%ba%b2,您是不是生病了,怎麼臉上紅的厲害?”

“笨,呃......娘%e4%ba%b2,您真的生病了?”

被這兩個小家夥一人緊抱住一條手臂連番說道,一會兒擦眼淚,一會兒摸額頭,風琪麵紅耳赤完全插不上半句嘴,這是個什麼情況?何故從天而降了一雙兒女,她這被叫做娘%e4%ba%b2的竟然不知?她差點兒撂下兩人落荒而逃,好在江心月又舉著一物道:“娘%e4%ba%b2,玉蟬師兄受傷了,您看看嚴重不嚴重?”

風琪拈過那隻翠玉蟬來,頓時了然了,整了整顏色,將手一點,在上麵注入一道法力,幫他恢複了人身,見他的臉色並不太好,捏過脈象後不由斥了幾句:“不叫你出去免得被他誤傷,怎的這麼不聽話?”

玉蟬雖傷的極重,卻似很高興的,躬身道:“師父,弟子是自己湊上前去挨打的,所以心中全不怪那位......師叔。”風琪皺眉道:“你何故如此?”

玉蟬道:“呃......弟子與人打賭,賭您同師叔誰先耐不住性子,未贏便先逼這位江小師弟認輸了,那幾間竹屋便是他搭建起來的,您不是說不叫弟子欺負他麼,既已欺負了弟子怕您怪罪,所以就隻能想個辦法逼那位師叔自己闖進來了。”

江小星瞠目訝然,這廝為了贏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風琪也不問他用的什麼辦法,皺眉道:“竟有心算計旁人,我看你分明閒的很,傷勢也無甚大礙,待會兒服過丹藥,就陪你兩位師弟師妹玩耍吧。”

見她逃命一般回到水潭下麵,玉蟬頓時愁眉苦臉了,師父啊師父,您不帶這麼恩將仇報的吧?雖有無奈也隻得照辦,扭頭看那一雙小兒女齊齊瞪大雙眼,江小星裝無辜,江心月裝可憐,他又故作猙獰道:“來來來,師兄我先給你們立幾條規矩......誰敢不從,我就罰!”

作者有話要說:俺兒子清減了不少,當奶爸不容易啊。

話說,看來還是要虐才有冒泡的啊,一不虐了就都霸王,連個提意見的都沒有,俺兒子和俺閨女還崩不崩了?

一雙兒女

風琪打坐了幾個時辰方才靜下心來,整頓顏色出了洞府一看,那兩個定然磨人不淺的小家夥已睡著了,玉蟬不但給他們分彆收拾了一間屋子,竟還置辦來不少吃喝玩樂的好物事,擺的屋中到處都是,看架勢真打算叫他們常住一樣。

“師父,您看看還差些什麼,弟子明日再去置辦。”

玉蟬躬身一問,風琪正逐樣看著滿屋的東西出神,聞言道:“不必,辛苦你了。”

曾幾何時,她也興高采烈的擺弄過這些俗物,眨眼間竟已長大了,旁人隻過了十年,她卻已過了百年,百年也不過彈指一瞬,身邊雖隻有玉蟬一人,倒也沒覺得太過孤單,隻是這兩個得來莫名的孩子,他們自己可不會亂認娘%e4%ba%b2,那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玉蟬道:“師父,要弟子再去魔界打探消息麼?”

風琪道:“不必,我已心中有數,你快去歇息著吧。”

她的表情自然了很多,再沒有白日的尷尬之態,想必已有心接受這兩個孩子,聽了這句十分關切之語,玉蟬無比恭順的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幾步,竟又道:“師父,弟子已明白了,您當初會選中弟子來度化,其實多是為了了解魔道細處,將來才好度化那位師叔,是不是?”

風琪怔然不語,他又道:“縱使知道做了旁人的替身,弟子也全不怪師父分毫,您那百年的勞心勞神總歸不是白費的,樁樁件件弟子都銘感在心,無論何時也不會忘記教誨。”

“玉蟬,你......”

“弟子與那位師叔雖都是魔道中人,卻定然有著雲泥之彆,他或許早晚要做魔界之主,您能度化弟子,隻怕不能度他,不但不能度他,到最後怕也不能守己,這仙魔兩道,總歸是水火難容的。”

風琪斂眉靜了片刻,道:“他自然是個有道之人,我再修煉幾百年也遠不及他。”至於那度化二字,她雖有過這種想法,卻早就放棄了,師父都不曾有此打算,何況是她?也許她會深刻了解魔道細處,隻是期望能找到一條恰當的路,一條能與他融洽共處下去的路。

玉蟬搖頭歎道:“欲度人先度己,想來無關道行深淺,隻是您的心結難解。”

“心結?”

“弟子可不是白活了幾千載,慣能知一分而窺全局。”

“看來你真猜到了幾分。”

“弟子日間幫您試探過,差點沒被那位師叔一掌拍死,他真好大的妒火......”

“妒火?”

“有嫉妒自是有情,隻似被一股傲氣壓製,又不知您如今的心思,所以才會踟躕不前。”

“你對他說了什麼?”

“呃......弟子雖胡言亂語了,可都是一片好意。”

“......勞你費神了。”

“師父,您知道弟子最喜歡您什麼?首先就是這一個真字,您從來都不會在弟子麵前隱瞞心緒,喜怒哀樂一眼便可以看得通透,叫弟子敬畏的同時又倍感%e4%ba%b2切,其次是一個執字,仙道中人本該竭力破執,許是因為弟子身出魔道,所以才會喜歡到如今,也正是因為您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著,弟子才能修成如今的心境。”

風琪定定看了他片刻,冷眼笑問道:“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呃......弟子沒什麼意思,就是多嘴僭越了幾句。”玉蟬訕笑一聲,迅即走沒了蹤影,卻還留下一句幾不可聞的嘀咕之語:“難以破執,又難以守真,我可不敢笑話半個字......”

這廝挑了話頭卻不說出後半部分,可見在心中存了取笑之意,風琪怔了片刻,想到不能破執全是因為那人,不由坐到床側低頭去看,一雙小兒女睡得極沉,手裡還各拈著樣玩物,竟被施了安睡的術法,定是玉蟬嫌他們太過磨人難照看,所以才一時偷懶使了點小手段。·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將兩人逐一都細細打量,越看越是喜歡,卻也因這一模一樣的容顏想到他們的爹來,江心月稚態天真,心性單純不曾開竅,江小星卻是處處透著狡黠,像極了當年初見時的那人,但他們到底是怎麼得來的?

風琪呆坐了半晌,終忍不住運起功法,動了額上那枚從未用過的天眼,法力所及一道金光罩下,一雙小人兒頓時回複了先天本相,竟是兩半一般大小華彩閃爍的銀鱗,她怔怔的一手撚起一半來合在一起,正是自她身上揭去的那片避水鱗。

什麼時候那人竟做了這樣的大事!南溟夫人又怎麼肯幫他施法?她怔了許久,明明該怪罪他的欺瞞,心中卻偏偏竊喜居多,這一雙小兒女雖然得來怪異,但身上流著他的血,他便似二人的爹,用了她的鱗,她便似二人的娘,果真沒叫錯的。

從未有過真正的肌膚之%e4%ba%b2,竟也有了一雙兒女,好生詭異,但爹和娘其實真是兩個不俗的稱呼,極其美妙的同時也含著極其深重的責任,風琪將兩個小人兒回複原貌,幫他們掩好被子,又解了那道幫助安睡的術法,就那麼在床邊守了一夜,也想了一夜的心事。

第二日天方明時,江心月醒來一望見她,起身似想撲過來卻又頓住了,原本興衝衝喜滋滋的,眨眼間就滿臉委屈泫然若泣,嘟著嘴道:“娘%e4%ba%b2昨日隻顧著練功,都不肯陪月兒玩耍,是不是不喜歡月兒?”

“月兒乖巧又可愛,娘%e4%ba%b2怎會不喜歡?”風琪拉她起身,又笑道:“娘%e4%ba%b2已想了很多種好玩的事情,今日便一樣一樣陪你做,好不好?”

“真的嗎?”江心月一臉懷疑。

“自然是真的,你肚子餓不餓?”

“從前夜到現在隻吃了一頓晚飯,月兒快要餓死了......”

“那你先去洗漱,待會兒娘%e4%ba%b2帶你去人間吃飯。”

“啊?太好了!”江心月立馬破涕為笑,一溜煙的出門去,卻又急匆匆的跑了回來,“臭小星,你怎麼還不起來?”被她一把掀了被子,江小星這才坐起身來,鬱鬱的喚了一聲娘%e4%ba%b2。

這小鬼頭雖然有些修為,卻被傷到了臟腑,疲累之下竟也睡了個好覺,隻是不時的踢被子,這一夜也不知幫他掩了幾次,他早就醒了卻躺著不肯動彈,莫非身有不適?風琪再次仔細為他摸過脈象後這才舒展開眉頭,見他直著雙眼緊盯著自己看,又不免失笑。

“怎麼,娘%e4%ba%b2莫非儀容不整?”

“呃......小星在想,爹若是也能看見娘%e4%ba%b2,那該多好。”江小星竟輕歎了一聲,憂慮不似作假,風琪愕然,江心月道:“娘%e4%ba%b2,爹的眼睛還在不在您這裡?若在,幫他裝回去可還能看見?”

江小星道:“你當這是下巴,掉了裝回去還可繼續使用?”

江心月皺眉道:“這麼說,爹豈不是永遠看不到娘%e4%ba%b2了?”

“那又怎樣?娘%e4%ba%b2又不會嫌他看不見。”

“可是,爹走的那麼急,不是因為這個麼?唔......”

“娘%e4%ba%b2,爹現在雖然看不見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