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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上空頓時現出一道粗長無比的懸索,一端纏繞在整座談芷山巔,另一端直直穿入渺渺雲霧當中,定是連接到了海的對岸,夢果兒看得瞠目結%e8%88%8c驚歎不已。

“小仙子,您可敢從這上麵踏過?”

“這有什麼不敢!”

“那婢子幫您引路。”

夕楚含笑走在前麵,腳踩著那跟懸索如履平地,夢果兒緊隨其後,起初雖有些忐忑,生怕失足掉下去,沉在海底打撈不著,永遠都做個琉璃人,但仗著平素裡修煉的高明身法,雖然此刻沒有法力,漸漸的倒也能十分穩當。

“夕楚姐姐,人若是落進這琉璃海,頭發可也會化作琉璃麼?”

“這......婢子沒有見過,也沒聽主人提及,因此不敢妄言。”夢果兒皺眉不語,夕楚又笑道:“小仙子不用擔心,您縱使沒泡過那藥浴,主人也會確保您化不成琉璃。”

兩人的速度其實很快,用了盞茶時分走到對麵,夢果兒腳踩著鬆軟的泥土,回頭一望不覺手撫%e8%83%b8口長籲口氣,卻頓時怔然,東方的談芷山筆立入雲,山後的夜空正綻出一抹魚肚白,天竟是要亮了。

映襯著白茫茫的天幕,談芷山突兀高大的輪廓更加清晰,隱隱泛著一道光暈,漸漸散開的白芒驅滅了黯淡的星辰,原本朦朧一片,山頂上忽然現出一點金紅色的光亮,隨即擴展著,像火一般燃燒起來。

黑色已為晨光所代替,紅霞碎片,金光一道一道的射出,橫的是霞,縱的是光,蛛網一般交織在淡藍色的天幕上,%e4%b9%b3白色的雲霓似乎鑲上了金邊,一輪紅日破雲升起,遠遠的望去,好似被那談芷山高高頂起的一般。

夢果兒正滿懷讚歎,忽然想起那人的話來,他今日想要看朝霞,還想讓她陪著一起看,運極目力望進遠方升騰的雲霧,果然尋到一點絕然不動的素白,隔得太遠渺小如同螻蟻,卻像一道耀眼的白芒刺入眼眸,叫她生出些莫名的傷感來。

雖然隔了一方碧海,也算是陪他一同看過了,那廝果真好算計。

隻是,既然要看朝霞,便該站在東方的山巔才是,為何卻要站在西方的望霞台呢?夢果兒正定定望著東方失神,夕楚道:“小仙子,若要安然穿過此處的幾重結界,婢子先要幫您使一道定心之術。”

夢果兒知她所言非虛,於是任由她將手指點在額間,一點清涼沒入腦髓,整個人都似精神了百倍,待會兒入了結界,這功法定然有那醍醐灌頂之效,才好避免神魂受擾心智錯亂。

夕楚再度前麵引路,疾行緩步走走停停,照舊花了盞茶時分,待穿過九重翻滾繚繞的陰霾,眼前豁然開朗,身處的正是第一次來時那片空地。

“姐姐請留步吧!”

出了那談芷山琉璃海,夢果兒也不知是喜是憂,說完這話便走,夕楚卻匆忙隨上前來。

“小仙子,主人吩咐,叫婢子務必要眼見您回到玄清山上。”

那廝也算是有心了,夢果兒不加反駁,不管她跟得上還是跟不上,徑直化了一道白芒回山,一路上雖想好了說辭,卻隻怕句句都難以通過,就等著挨上一通訓斥和責罰了。

硬著頭皮去大殿一看,百十號人規規矩矩的分幾列端坐,首席大弟子青冥正在代師講經,詢問後得知,師兄居然在藥廬中侍弄藥材,且還接連三日都不曾出來過,她隻得無比自覺的先隨眾弟子打坐聽經。

怎麼師兄竟會呆在藥廬中那麼久呢?往日可從沒見他這麼癡迷過。夢果兒心不在焉的聽了盞茶時分,到底忍不住跳起身來,打算去後山的藥廬好好看看再說,路過自己房外時卻猛的停住了。

小窗外那株高大的取仙樹下,站了一抹挺拔的背影,金色的衣衫熠熠生輝,微微仰起頭看那滿樹繁花,且正舉起手指打算拈下一朵來,似乎聽到她急促的腳步聲,於是轉身看過來,竟是焚星宇。

他怎麼會來了這裡?夢果兒愣住了,呆呆的看過去不知該作何反應。

往日當他隻是個凡人,沒有登上這第八重天的能力,加上師兄極力反對與他交往,也便不曾邀請他來過,如今忽然知道了,這廝不但能來,且還能上那二十八重天上的神族領地,她雖早打算原諒那些欺瞞,卻仍是生出幾分懊惱來。

懊惱歸懊惱,見他臉上少了幾分沉穩淡漠,反而添了幾分恍然忐忑,可見還是有所愧疚的,夢果兒終歸緩步踱上前去,手指著他故作訝然,笑道:“哥哥你生的太美了,是不是動了凡心被貶下屆來的仙人?”

焚星宇麵露喜色,隨即挑眉道:“動了凡心?被貶下界?你這小丫頭竟是神目如電,本公子姓......宋,大宋朝的宋,名凡心,正是從天上下來,專門解災度厄救人疾苦的。”

“宋凡心?你莫不是專門下來救我的?”

“是極!你可要記住了,本公子此刻花了十兩銀子買你,日後你可要還我一千兩!”

“啊?怎麼十兩還能漲到一千兩?”

“你哪裡知道,那十兩銀子可是本公子賺到的第一筆錢財了,自然要收上百倍的利息!”

重提了幾句舊話之後,兩人已站在取仙樹下,俱都麵帶笑容眼含釋然。

這些話可正是當年初見時說過的,說這話之前她正張牙舞爪連抓帶咬外加尖叫恐嚇,卻極其無奈的被一彪形大漢挾在肋下準備賣幾兩銀子做賭資,一見了他頓時驚為天人,然後又對他的出手相救感激涕零。

作者有話要說:同誌們,我想請教一個問題,是焚星語好,還是焚星宇好捏?我本來取的名字叫焚星宇,後來可能筆誤了,一路就這麼誤了下來,這兩個字的意境好像差了很多呀,前麵的顯憂鬱,後麵的顯大氣,真不知道該用哪個好了。(ˇˇ)

愛恨姻緣

兩百餘年前,掌管六界刑罰的瑤池金母遍邀世間的翹楚之輩,上至大羅天上參加三百六十年一度的蟠桃盛會,永恒之境的主人玄穹帝尊%e4%ba%b2自駕臨主持盛會,仙神魔之爭已過去數百年,三屆之間也算是和樂安穩,神帝焚靈澈與魔尊青蚺皆都到場,就連三十六重太清天上那位琨瑤仙師也破例與會了。

蟠桃味美,瓊漿醉人,神帝略有微醺,想到心中摯愛女子的仙根正是出自這大羅天上,便托辭離席徑直去到蟠桃園,漫步於迤邐的桃林之中,正為佳人已逝而%e8%83%b8懷感慨,忽的望見一抹緋紅色的身影緩行在花雨之間,清奇靈動步步生蓮,他狂喜著追上前去,那人卻是眉嫵真君東仙月。

這眉嫵真君是位得道上仙,洞府在三十四重玉清天上,素來與瑤池金母交好,又酷愛侍弄花草,永恒之境中的仙靈之氣雖然深厚,好泥土卻都凝在這蟠桃園中了,她也隻能管金母討了特許,在園中辟了方圓十幾丈的花圃,時時都要來照看一回,順便也督導小仙們侍弄桃林。

東仙月久慕神帝威名,對他那一身離奇的境遇早有慨歎,神帝也因她那一襲緋色衣裳而心有所動,兩人在桃林中席地而坐,一番促膝暢談,竟然都有相逢恨晚的感覺,直到蟠桃會散了金母派人來請,這才不得不互道珍重。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此後神帝時常都要上表帝尊,前往玉清天上的真君府拜訪,一位是威震天下的戰神,一位則是溫婉柔美的上仙,帝尊當兩人情投意合之極,便想著仙神聯姻成就美滿姻緣,幾番周折之後,眉嫵真君破例沒有墮除仙身,一雙佳偶終於結成連理。

那一場奢華隆重的典禮,可真是前所未有六界同慶的大事,然而世間隻有情難訴,這一物總藏著許多未知的玄妙而又詭異的變數,愛時可令人站在幸福的雲端,恨時卻也令人跌落痛苦的深淵。

兩人並沒有料想中那般和美,不過兩年便生出許多隔閡。神帝總歸忘卻不了故人,還將那人的畫像時時瞻仰緬懷,東仙月自然惱怒,某日大吵一架之後,一股怒火回到玉清天上的洞府,竟再也不肯回到神族。

神帝雄霸一方是個狂妄不羈之人,雖尊貴雅致卻是極其的驕傲自負,自覺因此事而受了世人嘲諷,當然也不肯輕易低頭去相請,後又發生了不少隱秘之事,催逼的矛盾越來越深,雖有玄穹帝尊與瑤池金母從中調和,還有一位年幼的小王子夾在其中,終歸鬨得不甚歡愉,互有妥協卻仍是聚少離多。

兩人的孩子名喚作焚星宇,自小便在神族與永恒之境間遊走,百餘歲時便已修成了人身,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模樣。若說這世間的生靈,化身為人之時便如同凡人的降生,年紀的大小代表的乃是先天根骨的優劣,越小心性越是純潔無垢,將來便越是容易修煉,他也算是個天賦異稟之人了。

神帝很是高興,打發他去人間遊曆增廣見聞,在紅塵中摸爬滾打一番,也好學學那些處事應變的手段,於是他興衝衝的去到人間,幾番周折總算賺了十兩銀子,卻全部用來買了一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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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焚星宇這廝竟已來了整整三日,還是為他父王的隱疾前來催藥的,難怪師兄要躲在藥廬裡麵用功,不過,往日都由信使前來,他這尊貴的王子殿下忽然%e4%ba%b2臨,隻怕還存了些旁的心思呢。

“怎麼不見青夏?”就不怕有人會對你不利麼?夢果兒攸的閉嘴。

焚星宇笑道:“身處在天下第一大道派,還用得著帶侍衛麼?”

“不帶侍衛,好歹也帶幾個使喚人嘛。”

“我就想著使喚你那些小徒孫們,難道不行?”

“行!當然行!誰叫您是屈尊降貴了呢。”

夢果兒心道,你這不明顯是來擺架子的麼,這廝竟也有些無賴了,往日身份未明時可沒少抱怨師兄的責難,如今大搖大擺的來到山上,不做些什麼權當回禮可就奇怪了,睚眥必報,果真是奸商本色。

但人家既然萬裡迢迢的來了,還帶了一壇自釀的瓊漿來共享,地主之誼自然要儘的,夢果兒拉著他的手,先帶人逛遍了整座玄清山,也嘗遍了山中的奇異之果,兩人在後山的竹林中喝光了美酒,然後沐著豔陽躺在聽澗石上。

他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關於他父母的故事,她也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關於她父母的故事。這廝定然很想著讓雙%e4%ba%b2團聚,也便不會將某些秘密輕易泄露,所以她同往日一般,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甚至連父母有可能還活著都沒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