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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錦盒遞上前來,夢果兒頓時瞪大了眼睛,喜道:“他莫非給我送了什麼好東西來?”

“那是自然,我家公子挑選禮物向來都很不俗,姐姐你這次有幸了。”

小魚已吐得臉色青白,居然還綻出一副神秘兮兮的笑容,看來真是很怪異,夢果兒無暇管他,劈手搶過那錦盒來,聽他叫的驚急,小心端回屋裡放到桌上,上下打量了半天這才動手開啟。

看那錦盒裝飾的奢華又雅致,裡麵定然有什麼稀世珍寶,哈哈,這麼大個的盒子,那得放多少好東西?那隻鐵公%e9%b8%a1終於又發了一次豪氣,可是她喜滋滋的一上眼,怎麼裡麵還有一重錦盒?再開一重裡麵還有第三重,接連開到第八重,她已經瞠目結%e8%88%8c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小魚湊上前來,一邊捂著嘴乾嘔,一邊催著打開那第九重錦盒,夢果兒心道,難不成裡麵會是那顆采自北海的稀世黑珍珠?若是那件寶貝,可就太值錢了,但她小心翼翼的揭開蓋子一看,頓時要氣暈過去了。

“小魚,你萬裡迢迢的趕來,就給我送來一杯水?”

雖然被一隻晶瑩剔透的琉璃盞盛著,總歸就是一小杯尋常到再不能尋常的水了,聽她說的咬牙切齒,臉色猙獰到要吃人一樣,小魚也不驚慌,道:“姐姐你這就不懂了,你知道這杯中盛的是什麼?”

“是......什麼?”

夢果兒又燃起了喜悅,難不成會是那清濁氣滌塵俗的琉璃淨水?憑他一介凡人能得到麼?不過也說不定,俗話說有錢能通神鬼,宋府的那些家丁護院,可都是些厲害的修行之人呢,能請來那樣的人也就是仗著有錢了,她小心端起琉璃盞來聞了一下,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似乎真有點玄機呢。

“嘿嘿,這東西叫桂花露。”

“桂花露?”名字這麼俗,怎麼也不像是寶貝,夢果兒的喜悅開始漸消。

“對呀,我家公子%e4%ba%b2手采來的桂花露。”

小魚的語氣很誇張,夢果兒挑眉道:“這很值錢麼?”

“世上就這麼一小杯,獨一無二,當然很值錢了!”小魚氣鼓鼓的樣子。

夢果兒啞然無語,心道你家公子就是掉根頭發,在你看來那也是獨一無二的。

“姐姐你不知道,如今正是桂花盛開的時候,我家公子聽說你肝氣鬱結%e8%83%b8脅不舒,還生了一場大病,所以才特意采了這東西給你享用。你不知道,他每日天不亮就起來忙活,數十朵花才集得一滴,這一小杯中總得有百八十滴的,萬八千朵花下來,整整花了好幾個晚上呢。”

啊?那廝整天錦衣玉食的叫人伺候著,居然會動手做這樣的苦差事?夢果兒瞠目結%e8%88%8c,然後便是一臉的懷疑,他的消息的確靈通著,但依那向來吝嗇之極的心性,頂多花幾兩銀子隨便買一杯,小魚的嘴向來愛誇張,那可就更加不能相信了。

拿破爛東西當寶貝送來,這哪裡是為了叫她降肝火的,分明就是看她還沒被氣死,於是,夢果兒大發感慨,她就是個遇人不淑的傻瓜蛋,鬨心的時候一個體貼的都沒有,又於是,她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嘩啦潑了那什麼桂花露。

“啊!姐姐你......你怎麼能這樣!”

小魚驚得手舞足蹈,恨不得撲過去用手捧起來,連嘔吐都忘記了。

“你家公子就是個吝嗇鬼鐵公%e9%b8%a1,你回去告訴他,我要跟他絕交!”

夢果兒自然知道,這小魚年紀雖小,卻是滑溜的很,慣會與主子聯合起來演戲,與那個奸詐狡猾的江曇墨真有一比,她便徑直將人給推出去,恨恨的關上房門喊著送客。

“旁人千裡送鵝毛,那是禮輕情意重,我家公子萬裡送香露,禮重情更重,姐姐你就是個不識好歹的!”小魚的語氣也恨恨的,必定在外麵跳著腳說的。

夢果兒心道,可憐他一個小孩子,從萬裡之遙捧來這麼一杯水,還半滴都沒灑出來,這話說得倒也有理,她一時間又覺得自責起來,開門剛要跟他說說旁的話,卻被他搶白了一通。

“我家公子近來流年不利,八九日裡受了好幾場刺殺,命都去了半條還不忘惦記著姐姐你,你卻如此不識好歹,哼!我宋小魚權代主子說一句,你就是個沒心沒肺小心眼的,絕交就絕交,從此一拍兩散,拉倒!”

夢果兒頓時傻眼了,小魚啊小魚,你這嘴皮子果真厲害,隻是,宋凡心那樣灑%e8%84%b1隨性的人,竟也會惹來殺身的禍事?她剛要問問是怎麼回事,那孩子早拉著陪他一起來的青衫男子,一溜煙的走沒了蹤影。

因為師兄早有嚴命,事關宋凡心那廝樣樣都要稟明了,夢果兒自然不敢擅自就追去,坐立難安了半天,終於一跺腳,跑去跟他結結巴巴的請示,也真奇怪了,他居然問都沒問細處就準了,也沒說要派什麼弟子跟隨著,她雖然滿腹狐疑,到底興衝衝的下山去了。

人間哪,好幾個月沒去玩耍了,宋凡心哪,都兩年沒見了,不會真去了半條命吧?

夢果兒憂心忡忡,卻想起一個問題來,那廝的府邸多如牛毛,又該去哪裡找人呢?她隻得去了早年相識那會兒呆過的地方,臨安府天目山腳下的玲瓏小築。

這玲瓏小築建的依山傍水,據那廝說是他買下的第一間府邸,那時候他隻帶了一名隨侍在外闖蕩,不依靠父母半分,十幾歲的少年卻能積攢下那樣的財力,可見,做奸商這事兒是極其需要天分。

夢果兒在半空中一打量,青山綠水中掩映著一小片紅牆綠瓦,她匆忙落身其中,腳踩著一株繁花似錦的銀桂樹,落日的餘暉映照下來,便在幾丈外又一株桂樹下麵尋見幾抹人影。

那桂樹十分的高大,滿樹的花朵金輝片片,煞是迤邐壯觀,看樣子隻怕有千年之久,在人間實屬罕見,上次來可沒見到過,定是近兩年才移栽過來,這麼大一棵樹,那得盤根錯節成什麼樣子?看吧,有錢人就是厲害。

一高一矮兩人肅立,都是她認識的人,高的喚作青夏,是宋凡心的貼身侍衛,矮的正是小魚,端坐的那人著一身金色衣裳,滿頭烏發如墨,被一件寶珠攬日冠整齊的束在頭頂,雖隻見到一副背影,他定然就是那個錢越賺越多,卻是越來越吝嗇的小氣鬼了。

不是說去了半條命麼?怎麼他竟好好的坐在這裡?

夢果兒直覺的以為,小魚那家夥又危言聳聽了,她正皺眉細想,卻聽宋凡心道:“小魚,你去園子裡找找看,是不是有隻小貓兒藏在哪裡,專門等著偷吃本公子的好吃食?”

小魚嘻嘻笑道:“公子你傻了,小魚怎麼能去找小貓兒呢?去了就怕回不來了。”

敢說主子傻了,像他這樣的小滑頭,給貓吃了定也不可惜。

宋凡心卻道:“也對,青夏你去看看。”

青夏是個悶葫蘆,向來隻動手不動口的主,聞言還真閃身走了,夢果兒心道,好你個宋凡心,許久不見就想著戲弄我了,看我不好好的折騰你。反正厲害的青夏不在,剩下的一對主仆都是好欺負的,她屏氣凝神掠過去,腳踩著一枝樹杈,透過繁花的間隙往下一看,杯盤滿桌,佳肴無數,這廝竟在自斟自飲呢。

好啊,特意打發人去把我氣個半死,你倒是在這裡好享受,夢果兒猛的發力,拿捏好力道一掌劈在腳下,嘩啦啦一陣漫天花雨過後,頓時沾了那兩人滿頭滿身,地上桌上杯盤上,就連剛剛被端起來的杯盞中,也落滿了金色的花瓣。

哈哈,這廝的吃喝向來講究,如此一來看他還怎麼享受。

作者有話要說:牛哥出現了......

醉花醉人

作者有話要說:我又想著文藝了......調查一下,有喜歡牛哥的麼?沒有喜歡他的我就刪戲了,下章換小江......

小魚道:“公子,這風似乎有些古怪。”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宋凡心道:“如今是秋季,風過了總得刮下點什麼來。”他端著杯盞湊在鼻端輕嗅了一口,訝然歎道:“這花兒,可是都被熏醉了?”

小魚嘻嘻笑道:“桂花酒醉了公子,公子又醉了這金桂,花木有本心,何求公子折?”

夢果兒聽的瞠目,這孩子還真生了一張巧嘴,沒跟著主子白混,都能篡改詩詞了。宋凡心卻道:“自墮身段,再好本公子也不稀罕!”說著抖手潑了那酒,隨即連杯盞也擲了。她頓時暗道可惜,好好的一隻白玉杯,得值不少銀子,就這麼碎成幾片了。

這廝明明對誰都闊綽的很,怎麼偏對她吝嗇到極點了呢?她差點忍不住跳下去,揪住他的衣領好好質問質問,聽小魚道:“公子,時候不早了,您該回去了。”這才按捺住了,打算再往下看看。

宋凡心不言不動,小魚又道:“您就彆生氣了,氣壞了身子怎麼辦?”

“無妨,這幾日花開的更盛,本公子有的是時間跟耐性,再凝一杯送去,看她還當不當真。”

小魚道:“公子,您這樣,就不是自墮身段了?”

“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如醴,這人與人之間,以利相交,利儘則散,以勢相交,勢去則傾,以權相交,權失則棄,以情相交,情逝人傷,唯以心相交,淡泊名利,永不失矣。她本該是方外之人,自然能看出本公子的一片誠意。”

“她都那麼沒心沒肺了,不見好處光想著占便宜,您就彆再掛念著了。”

“既然相交一場,不掛念著怎麼行?”

“那您都成這樣了,她可掛念您了麼?”

“她那不是不知道麼。”

“起初是不知道,小魚我不是跟她說過了麼,怎麼也不見她來看您?”

“算了,先回去吧,總得先養好精神,才能接那桂花露不是。”

宋凡心說著站起身來,卻倒吸了一口涼氣,左腳輕輕點地,似乎%e8%85%bf上有傷。

小魚匆忙扶住了,道:“您小心點,待我去喊人來。”

“無妨,就這麼走回去罷!”

主仆兩人踉蹌著回房去了。

於是,見完這主仆兩人一唱一和搭起來演戲,夢果兒知道自己可能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了,一時間哭笑不得,為這廝的誠意所感動,也為毀了人家的一片心意而懊悔自責不已,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