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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輕歎,語帶哀婉,神情悲戚,定是想起了那個與他糾纏了太久神魂早已交融到難分彼此的已逝女子。

“肉身死,魄散八方,愛恨,因果,前塵,今世,來生,她本是個率情任真的良善之人,寧願自己受苦也從不舍得去傷害彆人,最終卻會什麼都不管不顧,定是覺得那些糾纏牽絆太過累人,所以才會那般決絕,決絕到不顧咱們父女二人,含笑赴死。”

“既然她五百年前就已經去了,那麼我又是從哪裡來的?”

“其實,你是你娘腹中的遺胎。”

“遺胎?”

“你娘臨去的時候,已經懷有五個月的身孕,那孩子就是你。”

“我......我不是......才......才十五歲嗎?”夢果兒目瞪口呆,已經完全不能思考了。

“當然不是,你為人的年紀隻有十二歲。為有神識的生靈,算來卻得有五百多歲了。”

“啊?我做人?怎麼我原本不是人麼?”

夢果兒瞠目結%e8%88%8c,怎麼聽起來她竟似個修煉了五百多年的妖怪了?

“傻丫頭,由父母的精元骨血孕育而成,你當然是人。你娘當年猝死,你本該夭折於腹中,卻因那時候已經略有雛形,我又竭力將她的肉身保存下來,所以,你才會自一縷神魂而修成人身,還甫一降世便是兩三歲的年紀。”

自一縷神魂而修成人身,這可真是千古奇聞,夢果兒已經聽得癡了。

“你娘乃是蟠桃園中的一縷濁氣所化,天生的便會吸食靈氣之法,你承她五個月的血脈孕養,也便有此天賦異稟。隻是,你雖然修成了人身,你娘她的仙體卻......”

“卻怎樣了?”夢果兒終於有些信了,也開始著急起來。

“你知道,修行就是一個攝取並積攢靈氣的過程,你娘的真身受了永恒之境的仙靈之氣數萬年孕育,天生便得一副不老不死的仙體,一身的靈氣極高,因而才能保你在腹中不死不滅。”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

愁思鬱結

“難道她的肉身已經......”

“五百年來,她一身的元氣俱都被你給攝走,十二年前,那副肉身已經化作了塵土。”

夢果兒呆愣住了,完全信了自己的這一個來曆,但她怎麼也想象不到,她假想了無數次的娘居然真的已經不在了,本來留有的一副肉身,還被她吸光元氣而儘毀,這可真是晴天霹靂一般。

“人死之後肉身化作塵土,這本是天道,我逆天而行了五百年,也該著有此結果。果兒,這根本不是你的錯處,你娘她縱使活著,也定然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的。”

“可是......我......”

夢果兒臉色煞白,難過到心如刀割,這想必就是所謂的痛苦了吧?她也算是個灑%e8%84%b1的性子,往日受了師兄的逼迫雖也會覺得委屈難過,卻從未經曆過這樣強烈的感覺,眼淚早在不覺間滾落下來。

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被拋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連自己都開始嫌棄自己了,何況是深愛娘%e4%ba%b2的爹呢?她哭的悲切,自覺沒臉再賴在那副懷抱中,縱有不舍也隻得起身離開。

夢魔卻緊了緊手臂,冰涼的手指撫去她粉頰上的淚珠,然後又輕輕撫在眉眼上。

“當年,我用了一種絕密的功法,加上蛇君妖魂的內丹壓製,這才強行保住你娘的肉身。那內丹乃是妖類的至寶,蛇君卻魔性頗深,你不但吸食了你娘肉身上的元氣,還把那一顆內丹給吸食了個乾淨,降世時身上便帶著仙魔兩氣,我為了幫你滌淨邪氣,幾乎耗儘全身的法力,所以才會托了一位好友帶你修習道法。”

“一位好友?”

“那人也是一位六界仙師,正是你的師父了。但他行蹤無定不喜羈絆,就把你交給了自己的得意弟子照看,且還因為我囑咐了的緣故而刻意隱瞞了你的一切身世。”

原來如此,夢果兒聞言又高興起來,哽咽道:“我還以為......以為......您是因為嫌棄我才......”聽他垂眸笑道:“傻丫頭,我怎麼會嫌棄你?”她這才放鬆了身體,且又往他懷裡鑽了幾分。

難怪她身上會蘊藏了一道無形的法力,原來竟是如此得來的。可是,他原本也是頗有德行的修仙之人,簡直要超凡入聖滅絕塵俗,為何不將孩子留在自己身邊教導,反而要送去旁人那裡呢?

不等她發問,夢魔又輕歎道:“五百年前那一戰我雖然未死,卻傷重到神魂虛弱之極,加上你娘的死太過傷人,遁世療傷之時便受了魔性的侵蝕,時常會被邪念擾亂,幫你滌清邪氣之後修為大減,更加的魔性難抑,做出些瘋狂而又失控的事情來,又怎能照顧好你?況且,我......”

“您......怎樣?”

夢果兒急忙追問,夢魔卻閉口不語了,隻是輕歎一聲抱緊了她的身子。

娘的來曆不俗,爹的來曆也很不俗,除了爹是大有苦衷才會傷人害命,原本假想的一切不堪都被排除了,她聽了幾個時辰的故事,悲喜交加心神紊亂,竟覺著疲累的很,靠在至%e4%ba%b2之人的懷裡,居然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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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果兒醒來的時候,身處的是一間巨大的素淨雅致的屋子,想到之前聽到的那個曲折離奇悠長淒美的故事,那個關於她父母的故事,悲喜苦樂通通嘗過了,她竟有種做了一場大夢的感覺。

真相雖然會叫人覺得傷心難過,她卻是希望一切都是真的,沒有娘%e4%ba%b2,有爹也總歸極好,然而夢魔,她終於找到了的爹又在哪裡呢?匆忙起身推門出去,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一片如火般燃燒著的霞光,自天之一方潑灑過來,染紅了身後那幾座巍峨的宮殿,染紅了她腳下的大片花海,染紅了生著漫漫香草的山峰,也染紅了山腳下碧色萬頃的海域,更染紅了她身上穿著的月色衣裳。

渺渺碧海中央孤山筆立,瓊樓玉宇周圍百花旋繞,琉璃海,談芷山,玄機雅渡,這可就是迤邐無比的仙境了,比之前身處的那一座仙靈洞府還要靈動,夢果兒看的出神,直到聽聞身後傳來的一聲笑語。

“小仙子,您醒了?”

夢果兒回頭一看,之前就見過了的夕楚站在幾步之外,微低著身子神態恭謹,眼神中卻忍不住好奇的打量,這女子看來嫻靜如水,也像是有些膽小怯懦,似乎與她擅長的功法有些關聯呢。

“夕楚姐姐。”

雖然算起來是活了五百多年,實際處世的年紀也就十幾歲,又很喜歡這夕楚的性子,夢果兒的一聲姐姐喚的便很是甜膩。

夕楚卻匆忙躬身行禮:“小仙子說笑了,婢子可不敢當。”

“你看來比我年長,我叫你一聲姐姐,這有什麼不敢當的?”

“小仙子是主人的貴客,婢子能來此間伺候已是天大的榮幸,哪裡還敢失了禮數?”

夕楚的神態有點慌張,好像尊她一聲姐姐能要了她的命一樣,夢果兒在意的卻是那貴客兩字,明明該是小主人,怎麼倒成了貴客了?看起來,爹還沒有說明她的身份,雖然暗自裡有點失落,卻猜他定是有理由的。

“怎麼不見其它幾位姐姐?”

“主人喜歡清靜,婢子們除了每日早間輪流過來清掃屋舍,其餘的時候都是在那邊等候吩咐。”夕楚手指的一方煙波浩渺,想必就是這琉璃海的儘頭了,“今日因為小仙子駕臨,主人才特意喚了婢子前來伺候。”

“這裡這麼大,原來我......呃,貴主人就隻一個人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是的,婢子來此雖隻有幾年,聽聞主人向來都是一個人住。”

就是獨處十幾個時辰,那也得煩悶死了,不要說是幾年,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了,夢果兒先是驚訝,然後便是酸楚難過,眼圈都變得溼潤起來,沒有了娘的陪伴,爹竟是如此的孤單淒苦嗎?夕楚打量著她的臉色,又徑自指點著介紹了幾間屋宇的功用,除了靜室與書房等,唯一的一間寢室就是她剛才所在的,看房中擺設的極其素樸雅致,夢魔以前的性子想必也是如此了。

“貴主人......他去了哪裡?”

夕楚看了看漫天的晚霞,道:“這個時辰,主人定是在望霞台賞景。”

“麻煩姐姐帶路。”

“不可不可,此刻若是前去打擾,主人定要生氣的。”

“啊?他乾嘛要生氣?”

“主人做事情的時候,向來都不喜歡彆人打擾。”

“不過是在賞景,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你剛才說這個時辰是什麼意思?”

“其實也不總在這個時辰,隻要晚霞映照過來的時候,主人都會去台上賞景。”

“那不就是日日如此?”

“是的,。”

“若是打擾了他會怎樣?”

夕楚踟躕了半天才道:“會......被扔到這琉璃海中!”

“嗯?扔下去喂魚?”

“小仙子有所不知,這琉璃海的水大有古怪,任誰在海域的上方都無法動用法力,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無論是什麼東西掉在其中,都會被封住神魂,化作冰冷易碎的琉璃。”

“啊?”琉璃雖然珍貴好看,人若是變成了琉璃,那可就是件死物了,夢果兒一聲驚歎,匆忙後退了幾步,免得不小心掉下去。

“小仙子不用害怕,主人那裡自然有解開的法訣,他那麼喜歡您,怎麼可能讓您化作一尊冷冰冰的雕像?”夕楚嚴肅恭謹了半天,終於有了一絲戲虐之態,想必是覺得夢果兒是個好相處的人。

“呃......你怎麼知道他喜歡我?”

“主人已經很久沒開殺戒了,今日甘冒魔尊的責難,殺了打暈您的那人,可見在意。主人有潔癖,尤其不喜歡脂粉的香味,小仙子是第一個住在山上的女子,並且還睡在主人的床......呃房間,這也是大不尋常的對待。況且,主人還吩咐了,叫婢子拿您當他一樣對待,難道還不夠喜歡嗎?”

世上的哪一個爹會不在意自己的孩子?這番話雖說的隱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