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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些嚴厲管教,通通都還給那個無良師兄,每天逼著他念書念書再念書,練功練功再練功,用驚人的武力壓製,他想不服都不行。不過,師兄可不像她這麼資質愚鈍加頑劣,而是天賦異稟,一身的成就多是自修而成,用得著旁人來逼迫半分嗎?

隔著幾尺的距離,江曇墨波光瀲灩的眸子直勾勾的凝視過來,夢果兒頓覺一陣忐忑,還當會被笑話異想天開癡人說夢,誰知他卻很認真很嚴肅很鄭重的問道:“你想......重歸仙道?”

“誰說的?我才不想著成仙呢。”

這廝連話都問不明白了,什麼叫重歸仙道?她可從來就沒修成過仙道。

“你......本來就應該成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在遵循一場宿命,一道輪回。”

你以為你是我師兄,整天都說這樣晦暗高深的話,還用這個理由不斷地逼迫我做事?夢果兒嗤笑著想要反駁,江曇墨卻道:“聽說,睡眠不足會讓夢魔的功法輕易就趁虛而入。我要睡了。”

這話題轉換的也太快了,夢果兒剛要說什麼,他已轉身躺好,看架勢似乎真要睡了,夢果兒急道:“你不準睡!江香香?香香姑娘?”

剛才賭氣將妙妙收了起來,自然不好這麼快便叫它出來,既要睡個好覺,哪兒能沒個守夜的人?見叫了幾聲沒反應,她不由動手去推,幾乎要將人給推到鳥巢外麵去了,竟然還是沒反應?這廝擺明了是要無賴嘛。

夢果兒氣的牙癢癢,打算將他給推下去,摔個豬拱地加狗吃屎最好,轉念想他也不容易,昨夜應付那十幾個小妖的圍攻,還要應付什麼總管的刁難,本就有傷,今天又四處閒逛了許久,想必也真累極了。

可是,他累極了,她也累極了呀,全是剛才捏果子累的,救了他的命,受了他的戲弄,還得費神考慮他的感受,怎麼就這麼好心沒好報呢?恨恨的朝他揮了揮拳頭,然後一咬牙,捏個法訣盤膝打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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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掛,星子寥落,花香湧動。

一位衣衫如月的少女,疾行在姹紫嫣紅的花海之間,費力追逐前麵的一道身影,那身影似乎在等她追上,又似乎在逃避她的追趕,微風拂起他玄色的衣衫,幾縷青絲繚繞在肩頭,夜色下看來無比的飄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兩人之間始終都保持著幾丈的距離。

“喂,你是誰?”跟著走了許久,白衣少女終於按耐不住發問。

“我是......一個你不認識的人。”那人的嗓音清奇柔和,語氣卻有些落寞。

“你在我眼前晃了大半天,不就是為了叫我認識你?你到底是誰?”白衣少女的語氣有些氣惱,卻帶著一臉的好奇,“你也不認識我嗎?沒關係,相遇即是有緣,咱倆說說話可就認識了。”

那人身形一滯,終於停下了腳步,白衣少女大喜,疾行幾步趕上前去,閃到他麵前抬頭一看,然後發出一聲驚叫,一臉警惕的退後了幾大步。

“你的眼睛,怎麼是這樣的?哦,原來你是魔,你......你接近我想要乾嘛?我警告你,我帶的法寶多得是,哪一樣都是世間的絕品,你要是敢打什麼壞主意,我就......就叫我師兄收了你!”

那人發出一聲冷笑,道:“你師兄?他還沒那個本事!”

“胡說八道!世上還有我師兄降伏不了的邪靈嗎?哦,我知道了,我一定是在做夢,哈哈,你不知道,我經常會做些稀奇古怪的夢,譬如夢到我師兄良心大發現,對我說:果兒呀,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塵緣,我也不急著成仙,所以,你就不用這麼辛苦的修煉了,以後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陪著你玩到你羽化飛升那一天,然後我再成仙。”

“塵緣?”那人雖然在問,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驚訝。

“對呀,塵緣。師兄說,我要是成仙了,他的塵緣儘了,也就可以成仙了。”

“那他有沒有說過,這塵緣,是%e4%ba%b2,是友,還是......愛?”

“你真是笨,塵緣就是塵緣,哪裡分的出那麼多種?我還夢到過,小氣又吝嗇的宋凡心說:果兒呀,十年前我買你用的那十兩銀子,雖說已經利滾利到了三千兩,但你一兩都不用還了,今後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想怎麼花都行,誰叫咱倆是最好的朋友呢。”

“最好的朋友?”

“對呀,最好的朋友,就是那家夥太摳門了,整天頂著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如醴的口頭禪,對彆人豪爽大方一擲千金,對我就變成一毛不拔的鐵公%e9%b8%a1了。我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我是女子,就不能講點實在的,把他那些亮晶晶的珠寶送一顆兩顆的給我把玩?所以,我早晚要受不了跟他絕交,再交幾個新朋友。”

“新朋友?”

“對,譬如江香香那樣的,雖然無賴做作了點,倨傲又愛吹噓,貧嘴寡%e8%88%8c,奸詐狡猾,一肚子花花腸子,但是,他好歹也知道給我獻獻殷勤嘛。”

“江香香,這名字......真難聽,人也不像個好人。”

“誰說的?我就覺得香香這名字很好,書香加梵香,合起來就是儒雅有道,寓意很深嘛,有我幫忙,他肯定能改邪歸正做好人的,將來說不定還能夠修成仙道呢。咦?你身上怎麼有股奇怪的香味,好像是花香,又像是墨香,難道,你的真身是一方靈硯?這東西也能修成神識嗎?”

“你的想法......統統都很有趣,很好。”那人發出一聲輕笑,笑完又歎了一聲。

“廢話,當然很好了。我剛才說到哪裡了?對了,我夢見杳雲變成了話簍子,我倒變成了悶葫蘆,天上下瓜子雨,河裡流冰糖雪梨汁,玄清山的房子都是金磚堆砌的,我變成了絕世大美女......呃,好像扯太遠了,都怪你老是來打岔!俗話說夢由心生,既然是我的夢境,便是我一個人造下的虛空幻境,我就是這裡的主宰,所以,我想叫你怎樣,你就得怎樣!不過,叫我師兄出現也好,待會兒你一定要打敗他,給我在夢裡出出氣先。”

白衣少女裝模作樣的自說自話了半天,然後吃吃一笑,伸手便要去扯那人的麵紗,他卻閃身躲開了,眉眼輕挑似乎也在笑,赤紅的眸子照舊直直凝視著她,帶著些莫名的情愫,幾分邪氣幾分憂鬱,幾分冷漠幾分溫柔,矛盾卻又迷人。

“你的塵俗之氣太重,倒不知何時才能夠成仙?”

“你做你的魔,我成我的仙,至於什麼時候能成仙,這又關你什麼事!遮遮掩掩的,你到底什麼意思?再不現出真容,我就醒過來,待這夢境一破,你可就要消失了,消失了可就死了,咱倆也沒必要再認識了!”

反正是在做夢,假想出來的魔頭有什麼好怕的?白衣少女皺著眉頭語帶威嚇,看他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又冷哼道:“你這家夥真無趣,本來還想看看我心中幻化出來的魔是怎樣的,不叫看拉倒,我走了,下次再也不夢到你了。”

“下次?不會再有下次了,我隻是......”那人的語氣很輕,似乎在自言自語,“隻是什麼?”白衣少女連連追問,他卻又道:“你知不知道,世間有一種玄妙的法器,叫做情絲?”

“情絲?什麼東西?我還真不知道,你倒是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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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想來也好。”那人居然輕歎了一聲。

“什麼意思?既然沒打算告訴我,那就彆問嘛!”白衣少女眉頭緊皺,眼神中卻難掩好奇,“奇怪,有所思才會有所夢,我怎麼會夢到從來都沒聽過的東西?喂,情絲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倒是快點說嘛!不說我走了。”

白衣少女作勢要走,那人卻輕歎了一聲,道:“有些人,總會在你漫不經心的時候出現,有些事情,總會在你措手不及的時候發生,不知不覺間,乾擾了神魂,改變了心性,令你彷徨又無奈,身不由己的做些愚蠢,混亂又無用的事情。等你驀然發現受了它的侵蝕,卻隻怕為時已晚,再也擺%e8%84%b1不了這種甜蜜而又折磨人的牽絆。”

“你在說些什麼,魔道的天書?是什麼功法這麼厲害?”白衣少女一臉的驚奇。

“功法尚能破解,劇毒尚有解藥,唯獨這一物大為不同,解不開也斬不斷,得不到又忘不了,傷心傷神苦不堪言,卻似含笑飲鳩毒一般,痛徹心扉倒也不怪不怨。”

“啊?這東西也太厲害了,難道你有?”

白衣少女更加的驚奇,那人靜默了片刻才道:“你成你的仙,我做我的魔,兩不相擾,各奔東西,如此,便很好。”說完輕笑一聲躍起身形,化作一道青芒瞬間不見了蹤影。

“喂,情絲到底是什麼?你就不能說明白了再走!你腦子有病!”白衣少女氣的跳腳,罵完忽然又反應過來,他要是腦子有病,那她這個幻化他出來的夢境主人,豈不也是腦子有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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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果兒發現,人要是困極了累極了,打坐的時候都能夠睡著,不但能睡著,居然還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夢見一個古怪的人,聽他說了一些古怪的話,醒來的時候卻又都記不周全了。

本來應該能記住幾分的,就是忽然被個無賴給推醒,說是天亮了離仙果馬上就要消失了,快點看看這什麼什麼的美,為了這個根本就看不出哪裡美的美來攪人清夢,那廝真是欠揍,於是,睡眼惺忪的夢果兒狠狠揮出去一拳,然後在慘叫聲中倒頭接著睡,嗯,還是躺著睡覺比較舒服,至於那個挨打之人,也該輪到他來守著了。

她向來都嗜睡,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幾個時辰,醒來時竟已豔陽高照。

確切的說,她是被一陣無比誘人的香味給勾醒的,香味的源頭是舉在她鼻下的美味,用它來饞人的正是小無賴江曇墨,她急忙坐起身來,眼瞅著那隻油汪汪黃澄澄疑似烤野%e9%b8%a1的東西垂涎三尺,卻冷哼道:“你剛才管我叫什麼!”

夢果兒的耳朵可好使著呢,剛才明明聽到有人在耳邊叫豬什麼混什麼的,剛恨恨的問完,猛地見他有些青腫的眼角,這可就是之前那一迷糊拳打的吧?人家都受傷了,總比被叫幾聲小豬豬小混蛋啥啥的後果嚴重,所以,她頓時覺得理虧,然後開始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