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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神傳 醉夢凡塵 4332 字 3個月前

“你個作死的賤人!”嚴厲咬牙切齒地罵人,心下倒有些怯了。

也不知東華帝君那等老古板,如何竟生出南無這等風丨騷禍人的妖孽!

嚴厲自然曉得南無一貫對她甚有邪心,往日卻莫說%e4%ba%b2近她,近身三尺都不能夠。現下趁她落難,總算逮著了機會,豈會輕易放過她?

“你再罵我,我現下便強上了你,你不嫁給我都不行。”

身為仙界第二大混世魔王,南無仗著有老子撐腰,犯起混來也頗邪性。嚴厲往日與他打打鬨鬨了許多回,也曾吃過他的虧,心知還是不激怒他為妙,正要試試能否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卻又神色一黯道:“然我已知道你有個死劫,唯恐,唯恐是應在我身上。我父君早便勸我,說我跟你孽障天生,冤家路窄,八字不合五行相克,若強扭到一起,勢必彼此傷害。我卻是不信,隻當你怎麼劫我都無妨,我不與你計較,不想竟被淩柯渡魂,若心誌不堅,不但危及到你,甚或危及整個大羅天。”說著解開嚴厲身上的禁製。嚴厲隨即將他摁倒在地,高舉起拳。他卻是麵不改色,又道:“若然山中那個真能助你破劫,你嫁給他,其實甚好。我雖來到你身邊,卻為壓製淩柯之魂力。你隻彆總當著我麵前與他眉來眼去地廝混,不惹我嫉妒,我便不招惹你。”

聽來南無似轉了性子。嚴厲本待衝破禁製後,不能將他打殘,也得叫他褪一層皮,不想他非但不怨恨當日,還為她考慮起來。她哪裡還下得去手,高舉的拳頭重重落下,卻是在他耳邊敲了個窟窿。

泥土飛濺,南無“啊”一聲捂住臉。

嚴厲心知這廝雖不著調,卻性有狡黠,有他跟在身邊固然會添不少麻煩,也能幫她不少忙。起身見天色還早,她道:“彆躺在那裡裝死,隨我去做正事。”

南無啐了幾口泥沙,抹了幾把臉,耍賴道:“我都餓了好幾日了,之前那一下又費了不少法力,且方才被你凶神惡煞地嚇破了膽,哪兒還有力氣走路。”見嚴厲縱身躍下天柱峰,忙起身也隨後。

山中本就瘴氣深重,迦昱若將要緊之物刻意藏匿,依他瘴術之高明,輕易可無法找到。嚴厲跟南無好一通搜尋都一無所獲,一路鬥著嘴,回到玄清山。

玄清山方圓千裡皆下著大雨。二人乃仙神之體,半點也未被雨淋濕。

時辰未到,屋中卻不見了人。嚴厲一驚方出了屋子,虞靖似個落湯%e9%b8%a1一般,飛跑到她麵前,叫道:“殿下您可回來了,快跟婢子來看!”

昨夜琨瑤同往常一樣,子時準時上床休息。睡不一個時辰,屋外下起雨來,且漸下漸大。忽然響了幾聲炸雷,把竹馫和虞靖都嚇了一驚。琨瑤更是應聲坐起,見他麵色古怪,竹馫忙安撫他一番。但他半字也未聽進去,奪門出了竹屋。

屋外已是大雨傾盆。琨瑤直奔到聽澗石那裡,繞著石下轉了幾圈。瞧他似在找什麼東西,竹馫和虞靖緊跟著問,他也不理會,轉而順著奔流的雨水遍山去尋找。

霄霜也被雷聲驚到,忙往後山來看,琨瑤卻也聽不進他勸說。

雨勢太大,水若不加疏通,必定淹了山中生靈,霄霜又回轉前山助歌%e5%90%9f施法引水。夫妻兩個合力,總算令那片厚重的雨雲稍挪了挪位置,山中雨勢這才略小了些。

琨瑤言行無狀,甚於往日,繞山遊蕩到天將亮了,終於在那片燒焦的林地上止步。一鳥一鬼唯恐他出事,正無計可施,有金赤兩道眩光落到山頂。知是主子回來,虞靖羽毛濕透飛不得,隻能連跑帶跳地飛奔過來稟告。

南無沉%e5%90%9f道:“莫非……”

依時辰推算,恐正是迦昱那廝做的惡事。嚴厲料想他吃了大虧,定會報複,不想竟這麼快,且將邪火撒在了琨瑤身上。她縱是怒極,此時卻也無暇旁顧,匆匆趕到時,琨瑤正微微仰首,望著遠處灰蒙蒙的天空。

雖有竹馫始終撐著傘跟隨,琨瑤也遍身泥濘,衣衫儘透。秋雨冷涼,山風陰氣重,他修得本又是寒功,折騰許久,麵色已有些青白。嚴厲疾步走近,先化件衣服裹住他簌簌發抖、仿佛一塊寒冰的身體,後緊握住他的手,柔聲喚道:“駙馬?”聽見這聲熟悉地喚,他恍惚回了神的樣子,麵帶沉痛地看著她道:“這是我的錯,是不是?”

瘋魔許久,琨瑤還是首次記起這件事來。

嚴厲慶幸眼下並非月圓之夜,道:“它們本該死於我手,早晚也仍是死於我手。死生天定,天意又難違,分毫怨不得你,你也便無需自責。”

“不!是我!是我明知惹不得你,偏抑不住心事,惹你氣惱。是我的錯!這是我的錯!你看,”琨瑤手指著天,喃喃道:“它們都在那裡,一直在咒罵我,要我償命。我卻貪生怕死,怕……怕再也見不到你。”

顯然,最後一句話是個轉機。嚴厲忙接話道:“往後我寸步也不離,終日隻陪著你。”

琨瑤歎息一聲,“可是你喜歡喝酒,卻邪能陪你,我卻不能。”

嚴厲道:“我已將酒戒了,往後隻隨你喝茶。”

琨瑤湊近聞了聞,有些驚訝道:“果然一絲酒氣也沒有。”

嚴厲就勢一攬他肩膀,連拖帶拽地往竹屋領。

琨瑤原本十分柔順,路過聽澗石時卻忽然又生一念。見他急欲掙%e8%84%b1,嚴厲忙問緣由。他焦急道:“下雨了,螞蟻都被衝走了,我得去找它們。”

南無一旁嗤道:“假慈悲!”

嚴厲狠瞪南無一眼。她依稀記得曾聽小三稟過,琨瑤幼時初觀螻蟻,曾在聽澗石下掏開一隻蟻巢,看完急著去練功,便忘了複原。是夜聽見外麵雷聲滾滾,雨驟風狂,他想起此事忙趕來補救,卻為時已晚。定是為此頗有自責,才到如今還記憶深刻。

琨瑤尋個方向要走,嚴厲忙捉住他的手,“誰說它們被衝走了?”說著使個障眼法,領他往石下觀看。見有隻蟻巢被巨石遮蔽嚴實,他這才安了心,跟著回房。

進屋之前嚴厲聽見南無酸溜溜道:“縱是%e4%ba%b2眼看了大半個月,我仍有些不信,你家殿下那等粗劣性子,竟會如此溫柔、細致且又耐心地照顧人。”

虞靖打個噴嚏才疑道:“您是……”

南無趾高氣揚道:“我便是被你家殿下打殘了的——紫陽少君。”聽來被打殘了倒是件值得炫耀之事。嚴厲在心裡唾罵這廝一句。虞靖和竹馫皆倒吸口氣,吃驚之後趕忙拜見。

“免禮。”南無看向剛剛掩上的房門,道:“你們兩個還不快去幫忙?”

虞靖和竹馫對視一眼。

虞靖道:“少君心係山中生靈之安危,果然宅心仁厚。隻是您現下有一樣便利,比婢子二人更能幫得上忙。”

南無訝然問道:“是何便利?”

虞靖道:“您忘了麼?您現下可是有蛇神之血脈,若修控水之法,當可事半功倍。”

南無正要張嘴,虞靖道:“婢子二人先去,您身份金貴,走慢點也無妨。”說完當先化形,竹馫隨即跟她一並往前山而去。

“話都聽不明白,果真兩個蠢貨!”南無罵完大步走到竹屋門外。

聽嚴厲柔聲道:“把衣服換了。”南無忍了片刻,正要推門,邊上的小窗忽然開了。他剛走過去,一坨物事迎麵飛來,急忙拂開,見掉在地上的是那束被嚴厲悉心養了數日的桃花。

“你跟過來做甚?”嚴厲站在窗內,琨瑤則呆站在床邊,麵上有些迷茫無助。

南無道:“不是你說讓我寸步也不離你麼?我怕你揭光我的鱗。再者說,我雖現下有手有腳了,也有腦子,卻手無縛%e9%b8%a1之力,苦心謀害我的倒皆是些凶殘狠毒之輩,稍有個閃失,你我豈不都悔之晚矣。”

南無愛做作,沒理都能被他狡辯出十二分理,嚴厲常與他鬥嘴,此刻倒懶得理會他。

南無指著她腰間的酒囊道:“這個也趕緊扔了。”

嚴厲果然取下來要扔,轉念一想,此物雖是迦昱那廝所贈,但可是她以劍換的。既成了她的東西,憑什麼要扔?於是又懸回腰間,道:“你既閒得無事,去管山主夫人學幾門控水之法。”

“山主夫人麼……”南無顰眉沉%e5%90%9f著,正要說什麼,琨瑤忽然邁步走到嚴厲身後,展臂抱住她,垂首伏在她肩上喃道:“晏璃,我心裡浮念太多,亂又迷茫,不知該怎麼辦。你,你彆不理會我。”

見南無十分幽怨地瞪過來,嚴厲咣當關上了小窗。不多時窗外砰一聲響,南無匆匆去了。

嚴厲在琨瑤臂間轉身,輕拍他的背道:“說給我聽,我來幫你解惑。”

琨瑤道:“螻蟻之於人稱之為螻蟻,人之於仙神亦是螻蟻,仙神之於天地亦是螻蟻,天地之於宇宙亦不過是螻蟻。天地雖生萬物,卻無一物得其偏愛。天道自然,不仁卻有序,公平得很。上有仙神、天地和宇宙,既然我如此渺小孱弱,還苦苦求索什麼,還修什麼道,隻安於現狀,做螻蟻便是。”○思○兔○網○

嚴厲囧然一呆,甚是無語,“誰教你的這番話?”

琨瑤想了片刻才道:“似是我師父說的。”

嚴厲訝然失笑,未想到霄霜竟有這等見地。隻是這般高深的話題三言兩句可討論不完,她也不擅說教,遂道:“你肯安於現狀甚好,隨心所欲便是。”

“是麼?”琨瑤沉%e5%90%9f道:“隻是似乎有件大事,我卻怎麼也記不起來。”

嚴厲道:“你在夢裡,一切皆是虛幻,不必費恁多心思。”

琨瑤疑惑道:“果然是夢麼?”

趁著他分辨真假,嚴厲手忙腳亂、連扯帶撕地幫他解了衣裳。

“嗬!果然是夢啊。”琨瑤似乎釋然了,歎息道:“夢裡有你,極好。隻是……”

嚴厲道:“隻是什麼?”

琨瑤在她耳鬢廝磨,“我冷你還%e8%84%b1我衣服。”

嚴厲道:“衣服濕了得換。”

琨瑤疑道:“衣服怎麼會濕?”

嚴厲不能提下雨這事,敷衍道:“你練功累得,汗濕了。”

琨瑤道:“定是你一旁看著,不然我光著膀子練。”

嚴厲撲哧笑了。

琨瑤附耳道:“反正是夢,你幫我穿。”

抱在一起可沒法穿衣,嚴厲正想怎麼辦,見琨瑤周身寒戰地厲害,索性也附耳道:“你抱著我便不冷了麼?不如,我,我陪你躺一會兒。”

琨瑤愣了一刹,隨即將嚴厲抱到竹床上,欺身壓上去。

許是因為數日也未%e4%ba%b2近,這次二人都有些急切。莫說琨瑤隨心而行,不知自製,嚴厲也食髓知味一般,貪戀上了與他%e5%94%87%e8%88%8c相交的美妙。

而本能之事,無須言傳身教。琨瑤心跳氣短,吐納粗濁,顯然生了更進一步之念。被他毛手毛腳地亂摸一通,嚴厲力持鎮定,適時製住他的手,道:“你累了,該睡了。”

琨瑤抵著嚴厲的額頭,低喘著問:“你陪我睡麼?”

嚴厲道:“你安分些我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