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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神傳 醉夢凡塵 4352 字 3個月前

柯亂世時龍族能保持中立,實因那任龍君與晧睿仙師頗有淵源。繼任龍君之所以如今退位讓賢,是因他壽元將儘,選中新君之前已在族中物色了許多年。

龍族休養生息已久,兵強馬壯,少有憂患。有四方龍王儘心輔佐,新君同上任龍君在位時一樣安逸,登基數月,有半數時間皆在六佐殿靜思冥想,參研皇族功法,餘下精力則耗費在同氣連枝的蛇族。碧淵和無照兄妹相殘,致使蛇族元氣大傷,甚或動搖了根基。碧淵對族中沉積許久的憂患皆有心無力,迦昱幫他解決的同時,順便幫他了結一下私怨,其實頗合情理,無可厚非。

既知無照乃是碧淵假扮,嚴厲唯餘一個疑問:無照到底是個幌子,還是確然與迦昱有所勾結。

心知輕易逼問不得,嚴厲便且忍住話,四下打量道:“聽說你備了好酒?”

迦昱道:“等你許久也不來,已被我自己喝光了。”

嚴厲不由挑眉:“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迦昱道:“你有多少空閒?”

嚴厲道:“天亮之前必須趕回去。”

“倉促了些。”迦昱掐指算了算時辰,道:“應該還來得及。”說著一把捉住嚴厲手腕。嚴厲不防他有此僭越之舉,一驚正要用力掙%e8%84%b1,聽他噓聲笑道:“帶你去我老家取酒。”這才由他牽住了,化形出了帝宮。

回首見衛惜懷抱著赤霄,挺立似一杆槍,定定守在六佐殿外,嚴厲道:“堂堂龍君卻似個賊一般出門,你倒是愛玩。”

迦昱捉緊她手腕,莞爾道:“豈是隻我愛玩?”

倒也是,嚴厲自小也沒少乾過這等事。

沒有輦駕代步,嚴厲若是自己走,須費神力,索性不拘小節,由著迦昱拖行一路。而迦昱身為滄海之主,自然在水中如履平地,瞬息千裡。

等出了海,迦昱道:“去我老家路途甚遠,看你氣色不佳,還是省些力氣吧。”

嚴厲樂得輕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二王霸 男三狡猾

自從迦昱出世,風族耳目儘出,數百年也未能尋到他的蹤跡,直到他玩弄摩挲羅海,鳳後才借卜算確認他的來曆。嚴厲實在好奇他所謂的老家,直言探問。他卻不肯解惑,隻道去了便知。

一路無話。直下到一重天才止步。

嚴厲自半空中凝極目力俯瞰,入眼重雲疊瘴,氣海翻騰,加之夜色深沉,一切都影影綽綽。隱約隻見被雲霧包裹那處峰巒異狀,團團簇擁著峭拔淩空、形似一朵蓮花的九座主峰。

嚴厲打量完不由樂了,“你這個老家實在形貌清奇,看來似一鍋丸子,莫非是叫丸子山麼?”

迦昱放眼一望,也嗤一聲笑了,“聽你一說還真是像。往日我可沒看出來,取得淩陽二字不如你這個貼切。此後便叫丸子山罷,與人報名號時,我便說:吾乃丸子山的丸子大神,你若是與我為友,便請你吃丸子,若與我為敵,便將你打成肉丸子,收到我鍋裡煮一煮。”

嚴厲囧然一呆。這廝一改正經,竟是拐著彎地取笑人呢。

由著嚴厲掙%e8%84%b1腕上那隻手,迦昱略拂衣袖,破開主峰外圍以他神力所化之無形法瘴。嚴厲隨他落在蓮心正央那座山巔。

山巔上那株巨大的桃樹繁花似錦,幽香襲人。想是因山勢奇高,山巔陰冷,花才開的甚晚。嚴厲躍到樹上,湊近賞玩越發喜歡,信手折下幾枝。

抱著花下了樹,見迦昱眼神似有古怪,嚴厲道:“不過折你幾枝花,將來少結幾顆果子。你何必吝惜。”

迦昱道:“此峰喚作天柱,靈氣雖厚卻難養草木。此樹是我幼時所栽,悉心養護至今,早便隻能開花,結不得果子了。”

嚴厲道:“那你這樣狠瞪我做甚?”

迦昱收斂目光道:“當日我采了你的花,如今你也采了我的花,可算作兩清麼?”

嚴厲挑眉,“何止你是采了我的花?分明還毀了恁大一片。若要兩清,我該把你的樹挖走。”

迦昱莞爾道:“倒也是。隻是它已習慣此處的靈氣,若挪了地方,必定要死。”

嚴厲笑道:“那便先養在你這裡罷。”心思一動,又道:“卻邪那廝害我損了不少好酒,你也須賠我才行。”

迦昱甚是無語,“聽說你為人豪爽,怎麼偏跟我錙銖必報,吝嗇之極。”

嚴厲道:“既是要成家立室的人,我總得改改性子,學會精打細算,才不至坐吃山空。”

迦昱失笑道:“聽你這口氣,頗有幾分管家婆的樣子了。”

嚴厲不欲鬥嘴,便不接話。

迦昱說明進出法瘴的口訣,道:“今夜倉促,先領你來認個路。明晚你再來,我將什麼都說給你聽。”

嚴厲道:“合該如此。”

迦昱道:“我若是沒記錯,樹下還有百十壇酒。都賠給你可夠?”

嚴厲道:“我豈是貪多之人?分我一半便是。且放在你這裡,明晚我再取走。”

迦昱道:“與其明晚我乾說著,你乾聽著,不如尋點樂子。”

“拚酒麼?我也正有此意。”看看天將亮了,嚴厲急著要走。迦昱攔住她,從樹下挖出三隻瓷壇遞給她,笑道:“總不能讓你白走一趟,這些算我那一半的。明晚也包你喝到儘興。”

“即這麼定了。”嚴厲毫不客氣地收下。

自從卻邪殞命,嚴厲至今也未沾過酒,方離開淩陽山便揭開一壇酒的泥封,一聞味道甚美,淺酌慢飲也很快便喝完了,總歸忍不住饞,另兩壇索性也不留著了。

趕回玄清山,琨瑤已醒來片刻。習慣睜眼便看到嚴厲,忽然間換成竹馫,他有些躁動不安,聽竹馫好言安撫著,這才呆坐著等。

見嚴厲進屋,竹馫和虞靖悄然掩門出去。

嚴厲先將抱回那束桃花養入瓶中,這才坐到床邊,輕喚一聲駙馬。琨瑤隨即回神。照舊一番耳鬢廝磨,卻想是不喜她%e5%94%87上沾了酒氣,今日他並未過於糾纏。

入夜,嚴厲儀容齊整地趕到淩陽山。見天柱峰上擺了一地酒壇,迦昱坐在其中,手中無酒,手邊卻扔了一個空壇子。

“你這人,怎不等我!”嚴厲挑著眉,坐到樹下那方錦墊上。

迦昱打量她道:“往日獨酌慣了,忘了與你有約。等回過神來,已喝光了一壇。”

“如此才算公平。”嚴厲揭開壇酒海飲而儘。

見她用衣袖抹了抹嘴,十分痛快的模樣,迦昱又拆兩壇酒,遞一壇給她道:“怎麼又換回男裝了?”束發的絲帶倒還是他昨日化得那根。

“你若說不通個理,我勢必要跟你計較。男裝方便。”嚴厲哪兒能實說自己不會梳頭。

迦昱道:“你我固然須分個高下,卻不必過早傷了和氣。今夜若要動手,也當是趁著酒興,文鬥才是。”

嚴厲已非當日那般急躁,正有借論道之機,考量他修為之意,遂道:“那你便先說,你聽誰說的我是個女人?”

迦昱道:“我若是未聽人說,實在瞧不出你是個女人。”

嚴厲冷眼一瞪,“我來可不為聽你廢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迦昱邀她共飲之後才道:“聽我師父說的。”

嚴厲訝然疑道:“你師父?”

迦昱道:“正是無照。”

嚴厲噴出一口酒來。

“我有潔癖。”迦昱顰眉取出汗巾,撣了撣%e8%83%b8`前。

嚴厲深感失態了,“我賠你一件便是。”

迦昱莞爾一笑,“你不可食言。”

嚴厲不過是句客套話,未想到他當了真。雖覺自己甚虧,卻也不能反悔了。

無照半人半蛇,%e6%b7%ab丨邪倒甚於血統純正之碧淵。她能一眼辨出雌雄,此事嚴厲是知道的,隻因當年她被碧淵追至絕境,嚴厲橫插一手時,便被她認出來過。

然縱有嚴厲打了個岔,無照也傷得極重,就近在溟河黑水中養傷,不久便行功不慎,走火入魔,一命嗚呼。因血統不純,無照隻算是半個魔神,未散儘之元神被白判拿入冥府,施巧計躲過那一碗忘憂湯,帶著記憶墮入輪回。蟄伏三千年,無照一心籌謀如何重回摩挲羅海,而上天眷顧,讓她得了迦昱這個大不俗的徒兒。

四百多年前嚴厲涅盤之際,正逢迦昱衍生為人。彼時迦昱尚且年幼,記不得事。後來聽無照講述,道是當時路過摩挲羅海,%e4%ba%b2見整個過程。料想他乃摩挲羅海積澱數十萬年之水氣衍生,必定天賦異稟,根骨不凡。且瞧他那個擾亂諸天的氣勢,恐正是大凶之人。無照欣喜若狂,將他帶回山中,收入座下,悉心教養。

迦昱嗜武成性,初窺玄機便入魔成癮,苦修數百年,一朝出世,果然不負厚望。

龍蛇二族一貫崇武善戰,攪亂摩挲羅海讓他受到萬眾矚目,立威揚名,自嚴厲那裡討得赤霄則讓老龍君對他另眼相待,很快他便完勝其餘幾名新君人選,入主龍師殿。

造個人上天,害嚴厲惹上麻煩,是他計劃的開始。那根冷情則是他騙取碧淵信任的道具。與碧淵相交,凡事無不虛與委蛇,唯有帶碧淵去溟河黑水看的那副骨架,確然是屬於無照的。

聽完始末,嚴厲不得不暗自驚歎一句,果然這廝心機深沉,遠非她所能及。

將這等秘密都說給她聽,自然不怕她告訴碧淵。隻因她與碧淵頗有仇隙,迦昱卻是連寵妃都可與碧淵分享的稱兄道弟之人。疏不間%e4%ba%b2,古訓誠不欺人。

而助無照入主蛇族,取代碧淵的位置,顯然並非迦昱計劃的結束。無照的神通縱然駁雜,卻並無幾門絕世功法能傳授給他。他入主摩挲羅海,定也為貪龍族那些唯皇族才可修煉之秘術。難怪他登基以來,多在六佐殿中閉門不出,定是在裡麵用功呢。

想通這一點,嚴厲一時間自信滿滿。

“壽元無多之人,本該享受餘生,一心等死。然我是個不信天命的性子,既決心搏一把,便不會止步回頭。能逆天改命固然極好,若是心機費儘也於事無補,能轟轟烈烈活一場,或者名垂青史,或者遺臭萬年,皆算不虛此生。”

嚴厲被迦昱這番話說得心有觸動,不知該勸慰,還是該斥責說教。他若不改初衷,必將與她為敵。鬥智恐她落在下風,鬥力她倒是勝券在握了。

小白不知何時探出頭來。嚴厲摸著它的頭道:“它就在這裡,你有本事隻管使來。”

見小白搖頭晃腦地將芯子%e8%88%94在嚴厲手上,迦昱甚是無奈道:“顯然,我的計劃步入一個死局,至今都一籌莫展。離我大限還有兩百七十年五個月零十九天,在那之前若無良策,我也隻能好好享樂,力求將世間種種美好逐一%e4%ba%b2曆。包括……”

這番話有些傷感,嚴厲本欲追問包括什麼,轉念一想,既然話已說開,其意已明,借著酒興文鬥便是,何必聽他贅述什麼。

文鬥雖不過癮,也能較量修為。嚴厲並未客套,始終占據上風,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