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水了，夏至想都沒想，就走到那扇蓋子前，四處打量著該如何打開那蓋子。

“夏至！”周錚站在上麵，冷冷地叫道。

這聲音壓抑著怒氣被他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輕吼了出來，整個空間瞬間回蕩起了他的聲音，夏至才總算是抬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裡沒有太多的情緒，緊接著的言語就隻像是在陳述什麼事實一樣。

“如果你認為我會做什麼有損於隊伍的事情，大可以現在就不用管我。”

夏至是孤獨慣了的，陸城以前總揉著他腦袋說，這家夥那些表麵聽上去冷漠的話語，可實際上他可能壓根就沒那意思。

夏至不喜歡被人束縛著，任何意義上的。

他總是在想到什麼可能性之後立馬就去實踐，他沒法放著件明明跨一步就能得到答案的事情不管而去解釋些連他自己都沒確定的有的沒的。

陸城歎了口氣，他了解夏至，有些秉性，彆說是七年，一輩子恐怕都難變。

他原想勸勸周錚，可還沒萊爾德及轉過頭去，就隻感覺身邊像是過了一陣風一樣。下一秒周錚就已經著了地，手拽住夏至的衣領把他狠狠推到牆上不過用了半秒的時間。

周錚眼底都是冷的，他入伍了很多年，%e4%ba%b2眼見過因為隊員之間一點點不和諧而造成全軍覆沒的場景。

他甚至還能清楚地記得當初許景臉上的表情，他每每想起的時候，都會抱怨著，死都死了，還非得帶著笑。那就像他的人一樣，溫柔到了骨子裡。

周錚總想著，那麼溫柔的人怎麼可以去當兵，怎麼可以手握槍器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射穿一個人的心臟呢？他究竟怎樣才能做到那個地步？他甚至曾經笑稱許景是微笑殺手。

想起許景，周錚痛苦地閉了閉眼睛，他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決不。

“我他媽不管你以前在實驗室其他人是怎麼捧著你的，在這裡，我說什麼！你就得做什麼！”周錚看著夏至的眼睛裡帶了點血絲，手緊緊地拽住夏至的衣領道。

可夏至和他的腦回路很明顯不在一個波段上，他鬱悶地看了他兩眼，語氣很茫然道，“什麼？”

“解釋！”

這麼一吼，夏至就更茫然了，他鬱悶道，“……我不是說晚點會解釋嗎？”

“……”周錚眼睛一眯，他拚命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不能生氣，穩定了會情緒，才冷聲道，“現在。”

夏至搖搖頭，歎了口氣道，“現在不行，這件事情我自己都還沒有完全理清楚，在這個狀況下，如果真要講，三言兩語沒法說完。”

這時候陸城已經跳了下來，他伸手拽開了周錚。

“那就講詳細來，你能說多少，我們聽多少。”周錚順著他鬆開了手，但眼底卻還是冷冽一片。

夏至又搖搖頭道，“來不及的，我還不清楚那個聲音到底有什麼用，所以它們說不定很快就會回來。”

周錚動作一滯，似乎覺得有道理，沉默了下來。

柏林也從後麵跳了下來，道，“周錚，這事情可以回去再說，我信夏至。”

陸城沒說話，不過那表情看上去很顯然也是讚同這一觀點的。

夏至可以沒有團隊意識，沒法為人著想，可他不會害人，陸城明白這一點。

周錚臉上的表情變了變，語氣隱忍道，“它們大概有多久回來？”

夏至搖頭，他不知道。

周錚順著他的眼神看了看那個隧道口，皺眉問道，“你想進去？”

夏至點頭，“我沒聽錯，聲音就是從這裡麵穿來的。這樣的海鰻群種具有的攻擊力非常強大，我覺得如果能知道是什麼能這麼有效的在危急關頭控製住這麼一個群體……對研究會很有幫助。”

周錚想了一會，眉頭緊鎖道，“你確定？”

夏至繼續點頭道，“我確定。”

末了他目光掃過陸城，愣了愣，停頓了半秒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道，“不過你們可能會有點危險。”

第十一章

沒有人清楚那條甬道裡有什麼，沒有人清楚他們能不能活著出來，也沒有人清楚他們會不會不虛此行。所有的一切對他們這支隊伍而言都是未知數，但周錚在夏至點頭說我確定之後，沒有猶豫地下達了前進的命令。無論夏至信不信他，他對於自己隊員都是百分之百信任的。

陸城歎了口氣，走到夏至身後輕柔地按了按他的腦袋，道，“是我們。”

團體意識這點，很早以前陸城就跟夏至強調過無數變了。

不過直到之後他們進了甬道，夏至也沒能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隻是欣喜地不斷摸著自己的頭，一邊重溫著陸城的溫度，同時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剛剛是不是幻覺。

幾個人陸陸續續地進去了，其中莫語走在最後，周錚走在最前麵。進去之後，才發現甬道內部充滿了一股臭味，這味道非常的濃重，雖說和剛剛那群海鰻湧來的狀態相比擬，也隻是小巫見大巫，可卻還是能讓幾個人皺著眉頭為之掩鼻。

道路並不算平坦，不過也沒有難走到哪裡去。五個人隻有夏至打著手電，他走在隊伍的最中央。

鼻子是人類五感中最弱的一項，走了不過幾分鐘之後，他們便習慣了這一味道。

而這幾分鐘裡，五個人隻前進了十幾米。

過了一會兒，前麵傳來周錚疑惑的聲音，“這裡麵居然沒有支道？”

陸城走在夏至身後，他早就覺得這點很奇怪了，一路摸著牆壁過來，才搖頭道，“不是沒有，是被堵住了。”

夏至也停下來碰了碰，那兒確實能感覺到一條明顯的突起，合起來個圓弧型，確實是被堵住了。

可被堵住？為什麼？

周錚嗤聲道，“要沒有這些事情，我之前還真沒法時時刻刻認識到那些東西是人變得。”

五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其實不止是周錚，其他人也是一樣的。這些東西變異之後不再擁有人的樣貌，而衝擊人大腦最先的，不是思考而是眼睛。而他們很少能在危急關頭，還時時刻刻保持著清醒。

柏林笑道，“其實彆說人，有時候動物也會做這種事情啊，堵上洞，然後給自己造個更溫暖的窩。”

夏至搖搖頭，道，“行為上來說，人也屬於動物。說它們有智慧，是因為它們和人一樣，做很多事情未必隻是為了生存這麼簡單。”

這就好像沒有電話人也能存活，但就算如此人類還是發明了電話。夏至覺得它們做這些東西，肯定有什麼特殊意義在，雖然他還沒有發現，但也足夠勾起他的好奇心了。

他們又摸著甬道前進了大約五米，感覺好像什麼東西從耳邊拂過。

“風？”柏林疑惑道。

“有風就說明前麵有出口了吧。”周錚%e8%88%94%e8%88%94下%e5%94%87，一隻手摸向了身後的槍。

這裡麵的地形其實讓他有點兒擔心，這兒幾乎是一條筆直下去，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不過他們之間是沒有膽小的，所以周錚腦子裡盤旋的，隻有待會該怎麼應敵。

就在這時候，陸城忽然停下了腳步，緊縮著眉頭道，“等等，有聲音。”

“什麼？”夏至回過頭去，陸城說有聲音？可他沒有聽見有什麼特殊的聲音啊。

很明顯那個聲音並不大，夏至這麼一句話直接蓋住了它，陸城連忙把手放在%e5%94%87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夏至看得心裡一動，愣了好半天，才慌忙彆開臉去，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好好聽聽是不是真的有什麼聲音。

“有，我聽見了。”莫語在陸城身後緊接著點頭道。

莫語所在的特殊部隊訓練方法很嚴格，某種意義上來說，從他那個隊伍裡出來的人，五感都要比彆人強化許多。

柏林鎖著眉聽了好半天，疑惑道，“有人……在哭？”

周錚也聽見了，他笑了聲道，“這玩意不僅有智商還能哭了？敢情剛剛它們那麼急匆匆地跑回去就是為了點亮這一技能？還是為了聚在一起哭一回？”

周錚不正經的話語讓幾個人差點笑了起來，但這其中唯有夏至一直認真地聽著。

好一會兒，才道，“如果真的是它們發出來的，那位置離我們現在所在的，可能還有一段距離。”

“有沒有彆的可能？”柏林問道。

夏至點頭，“有，有時候風也能發出這種聲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聞言幾個人都沉默了一會，風經過不同構造的東西能發出不同聲音這點是大家都知道的，可如果這真是那群海鰻發出來的，又作何解釋？難道真的如周錚所說的那樣？

陸城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看著夏至問道，“和你剛剛在外麵聽見的一樣嗎？”

夏至回看他一眼，搖了搖頭，“不一樣，這個確實像哭聲，但我剛剛聽見的那個不像。那個……更像是鳴叫聲。”

“鳴叫？”

“嗯，口哨啊之類的，能讓你一下子就聯想起是維護秩序的，或者是能控製它們的聲音，和這個不一樣。”

夏至儘力解釋到陸城能聽懂的程度，用從未有過的耐心。

周錚借著手電筒微弱的光芒看了陸城一眼，稍稍放心了些。

看陸城這個樣子，大概是想通了吧。

他隨即道，“不管啥東西，進來了總得看個明白嘛，咱們繼續前進。”

夏至點點頭，然後看了會陸城，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道，“你待會得小心點。”

周錚聞言立刻吹了聲口哨，佯裝不滿道，“這是特殊待遇吧？我得報告上去的啊。”

柏林和莫語臉上的表情變了變，不過都沒說話。

陸城看了他一眼，簡單道，“我們都會小心的。”

夏至聽完後，皺起了眉頭。為什麼是“我們”都會小心？他剛剛明明說的是陸城啊，而且他為什麼不讓他也小心點？這就好像把他一個人孤零零地晾在一邊一樣……

夏至不滿地彆過頭去，他不開心。

特彆不開心。

第十二章

讓夏至一行人沒想到的是，再走出十米後，他們竟遇上了岔道。

那確實是個岔道，而且很明顯是認為的。但他們沒有冒然衝過去，夏至和周錚換了個位置，率先靠在岔道邊上。

“之前不是全給堵住了？這兒又開了？”周錚看著這忽然出現的岔道，不解道。

夏至低下頭去看了看地上，眉頭微皺。

周錚也順著他的目光朝下看去，這兒的地麵有點濕漉漉的。之前他隻單純的以為是水，在黑暗之中也沒太去細看。但這種溼潤在這個岔道口，卻忽然變多了不少。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莫語，他眉頭一皺，道，“血？”

夏至蹲下`身去取了一點放進包裡。他們之前聞到的惡臭味實在太過濃烈，蓋過了血的味道也是情有可原。

“夏至？這是人血？”柏林看著他將試管放進特製的箱子裡，問道。

夏至搖搖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