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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莫非自己著了那些山魈陰魂的道?

這些遊走的低級山怪,最喜歡食人禸體,吞人魂魄,若是遇上,以凡人之力,恐難抵擋,但是有唐徊在這此,這些凡間鬼怪,怎麼會近得了身?

她神智漸漸清醒,但眼皮卻像被粘住一般,怎樣都張不開,她嘗試動動手,全身卻僵硬得像石頭一般,心中便升起一股急怒來。

這些山魈陰魂雖然傷不到她的軀體,但她卻十分不喜歡這種無法自由掌控身體的感覺。

她在心頭思索著對付這些山怪的辦法,忽然間一切卻都靜止了下來,她身上那種被捆綁的感覺漸漸消失,她一喜,難道唐徊救了她?

青棱動動眼球,發現眼皮一輕,就要睜開。

耳邊忽又傳來男人的笑語。

“青棱,你這傻孩子,還不快跟為師回去!”

溫和醇厚的聲音仿如天際傳下,如同天籟一般,叫人沉醉。

青棱卻整個人一震,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可怕的催命聲音般,一陣陣的恐懼不可遏止的泛上心頭,她隻覺得背脊發涼,全身寒意不斷,猶如陷入冰湖湖底。

“青棱,快跟我回來,再晚了為師會懲罰你的!”那聲音帶著濃濃的寵溺,慈悲並且和藹。

青棱緊緊咬著%e5%94%87,遲遲不願張開眼睛。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他明明已經死了!

她還記得那一天刺入靈魂的痛楚,魂飛魄散的恐懼,一分一毫都如同烙印,刻在靈魂深處,哪怕過了百年,也時時刻刻提醒著她過往的一切。

心頭的苦澀與驚懼,讓她不由自主伸手按向頸間,她要活著,一定要活下去。

誰也不能阻擋她對生的追求。

這是她選擇的道。

眼前仿佛有血霧散開,殷紅一片,青棱顫唞著,就連%e8%88%8c尖上%e8%88%94到的腥甜滋味,也無法讓她察覺到半點痛楚。

當初她能將他揚灰挫骨、讓他形神俱滅,如今再來一次,結果也是一樣!

一股滔天的憤怒與殺氣,隨著她將要睜開的雙眼睛,如同即將噴發的地火,一旦迸發,便能將一切燃燒殆儘。

“啪——”

輕輕的一聲,打碎了她的記憶。

青棱隻感覺到臉上脖子裡一陣冰寒刺骨,將她打醒。

她睜開眼,帶著一絲茫然望著四周。

天色已亮,山林中霧氣蒙蒙,樹梢綠芽上掛著瑩瑩露水,煞是動人,火堆早已熄滅,一陣潮冷撲麵而來。

“起來!”清冷的聲音響起。

青棱這才看見站在眼前的唐徊,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不善的氣息,她幾乎能感受到他鬥蓬之下陰冷無情的目光,是何等的犀利。

她一個激靈,從地上跳了起來,滿頭滿臉的冰水,衣襟也濕透了,從頭冷到心裡去。

原來唐徊為了叫醒她,施了個法術,召來一柱冰水澆到了她臉上。

青棱的指甲緊緊摳進手心,掌中一陣刺疼,她才猛地清醒過來。

自己這是做了一個噩夢?!

空洞的心口一陣緊縮,她眉頭緊鎖著,%e8%88%94%e8%88%94%e5%94%87,%e5%94%87上辣辣地疼著,提醒著她昨晚詭異的一切。

唐徊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不悅,抬腳便向前走去。

沒有時間給她思考,青棱隻得放下心頭濃濃的疑惑,迅速折起了地上的氈布塞回包裡,拾起地上的木杖。

“仙爺,等等!”她一邊叫著,一邊拔%e8%85%bf跟上。

山裡的路,越深越難行,到了後麵,幾乎無路可走。四處都是高聳入雲霄的大大小小的石峰,姿態千奇百怪,青棱手腳並用,又靠著唐徊的風行符,這才勉勉強強地跟上了他的速度。

兩人走了整整十五天,青棱的厚麻手套早已撕破了一道口子,臉上也是兩三道深淺不一的裂口,嘴%e5%94%87更是乾裂變色,血漬乾涸在上麵,一雙羊皮小靴已經蹭爛,整個人狼狽並且充滿疲憊。

反觀唐徊,進來是什麼模樣,現在仍是什麼模樣,縱然那一身鬥蓬灰撲撲的毫不起眼,此時在青棱眼中卻不知道有多靈活瀟灑。

“不……不行了……”青棱實在撐不住,停下了腳步,扶在旁邊一棵大樹上,大口地喘著氣。

唐徊也隻能隨之停下了步伐。

青棱的雙%e8%85%bf像灌了鉛似的,再難舉動。

從天色微明,到日落西山,他們走了一整個白天都沒有停過,連日來都是這樣的急行,青棱就算是體力再好,也已經撐到了極限。

“還有多遠?”唐徊問道。

“不……不遠了。大概再走個兩天。”青棱憑著記憶判斷著路程,他們的速度比起此前她一個人進山之時,快了數倍不止,按這個腳程,再翻過兩個山頭就差不多了。

“您看,前麵那座山裡,有條溪,延著溪水往上走到頂,就能看到雪梟穀的入口了。”青棱伸手指向遠方的山。

那座山樹木繁盛,觸目所及皆是一片綠。

青棱喘著粗氣望著那山,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對勁。

“雪梟穀在雙楊界的最頂端山上?”唐徊忽然間問她。

青棱點點頭,上一次她來的時候,整整走了一個多月,才爬到了山頂上,她還記得那裡白雪皚皚……

不對!

青棱驟然間瞪大眼睛,盯著遠處的山。她記憶之中,越接近山頂的地方,霜雪越盛,而眼前這山巒,滿目青綠,何曾有半點雪影。

她舉目四周了半晌,忽然色變。

“不……不對……這裡不是!”青棱的聲音有些發抖,舉著木棍拔%e8%85%bf四下搜尋了一番,終於在一棵下小上粗的巨石上,找到了自己刻下的記號。

山裡除了山石就是樹木,各處景象都異常接近,她覺得這裡熟悉,便不疑有它,這裡也的確是記憶中的路,隻不過,是他們五天前路過的地方。

他們繞了一圈,又走了回來。

青棱心中發涼。

還沒等她說話,唐徊已縱身而起,手中紅光一道,化作血劍疾射而出。

然而這紅光並沒如他們意料的那樣,刺中附近的樹木,引來一陣巨大的破壞,相反,它悄無聲息的沒入了遠方的空間,仿佛那裡立著一個看不到的深洞。

“桀桀桀……”

熟悉的聲音響起。

青棱用手抓緊了%e8%83%b8口。

她想起那一夜的噩夢,原來那並不是夢。

“幻境!”她輕輕呢喃著,緩步退到了唐徊的身後,滿臉警戒地盯著眼前的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心魔

唐徊收回手,藏在鬥蓬下的眼眸,如鷹隼一樣審視著眼前的一切。

青梭的%e8%83%b8脯上下起伏,眼珠不停轉動著,四下打量,似乎要將這山看出個窟窿來。

“桀桀”的聲音時起時息,飄忽不定,在兩人身邊打轉,卻再沒有其他的動作。

“你知道幻境?”唐徊的聲音忽然冷得如同冰石。

青棱立刻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特屬於修士的精神威壓。這股威壓一直被他刻意收斂著,此刻忽然爆發出來,猶如一塊巨大冰石突然砸在青棱心頭,又沉又冷,叫人透不過氣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下意識地就一%e5%b1%81%e8%82%a1坐到了地上。

“仙爺……幻境不就是鬼打牆嗎?我從前進山曾經遇到過。”青棱乾巴巴地開口解釋道,腦門上滲出細汗,那麼小的聲音他竟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凡人的鬼打牆,和修仙者口中的幻境,那根本就是兩回事。

鬼打牆隻是山中最低等妖物所施的障眼法,用來引起凡人幻覺的小伎倆,於唐徊這樣的修士而言根本不足為道。那些低等妖物見了他們,逃都來不及,根本不可能自動上門送死?

而修仙者口中的幻境、幻像,卻是比之不知高出多少倍的術法,有些專研幻術的大能者,甚至能隨心所欲虛構世界,一花一草,一沙一石,都與真實無異,更甚者,能引出他人心魔,進而摧毀他們的元神。

所謂兵不血刃,便是幻術的最佳寫照。

“是嗎?”唐徊並不相信她的話。

“是。”青棱此刻也無他法,隻能硬著頭皮迎接他的懷疑,她一時心急說漏了嘴,此刻心裡焦慮得如螞蟻噬骨,偏又要裝得老實,不敢在麵上顯出半點不妥來。

他們所麵對的這個幻覺,顯然不是什麼鬼打牆,而是修仙界的大術,隻是不知是魔物,還是其他修士。

但不管是哪一個,看起來都不懷好意,青棱隻想保住小命,因此唐徊的信任對她而言便十分重要,她可不想被他當作棄子。

“仙爺,我瞧這幻境不太簡單。我從前也遇到過鬼打牆,兩眼就像被泥糊了一樣,一條路走到底又回到原處,四周景象大多朦朦朧朧,一眼就能分辨出不對勁,可這一趟我們走了好幾天了,一點異樣都沒覺察出來,仙爺,您看這會是什麼厲害的妖物?”

青棱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將%e8%87%80部往唐徊的方向挪去。

“滾!”唐徊忽然一聲厲喝,衣袖內甩出一股罡風。

青棱猝不及防,被那陣風正麵掃中,還沒叫出聲,便骨碌碌滾了數米,撞到後方的樹上才順勢停下。

疼疼疼疼疼!

“你大爺的啊!”青棱暗自咒罵著,這裡搓搓那裡揉揉,感覺全身各處都疼,兩隻手揉也揉不過來。

樹上一陣落葉紛紛揚揚灑下,青棱呲牙咧嘴抱著身體躺在地上,她耳邊風聲不絕,眼皮之上有耀眼的光芒不斷閃起,驚得她一顆心突突直跳,勉勉強強張開了眼睛。

唐徊已經浮到半空,兜帽被掀到腦後,露出滿頭青黑長發,隨風狂舞。

一串串冰錐從他身前飛出,帶著幽幽瑩玉之色,飛快地刺入遠方那道看不見的屏障。

青棱察覺到地麵細微的震動,立刻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再也顧不上身體的痛楚,三兩下跑到了樹後躲好,隻從樹後露出一雙眼睛出來,眨也眨地盯著前方鬥法中的唐徊。

“桀——”那怪聲陡然間尖厲起來,似乎被唐徊的冰錐擊中。

唐徊沉眼望著這紋絲不動的幻境,心中卻浮起暗恨,他這趟尋藥之途,已極儘小心,卻屢屢被仇家妖物纏身,顯是被人算計了,隻是此刻卻不是追究此事之時。眼前的幻境,若以他從前的境界,根本不足為懼,但如今他跌到結丹初期,一身本事又苦於經脈受損無法施放,整體實力堪堪隻在築基後期,委實叫他憤怒。

因為心底躁鬱難當,他手下冰錐越凝越重。

一片冰花白芒在青棱眼前交錯閃起,看得她眼花繚亂。

撲棱棱——撲棱棱——

一陣震翅之聲忽地傳來。

那隱藏暗處的妖物,終於耐不住唐徊的攻擊,已然出手。

這一出手,卻叫人驚詫。

遠處空中仿佛突然撕裂一般,湧進了一大群鳥來,黑鴉鴉得如同一大片黑霧,伴隨著撲棱之聲,朝唐徊這處飛來。

那鳥獸不大,約成人兩個巴掌大小,毛發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