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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他倒上酒,送入他口中。

“你能夠一手壓下下麵所有的人,將我關入黑牢卻無人覺得奇怪。這樣的你,光是存在,就讓我害怕啊。”

明光手顫,他望著唐辭,他有預感她要說什麼。這預感真可怕,讓他周身忽冷忽熱。他猛地起身,跪在唐辭麵前,“姑娘,我做錯了事,您隨便懲罰。是我不對,但請不要、請不要……”

唐辭目光哀傷,“明侍衛,請你離開我的身邊,好麼?”

明光如墜冰窟,他呆呆地看著唐辭。他跪在她麵前,她也不想接受他的存在。她要他離開,她是真的怕了他吧?

他是有多壞,讓姑娘連看到他,都已經是一種壓力了呢。

明光低下頭:他怎麼能離開唐辭呢?從來,他的所有,都是為了她。她不需要他了,他該怎麼辦?離開她,他能做什麼?

明光低聲懇求,“可不可以……”

唐辭柔聲打斷,“明侍衛,我特彆害怕你又自作主張,你知道嗎?”

“不,不會的,我再不會……”明光向她保證。

可是她難過地看著他,“可是我無法相信你了,你知道嗎?”

明光怔忡,心如千斤重,他心痛如麻,卻不知道如何挽回。

她蹲□,與他額頭相碰,氣息纏綿。她輕輕%e4%ba%b2%e5%90%bb他的%e5%94%87,那分明是他一直渴望的,此刻卻讓他更加痛苦,“我歡喜過你的,你明白嗎?我曾經很喜愛你。”

“你寧可相信彆人的話也不問我,打著忠誠為我好的名號讓我這麼傷心,以為做法事就是對我好……我從不需要人給我自作主張。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隻是一個侍衛而已!”

“我、明、白、了,”這個可憐的侍衛,他聲音顫唞,他痛苦卻不能說,他想求她的諒解又怕她更加傷心,他想她很好很好,可他做錯了,“我明白的,姑娘。”

唐辭柔聲,“那麼,明天起,就離開我身邊,好麼?”

“……好。”他知道,一切要結束了。

唐辭希望他離開,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吧?他怎麼會相信若雲的話,以為姑娘是個殺人魔頭呢?就連背叛她至深的他,她都僅是讓他離開啊。

他後悔得沒辦法,不過那也沒用。

如果她能忘記這一切重新開心,他的離開,是應該的。不過走之前,他要替姑娘把一切都鏟除了。那個若雲、無相大師,還有遠在嘉定可能守著一個秘密的唐婉……隻有這些人都消失了,才沒有人會傷害唐辭。

這是他能光明正大見姑娘的最後一晚了。

唐辭根本不用勸酒,他自己就開始喝了。

一杯接一杯,一壇接一壇,喝多酒的男人,也終於肯說心裡話了——

“我不是想傷害姑娘,隻是姑娘你,必須是以前的你。若你是假的,那不僅傷害你自己的性命,你身邊所有人都要跟著受傷。”

“可是你不要擔心……我會幫你鏟除一切。姑娘,不管你遇到什麼,你都不要去輕易相信……連我都會背叛你,還有誰值得你相信呢?”

“我心裡是十分願意代你承受傷痛,可我到底是做錯了。你需要的僅僅是侍衛,不是我這樣的。魏雲也會保護你,但是隻有在生死關頭,他才會出現。我一直怕他來不及。”

“姑娘,我心裡……真是十分難過,我錯得太多了。可是……”伏在桌麵的青年露出澀然的笑,“你露出的破綻,從來不少啊。”

“好在,隻有一個我。隻要我走了,沒人再會質疑姑娘。”

“我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姑娘。可是那都無所謂了,如果你不是姑娘……你就逃得遠遠的吧,不要讓我知道。唐家女這個身份,不能隨便用的。”

……

唐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不停地喝酒,絮絮叨叨,本來想陷害他殺了若雲的心卻頓了頓:咦,明光似乎知道什麼關於她的秘密?

可是再問,明光就不說了,鬨得她都有點好奇了。

唐辭撇了撇嘴:管他呢,最討厭這種秘密隻說一半的人了。不告訴她秘密,她就想辦法讓他說!

哼,不是說她不是唐辭嗎?她就讓他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唐辭!

還有啊,若雲可是有戶籍在身的,恐怕還被唐婉派人監視著,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了,唐婉肯定不會放過的。

人性的掙紮啊。

他不是很掙紮嗎?那就繼續去掙紮吧。

唐辭同情地拍拍他的頭,“你不是一直問我是誰嗎?我就給你個選擇的機會。選不好,你就去死吧。”%e4%ba%b2%e4%ba%b2他的額角,自己說得開心,“我們先說好,選錯了,死之前,我會把所有故事告訴你,你會喜歡死我的,哈哈。選對了,你得告訴我一個秘密,好不好?”

唐辭丟下那個獨自喝酒的男人,哼著歌走到了床前蹲下,將若雲的身體拉出來。在若雲控訴的目光中,她拿小刀,就著一個布囊,開始取血……

救命!

傍晚時她那麼折磨若雲,若雲的血都流了那麼多,現在人已經奄奄一息了,她居然還要取血!

反正若雲在她眼中,恐怕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如今不過是廢物利用。

唐辭悄聲笑,“你再瞅明光也沒用,他已經醉倒了。”

唐辭取來酒壇,一壇酒澆下去,燈罩一掀,手輕輕一抖,燈火落入酒水中,旁邊是飛舞的紗幔,再旁邊是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若雲……

明光做了一個可怕的夢,他聞到煙味,猛地醒起,就看到視線模糊中,唐辭站在火光中,衝他笑得快活。

明光的腦海一下子清明,可他還很遲鈍,被她笑容迷惑,隻呆呆看著她。

她問他,“是誰殺了若雲?”

明光看到她腳下是若雲的身體。

他身子僵住,看她一步步走向他。

他又開始糊塗,這是夢嗎?她到底是誰?若雲死了?發生什麼事了?

他強迫自己清醒,心底冰冷,“……是你。”

你是誰?

他出手如電,掐住唐辭的脖頸。

偏唐辭還側頭對他笑,吐氣如蘭,“不錯,是我。”她低聲道,“即使你醒了,也要記得,是我殺了若雲。你不是讓我逃得遠遠的麼?如果我殺了人,還要不要逃?”

“你到底是誰?”他頭痛欲裂。

“我是唐辭啊。”她笑得古怪,她一聲哼笑,推開門,將紗幔扔到外頭,將酒撒到外頭,讓這場火越燒越大。

……

明光醒來,他被關在牢獄裡,因為殺人嫌疑。

他想起夢中種種,心中一時冷一時熱,他有些分不清了。他想辦法問獄卒,“我家姑娘還好嗎?”

獄卒漫不經心道,“那姑娘和你一樣,因為殺人嫌疑被關起來了。不過她不如你醒得早,可惜。”

獄卒嗬嗬笑,“嘉定唐家姑娘殺人啊,這名頭有些意思。”

殺人?

他頭磕在膝蓋上,難道夢是真的?

可他記不清了,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無相大師來看他,神情一如既往地陰暗,“我道觀被燒了個乾淨,你或者唐姑娘,總要站出來一個負責的。”

明光低聲,“你希望我說人是我殺的?”

“隨你怎麼說,”無相大師無所謂地笑,“那個叫若雲的丫鬟死了,我觀中也死了不少人。殺人償命啊。”

他低頭看青年,“我覺得是唐姑娘殺的,你覺得呢?”

明光冷目看他,“胡言亂語。”

無相大師聳肩,“所有人都希望是她殺的,隻有這樣才轟動。不如你成全她的名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明光低眼許久,“我不會傷她第二次。”

無相大師笑得陰風陣陣。

“我要見她。”青年頭疼,“起碼有一個人,肯告訴我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又怎麼想得到,他即將見到的唐辭,已經不是這兩天他重新認識的那個人了。

☆、第38章 回到過去的唐姑娘

無相大師疏通了下獄中關係,給明光拷上鐵鏈,去見被關在另一個地方的唐辭。一路走在陰暗的牢房中,兩邊犯人看到獄卒走來,一個個跑到鐵欄前,大聲喊冤枉饒命。獄卒手中舉著的火把光幽幽暗暗,照的兩邊牆壁和人臉一片猙獰。

明光心頭亂糟糟的:他本已相信唐辭還是原來的唐辭,他已經麻痹自己相信她了啊。可是夢裡那個殺人後還笑得一臉無辜的唐辭又是怎麼回事?那到底是夢,還是就是現實呢?是說唐辭一直在騙他麼?

他或許……是唯一%e4%ba%b2眼看到她殺人的。

可是他應該說出來嗎?

唐辭在地牢中蒼白的臉,麵對他仇恨痛苦的神色,躺在床上無聲無息的模樣……如果殺人的是她,這些人一定想把事情鬨大。

嘉定唐姑娘殺人,要不要償命呢?

明光咬牙,他不能說。

但是他依然想知道真相。

但明光想好了無數腹稿,想問唐辭一堆問題,但他再次見到的唐辭,長發如雲一樣披在身上,整個人倒在地上沉寂無聲,身下是一灘血水。

明光腦子一下子空白,在眾人反應前,他將唐辭摟抱在懷中,輕觸她無血色的麵容,哆嗦著喊了她好幾聲,可是她一直沒反應。

他摸到她身下一灘血,心情更加焦急。

無相大師掃一眼,給獄卒丟了幾個銅板,“請個大夫來看看吧。”

獄卒不屑地撇撇嘴:就這幾個錢,就讓他跑%e8%85%bf?

他本不想去,但被明光冰冷的眼睛看著,一縮脖子,僵著臉去了。等離開了那個青年的視線範圍,獄卒回過神,摸摸出了汗的脖頸,咧咧嘴。不過那姑娘那個樣子,再不找個大夫,死在牢裡,他們就慘了。

這個小獄卒出了牢獄,就想上街上隨便找個大夫,卻湊巧才出牢獄大門,就碰上一個在門口踱步子的老大夫。這下還猶豫什麼?天上掉餡餅哎,直接把人請進去得了。

那個老大夫也是愁眉苦臉,昨天那個唐姑娘還說讓他第二天找明光說流產的事,第二天他就發現道觀被燒得乾乾淨淨。想到那姑娘前一天的話,為防止自己發生和道觀一樣的事,老大夫隻好走一趟牢獄。本來還在猶豫,一個獄卒就把他提溜進去了。

行了,這下不用他拿主意了。

等老大夫看到被明光抱在懷裡、一臉死相的唐辭時,心裡一咯噔,又有詭異之感:他總有一種這些都在唐姑娘預料中的感覺。但是,這姑娘是真的一臉死相啊!其實她早該這樣了,也不知道昨日為何她有精神那麼亢奮。

老大夫迎著明光緊張的目光,說著早就商量好的台詞,“……唐姑娘這是流產了啊。”

其實看到唐辭身下一團血水,明光就已經有猜測了。那是真的血,冰冷黏膩,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所以老大夫這樣說的時候,他並不意外,甚至有慶幸:那個孩子本來就是不該存在的,沒了也好。他隻擔心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