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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方地靠在他肩膀上,側頭湊近他耳朵,溫聲細語,“我告訴你啊,我確實不是你家姑娘,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老天爺讓我來,我也沒辦法啊。其實我和你家姑娘是一個人呀……”

她張口,突地咬向他耳朵,目中呆滯。

明光先是聽得認真,後覺得她又在鬼扯,再接著,身子猛地一僵,痛覺傳來,尖銳狠辣。堂堂九尺男兒,明光卻幾乎吃痛大喊出聲。好在唐辭被下了藥後力氣變小,明光一掌拍去,將她震了開來,撞在車壁上,發出好大的砰一聲。

美麗嬌弱的姑娘喉口微甜,吐出一口鮮血,卻望著青年鮮血淋淋的耳垂,哈哈笑起來。

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e8%83%b8口發悶、又接二連三地吐出血來,她卻仍像無知無覺般,笑得眉眼彎彎,開心無比。

明光咬著牙,本痛得眼前發黑,恨不得劈死她,可她這神經質一般的笑,反笑得他怔然而望。她受了自己一掌,連連吐血,卻根本不知道痛嗎?

唐辭的目光變得陰鷙,喘著氣叫道,“我不稀罕你放我一條生路!生死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唐辭不在乎。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未曾對不住你,始終將你的感受放在心中,你卻和彆人一起來害我。你好得很!哈,原來我唐辭也有看錯人的時候。”

“明光!你既然背叛我,就等著承受我的報複吧!我絕不放過你!”唐辭揚聲喊,因破音而顯得淒厲無比,然後又因體力不支而癱倒下去。

“是你冒充我家姑娘!”明光厲聲道,他幾步過去,將她提腰攔在懷中,像要說服她,也在說服自己,“錯的是你!我給你機會讓你說出實情!是你自己不知感恩!”

唐辭虛弱無比,麵白如鬼,卻冷笑連連,“那你殺了我吧。”

“你為什麼不肯說出來?”明光喝問,心中痛恨又不解,不解又焦急,“你在幫誰隱瞞?”

唐辭咬著滿口鮮血,因為受傷,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用看仇人一樣的眼神盯著明光,讓明光摟著她的雙手顫唞,心神麻亂,難以承受。

他求道,“你說出來,姑娘她不能無緣無故地失蹤!我保你,我真的保你!”

若雲上馬車,就聽到明光最後一句話,眼尖唐辭又暈了過去。明光呆呆地抱著少女一會兒,才轉頭看向若雲。因為受傷嚴重,若雲整個身子都被包的嚴嚴實實,臉也被黑紗遮住。她盯著明光懷中的唐辭,目光怨恨無比:因為這個女人,自己毀了容,身體也受重創,一輩子可能就這樣毀了!如今,這個女人終於落到她手中……她不放過!絕不放過!

明光疲憊道,“她還是不肯說。”

“所以你該相信我的話,這確實是姑娘的身體,隻是被這個妖怪附身了!不然為什麼我們找不到蛛絲馬跡呢?”若雲淡淡道,“我已經聯係了婉姑娘,婉姑娘讓我們去瀘陽的青雲道觀,那觀主無相大師擅於驅除妖魔。婉姑娘說,這些年,無相大師為好多人家驅過邪,確實有些本事。”

“婉姑娘?”明光抱著懷中佳人的手一緊,目光淡然,又隱有警惕之色,“若雲,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認婉姑娘為主,但你也伺候姑娘一場,你明知道婉姑娘和姑娘有矛盾,她的話,又怎麼聽得?若你幫著她借此暗害姑娘,我也饒不得你。”

若雲身子一僵,勉強笑道,“姑娘也是我的主子,我怎麼會害姑娘?不去瀘陽,難道明公子還有彆的路子嗎?若我們就這樣回嘉定,不怕被家裡人看出她是假的嗎?到時候我們誰都難逃一死,而且,”她故作若無其事,“你好像是最希望姑娘能回來的吧?我見你很著急。”

明光沉默,沒有回答若雲。

若雲笑,“明公子,你擔心什麼呢?我們隻是要無相大師為姑娘驅邪而已,婉姑娘就算再和姑娘有仇,也不至於殺害%e4%ba%b2姐妹啊。而我……”若雲冷聲,“我是和這個魔鬼有仇,卻對姑娘忠心耿耿。有明公子在,我又能做什麼呢?”

明光緩緩道,“去瀘陽吧。”

若雲應了聲,出去吩咐了。

明光在馬車中獨坐,看著懷中昏迷的姑娘。如果她肯說出真相,就好了。

好一會兒,明光道,“魏雲。”

“嗯?”有人應他,魏雲果然一直在附近。

明光道,“她不是真正的姑娘,是冒充的。等她醒來,若她吩咐你幫她逃走,你不能答應。你也是姑娘的貼身侍衛,理應幫姑娘。”

“……明大哥啊,雖然咱們關係不錯,但我真不能答應你。咱們雖然都是姑娘的貼身侍衛,但我和你的分工是不一樣的。在我眼裡,她就是我的主子。隻要她吩咐,我肯定聽令。”

明光怒聲,“她是假的!”

魏雲淡聲,“我說了,我和你的分工不一樣。在你眼裡那是假的姑娘,在我這裡,隻要她沒有閉眼,她就是真正的姑娘。明大哥,你是姑娘的貼身侍衛,她有沒有被替換,你應該很清楚。”

明光真是理解不了魏雲的想法,他以為魏雲和自己同為唐辭的侍衛,該都是保護姑娘的安危而已。而現在,人都不是那個人了,魏雲竟一點也不在乎?他難道不該幫著找真正的姑娘嗎?他就打算以這種得過且過的心理保護姑娘?即使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姑娘?

魏雲聲音遠了,“明大哥,我和你不一樣,我不能抗拒姑娘的任何要求。所以如果你不想悲劇發生,就看著點吧。不過我覺得你也不必太擔心,隻要姑娘不到生命垂危的時刻,我大約是不會出現的。”

明光沒再說話,是了,他和魏雲是不一樣的。他比魏雲,更在乎唐辭的身份真假。而對於魏雲來說,真真假假,是嘉定唐家長輩們需要分辨的,他這個侍衛,隻用保證唐辭沒死就行。

這是他們職責分工不一樣造成的,沒辦法。

☆☆☆

幾天後,唐辭第二次醒來。

這一次,她是在陰冷潮濕的地牢醒來,癱坐在中間的空地上,周圍空蕩蕩的,牆壁地麵貼著無數金黃色的符紙,刺眼得很。空氣潮悶,她捂著嘴乾咳,肺部也跟著疼得厲害。

“醒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在旁想起。

唐辭抬頭,看到一個穿道袍的青須中年人,看著她的目光像在看一具屍體般,麵無表情。

那人自顧自說道,“貧道無相,你的家人說你占了這具身體,讓貧道來除妖驅邪。說說看,你想怎麼合作?”

唐辭想起來了:這是明光和若雲的手段吧?

想起明光,她眯了眼。藥效去後,唐姑娘的思維重新變得活躍,終於可以好好想想了。她真的很失望啊,那個忠心的侍衛竟然和那個丫鬟合夥,軟禁她,還想逼她什麼來著?

她本來都想不玩明光了……但他竟然敢對付她,她必須得為他準備一道大餐啊。

讓他痛徹心扉、永生難忘。

唐辭陰笑的目光和無相大師陰冷的目光相對,唐姑娘目光亮起。

“你真的能驅邪?”

“看情況。”中年道士漫不經心地低頭,從袖中取出一把生鏽的匕首,在手中玩弄。

唐姑娘感興趣道,“如何看情況?”

麵無表情的道士抬頭,一步步走向她,白麵在空蕩牢中竟有幾分陰森感,“貧道最常用的法子,就是強迫人成為她該成為的樣子。人人都說你是了,那你便是吧。真假,又有什麼關係呢?”

☆、第33章 第二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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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尋常人家的姑娘,遇到被人這樣耍著刀威脅,該嚇哭了吧?若是貴族姑娘,被人指著鼻子說驅邪,該覺得羞辱怨憤吧?

無相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位據說出身於嘉定大族的唐姑娘,等著她如同常人般的反應。如果羞憤,那就讓她害怕;如果害怕,那就讓她更害怕。唐家要的是驅邪,中間手段如何,那是無相自己定的。

可惜無相沒有等到唐辭如尋常人的反應,他俯視的這位姑娘,風霜滿麵,身處不利,卻是聽到無相“驅邪”的話題,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煞是好看。甚至,之前漫不經心的態度都變得認真了幾分,垂坐著向他彎腰行了個禮,“大師,您以這種手段成功地驅邪過嗎?”

大師?

中年道士手中耍著的刀子停頓一下,落在唐辭麵上的目光終於有了幾分古怪之色,“你是在和貧道套近乎嗎?落在貧道手上,便死了這條心吧。”

套近乎?

“不不不,”唐辭認真地擺手,“我是想和大師配合,幫我自己驅邪。不瞞大師,我體內有兩個魂魄,我一直很困擾呀。”

無相從來沒見過這麼配合的人,又一想,八成又是自以為是想取得自己同情的人吧。他心中意興闌珊,麵上卻淡然,“如此便好,隻是為你驅邪的這個過程,會痛苦一些。為了唐家,也為了你自己,貧道已將你和你的家人隔離。等你病好後,才能重見他們。”

害怕吧,慌亂吧,強作鎮定吧,跟我耍心眼吧!讓我索然無味的生活有滋有味一些吧!

一想到美麗單純的姑娘將承受的酷刑,無相眼現狂熱,摸著手上冰冷的刀片子,身體忍不住興奮地顫唞起來。

唐辭卻對“將她和唐家人隔離”這個對正常人來說可怕的消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聽了也就聽了,轉眼就忘,反而喜歡無相大師的專業工作,和他認真探索,“我身體裡有另一個魂魄,要如何做,才能殺死她呢?”

話一落,她的身子就輕輕一顫,蒼白麵上滑過驚慌之色,結巴尖叫,“唐、唐、唐姑娘!我沒得罪你啊,我才是真正的唐辭啊!你怎麼能想殺掉我呢?”

然後,她慌亂的麵色再一變,微笑專注地盯著無相,對之前的聲音沒反應。

“……”無相想,要麼她還想著混淆自己的視線,要麼她真的病得不清。

唐辭執著地要一個答案,“你能幫我殺死身體裡的另一個人嗎?”

無相道,“如果你真的被邪魔歪道附身,貧道被人尊為大師,自然有辦法。”

唐辭揚眉,“如果我是邪魔歪道,想讓你協助我殺掉原主呢?”她明澈的目光和無相寡淡的目光對視,輕輕笑,“比起尋常的驅邪,這樣,不是更考驗你的能力,更具有挑戰性嗎?”

無相雖麵無表情,心頭卻一亮,嗬。他和唐辭對望許久,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一笑,然後轉身離開地牢。另有篤篤的腳步聲從旁側地牢傳來,小道士的青袍露出一角,“師父,旁邊的那個瘋女人又逃跑了,差點驚著客人。”

無相淡聲,“打斷她的%e8%85%bf吧。”

師徒兩人的對話隔得並不遠,傳入唐辭耳中。唐辭摸下巴,微笑:不管他的本事如何,總是要試一試嘛。至於慘絕人寰的過程,唐辭倒真的不怕。比起收拾明光,驅除掉身體裡的另一個人,顯然要重要得多。她身體裡的另一個人,雖然目前來說沒對她造成什麼影響,但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