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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癡 尤阡愛 4442 字 3個月前

它,隻覺似玉非玉,似石非石,潤滑得不可思議,形狀就像一顆放大的眼淚,被光一晃,玄色愈發通透,一點殷紅在深處流轉,仿佛人的鮮血沁入其中,貼在潔白的肌膚上格外幽涼,似一泓泉水湧遍全身,炎炎夏日,她竟滴汗未出。

“這玉墜真好看。”她情不自禁地讚歎。

蘭顧陰勾%e5%94%87,嗓音幽幽的:“你喜歡就好……”

這塊玉石,是以他的血修煉而成,靈氣十足,與主人心息相通,一旦對方發生危險,便能立即有所感應。

蘇拾花還在對著玉墜好奇,沒料到某人%e5%94%87畔揚起一道近乎奸計得逞的笑意。

今後,她便時時刻刻在他的掌控中了。

蘇拾花覺得自己傷勢大好,一下午都在閉門練功,等結束時,已經是黃昏日落了,用完膳,她煮好香茶送到蘭顧陰的房間,見他無事,便回房休息去了。

蘭顧陰掀開茶蓋,一股幽幽的茶芳撲鼻,猶如聞著她身上的香息那麼舒服,呷了一口、兩口、三口……因為是她用心煮的茶,一滴都不肯浪費。

突然想到,這個時候,她在做什麼?

是睡下了?還是繼續鑽研武功,然後迷迷糊糊地睡著?

他闔目,運動意念,透過玄玉石,所看到的畫麵漸漸呈現清晰……搖曳的燭火、用過的茶具、以及竹製的桌椅,四周環境呈現靜止狀,很顯然,玄玉石是被擱置在桌上的。

怎麼,她沒有隨身戴著?

眉頭一蹙,格外不滿。

他再繼續觀察,不久,一抹人影晃閃在橘紅色的燭光間,正是蘇拾花,她靠近桌前,倒下一杯清露慢慢喝掉,然後轉身走到一個半人多高的木桶旁,將預備好的熱水慢慢往裡倒。

等等,她難道是要……

蘭顧陰本正一邊閉目一邊啜著茶,這一下,送到口中的茶水差點沒噴出來。

木桶裡裝滿熱水後,蘇拾花伸手試了試溫度,接著撥掉發帶,一頭黑壓壓的青絲覆瀉肩後,她垂頸,開始逐一%e8%84%b1掉身上的衣物。

撲通……撲通……

蘭顧陰喉結劇震一下,雙手微微發抖,幾乎握不穩茶杯。

該死的,她居然在這個時候……

他心中一陣氣恨,且還夾雜著不為人知的窘迫,那滿是陰鬱的麵色,正充分昭示出%e8%83%b8口的思潮起伏。

可惡的女人,偏偏選在這個時辰沐身,是在考驗他的耐性麼?

伴隨衣衫一件件褪下,他的心神也隨之動蕩迷惑,呼吸漸漸亂了,那寸寸雪白的肌膚,好似磁鐵一樣,吸引著他全部焦距。

反正,她遲早是他的,不是嗎……況且,又不是沒看過……

糾結一解,某人便繼續心安理得地看下去。

此刻,蘇拾花身上%e8%84%b1得僅剩下肚兜與裡褲,剛一挪身,突然腳底打滑,一%e5%b1%81%e8%82%a1跌在地上。

蘭顧陰“蹭”地直起身,想也不想地往門外衝去,但幾步後,猛地恢複清醒,搖了搖頭,折身坐回原處,隻在心內惱恨地罵著,笨蛋,迷糊蟲,洗個澡也能摔倒!

他凝神鎮氣,運行意念,再看……

蘇拾花揉了揉腰%e8%87%80,皺眉苦臉地站起來,解開肚兜紅繩,%e8%84%b1掉裡褲,終於一絲不-掛,那纖細胴體在水霧縈繞下,就似薄紗輕裹的美人雕,嫋靄熱氣撲上肌膚,慢慢化成晶瑩的水滴,在嬌軀上懸而未落,流光淺淺,驚心動魄。

她伸出一條玉%e8%85%bf,用腳尖挑了挑澡桶裡的水,全然不知另一廂,蘭顧陰麵若失神,幾乎癡了。

無痕推門而入,就瞧蘭顧陰端坐桌前,如尊石像,動也不動,仿佛根本感應不到他的存在。疑惑著,單膝一跪:“主公……”

意念被擾,活色天香的畫麵很快消失。

蘭顧陰溘然睜眼。

無痕發現他臉生紅澤,氣息略微紊亂,直跟發了燒一樣,有點不確定地問:“主公,您不舒服?”

蘭顧陰鳳眸一挑,狠狠掃去,無痕哪裡知道,根本是他自己來的不是時候,隻覺一股森寒的煞氣迎著麵門襲來,整個人竟跪著被拂退了三、四尺遠。

“說,什麼事。”他言簡意賅,餘氣未消。

“是、是……”無痕方才驚出一身冷汗,有些打磕。

蘭顧陰早有預料,冷哼一聲:“難道是那老婆子發話了?”

“倒不是。”無痕整頓下措辭,“上麵並沒急著催您回悉霧嶺,反而說,您想在外麵玩多久就玩多久好了。”

搞什麼名堂?

老婆子一向狡猾多端,這回居然肯老老實實的放任他不管?

蘭顧陰沉眉不語,心中算計著,搖曳的燭光映上他的臉龐,恍恍惚惚間,腰際又浮現那一抹朦朧婀娜的玉影……擾得難思量。

他頗為頭痛地揉下額角,終是罷休地一歎:“知道了。”隨後想到什麼,“那個家夥呢?”

無痕很快明意:“一直在您設下的結界外徘徊,但沒有動靜。”

蘭顧陰不屑地哼了聲。

無痕略一遲疑,開口:“要不要我跟無霜先……”

“憑你們二人之力,還不敵那家夥的一根手指頭,我可不願讓自己人吃虧。”

聽著他森冷徹骨地一笑,無痕有點毛骨悚然,知道主子跟對方,可是素來不對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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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夏日午後,本該烈炎的太陽卻一反常態,隱在快紮成棉花堆的雲絮裡,風微濕,撲在臉上有潮濕的水汽,半空飄著不知從何處刮來的花瓣,因為風急,嗖嗖嗖地往臉上撲,隻覺得那天,越壓越低。

要下雨了。

近來打獵團裡沒什麼事,一旦清閒下來,蘇拾花都會提前趕回家,上次嶽大澤探望過她後,她依舊嬉笑如常,反而嶽大澤心中彆扭,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後來繡芸也勸蘇拾花搬過來住,沒料到再被拒絕,嶽大澤隻當她一心舍不得那人,今後見麵,開始遠遠躲到一旁,害得蘇拾花還以為是對方討厭自己了,關係漸漸疏遠。

嘀嗒幾聲,雲層裡終於墜下雨點來,不大,就像傲慢的美人,千辛萬苦才擠出那麼幾滴子眼淚,很有初春酥雨時的味道。

臨近山腳下時,遠遠看到高樹下有一剪白影,清孱修長,執傘而立。

“阿陰!”她詫異地眨眨眼,三步兩步跑過去,不敢置信,“你是特意在這兒等我的嗎?”

她問的如此直白,讓蘭顧陰神色微不自在,將傘簷壓低了點,半遮住秀雅的眉目:“沒有。”

蘇拾花一怔,吃吃著:“那你……”

想問他怎麼會在這裡,但蘭顧陰已經轉身走掉,或許是她遲遲不曾跟來,片刻後,他又停住身,回頭催促:“還不走,一會兒雨該大了。”

“嗯……”

原來真的不是在等她……否則,一定會多帶一把傘的。

蘇拾花饒下腦袋,暗付原來是自己多想了,跑到他旁邊,並肩前行,但彼此之間仍隔著縫隙,蘭顧陰見她一半肩膀露在傘外,衣衫漸漸沾濕,沉下臉:“你是想把自己淋得害病?”

“啊?”蘇拾花不明白。

“你……”蘭顧陰咳了聲,稍後,吐出幾個字,“靠過來點……”

他聲音太小,恨不得是微風裡的雨點落地,蘇拾花沒聽清,隻好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蘭顧陰咬著牙齒,瞪向那張迷惑小臉,接著一偏頭,硬邦邦道:“你靠過來點。”

傘不是很大,兩個人挨在一起肯定有點擠,蘇拾花自認為身強體壯,對方則是弱不禁風,在他跟前,理應愛護有加,所以行走時特意朝傘外站出了一點。┆┆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此刻聽他說完,蘇拾花不理解他為何顯得一臉不高興,但還是很聽話地往裡挪了挪,二人相貼著,在一把傘下,空間似乎也變得促狹起來,離得近了,愈發覺得他身姿高挑,她的頭頂才僅僅湊著他的肩,明明是一個柔弱的人,可衣衫間散發來的男子氣息,卻猶如洪浪般近乎霸道地將她包圍住,抬眼,那眉目神雋,輪廓弧線美得欲人窒息,菲薄的%e5%94%87緊抿著,居然有些不可一世的意味,自己在他身邊,顯得那麼小,那麼小,就仿佛被他保護著一樣,心臟莫名地突突亂跳。

蘭顧陰見她挨著自己行走,模樣像隻縮頭小烏龜,隻覺可氣又好笑。

“阿陰,你今天也下山了啊。”她鬥不過亂跳的心,生怕被他聽見似的,找機會出聲。

她剛一抬頭,蘭顧陰快速斂回目光,不冷不淡地“嗯”下。

“去做什麼?”她好奇。

那人卻潑冷水:“沒什麼。”

他不願意說,蘇拾花很識時務地閉口,稍後,傻兮兮地笑了笑:“其實剛剛,我還以為你是特地來等我的呢。”

“……”蘭顧陰腳步不由自主地一頓。

她微笑:“不過真的好巧,回來的路上就能撞見你。”

其實不是巧,而是哪怕她在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她。

蘭顧陰問:“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會怎麼辦?”

蘇拾花吃驚:“你會離開竹屋?”

她還當他要一輩子住在這裡麼。蘭顧陰答得略微模糊不清:“也許……”隨即換上催促地語調,“你會怎麼辦?”

找不到他了……有一天,會找不到他……

這個問題太突然,害她有點茫然無措,甚至他不提,蘇拾花還以為他們會永遠像現在這般,她外出,他等她,每次快到家的時候,眼簾映入那一抹白影,便感到輕鬆放心,可……明明不是的……她遲早要回師門,甚至以後會見不到他……

“我、我不知道……”她黛眉緊顰,像在苦惱,半晌,啟%e5%94%87吐字,“可是,如果你叫我不放心了,我就會一直找……一直找……”

蘭顧陰深深凝睇她,眼神深邃,複雜難明:“若是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呢?”

他一再提問,仿佛刻意為難,蘇拾花終於奇怪地瞅了他一眼,想了想,繼而搖頭:“不,你不會讓我找不到你的。”話音裡含著一股出乎意料的篤定,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般肯定。

她說,他不會,讓她找不到的……

蘭顧陰心口仿佛被不知名的東西抓緊,呼吸震了空氣,而她抬首與他對視,眼睛很亮,那種正直純淨的亮,瀲灩生輝,尤為動人,是其他女子所不屬的,與眾不同的美……

他望著,像墜入一片星海中,手撐傘柄,在她的眸光中恍惚迷失。

呀——呀——呀——

下一刻,山林中躥出一大群烏鴉,從他們頭頂上鋪天蓋地的飛過,仿佛烏壓壓的雲層鋪卷而來,天成了黑色,無數通黑的羽毛嘩啦嘩啦地飄落,在他們周身飛舞。

“奇怪,哪裡來的這麼多烏鴉?”蘇拾花顯然被眼前怪異的情景吸引,一隻手伸出傘外,恰好接住憑空飄落的羽毛,觸在掌心上,猶如被%e8%88%8c尖%e8%88%94了下,癢癢的。

蘭顧陰眉宇一壓,陰霾迅從眼底隱現。

是那個家夥……該死的!

蘇拾